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密室
「洵兒,一會兒打算去哪啊?」秦在錦一臉好奇地問道。
「司徒家,我想再去確認一件事。」江洵微微皺眉,腦海里不斷浮現出那間令他感到擁擠的書房畫面。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在布局相似的情況下,兩個書房卻會給他帶來如此不同的感受。除非司徒家的佔地面積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否則那個書房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書房那麼簡單。
於是,四人決定再次返回司徒家。當他們到達時,原本以為家中無人,便沒有敲門,畢竟這裡的院門大開。可當他們進入房間后,卻意外地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待走近仔細一看,才驚訝地發現這人竟然是司徒信。
或許是感覺到有人靠近,床上的人陡然睜開雙眼,待看清來者何人之後,才放下心中的警惕。
「抱歉,在下私以為司徒姑娘尚未歸來,家中應該無人,故而冒昧前來。希望司徒公子不要見怪!」秦在錦那雙靈動的眼眸快速轉動著,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並立刻向對方道歉。畢竟他們幾人未經允許擅自闖入他人家中,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他們做得不對。
司徒信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示意並無大礙。昨天夜裡,他跟隨金益東的手下四處尋找,一直忙活到天亮;清晨時分,他又馬不停蹄地去會見了那幾個盜匪。此刻,他終於合上疲憊的雙眼,稍稍打個盹兒。唯一讓他感到寬慰的是,據出城的守衛所言,最近幾天並未見到有腿腳不便的年輕女子出城,也未發現任何可疑人物在附近遊盪。因此,可以確定司徒意目前仍在春平縣內。
然而,當江洵詳細闡述完自己的觀點后,司徒信卻突然問道:「你方才說柳春和的書房裡掛著小意的畫像?」
江洵一臉茫然,心中暗自嘀咕:大哥,重點難道不應該是書房的大小嗎?
司徒信也自知那句話有些偏移了重點,咳嗽了一句說道:「兩家房子的佔地面積都是相同的,小意初來此地時還是我陪著去租的房子,她當時還在糾結租在哪裡,最終定下來這一戶也是因為光線要更好一些。」
「那就奇怪了。」
「能否帶我去看一看?」司徒意一邊說著,一邊迅速下床穿上鞋子。
此時此刻,柳春和想必已經前往衙門辦公,若要進入書房,恐怕只有翻牆而入這一個辦法了。
秦在錦站在門口有些猶豫,本想要推門的手卻抬高了一些,轉為了敲門。畢竟他意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兒,就覺得還是應該禮貌性地敲敲門。
只是沒成想,柳春和眼下居然在家。
秦在錦不免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敲門了,否則像剛才那樣再無緣無故地闖進去,那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門開后,看到是剛剛離開沒多久的那群人,柳春和的臉色變得非常不耐煩。"秦公子,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秦在錦尷尬地笑了笑,抬起手介紹道:"這位是司徒姑娘的兄長——司徒信。聽說柳姑娘家中收藏的有她妹妹的肖像畫,特意過來欣賞一下。"他並沒有直說他們是來看書房的。
身後的司徒信急忙上前接話道:"在下常常聽小意在信中提起到你,本來昨兒個就來拜訪過一次,但不巧的是姑娘那時不在家。今日又聽聞你這裡有小意的肖像畫,而且畫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你看能否……借給在下看上一眼呢?"
柳春和現在即使想拒絕也不好多說什麼了,畢竟人家都把這層關係搬出來了。她還有什麼理由阻止人家哥哥看自家妹妹的肖像畫呢。於是便面無表情的往後退了兩步,讓他們進門了。
幾人多做寒暄,而是徑直往書房走去,傅霖則走在這群人的最後面,看人都進去后,他才一躍跳上了屋頂。
這果真如江洵所說,無論是左側的廚房還是正中的堂屋及卧室的位置,都是和司徒意家是相對稱的。就連院里的那口水井,位置都一模一樣。那麼有問題的就是這個書房了,莫不是柳春和在書房裡藏了個密室?
