第2章 一片冰心向明月
次日清早,玉山之巔,桃花盛開,絢爛如霞,與初升的太陽光交相輝映,美得讓人心醉。突然,一隻白羽金冠雕劃破晨曦,風馳電掣般而來。可奇怪的是,那位一襲白衣,白髮飄飄,宛若仙人的相柳並未騎坐在雕背上,而是在雕的頸間,掛著一隻小巧精緻的絨袋,裡面似乎藏著什麼寶貝,引人遐想。
黑衣翩翩的獙君,英姿颯爽地立於絢爛桃花之中,眼眸閃爍著光芒,緊緊鎖定那身披白羽金冠、威風凜凜的毛球。只見毛球振翅高飛,如疾風般撲向獙君,與此同時,漫天桃花瓣如同粉色的精靈,歡快地在空中起舞,紛紛揚揚地撲向獙君,彷彿也在為這重逢的一刻歡呼雀躍。
獙君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他深知那個擁有玲瓏心竅、超脫世俗的相柳,或許已無人再能領略他歌聲中的韻味;那個曾在月下與他共飲、暢談天下美食美景、風土人情的相柳,那個能在興緻勃勃時與他撫琴吹簫、對歌一曲的摯友,已然成為了遙遠的記憶,再也無法回到他的身邊。但這份回憶,卻如同這漫天飛舞的桃花瓣,雖短暫卻絢爛,永遠鐫刻在他的心間。
獙君的聲音簡直是天生的小妖精,迷人得讓人沉醉,就連烈陽都得乖乖閉上耳朵,生怕一聽就沉醉在他的歌聲里。
想當年,他一展歌喉,整個玉山都炸了鍋,大家都瘋了一樣,場面簡直堪比玉山大暴走!從那以後,獙君就成了歌唱界的隱世高手,輕易不露聲。
但你知道嗎?那個相柳啊,他完全不怕這魅惑之音,相柳聽的入迷,獙君唱的帶勁,相柳好像永遠聽不夠似的,不被他的聲音迷惑。
相柳還會笑眯眯地說:「你的聲音,簡直就是天籟之音,讓人陶醉啊!」
獙君則會害羞地回答:「哪裡哪裡,我的聲音只是有點魔力,一不小心就會讓人心馳神往。」
他還清晰的烙印著那個畫面,相柳挺立於絢爛桃林之下,眼神堅毅如磐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想讓我九顆腦袋都犯迷糊?難啊!但如果真栽你手裡,那也算我人生中的一段傳奇。我所行之事,坦蕩蕩,何懼人言?」
也許正是這份豁達與不羈,讓他倆之間多了一份心有靈犀的默契。高山流水遇知音,無需多言,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已足夠。
正當獙君沉浸在思緒的海洋里,那白羽金冠雕——毛球,已悄然飛到到他身前,咕呱咕呱地叫個不停,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傾訴。同為妖族,獙君身為高貴的獙獙妖,早已幻化人形,而毛球卻還保持著它那逗趣的模樣,但這絲毫不減他們的親密無間。
毛球急得直跳腳,它的小爪子在空中揮舞,彷彿在比劃著什麼:「哎喲喂,我這暴脾氣!那九頭妖到底唱的哪一出?喜歡個姑娘跟擠牙膏似的,九個腦袋愣是沒一個敢開口的。自己做的笑娃娃,還非往你身上推,真是急死鳥爺我了!」說罷,它又咕呱咕呱地叫了一通,那模樣,既焦急又可愛。
聽完講述,獙君瞪大眼睛,興奮地追問:「相柳那傢伙還給你啥秘密任務了?」話音未落,他已靈巧地從毛球頸間取下那絨包,輕輕一扯,彷彿打開了寶藏的盒子:一個用扶桑木精雕細琢的笑娃娃,旁邊還躺著一封信,彷彿在訴說著未了的秘密。
「奇怪,這扶桑木怎的如此溫潤,不灼手?」獙君眉頭微蹙,滿臉好奇。
「九頭妖有妙招!」旁邊的人笑答,「他往娃娃肚子里塞了個水晶球,冰冰涼涼的,還附了封信給你呢。」
獙君接過娃娃,上下打量,心中暗自嘀咕:「這冰晶般的觸感,真是巧妙至極!相柳這傢伙,心思比針尖還細!」他不禁對相柳的智謀和深情更加欽佩。回想起相柳與小夭的點點滴滴,從玉山救命的壯舉,到同命連心的糾葛,再到捨命解蠱的決絕,每一步都讓人動容。
「其實啊,他不是解了蠱,而是用自己的命殺了那可怕的蠱蟲。」獙君輕輕嘆息,「解蠱之後,他還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只說『有人問起,就編個謊話吧』。小夭不願見他,他便默默抹去了狌狌鏡里所有與她相關的記憶,連那以血續命的海貝也一併消除。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小夭無憂無慮,不背負任何情感的重擔。」
說到這裡,獙君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既有對相柳的深深敬意,也有對他即將離去的無盡不舍與感動。這段情,這份義,比任何傳奇故事都要來得更加動人心魄。
獙君早已跳脫紅塵,超然物外,此時內心無比沉重。打開書簡:
獙君:
鑒於當前戰事緊迫,形勢危急,於離別之時,特有一事相托:懇請玉山能接納並庇護白雕,助其早日修鍊成人形。至於未來,白雕是否繼續留在玉山,應由其自行決定。請勿試圖尋找我,我已決心將生命奉獻於戰場,此乃我之榮耀所在。請勿挂念,望君珍重!
