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服毒的少年

伴著朝陽的升起，春日的陽光如絲如縷，輕柔地灑落在沈城的每一個角落，將城市從寂靜的黑夜中喚醒，彷彿只是瞬間，大街小巷就變得熱鬧起來。

在城北的一個普通家屬大院里，十幾名少年男女聚在樓宇間的空地上，在孫培成教練的吆喝聲下，一板一眼地操練著太極拳的架勢。

不時有晨練或去早市採購的居民會被這場景吸引，駐足觀看一會兒。

打拳的少年中最吸引圍觀者眼球的，是處於隊列西北角的，一個十五六歲的瘦弱男生。

這個男生擺出的太極架勢，比較中規中矩，與其他人相比，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可是每當大家一起進行連貫動作演練的時候，他就立刻變得顯眼起來。

與其他人相比，少年的動作節奏明顯慢了不少，而且很是笨拙。

彷彿身體與意識之間產生了矛盾，正在做著激烈的對抗，讓他的肢體動作顯得是那麼地不協調。

在圍觀者看來，這種動作的不協調，讓少年把中正安穩的太極，打出了一種猴拳所特有的滑稽。

住在這個家屬院里的居民，大多是汽車廠的職工，都是多年的街坊鄰居。

雖然他們被少年的滑稽動作吸引，會短暫駐足看會兒熱鬧，順便放鬆下自己的心情。

不過街坊們都對少年曾經遭遇的不幸，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所以很少有人會因此發出嘲笑。

至於教導少年們的孫教練，更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少年的怪異舉止，他對少年的情況知道得更多。

所以他也更清楚，少年為了能達到現在這種程度，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好，練習完畢，大家準備收勢。」

「是！」

眾少年齊聲回應著教練的指令。

「今天就到這裡，大家再稍微放鬆放鬆身體，就可以解散了。

你們願意互相之間交流切磋下也可以，不過要注意安全，別受傷影響上學。」

「是，教練辛苦了！」

那個不協調的少年跟大家一起向孫教練表達感謝后，就緩慢地走向停放在不遠處的一個輪椅。

此時的他渾身大汗淋漓，彷彿剛做過劇烈的運動，已經筋疲力盡的樣子。

旁邊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生看到這情況，趕緊快跑兩步，幫著把輪椅推到他的身邊。