江洵盯著畫上的女子,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兒,頭也不回的問道:「這幅畫……是什麼時候畫的?」
「七月中旬。」柳春和依靠在書房門口,沒有進去。
奇怪,明明七月份正是一年裡天兒最熱的時候,怎得司徒意中衣的領口還穿的那麼高?她不......
「她不熱嗎?」冬苓用手指著畫里的衣服說道。
江洵聽到這句話欣慰的笑了,瞅瞅!我們苓兒還是這麼敢說!
只是還未等柳春和開口,離畫最近的司徒信就開口道:「自然是熱的,只是小意的脖子上有道疤痕,她為了掩蓋那處,便一直都這樣穿。」
冬苓點了下頭,沒去追問那疤痕的由來,只是剛想去碰那幅畫的時候,被柳春和一個箭步衝過來制止了。「姑娘是想做什麼?」
「自然是想摘下來近距離地欣賞欣賞呀!」她眨著眼睛,臉上帶著一絲調皮的笑容。
「你可以靠近欣賞,但萬不可摘下來!」柳春和的語氣有些生氣,顯然是不想讓冬苓去碰這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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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冬苓卻歪了歪頭,雙眸明亮,似乎並沒有被柳春和的話嚇倒。她不打算就此罷休,反而繼續追問:「為何?若是司徒公子能拿著這幅畫去詢問,或許找的更快呢?畢竟口頭描述的樣貌和直接見到的畫像,大家大多對後者的印象更深一些。況且越往下拖,司徒意就則越危險,柳姑娘難道不想快點兒見到司徒意么?」
柳春和聽后,沉默片刻,但依舊擋在了畫前,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我可以再畫一幅給你們拿去用。」
「你這不是浪費時間么,有現成的幹嘛不用呢?」江洵說著就要上手去掀開那幅畫,可那幅畫的後面卻什麼都沒有,只是一面空白的牆壁,和一顆用來掛畫的釘子。
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那空空如也的牆壁,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而看到他們失落的表情后,柳春和竟冷哼一聲,「敢情你們懷疑,是我把司徒意藏了起來?」
這時,外面傳來了傅霖的聲音,他笑著說道:「春和姑娘,您們家的密室打開讓在下瞅瞅唄。」
他那表情就好似是在說「您家廚房讓我參觀一下唄」那般輕鬆。
莫說是早就看他們不耐煩的柳春和,就是在大街上隨意挑個人都不願意無緣無故的給人看自家的密室。
這話問的司徒信也愣住了,他們混江湖的都這麼直截了當嗎?不迂迴一下嗎?不客套一下嗎!
「你們若是執意如此,那我只好送客了。」柳春和陰沉的說道,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看來你這兒還真有密室。」江洵絲毫沒有把她這句話當回事,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下這書房,「只是這機關在哪呢?」
「你們怕不是忘了我是在衙門當差的,若是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她邊說邊從右側的書架上掏出了一把藏在那處的匕首,威脅道。站在外面的傅霖聽完她這話,頓時笑出了聲,眼底劃過一絲冷意,「莫說你是在衙門當差,就算你是在中律司當差,今日這密室我也看得。」
柳春和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心中有些不安。然而,就在她還未有所行動的時候,牆壁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咚」!
