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依然擁有彼此

感受到唇上溫熱的觸感，程皓宇很快便從詫異中回過神，心中所有的壓抑、不安、悲哀幾乎都在一瞬間沒了蹤影，抬起手撐著穆雪雲纖細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氣喘吁吁地終結了這個吻，穆雪雲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有些不受控制地紅起來，卻還是繼續壯著膽幹事。

穆雪雲從被窩裡坐起來，正準備開口，卻見程皓宇還躺在那邊優哉游哉，不高興地捅捅他的腰：「你給我坐起來！」

程皓宇此刻心非常之好，便坐起來靠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等待她說話。

穆雪雲對上他的眸子，還是有些不自然地錯開了目光，咳了一聲：「那個……」那個怎麼說？穆雪雲心裡默默地開始抓狂，該怎麼措辭？

老娘還喜歡你，咱們繼續在一起吧？說了這句話估計可以當一輩子的笑柄了吧？

你看我們倆還是挺有感覺的，要不湊合湊合？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隨隨便便呢？

要不直接——你還喜歡我不？

為何有種吃回頭草的感覺？

「那個……那個……剛剛我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憋到最後，變成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程皓宇眯起眼睛，疑惑地問道。

穆雪雲氣結：「就是那麼個意思！」

「什麼意思？」

「……不懂算了！」穆雪雲紅著臉，從床上站起來，要下床走人。

只可惜穆小妞欲擒故縱的把戲對程皓宇沒有用，眼看著就快走到房門口了背後還是沒反應，他真不打算挽留自己了？

手搭上門把，只要稍稍用力，門就會打開，她就可以走出去了。

這可是他倆化干戈為玉帛的好機會啊，雖然沒有什麼干戈可……但是玉帛還是可以結一結的……

門打開一半，身後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穆雪雲急了，丫丫的程皓宇怎麼還不叫住她？難道真希望她一走了之？

「丫丫的你什麼意思？！」穆雪雲炸毛，直接又衝進卧室對著程皓宇大吼。

程皓宇剛剛用力的手頓時輕輕放下，只要再多一秒，他就會跳起來去拉住穆雪雲。不過顯然這場拉鋸戰里穆雪雲比他沒有耐心多了。

「你什麼意思？」程皓宇靠在床頭，無比悠閑。

「……」穆雪雲張了張口，啞口無。

「要不要在一起……」穆雪雲在鼻子里哼哼。

程皓宇偏過頭，做出聽不到的樣子：「什麼？」

「三年前的約定還算不算……」繼續哼哼。

程皓宇看著她，淡淡道：「那只是你一個人的約定。」

穆雪雲心裡咔蹦一聲，這是何意？

「我從來沒有答應放開你。」程皓宇接著道，伸出手把床邊的她拉入懷中，神里溢滿了溫柔。

穆雪雲的心終於放下來，一股酸澀的感覺卻忽然湧上心頭，忍著眼淚，回抱住了程皓宇。

還好，三年後的他們，依然擁有彼此。

——

穆雪雲紅撲撲著臉蛋乘坐電梯下樓時，電梯在二十八層停了一停，然後走進來了一個也紅撲撲著臉蛋的妹紙。

穆雪雲看著眼前的一朵大紅花，大紅花也看著她，兩人彼此審視著對方，都還身著著昨日的禮服。

「老實交代！」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而後穆雪雲和陳蕾蕾就同時臉紅了一紅了……

「程皓宇。」「韓林。」

果然是老實交代……

——

只可惜和好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了，這廂穆雪雲換洗好自己滿心歡喜地奔到公司迎接她的就是如山的文件，好心頓時消散得煙都沒了……

慕修隆走進來時略有吃驚：「竟然這麼早就到了？我還以為你會睡到下午呢。」

「……」的確，如果是正常況，她的確會睡到下午……

「心挺好？」慕修隆走上前，把幾個文件抽出來擺在她面前，「這幾個文件仔細看看，其他的我都已經看過了，簽個字就行了。」

「哦哦，」穆雪雲連忙點頭，果然有個幫手就是輕鬆，隨即又抬起頭，「你怎麼知道心好？」

慕修隆點了點她的眉梢：「眼睛都在笑，不是心好是什麼？」

「哦，這樣啊……」穆雪雲低下頭，她就這麼高興？不就是跟程皓宇和好了么，她是不是表現的太過心花怒放了？這樣是不是就不矜持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慕修隆在沙上坐下來，隨意問道，眸中卻劃過道道傷痕。

「也沒什麼事……」穆雪雲含糊道，多半是有些不好意思說。

「跟程皓宇和好了？」

「你怎麼知道？」穆雪雲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而後後知後覺地吐了一下舌頭，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慕修隆抬了抬眉，神秘地笑了笑，不置一詞。

我怎麼會知道？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

——

只是兩人再怎麼算也不能算是年輕人了，所以也不會年輕人衝動的行為，即使時隔三年剛剛和好，卻也沒有一心想著對方而不工作的程度。經歷了三年，不管怎樣，都是比以往更加成熟了，工作和感能夠區分的很開，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說有促進的作用。

