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白月光替身文里的惡毒婆婆(13)
黎青眼皮一跳,一看這江佳佳就沒安好心,擺明的就是沖林見晚來的。
林見晚正在盯著一疊糕點發獃,她在思考著糕點的配方,想著回去復刻一下。
突然聽見有人叫陸太太,她差點沒反應過來。
她抬起頭,對上江佳佳的目光。
她對江佳佳的印象很淺,這人只在幾次宴會上見過,每次看見她都是一副挑釁和看不上的表情,還會當著她的面叫陸景城姐夫,也不會叫她陸太太,只會陰陽怪氣地叫一聲林小姐。
江佳佳聲音溫柔:「陸太太,我只是想和你隨意切磋一下,我鋼琴彈得還算不錯,也許我還可以幫你查漏補缺。」
她長得甜,聲音也甜,誰也不會覺得她是故意為難林見晚,即便覺得她的做法有所不妥,也只會想她是魯莽,不懂事。
當然了,林見晚若是拒絕,那別人就會覺得她學藝不精。
陸家的太太,連鋼琴都彈不好,說出去就是一大笑話,畢竟林見晚的身世在圈子裡已經暗地裡被討論過一輪了,前段時間一度成為大家的笑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聚焦在林見晚身上。
常老太做勢打了打江佳佳:「你這孩子,你鋼琴那麼厲害,業餘的人怎麼比得過你,你要想當小老師,改天約見晚一起學習,我這壽宴可不是給你教學的。」
她想揭過去,江佳佳可不幹,她是打定主意要讓林見晚出糗,最好是讓林見晚無顏在陸家待著,主動離婚。
「常奶奶,我就想和陸太太比比嘛,又無傷大雅,今天高興,陸太太應該也不會掃興的吧?」
她巧妙的把話題拋給林見晚,好像林見晚拒絕就是掃興。
黎青皺起眉,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她按住林見晚的手:「別搭理她,我來。」
林見晚卻反手扣住她的手,朝她搖搖頭:「沒事夫人,您相信我。」
她從卡座上站起來,禮服的裙擺迤邐,道:「當然,我很樂意為常奶奶的壽宴助興。」
江佳佳臉上浮現出得逞的笑容。
而坐在另一邊的陸景城微微蹙眉,他沒想到江佳佳的教訓是要和林見晚比拼琴技。
陸景城想起那日在琴房,聽到的琴聲,雖流暢卻透著青澀,要和學了二十幾年的江佳佳比試,那是毫無懸念。
他舒展開眉,如果林見晚願意服軟,他也可以當場把她拉走,不給江佳佳一點面子。
他坐在底下,目光死死地盯著林見晚。
可林見晚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更遑論向他求助。
陸景城的手指緊了緊,一言不發的盯著那道背影。
舞台上的道具被撤去,被人搬上了一台鋼琴。
江佳佳道:「我先來吧,陸太太可以先準備準備。」
她和善地看向林見晚,林見晚挺直脊背,臉上透著從容淡定,輕輕地頷首。
黎青卻一眼看出她的虛張聲勢,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確定嗎?」
林見晚吐出一口氣,點頭:「我不能丟了您的臉。」
黎青想說,她的臉算什麼?她的臉她自己都不在乎。
但現在已經答應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說什麼都沒用。
「放輕鬆,有我在,沒人敢笑話你。」
黎青雖然覺得女主很棒很有天賦,但她也不認為林見晚會勝過江佳佳,畢竟練習時長擺在那兒。
而這本小說也不是打臉爽文,而是虐心虐身虐女主的卑賤小說。
……
台上,江佳佳優雅的抬起手,髮絲輕垂在耳側,流利的音樂聲從她指尖泄出,她像只白天鵝坐在鋼琴前,昂起頭,美麗得像幅畫。
她的技巧很嫻熟,融會貫通,纖細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
聽江佳佳演奏,是一場享受,她善用各種技巧,即便是十分平緩的曲子,也是她炫技之作,讓人聽著渾身舒坦。
一曲畢,她站起來,優雅地朝觀眾致謝,隨後將目光透向林見晚:「陸太太,到你了。」
林見晚鬆開黎青的手,緩緩走向舞台中央。
江佳佳眼裡帶著挑釁和勢在必得。
她伸出手,和林見晚主動握手,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林見晚,你現在求饒,我說不定願意給你個台階,放過你。」