此致
敬禮
相柳
獙君心裡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酸得跟檸檬似的,相柳啊相柳,你咋就光顧著別人,忘了自己呢?洪江的恩情重如山,袍澤情深似海,還有那克制的愛意,白雕的殷殷託付,你倒是給自個兒留點位置啊!毛球我,定當不負重託,誓死相隨!
話說這獙君也是夠意思,不知何時摸出了壇百年陳釀的蟠桃酒,非要拉著毛球來個「小酌怡情」。
「毛球啊,夜裡飛得辛苦了吧?來,這杯百年蟠桃酒,喝下去功力倍增,保證你精神煥發!」
毛球心裡暗自嘀咕:「這酒雖好,可別貪杯啊,不然誤了大事可咋整?不過嘛,增長點功力也好,說不定還能幫九頭妖那傢伙多打幾場勝仗呢!」想著,也就沒客氣,舉杯就飲。嘿,這酒初嘗不烈,清香撲鼻,還帶點兒甜絲絲的,口感好得不得了,彷彿沒啥酒勁嘛。於是,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哪曾想,這酒後勁大得嚇人,才第二杯下肚,腦袋就跟撥浪鼓似的直晃悠,眼皮子一沉,直接夢周公去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第三日晌午,毛球才揉著脹痛的腦袋,從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中驚醒。夢裡,那九頭妖怪被軒轅軍隊圍得跟鐵桶似的,萬箭齊發,場面慘烈。毛球想去救它,卻發現那妖怪原形畢露,六條蛇頭還在奮力掙扎。軒轅軍的箭雨如蝗,密密麻麻地射向它,毛球急得大喊:「不要!」一聲驚叫,竟是南柯一夢。醒來后,頭疼欲裂,心裡還犯著嘀咕:「這些年跟九頭妖沒少喝酒,怎麼今兒個兩杯就倒了?難道我的酒量退化得這麼嚴重?」
正當毛球對著自己的酒量懷疑人生時,耳邊卻意外地傳來了獙君和烈陽的對話聲,讓它不禁豎起了耳朵……
「相柳前日已經戰死,他已經把毛球託付給我,我如何告訴呢?」
「你說什麼?那個九頭妖怪怎麼了?」
「他怎麼可能就這樣走了?他可是那麼無所不能的大英雄!絕對不可能!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走到世界盡頭的嗎?他怎麼可以這樣自私地拋下我,我們明明約好了要並肩作戰,共赴沙場的!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我什麼都不怕,只要在他身邊,我就是最勇敢的鳥!可他現在卻……」毛球的聲音突然變得哽咽起來,彷彿嗓子里卡著什麼東西,咕咕地叫著。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他把我送給別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是他的小跟班,是他的夥伴啊!他怎麼能這樣輕易地就把我推開,嗚嗚……」毛球此刻就像是一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小可憐,哭聲中帶著無盡的哀傷和不解。
「不!我絕對不相信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他一定還活著,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找他!我要找到那個九頭妖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那麼強大,那麼堅韌,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地被打敗?他一定還活著,等著我去救他!」說著,毛球猛地振翅高飛,直衝雲霄,向著清水鎮的方向奮力飛去。
狼鳥烈陽和獙君,心裡頭那叫一個悔啊,腸子都悔青了,可惜那毛球小子還是知道了相柳的事兒。後悔葯沒地兒買去,對吧?就算獙君和烈陽倆大神使出渾身解數,想攔住那衝動的白雕也是白搭,他的翅膀跟裝了火箭似的,嗖的一下就沒影了。
想讓毛球死心,估計得讓他親眼見著相柳躺那兒一動不動才成。萬一呢,咱們這位鳥爺能找著相柳的一絲殘魂,那也是緣分未盡嘛。總之啊,想讓人信你,就得拿出實打實的證據來,讓他親眼瞅瞅,那才叫心服口服。
所以啊,他們倆只能在玉山那旮旯眼巴巴地等著毛球凱旋歸來。至於獙君嘛,心裡頭那個盼啊,盼得比啥都急,就盼著相柳能奇迹生還,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大伙兒面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