「沈軼，你快坐下休息一會兒！今天還要留下看會熱鬧嗎？」

「謝謝你，王奇，今天我就先不看了！馬上就快要中考了，我還要回家繼續複習刷題呢！」

「唉，現在這學習的負擔太重了！不過你再有幾個月就過中考這道坎了，過了就解放了。

這該死的中考，考題弄得那麼簡單，想要考上那幾所好高中，就要在滿分附近競爭，卷死人不償命啊！

我這還有一年多，現在學校就開始要上強度了。

也就是因為還有個體育分，我媽才讓我繼續堅持跟孫教練練習的。」

「沒事，難熬的日子總會過去的！等回頭，我整理套考試技巧給你，希望能對你有些幫助。」

「行，你的學習成績可是我們這大院的標杆，那先謝謝了！

對了，前兩天全市統一的初三年級精神力測試，不是已經完成了嗎？

沈軼，你的測試成績怎麼樣，拿到報考魔法高中的資格了嗎？

如果能報考魔法高中，中考時應該還能輕鬆些。」

「嗯，我的精神力測試成績還行，已經拿到報考資格了。

不過就算精神力水平達到要求，以我身體的這種情況，魔法高中會不會收，還不知道呢！」

「魔法高中招生，應該還是主要看精神力強度吧？

我聽院里大人們討論過你的事兒，他們都說覺醒魔法天賦后，可以用魔法能量滋養身體，

到時你的病興許就能夠恢復健康呢！」

「謝謝你王奇，借你吉言，我也是期望有機會能覺醒魔法天賦，看能不能對恢復身體有一些幫助。」

「嘿嘿，沈軼，你的青梅竹馬，桐彤姐來了，不耽誤你們了。

我跟他們套套招去，回見！」

說完，王奇輕輕拍了拍沈軼的肩膀，快速地跑向正在過招練習的其他人。

沈軼操作著自己電動輪椅的遙控桿，迎著一個向自己這邊走來的，亭亭玉立的女生，駛了過去。

「桐彤，你沒在道場多練習一會兒啊？

我感覺自己能夠堅持的時間好像是又變長了一些，你不用擔心我這邊的。」

「沈軼，我又不是你，腦子可沒那麼好，不用在學習上花費太多時間。

雖然我精神力測試的成績已經達到報考魔法高中的資格，但參加中考還是需要複習刷題啊！」

慕桐彤，身高173厘米，面容精緻如畫，清麗脫俗，一頭幹練的黑色短髮讓她更顯得英姿颯爽。

單看這美麗的外表，很難想象她不久前，剛剛拿到了全市跆拳道大賽，初中女子組的冠軍。

這會她是剛從附近的花郎跆拳道館，結束訓練回來。

此時穿著一套藕荷色的修身運動服的她，面帶笑容地繞到沈軼的身後，將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輕輕地推著沈軼往家走去。

沈軼和慕桐彤的父親是大學同學，也是好友，後來又到了同一個單位工作，關鍵是兩家還就住在對門。

他們的孩子也是同年出生，從小就在一起玩耍，而且兩個孩子幼兒園在同一個班，小學在同一個班，現在到了初中，也還是在同一個班。

「沈軼，你今天練習之後的氣色，看起來確實不錯，孫教練今天有沒有誇你？」

「怎麼可能誇我呢？孫教練那認真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管我現在怎麼努力，都還是學員里動作最不協調的一個。

沒達到孫教練的要求，有什麼可以值得誇的呢！」

沈軼邊回答著問話，邊從輪椅旁邊的小口袋裡取出一個不透光的塑料瓶子。

擰開瓶蓋，一股濃烈的中草藥味道就飄了出來，他明顯對這刺鼻的氣味已經習以為常，毫不在意地將棕褐色的湯劑一股腦兒倒入口中。

儘管已經習慣了，他仍不敢讓葯湯在口腔停留太長時間，就直接吞咽下去。

不過葯湯苦澀的味道，還是讓他的面容扭曲，變成了一副猙獰的表情。

「沈軼，你自己改動藥方真的沒問題嗎？

我查過了，你自己添加的生附子、蟾酥、烏頭、商陸，這些葯都是有毒的，你這麼吃對身體沒問題嗎？」

慕桐彤知道，沈軼從那件事之後，就一直在喝沈爺爺給開的固本培元的中藥調養身體。

幾年前她也曾嘗過，那葯湯的味道絕對是喝過一口，這輩子都不想再碰的東西。

更別說從初二開始，她就看到沈軼悄悄地往裡又摻加了一些奇怪的藥材。

最近她在圖書館看書放鬆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本介紹中藥材的老舊書籍，才發現沈軼添加的藥材竟然都是些有毒的中藥。

不過因為沈軼已經喝了有一段時間，一直也沒出什麼事，所以她就沒太在意。

今天看到沈軼喝葯，她才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沒事，不用擔心，我一直控制著那些藥材的使用量。

那些葯對於正常人來說是有害的，但我的身體情況特殊，需要用到那些毒來克制腦子裡腫瘤的發育。

這個應該算是傳統中醫中，以毒攻毒的一種治療方式。」

雖然慕桐彤說出了沈軼在藥劑里添加的幾種有毒藥材，但他實際在裡面添加的毒物可遠遠不止這幾種。

不過沈軼也並沒有欺騙慕桐彤，他確實是利用了各種毒物之間的相互影響，抵消了其中絕大部分的毒性。

他現在喝的葯湯雖然仍具有極強的毒性，但這毒性正是他為了解決自己身體問題而特別調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