林見晚朝她溫婉一笑:「多謝好意,但不用了。」
江佳佳冷聲道:「不識好歹。」
她扭頭下了台階。
林見晚坐在鋼琴前,現場寂靜下來。
常老太坐在黎青的旁邊,眉頭蹙起,十分抱歉跟黎青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見怪。」
黎青搖搖頭:「常姨說笑了,切磋而已。」
常老太擔憂地看著台上的林見晚。
林見晚抬起手,她沒有看琴譜,閉上眼睛,再睜眼時,手指便落在琴鍵上。
她彈奏的曲子格外的舒緩,技巧不足,雖然不是什麼低等水平,但遠比不上江佳佳。
底下的人群有些躁動,面面相覷,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看向黎青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變化。
黎青正襟危坐,神色自若,甚至有人看向她時,她還會回以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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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佳佳眼裡都是嘚瑟,今晚她不僅要讓林見晚下不來台,再沒有臉出現在圈裡,還會踩著林見晚讓自己大放光彩。
身邊,江佳佳的朋友在押寶。
「我賭佳佳贏。」
「我也賭佳佳。」
「這不是廢話嗎?你們都賭佳佳,誰賭林見晚啊?誰給我們錢啊?」
「我賭林見晚。」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幾個人回頭,看見黎青正坐在她們身後,笑笑:「不介意我參加吧?」
幾個小輩頓時訕訕一笑,道:「當然可以。」
黎青:「就賭十萬塊錢吧。」
原本還有些不情不願的小輩眼睛一亮,立馬道:「好啊,我們也賭十萬,黎姨你要是輸了可得給我們每個人十萬哦。」
黎青含笑點頭:「當然。」
幾個小輩頓時就樂開了。
雖然家裡給零花錢,但有錢白不要。
江佳佳俏皮的眨眼:「那我也下個注吧,我就賭陸太太贏吧,畢竟賭自己好像有點不要臉。」
黎青挑眉,不置可否。
而就在說話期間,台上的林見晚在恍然間閉上眼,她原本平緩的曲調突然上揚,不斷拔高,手指速度加快,琴鍵發出不同的聲音,似乎還帶著渾身。
嗡——!愈演愈烈。
這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上行駛一所船帆,徐徐海風吹來讓人昏昏欲睡之際,突然——海上電閃雷鳴,微風化作狂風吹打海面,船帆被海浪拍打捲起,海風呼嘯著!尖叫著!
黑夜來臨,船帆席捲搖晃,轟隆的雷聲劈開天界,電光火石之間天色乍明乍暗……
「呼」,不知道是誰喘了口氣,琴聲從高潮跌落,緩緩歸於平靜,又是令人感到發困的曲調,可這次卻不像剛才那樣,而是讓人感到心悸。
是一種,在生與死的較量后,終於獲得重生后的心悸。
海面上的船帆似乎也終於在狂風暴雨後,留下自己飄敗的殘肢。
尾聲,更像是一種破曉時的一束陽光,彰顯著猛獸般的黑暗落幕。
……
林見晚睜開眼,緩緩地落下最後一指。
大堂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息看著台上的女人,她坐在琴前,粉色的裙子襯得她像個公主,卻又像是個披著公主皮的魔女。
陸景城盯著台上的人,有些出神。
常新坐在一旁,張大嘴巴:「沒看出來啊,林見晚還有這本事。」
他推了推陸景城:「你也瞞著我是不是?她練很久吧?」
陸景城回神,手指捏著酒杯微微緊了緊。
常新的問題他回答不出來,因為他也不知道林見晚還藏了這麼一手。
他知道的不比常新多,意識到這點,陸景城猛灌了一杯酒。
她起身,向觀眾鞠躬致謝。
旋即把目光投向常老太,語氣從容:「這是我自己寫的曲,可能有很多缺點,但還是想藉此機會,送給常奶奶,祝常奶奶長壽健康。」
常老太激動地拍手鼓掌,站起身來:「好好好,好孩子,你有心了。」
而原本還有些疑惑的眾人才明白過來,難怪沒有聽過這首曲子,原來是林見晚的自創。
自創並且還能演奏出這樣的效果,眾人驚嘆不已,掌聲越來越大。
