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深海大佛
粵東,已是凌晨了,陳嵐望裴家大媳房間仍亮著的燈,她敲門走了進去,道:「裴先生,你乾兒子到底是什麼人?他真能護住思思嗎?我在深海有些人手,要不要去接應他們?」
「論商業地位,他拍馬不及你們,論地下圈子,那是深海大佛的地盤,去多少人都沒用。」裴家大媳走到窗邊,她望遠處繁星,道:「至於你女兒,我只能給你一個保證,在我兒子倒下之前,你女兒絕對安全!」
兩粵總兵府,已經睡下的沐青山被人叫醒,說是一個老頭有緊要事情找他,沐青山披件外衣走進客廳,隨即有些錯愕,居然是宋天機。
老宋來的快走的更快,只留下一句話:「那小子生死大劫到了,闖過去魚躍龍門,闖不過去萬事皆休,一切在你身上,自己看著辦。」
你個不著調的老玩意兒又鬧什麼幺蛾子?沐青山搬了把椅子走進庭院,他同樣看著頭上滿天繁星,一向煙癮不勤且愛乾淨的他,不知不覺間,腳下布滿雜亂的煙頭,良久,他嘆口氣撥出一個電話,道:「幫我一個忙……」
東湖高爾夫別墅。
阿獃看著阿彪欣喜離開的模樣,心裡不由冷笑:你高興的太早了,自己這個便宜老爹能主掌向家二十多年,從岌岌可危的處境做成深海第一家族,他可不是善男信女,而你不但殺了吳媽更是配合別人對向思思下手,那可是他的逆鱗啊,你就等著被清算吧。
向思思不知什麼時候找了條白色的床單蓋在吳媽身體,她蹲在地上正不斷抽泣,阿獃走近,嘆口氣道:「丫頭,走吧,咱們沒時間幫她料理後事了,等你父親回來會幫她討一個公道的。」
「吳媽總會做我愛吃的菜,總會把我的房間打掃的乾乾淨淨,有時候我鬧脾氣她也不介意,她對我的愛從來都是無私的,而你、你們呢?阿彪叔叔、燕子、你們都是抱著目的接近我,你們讓我感覺很噁心!」
向思思憤怒的望阿獃,短短几個小時,她經歷了閨蜜的欺騙、視為叔叔的家人背叛、而眼前的保安大叔能救自己只是抱著與向家合作的目的,曾經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小姑娘,瞬間體會到了人性的醜陋,巨大的衝擊讓她不知道該信誰,該何去何從?
阿獃心疼望她,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心裡嘆息一聲:你在享受著成為萬人矚目的小公主時,便伴隨著閨蜜的嫉妒、別有用心人的算計,那些虛情與假意會一遍遍傷你的心,直到你褪去最初的純真,學會成人世界的爾虞我詐,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你生活的太好了,好到讓人覺得不公平,只有一遍遍往你傷口撒鹽,讓你美好的生活千瘡百孔才能滿足別人畸形的成就感啊!
現實生活,總有人見不得你的好,這是血淋淋的現實!
而這些話語,阿獃無法對自己的妹妹、這個單純的小女孩開口:思思啊,你口中的燕子與阿彪雖然被虛榮所害,但歸根結底畢竟因你而起,你若學不會放下與原諒,為難的終究是自己啊……
阿獃嘆口氣,彎腰將向思思抱起,再不走就要被人瓮中捉鱉了,他道:「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悲傷,現在我們必須要走了。」
「你不要碰我、你放開我……」,向思思胡亂拍打著,阿獃抱著她向夜色走去,此時他渾然不知,巨大的危機已經悄然臨近。
……
時間已是凌晨三點了,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向思思哭鬧了一會在他懷裡睡著了,但顯然經歷了驚嚇與悲傷的小女孩睡得並不安穩,恍惚中,她感覺有規律的懷抱停了下來,向思思揉眼望去,前方站著一個人影,黑暗中她只感覺對方極為魁梧,而抱著自己的保安大叔極為鄭重。
阿獃同樣望著不遠處的中年人,他手上捻著一串佛珠,光頭、布鞋、寬大的佛衣披在身上,小山般的身材給人一種極其壓迫的感覺。
阿獃無奈嘆口氣,沒想到不起眼的小打小鬧會引得深海大佛親自下場,自己已經隱藏實力了啊,不是底下的小羅羅徹底不行了才輪到你上場嗎?上來就是王炸,你這是幾個意思?
阿獃憤憤不已,道:「老和尚,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河邊來念經,有毛病啊?」
「施主,我是來接人的,接完方能入眠。」
「哦,那你慢慢接吧,我走了。」
「施主覺得此地如何?」
「你要在這睡嗎?」
「施主可長眠於此。」
「抱歉,我現在不困。」
「馬上你就困了。」
「誒、你個老和尚不好好念你的經,當個毛的神棍啊?」
「施主,放下那個女娃,我留你個全屍。」
「大師啊,你可夠慈悲的,我感謝你全家!」
阿獃將向思思放下,揉揉她腦袋道:「待會我跟那老和尚打一架,你在這等我會好不好?」
「別揉我頭,我還沒跟你和好呢。」向思思噘嘴,隨後又好奇問道:「他是誰呀?」
「深海大佛。」
向思思嘴巴張大,這幾年總能聽到這個名字,沒想到半夜三更能遇到,下意識道:「他是來找咱們麻煩的嗎?我聽說他萬家生佛,是個難得的善人,為什麼要對咱們不利?是不是你偷人家東西了?」
都這時候了,你還不忘古靈精怪的調侃,丫頭,你的心夠大的,阿獃笑笑,道:「一切都會隨著時間改變的,他現在已經不是萬家生佛了,而是深海最大的毒瘤。」
「為什麼?」小丫頭顯然不明白。
「因為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夾著尾巴做人了。」阿獃望向遙遠的夜空,天邊有顆璀璨的星星奪目而光亮,腦海中,是一位老人搖頭晃腦打著拍子。
狗屁的深海大佛!六年之前,他要敢如此明目張胆的發展如此龐大的勢力,老頭子就會提兵滅了他,而萬家生佛的名號就是他夾著尾巴裝出來的,可惜,現在無人能制約了。
阿獃回過神對向思思笑笑,這些事要解釋一晚上都說不清,現在,他們顯然沒這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