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談了
第二天數學課時胡招娣把改完的試捲髮下去,高猛看著試卷上的「23」陷入了沉思,他偷瞄了眼同桌的分數,123。
講台上,胡招娣大發雷霆:「這次隨堂測試的均分不到四十分!你們班到底想做什麼?我從教快二十年了,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高猛正和劉銘傳紙條,據劉銘這個萬事通打聽到的消息,這回班上有人考了零分。
胡招娣看著台下這群懶懶散散的學生提高了聲音:「明天後天月考,這這次誰的數學考不上四十分,罰打掃廁所一學期,外加『獎勵』雙倍寒假作業。」
此話一出,全班怨聲載道,敢怒不敢言。
胡招娣的「惡名」擺在那兒,就算是最混的也不敢忤逆胡招娣。
中午放學,趁陸酌被胡招娣叫去辦公室補習,高猛猶猶豫豫攔住要去食堂的江野。
「江神,你昨天看了我給你發的消息了嗎?」
江野抬腕看了眼時間,「看了。」
高猛知道江野急著去食堂,但昨天的事他必須跟江野說清楚,「江神,酌哥談戀愛這事我真不知情,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他突然發消息問我和女朋友談戀愛要做些什麼。」
「嗯。」江野神情沒有半點變化。
高猛拿不準江野在想什麼,他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江神,我對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酌哥他也太不是男人了,放著你這麼好的人不要,你放心,我會個時間好好說說他。」
江野餘光瞥見窗外偷聽的半個腦袋,有些無語道:「他沒談戀愛。」
「啊?」高猛明顯不信,「不應該啊,酌哥一天忙著賺錢,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的人和事上,如果沒有談戀愛,他為什麼要問我那麼多問題。」
江野懶得和高猛多說,單手插兜往走出教室,再晚搶不到陸酌最愛吃的那家素煎包了。
江野剛下樓梯劉銘就從窗戶翻了進來,他疑惑地撓撓後腦勺,「酸鉀,你說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我今天觀察酌哥一個早上了,怎麼看他都沒有跟女生談戀愛。」
高猛胡亂猜想:「會不會是酌哥和江神play的一環?酌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時候彆扭得要死,說不定他想跟江神談點另類的戀愛。」
劉銘覺得高猛的分析很有道理,兩人去食堂的路上一直小聲討論。
江野買好煎包回教室,陸酌還在辦公室苦背公式。
胡招娣昨天回去解決了丈夫的事後一直擔心陸酌的成績,班上除了學習委員和班長,其他人的成績雖然也不好,但沒有離譜到考零蛋的。
這不,胡招娣今早六點就來了學校,針對陸酌的情況給他找了一些基礎的學習資料,學習跟修建房屋一樣,一定要把基礎打好。
胡招娣不求陸酌能一下衝到年級前100,她只希望陸酌在接下來的每場考試都有進步。
牆上的鐘錶滴答滴答,陸酌餓得前胸貼後背,這個點去食堂只能吃剩菜了,他甚至在某一秒自暴自棄地想,乾脆跟胡招娣坦白算了。
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他踩線進的二中,之後每一場考試都穩坐倒數第一的寶座,如果貿然說出真相的話,胡招娣一定會聯繫精神病院把他送進去的。
陸酌又捱了三分鐘,第七次舉起手說:「胡老師,我能背了。」
胡招娣正在備下午的課,頭也不抬說:「你捫心自問你是真的背會了這幾個公式還是想急著去吃飯敷衍我?」
陸酌確實很餓,早上他沒吃兩口,盡顧著關心江野有沒有吃飽,到學校包子冷了,只好掰碎餵給流浪狗吃。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三下。
江野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有些逆光,陸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見他低沉的聲音:「老師,陸酌早上沒吃早飯,能讓他先把東西吃了嗎?」
胡招娣樂得看陸酌和江野兄弟二人相親相愛,大發慈悲地放陸酌回教室。
陸酌還不知道江野已經去過食堂,他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耳朵尖紅得滴血,「小野,你餓不餓?中午想吃食堂還是後門的小吃?」
江野從昨天就察覺到了陸酌的異常,陸酌揮完那一拳后,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幾乎可以稱得上溫柔,昨天晚上當著徐桂蘭的面都敢往他碗里夾菜。
陸酌見走廊上沒人,輕輕用手碰了碰江野的手背,「小野,你怎麼不說話?」
每次陸酌軟下聲音喊「小野」,江野在腦海里都會自動把這兩個字轉化為「我喜歡你」和「我愛你」。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正常,這些年他也一直在裝正常人。
陸酌喊的每一聲「小野」,都會在他荒蕪悲涼的心上種下一株野草。
他從這點綠色汲取氧氣和陽光。
他曾無數次踏足深淵,但只要有陸酌在,他就能無數次得到救贖。
中午的陽光刺得人眼睛睜不開,江野垂下眼,語氣帶有罕見的溫柔:「我給你買了素煎包。」
「素煎包?」陸酌驚喜得彎起唇角。
江野買了兩份不同口味的素煎包,陸酌每樣都吃了點,剩下的交給江野解決。
他沒有覺得奇怪,從小江野都喜歡吃他剩下的。
高猛和劉銘吃完飯回來,見陸酌正埋頭剝石榴,他的手指修長好看,手背上隱約可見交錯的青筋,比江野的手要小一些,江野的手除了骨節分明外,兼具野性與力量感。
高猛不要臉地湊上去:「酌哥,你也太貼心了吧,知道我和銘兒沒吃飽,特意給我們剝石榴。」
陸酌趕緊護住剝好的石榴,警惕地看著企圖搶食的高猛和劉銘,「不是給你們剝的。」
「那是給誰剝的?」高猛的眼神在陸酌和江野之間轉來轉去,「到底是誰這麼好命,能吃到酌哥親生剝的石榴?」
比起吃石榴,劉銘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支支吾吾問:「酌哥,你……談戀愛了?」
陸酌剝石榴的動作頓住。
不過他一點不意外,高猛那張嘴從來不把門,劉銘知道也是遲早的事。
陸酌盡量淡定地說:「談了。」
「啪嗒。」
江野的筆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