至少穆雪雲是在辦公室里加班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即使她也想早點下班跟程皓宇敘一敘相思苦，但是公司剛剛運行起來，太多事需要統籌和安排，她只能爭取早下班，而做不到準時下班。

夜深，辦公室里獨自撐起一片光亮，相隔幾個辦公室的另一頭，慕修隆的辦公室里也是這種況。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又有材料需要處理？」穆雪雲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頭問道，因為整個公司里唯一可以不敲門進來也就慕修隆一個。

程皓宇酷酷地站在門口，關上身後的門：「材料沒有，人倒是有一個。」

穆雪雲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即從辦公桌后跑出來撲過去抱住他：「原來是個帥哥啊！」

程皓宇任她在他面頰上留下濕漉漉的口水：「你打算怎麼處理？」

穆雪雲奸笑：「可以為所欲為么？」

「可以。」程皓宇坦然地點點頭。

穆小妞的臉卻嚴肅起來：「你這樣會引人犯罪的，不好不好。」

程皓宇抱著她順勢在沙上坐下來，一如三年前最喜歡摟著她的模樣：「只任你一個人為所欲為好不好？」

穆雪雲立刻眉開眼笑：「好。」

穆雪雲趴在他肩上，眨巴著眼睛，卻忽然想到什麼忽然直起身要去看程皓宇的右腿。

「怎麼了？」程皓宇疑惑。

「你之前的槍傷怎麼樣了？不會影響吧？你讓我看看。」穆雪雲說著就要扒他的褲子。

程皓宇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一見面你就要扒我褲子？」

穆雪雲的臉一紅，收回了手，哼哼：「不領算了，我這是關心懂不懂。」

「已經沒事了，」程皓宇收緊手臂，又把她摟回懷中，「為了防止你不要我，怎麼也要養好是不是？」

穆雪雲心裡挺舒服，但是這話聽著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怎麼說的我跟始亂終棄一樣？」

「本來就是。」程皓宇伸手拍拍她的頭，辭鑿鑿。

「我哪有！一直以來我只有你一個好不好！」穆雪雲辯解道，說完了卻覺得這句話怎麼聽著像是告白，頓時又不自然起來，把頭埋在程皓宇懷裡不出來了。

程皓宇笑的胸腔輕輕地震動起來，顯然是很高興，隨即道：「雪雲，你不知道，這三年我有多想你……」

「……」穆雪雲安靜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三年，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我去了歐洲很多次，有時候幾乎距離你很近，見到你是很容易的事……可是我卻一次次忍住了……你說好的三年，我還真不敢不從……」說到最後程皓宇笑起來，卻是有些苦澀。

「……對不起……」穆雪雲瓮聲瓮氣道，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她該說些什麼，「我也很想你……可是……這三年很值得……起碼，我知道了，我是真的可以一直愛你愛下去……」

穆雪雲感覺到程皓宇的手臂把她從他的懷裡拉出來，強迫性地讓她對上他的眸子。

「你也用這段時間證明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再也不會這樣了對不對？」

「嗯，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們都耗不起了。」穆雪雲點著頭，眼中泛起點點水汽。

程皓宇嘆了一口氣，珍而重之地抱住她：「還好你回來了。」

「如果我不回來你準備怎麼辦呢？」穆雪雲話音一轉，調皮道。

「當然是去把你抓回來，你讓我多等了三個月，如果再多些時間，我可能就要親自出馬逮捕你了，還好你識相，乖乖滾回來了。」

「……」這話說得……為什麼沒有一點善意的感覺……

「跟我說說三年前，小島上的事吧……還有這三年的事，錯過了你三年的時光，至少讓我知道你經歷了什麼。」程皓宇接著道，這三年怕是他最心痛最遺憾的三年了，自己所愛的人的生命里自己消失了三年，同樣的，他的生命里穆雪雲也消失了三年。

壟長的三年，其實三兩語就可以概括完，可是若是想說的話，卻又有很多可以說。而三年前小島上的經歷，更是有太多可以去陳述。穆雪雲是不願意回憶那段經歷的，而且腦子裡幾乎是強迫性將其埋沒了，可是程皓宇提了，記憶便又盡數蜂擁而上。

時隔三年，再提這段經歷，已經淡然了很多，但是穆雪雲的語氣依舊還是有些顫抖，如果可以的她，她不願說，可是她偏偏想讓程皓宇知道，唯有彼此都說出來了，他們倆那時的心結才能夠解開。

兩人一聊便是許久，互相都說了很多終於算是磨平了這段歲月的風沙，了無痕迹。

只是程皓宇最後卻緊緊抱住了程皓宇，幽黑的瞳孔里滿是自責和懊惱。

「為什麼，當初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

有些人，在一個人心中的地位都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好比穆雪雲心中的陳蕾蕾、高佳佳、慕修隆、程皓宇，這些人對她來說都具有不同的意義，彼此之間誰都不能說可以超過誰，更是無法放在一起比較，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程皓宇清楚，就是當年的經歷，讓慕修隆從此烙進了穆雪雲的生命里，唯一慶幸的是，慕修隆不是以愛人的身份存在在穆雪雲的生命中，但是那也足以讓他後悔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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