這聲「咚」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柳春和更是臉色慘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識地看向傅霖,發現他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這聲音和早上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只是這次因為離得近,聽得更清楚,確實是從牆壁里發出的。而且他們已經問過鄰居,確定隔壁並沒有住著喜歡玩球的孩子。
書房被翻的亂七八糟,但依舊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開關。可當江洵把一側的書架推倒以後,卻發現有一處牆面的顏色和其他地方的並不相同,那一塊石灰砂漿的顏色更深而且看上去有些潮濕,倒像是剛封上沒多久的。
此時,司徒信突然明白了什麼,發瘋似沖向柳春和,大聲地質問她密室的開關在哪裡。他的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似乎對柳春和的隱瞞感到無比的不滿。
而柳春和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有密室!從來都沒有密室!更沒有開關這一說!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隔間,是她用來收藏一些字畫之類的。她之所以從家裡搬出來也是因為家裡人壓根就不讓她痴迷繪畫,只一心地想讓她習武,最好是能像棲花里三尊中的林若生一樣,成為守護一方百姓的大英雄。
而至於其它不賺錢又沒用的東西,她最好是碰都不要碰。所以她最終忍受不了爹娘的控制欲,毅然決然地搬了出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不安全。因為他們會時不時地過來看看她,所以她的書架上大多都擺著一些兵書,而她的牆上也沒有再掛過任何一幅畫。但這些都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她偷偷地在書房裡加建了一堵牆,只留下了一個大約兩寸大小的正方形開口,以便她能從那裡鑽進去。
牆裡面那塊窄小又陰暗的通道,成了她每日得以喘息的地方。
江洵從她手中奪過匕首,注入一絲靈氣,想要一點一點地將那面牆劃開,但效果甚微,這堵牆實在是太厚了。他不敢輕易用鎚子砸,擔心不小心傷害到裡面的人。站在外面的傅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然後爬上屋頂。一擊之下,書房屋頂的瓦片頃刻間被掀翻落地,陽光由此灑了進來,他看到了那個小小的隔間里,躺著被綁住的司徒意。
「右手一寸的位置。」傅霖站在上方,低頭對下面的江洵說道。這倆人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對方想要傳達的意思。
江洵向右移了一步,右手化掌為拳,聚氣凝神打出一拳,這一拳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牆壁頓時被打出了裂痕。江洵再次一拳下去,這一塊的磚牆便由外向里倒了下去,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隨著磚牆的倒塌,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出現在眾人眼前。司徒信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誰,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和焦急。他迫不及待地扒拉開碎土,就要往裡進。這地方本就窄小,四周被封住以後更是空氣稀薄,若不是頂上沒被封死,司徒意早就被活活憋死在這裡了。
司徒信摟著懷裡的人上下打量一番,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心疼。他怕摟緊了那人會感到難受,但又怕摟鬆了那人就會消失不見。一時之間,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憤恨地看著眼前的柳春和,眼中閃爍著怒火,連說出的話都在顫抖:「你!你……怎麼敢!」
他無法理解,柳春和怎麼能如此殘忍地對待司徒意,她們不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么?這種背叛和傷害讓他無法接受,他恨不得立刻將柳春和碎屍萬段。
這是他自幼捧在掌心、萬般呵護的人,如今卻被關在一間密不透風又黑暗無比的通道里。他甚至曾在司徒意的書房裡待過許久,卻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要尋的人竟然就躺在身旁,奄奄一息。
秦在錦立刻上前幫忙將人抱出來,伸出手試探了一下鼻息,雖然氣息微弱,但還有得救。「快把人放到外面的床上。」他來不及去指責身後的柳春和,現在救人是最重要的事情。
柳春和看著被別人抱走的人,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慶幸這個人還活著,還是應該懊惱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幸運,還沒有斷氣!
「解釋一下吧。」傅霖不慌不忙地走過來,還不忘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塵。
冬苓看到司徒意身上被鮮血染紅的衣袍后,忍不住感嘆道:「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然而,柳春和卻冷笑一聲,「人確實是我關在這裡的,但她身上的傷口並不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冬苓瞪著眼睛,怒視著柳春和。
柳春和抬起頭,目光沉穩的凝視著冬苓,「我聽到動靜趕過去的時候,她就已經這副樣子了。若不是我先隔著院子喊了一聲,怕是她那天晚上就已經死了。」
「呦,這麼說還是您救了人司徒一條命呢,要不給你頒個獎啊?」傅霖嘲諷道。
這邊吵得火藥味十足,而那邊的秦在錦卻陷入了兩難,要想看人傷口就得脫人姑娘衣服。但眼下他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可動手前嘴上還是說了句:「得罪。」
話落間就上手扯開了司徒意的中衣,當看到那人脖頸處時,秦在錦還有些疑惑,可當他再往下查看時,就當場愣住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瞅了眼守在一旁的司徒信,司徒信早就料到會是如此,嘆了口氣,「在下並非刻意隱瞞,只是小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