底下的江佳佳,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她瞪大著眼睛,神色灰敗,像個跳樑小丑坐在底下。
她自喃:「不可能,不可能,她怎麼可能……」
江佳佳的朋友臉色也格外難看,忍不住埋怨她:「怎麼回事啊佳佳,她怎麼彈這麼好?還把你給比下去了。」
像是戳到了江佳佳的神經,她回頭怒瞪一眼對方:「胡說八道什麼?誰把我比下去了?」
「要不是她藏拙,我會輕敵嗎?」她惡狠狠地瞪著朝這邊走來的林見晚,氣得發瘋。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林見晚這個賤人居然扮豬吃老虎。
這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誰輸誰贏。
林見晚下台時,對上的目光和她上台時的目光完全不一樣,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統統變成了欣賞和驚訝。
她在這樣的目光下,緩緩走到黎青身邊坐下。
黎青正在找江佳佳的朋友們清算贏來的錢。
「不好意思啊,僥倖贏了,雖然年紀小但也不能耍賴哦。」
幾個小輩像吃了屎一樣把錢打給黎青,臉色難看得不行,扭頭走了。
江佳佳雖然贏了錢,但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
她狠狠瞪一眼過來的林見晚:「走著瞧。」
林見晚無辜地摸摸鼻尖,落座在黎青的旁邊,求誇地抱著黎青的手臂:「夫人,怎麼樣?我沒丟你的臉吧?」
黎青著實被她驚訝到了,沒想到她還藏了這麼一手,她道:「何止,簡直給我長臉了。」
林見晚嘿嘿傻笑。
「其實大家都能聽出來技巧我不如江佳佳,但我用先抑后揚的手法,很容易蓋掉我在一些方面的不足,讓人專註琴聲傳遞的情緒。」
黎青若有所思的分析:「她應該是覺得輕輕鬆鬆碾壓你,所以也沒怎麼用力。」
能打信息差,也是一種實力。
確實,江佳佳從江泠的那位老師那裡聽過林見晚練琴的瑣碎,知道林見晚的彈琴能力,她認為自己輕輕鬆鬆就能贏過林見晚。
林見晚打個哈欠,腦袋枕在黎青的肩膀上,有些可惜:「我還以為她真能幫我查漏補缺呢。」
黎青哼笑一聲:「輪得到她查漏補缺?陳艾知道你這話,提刀殺過來。」
林見晚捂住嘴巴,眨眨眼:「夫人千萬不要告訴老師,我錯了。」
黎青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發覺她掌心一片潮熱,她知道林見晚其實也很緊張,卻也不再提剛才的事,塞了一塊甜點在她嘴裡:「嘗嘗,還不錯,你也辛苦了。」
林見晚叼著一顆草莓,長舒一口氣,原本躁動的心跳聲此刻才逐漸趨於平緩。
她是緊張的,非常緊張,但坐在鋼琴前,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別人看笑話,也不能讓夫人跟著她被人笑話。
還好,她做到了!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厲害的事,很刺激,但又很有成就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直躲在籠子里的鳥兒,第一次試著展開翅膀,環著天空起飛了一圈的感覺。
林見晚問黎青,這種感覺是什麼。
黎青道:「是自由。」
自由?
林見晚說:「我一直都很自由啊。」
黎青摸摸她的腦袋,道:「是靈魂的自由。」
她一時怔忡,靈魂顫了顫。
靈魂的自由,原來是這樣。
……
待到晚宴結束后,黎青和林見晚相攜走出酒店。
陸景城等在外面,地上落了一地的煙灰,看起來像是在外面等了許久。
看見林見晚時,他才站直腰,掐掉了煙,聲音低沉:「你們要回陸家嗎?」
黎青看他一眼:「你在這裡幹什麼?」
陸景城道:「我等你們。」
「?」林見晚滿臉疑惑:「你等我們幹什麼?」
陸景城的視線定格在她臉上,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領帶:「我送你們回去。」
林見晚語氣硬邦邦的:「那倒不必了,陸總很閑嗎?閑得給人當司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