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返回人間

「黑寶，黑寶，你又去哪兒了？」

白虎抱著一籃子的果子在林中大喊。

陳第幾一聽，連忙停下摘果子的手，稚嫩的聲音怒斥道，「帝吉，吾名帝吉。」

「什麼第幾第幾的，你就叫小黑啊。」白虎執拗的只願意喊陳第幾小黑這個名字，自從陳第幾能夠聽懂他們說話后，對這個名字抗拒不已，可是白虎壓根不聽，一句他是我撿的名字就該我取，成功壓住了其他蠢蠢欲動的人。

一次意外，他一個人爬上通天鏡，鏡面顯示他在人間的名字，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一世的父母給他取名帝吉。

他這才松下口氣，幸好，他在人間的名字沒有這麼蠢。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白虎抱起年僅三歲的陳帝吉，走向中央廣場。

中央廣場危險重重，一個不小心就是跌落人間，重新投胎成人成畜生。

陳帝吉最討厭的地方就是中央廣場，因為除了這一點外，還有一群討人嫌的小老頭。

陳帝吉看著熟悉的路徑，臉上寫滿了無奈。

猶記第一次來到中央廣場的時候，他被一群頗有威亞的小老頭嚇的瑟瑟發抖。

如今，雖然這群小老頭已經接受了他的存在，但是似乎…有點太過熱情。

「哎呦，乖寶寶來了。」心裡在打退堂鼓的陳帝吉還沒來得及問白虎再次帶他來這裡的原由，一隻身上散發著五顏六色光芒的大公雞立刻跑了過來。

「寶寶，給爹爹抱。」大公雞作勢就要將陳帝吉從白虎手中搶過，誰知白虎一個閃身，大公雞撲偏了。

「白虎，你什麼意思？想打架是吧！」

「朱三。」白虎抱著陳帝吉居高臨下，「我可還記著你要向仙帝舉報我的事情呢。」

「你怎麼又記起這破事了？我幫你帶了這麼長時間的孩子還不夠嗎？」朱三憤憤不平，細細數來，三年時間，陳帝吉幾乎都由自己養著，而白虎這個不靠譜的傢伙，每次都讓小傢伙難受。

不是帶著小傢伙去寒冰極地，就是上火炎島。

哪次回來，不是它喊來樹精伯伯來治療的？現在小傢伙都要走了，竟然連抱都不讓它抱一下。

「確定了嗎？」白虎不管緊跟在身後的朱三，看向眾人的眼神罕見變得凝重。

「確定了。」身上披著青衣，身形挺拔，俊美無比的男人緩緩從人群中走來，「現在是他回到人間的最好時刻。」

「就不能讓他多留一會兒？」白虎面露糾結，三年時間，就算是塊冰也該化了。

「他屬於人間。「青龍知道白虎的不舍，但是陳帝吉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有仙緣，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我知道。」白虎嘆了口氣，神色失落，「他還沒叫過我爹爹，明明是我養的他。」

「送他走吧。」久久不語的玄龜出聲了，「下界有他的機緣。我們能同意你將他養到三歲已經退讓很大一步了，他該回家了。」

陳帝吉饒是再不懂，看這凝重的氛圍，他也知道，他們是要將他送走了，送回人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重新投胎成為小孩子的原因，他的心裡竟然有些失落，三年眨眼就過，可這三年發生的一切卻不是假的，一切都深深刻印在他的腦海中。

白虎將陳帝吉放下，陳帝吉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身姿挺拔，小小的身影竟然有了幾分大人的姿態，神情更是罕見的嚴肅。

因為他知道，他或許…要走了。

「我要…走了？」稚嫩的聲音響起，言辭間似乎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哭腔。

白虎見此，心情更是沉重。

陳帝吉是他撿來的，他對陳帝吉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多。

「嗯。」饒是如此，白虎還是決定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去見見你的親生母親，親緣線的事情……不用強求。」

「親生母親？」陳帝吉對這個世界的母親是陌生的，只隱隱記得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一直有一位婦人在和她說話。

那就是他的母親了。

她這麼愛他，這麼期待他的出生。

就算知道狸貓換太子這種狗血戲碼出現在他身上，卻還是想要讓這位素未謀面的母親見見她的親生兒子。

至於其他感情，他從沒想過。

陳帝吉神情凝重，他對這個世界有留戀有依賴。

這次一別，或許….以後再也不會相見。

饒是心裡清楚，卻還是點了點頭。

走就走吧！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陳帝吉的這副神情在眾人眼裡瞧起來可憐極了，正想出聲，看能不能將返回人間的時間推後幾年，抬頭便見一直不作聲的朱雀在無聲搖頭。

能來此仙界者，定有仙緣。

以後一定會再相見。

陳帝吉離開了，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通往人間的通道，去尋找自己的路，成為一名真正的仙人。

「別擔心。」見平時吵吵鬧鬧的白虎罕見嚴肅，青龍勸慰道，「帝之子也將下凡歷劫，我已經和他說過了，如果遇見黑蛋，一定要好生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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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說完，白虎沉沉嘆了口氣。

「希望他能靠自己回來！」白虎眼底流露出一絲寂寞，「我與他有緣。」

**

「哎喲！」陳帝吉從天上掉下來，正好摔在一個五彩斑斕的平原。「這是哪兒？這裡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間？」

