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陸酌,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陸酌此刻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張了張血色褪盡的嘴唇,顫聲問:「你……你怎麼知道我的鎖屏密碼?」
陸酌的鎖屏密碼是他撿到江野那天的日期,自從初三畢業買了智能手機后一直沿用到現在,江野是個分寸感極強的人,從來不主動窺探他的隱私,就算他把解鎖的手機放在江野面前,江野也絕不會多看一眼。
江野把陸酌的手機扔到陸酌夠不到的沙發上,俯身逼近陸酌,熟悉的冷冽氣息從四面八方入侵陸酌,他的眼底醞釀著疾風驟雨:「陸酌,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陸酌別過頭不去看江野,他現在不想和江野說話,言語是傷人的利器,他做不到用最尖酸無情的話傷害江野。
陸酌的下巴被一隻鐵掌鉗住,他被迫轉過來與江野對視。
「說話。」江野眼神暗沉地摩挲手下細膩的皮膚,他的手順著陸酌的下頷一路來到陸酌凸起的喉結處。
他似乎格外鐘意那處可愛的存在,指腹轉著圈打磨。
陸酌羞憤又害怕,聲音帶上明顯的驚慌:「小野,別弄了。」
江野的手鑽進陸酌的領口:「陸酌,我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陸酌忍耐地溢出聲,如哭似泣。
「不……不分了。」陸酌殘存的理智徹底崩塌:「小野,我再也不提分手了,你饒了我。」
江野不為所動:「陸酌,拿出讓我相信你的誠意來。」
陸酌的眼眶泅出晶瑩滾燙的淚水,他閉上眼,胡亂地去親江野的臉。
兩個小時后,江野點的外賣到了。
陸酌看了眼訂單,發現江野點的是方城最貴的那家素食店,他抬起酸痛不已的手打了江野兩下:「你是億萬富翁?錢多得找不到地方花?點這麼貴的東西,日子還過不過了?」
江野輕笑,俯身吻了吻陸酌被亂髮遮住的額頭:「哥,今天你辛苦了。」
陸酌不知道想到什麼,臉頰瞬間爆紅:「別喊我哥!我不是你哥!」
精緻復古的食盒打開,江野拆了筷子遞到陸酌面前:「多吃點,晚上帶你去看電影。」
陸酌伸手去接,剛碰到筷子他就「嘶」地一聲皺起眉頭:「小混蛋,我的兩隻手都破皮了。」
「我喂你。」江野心情看上去很好,對待陸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耐心,他仔仔細細挑出菜里的香菜,夾起一塊紅燒豆腐餵給陸酌。
陸酌咀嚼著豆腐,該說不說貴有貴的道理,江野挑的那家店能把尋常人家都買得起的豆腐做得色香味俱全,倒也擔得起天價。
「下次不許買這麼貴的,錢要用在刀刃上,你這樣大手大腳誰養得起。」陸酌咽下嘴裡的東西,突然想到一件被他忽略的事,他生氣地提高聲音:「江野,你老實交代,你哪來的錢住這麼貴的酒店?還是套房,一看就不便宜。」
江野伸手擦去陸酌嘴角的湯汁,聲音低沉溫柔:「這家酒店的老闆是清大的,我在一次競賽上認識他,加了他的聯繫方式,他很賞識我,准許我隨意進出他名下的酒店。」
「這樣啊,」陸酌還是不放心:「以後你要少來,說不定人家只是嘴上說說,要知道欠人情的話是很難還的,你還小,不知道社會的複雜……」
陸酌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全然忘記剛才和江野做了什麼。
雖然沒有到最後一步,但怎麼說也算有了最親密的接觸。
「知道了。」江野無奈地勾唇。
等陸酌吃飽了,江野才幾大口解決完他吃剩下的。
陸酌把江野先前綁他的皮帶扔到地上,背對江野躺下,留給江野一個冷漠的後腦勺:「我睡一覺,沒事別煩我。」
這一覺睡到了天黑。
陸酌醒來時,江野正坐在床邊低垂著眼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從江野的眼睛里看到了濃重的憂傷。
他恍惚想起小時候的江野。
他撿到的小啞巴長大了,不再需要他的保護,可他還是忍不住心軟,總覺得虧欠他的寶貝很多。
虧欠最是要命,意味著他拿江野毫無辦法。
江野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最重要的骨骼,他可以沒有血液和心臟,但他唯獨不能沒有江野。
他妥協過,反抗過,然而都無濟於事。
要讓他對江野狠下心來,除非晨昏顛倒,日月交換。
歸結原因,是他害怕失去江野。
所以他才不僅僅是患得患失,他堅定又荒謬地書寫了和江野的悲慘結局。
從他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不夠勇敢。
他缺少這項品質,以至於他只敢在黑暗裡珍惜和愛護他的寶貝。
哪怕他長成十八歲的大人,他也還是學不會勇敢,逃避早已成了本能之一,他每日戴上冰冷的面具,堅持製造厭惡江野的假象,只為能讓江野平平安安長大。
江野的聲音打斷了陸酌的思緒:「醒了?要不要喝水?」
陸酌搖搖頭,問:「幾點了?」
江野看了眼腕錶的時間:「九點十分。」
陸酌縮在被子里,只留出一雙眼睛看江野:「小野,我不想看電影。」
他不能放任江野對他的感情繼續下去了。
為今之計,穩住江野的同時,還要漸漸疏遠江野。
江野定定地注視陸酌幾秒:「手還疼嗎?」
陸酌忽視江野的問題,執拗地說:「小野,太晚了,我們該回家了,電影以後有時間再看。」
「我用你的手機給媽發過消息了,她知道我們今晚不回去。」江野拿起陸酌的手,把手心翻轉過來:「還有些紅,等會兒出門我給你買支藥膏。」
陸酌抽回自己的手:「我說了我不去看電影!」
話說過出口,陸酌後悔了,江野如今在他面前都不偽裝了,他不是江野的對手,只要江野想,隨時都能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我的意思是——」陸酌乾巴巴地解釋:「我還是很累,想休息了。」
江野骨節分明的大手隔著衣服落在陸酌緊實細窄的腰上:「陸酌,當我三個月的男朋友,三個月過後,我不會再對你無禮,我們還是哥哥與弟弟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