他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一雙明亮的眼睛環顧四周。

「我現在該往哪兒走？」一雙撲閃撲閃無比靈動的眼睛四處張望，尋找通往人類的居住地。

可是不管他怎麼瞧，他能瞧見的只有無數的森林。

於是，他打算直接穿過森林似乎要更輕鬆。

「嘿！」陳帝吉邁著小短腿快速跑著，圓圓的臉頰肥嘟嘟的，可見他在神界生活的很好。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很快就陷入一片漆黑，走在森林裡路都看不清。

他停下腳步，從粗布麻衣樣式的儲物袋裡掏出一枚冰晶果，這種果子就是白虎第一次餵給他的藍色果子，也就是寒冰果。

吃完一枚果子，他再次開始打坐。

無數個靈氣團源源不斷的湧進他的身體，可是境界卻絲毫沒有增長，從外看，不過是一個普通到再普通的小孩。

可在陳帝吉眼裡，他是金丹，是剛出生還未滿月就成了的金丹。

他使用神識往丹田處探，只見金丹上總共五個封印，其中一個封印已經有了鬆動的痕迹，若是能全部破開，他定能成為天下最小元嬰。

而這一切，還要歸功於他在上界時大多數的時間裡都在修鍊，為了增長修為，打破封印，三年的時間，只要他能爬，他就會摘許多果子，一股腦的塞進嘴裡，最後還是白虎或者其他獸幫助他吸收。

這加快了他打破封印的進程。

陳帝吉睜開眼時，天空已然大亮，頭頂有幾隻鳥盤旋，在嘎嘎亂叫。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爬起身，朝著山下走去。

在上界通過通天鏡，他得知自己家鄉的具體位置，只是畫面里出現的兩個人他怎麼也看不清。

據白虎告知，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暫時還並不清楚自己被有心人士交換，將所有的愛都給予另一個人所致。

等親緣線徹底斷裂，他們將再無瓜葛，所以白虎才讓他在三歲時返回人間，為的便是讓親緣線重塑，然後再努力修鍊成仙。

陳帝吉來到山腳，山腳只有幾戶農家，似乎與他要去往的地方並不相似。

他小小的腦袋裡開始疑惑，這是哪兒啊…果然，變成小孩子后連性格都小孩兒化了。

陳帝吉扶額搖頭，突然感覺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將他遮擋，他緩緩抬頭，只見一位身形壯碩，滿臉長著絡腮鬍子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看著他。

「這是誰家小孩啊，怎麼能放任這麼小的孩子隨處溜達？萬一被那些可惡的畜生拐跑了怎麼辦？」男人大大咧咧的說，一雙眼睛往四處瞥，等了許久也沒一個人站出來承認。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的他，蹲下身體，與陳帝吉對視。

陳帝吉面對這個男人絲毫不懼，雖說他的金丹被封印了，但這也只是讓他無法繼續晉陞，實力還在。

「小孩，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男人咧開大嘴一笑，盡量表現得自己非常和藹的模樣。

陳帝吉絲毫沒有隱瞞，直說，「我被趕下來了。」

想起昨天的場景，陳帝吉離開時眼眶通紅，腳步沉重，他多想那些人再挽留挽留，可是讓他離開的不就是他們？他們又怎會挽留。

想起這事兒，年僅三歲的陳帝吉眼眶再次泛紅。

他再也吃不到上界的靈果了，雖然在來之前他用白虎給的儲物袋裝了不少靈果和靈果樹，但他始終覺得之後不是上界靈果樹長出來的果子，味道始終有點差別。

小孩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男人的心立刻被萌化了。

在男人眼裡，陳帝吉穿著一身破布麻衣，身上還帶著一個破了幾個洞的小袋子，嬌小身影的背後還背著一把木劍，而那雙軟乎乎的腳更是什麼也沒穿。

男人有些心疼，連忙將陳帝吉往自己懷裡抱。

「究竟是誰這麼狠心，竟然會趕走這麼可愛的小孩，小孩你叫什麼名字？以後就跟我睡。」

聽到前面的一句話，陳帝吉認同似的點頭。

他也覺得趕走他的人沒良心，自己這麼可愛，留著不好嗎？或者…再多給自己一點東西，這袋子的東西哪裡夠。

「帝吉。」稚嫩的聲音響起，「吾名陳帝吉！」

「帝吉？」男人一聽這個名字便知道這是大家族才會取的名字，男人猶豫，他可不想為了一個孩子得罪一個大家族的人，可他又實在不放心讓陳帝吉一個人。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暫時將陳帝吉養在身邊。

「帝吉，你現在是要去哪裡呀？」粗獷的男人盡量擺出和藹模樣。

「去找母親。」陳帝吉如是說道。

就算告訴給他應該也不要緊吧。他心裡想著。

「找母親？」男人聽後面露凝重，看來這不僅僅只是小孩子被趕出家門的故事。

「嗯。」陳帝吉乖巧的點頭，「我小時候離開了母親，現在要去找母親。」

一聽，男人腦中立刻腦補一出大戲，愣怔片刻后，連忙將小孩子抱了起來，問，「那你知道你的母親是誰嗎？」

「知道。」陳帝吉肯定道，「蘇清婉，我的母親叫蘇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