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戰前呂縣,首次交鋒,軍歌高唱
三八年的初春,地處膠東半島西南的呂縣,正籠罩在沉重的戰爭陰霾之下,到處瀰漫著肅殺之氣。
春風中夾雜著硝煙的味道,還有城牆外,大地上新翻泥土的微微腥氣,內外都是一片緊張忙碌的景象。
遠處,呂縣西面的沐水,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儼然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周品站在城牆上,眺望著北面地形,神色凝重。
他正指揮駐守呂縣的主力旅,全力以赴。
數千士兵和民夫經過數日的緊張忙碌,城外的防線已經初具規模,四周散布著隱蔽的壕溝、掩體和臨時炮位。
其中,最為關鍵的城北陣地,士兵們正熱火朝天地修築工事。
一道道壕溝蜿蜒著切割開紅黃色的大地,沙袋和木樁構成了臨時掩體。
而迫擊炮,則被隱蔽在土堆后,炮口的方向已經校準,戰防炮的位置也已固定,掩體正被偽裝成天然起伏的地形。
「快,把這些沙袋堆得再高一點!壕溝口的偽裝也要做好,別讓鬼子的偵察機一眼看穿了!」
國軍中的一名排長朝著這部下喊道,隨後親自動手,將一袋沙土扛上了壕溝。
而在城內,氣氛更為緊張。
百姓們中的老弱婦孺早已撤離了,只剩下青壯年留在城中,協助士兵修築巷戰工事。
巷戰的布置正有條不紊地推進。民夫和士兵們分成不同小組,將每一條街道都用沙袋、木板、磚石加固成臨時堡壘。
他們有的在巷道交叉口堆砌沙袋,有的在屋頂搭建狙擊點,還有一些人在用木板和磚塊堵住部分道路,設置障礙。
不到兩天,呂縣城內,大大小小的巷道中,就布滿了交叉火力點。
城北的路口,一個年輕的學生抱著一卷手畫的圖紙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遞給工事指揮的軍官:
「這是我畫的街區地圖,已經把狙擊點和火力交叉點都標註了。」
那個軍官接過圖紙,拍了拍學生的肩膀道:
「好小子,有你們這些有文化的人幫忙,我們這巷戰布置更靠譜了!」
那個學生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當即對軍官笑著道:
「我看報紙上說了,『新一軍』打仗超猛的,俺雖然不是軍人,但也不能落後!
周師長說我們要全部行動起來,抗戰是全國人民的事情,我們一定能守住呂縣,打跑鬼子!」
「說得好!」軍官拍拍學生的肩膀,笑道:
「咱們華夏有你們這些勇敢的學生,一定能打贏小鬼子!」
周品領兵入駐后,隨即開始了戰前動員。
呂縣的許多學生和知識分子,都自發加入了工事的修築行動中,有些甚至親自繪製地形圖,為巷戰提供支援。
而那些沒學過相關課程,不懂繪圖的年輕學生們,則是加入了施工隊伍。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士兵們的議論聲中,也流露著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期待和擔憂。
「你們聽說了嗎?鬼子這次來的是第五師團,那可是號稱精銳中的精銳啊!」一個新兵低聲說道。
「精銳又怎麼樣?松江戰場上,不也都是精銳?陳長官還不是打得他們丟盔棄甲。」旁邊一個老兵笑著說。
「就是,鬼子的精銳沒什麼可怕的……」
……
……
周品巡視城內,看到這一幕幕,心中感慨萬千。
戰火逼近,呂縣的百姓沒有一人退縮,城內的青壯年,甚至是兒童,都主動要投身其中。
但呂縣陳望並不打算死守,他們自然是不能留下的,甚至那些青壯和學生,在開戰前,也要送走。
要知道,呂縣地勢雖然獨特,三面丘陵環繞,東面一條寬闊的河流橫亘,水深流急,宛如一道天然屏障,但根本算不上易守難攻。
而且,若是日軍突破了他的防線,城內軍隊的撤退,便會變得極為困難。
「膠東這一帶,多丘陵少平原,呂縣東邊的這條河又寬又深,是個不錯的防線依託。」
周品低聲對身旁的參謀長說道:
「但日軍若用炮擊逼退我們,直接涉河,就會非常麻煩。」
「軍長放心。」
參謀長李衛輕輕一笑,指著地圖說:
「兄弟們已經在東面的河流兩岸挖好了掩體,能有效阻擊日軍試圖強渡的先頭部隊。
而且,城牆外的防禦陣地已經初步建成,雖然不能久守,但能給日軍造成足夠的麻煩。」
周品點點頭,握著望遠鏡的手卻稍稍收緊。
他不是不信任部署,而是在胡璉的分析后,了解到了眼前敵人的棘手。
日軍第五師團的板垣征四郎,名聲在外,以冒進和瘋狂著稱。
這樣的人,最容易犯錯誤,但也最難對付。
「軍長,城內外,咱們已經構築了三道防線,但時間倉促,最外層的陣地只能保證撐上一天。
城牆和城內的兩道工事都比較簡陋,需要士兵拚死防守才能穩住。」
李衛站在桌前,語氣低沉而認真地繼續彙報道。
「只要能撐住一天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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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品點點頭,目光從地圖上移開,掃向指揮所里的其他參謀,道:
「我們的主要任務是誘敵深入,讓日軍的主力踏進我們布下的陷阱。
至於城牆,同樣只要能守住一天,那就大功告成。」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城內的巷戰布置。外面陣地的工事再堅固,也只是給日軍看的,他們很快會突破。
我們真正的殺手鐧在城內,巷戰布置必須盡一切努力,寧可減少城外的投入,也要確保城內的火力點、掩體和阻擊線到位。」
「軍長放心。」
周品話音剛落,負責城內防禦工事的參謀當即抬手彙報道:
「城內的巷戰布置已經差不多完成,只要咱們到時候撤退得當,定能在小鬼子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完成伏擊和反擊。」
「嗯,說到點子上了。」
周品點點頭道:
「到時候,最關鍵的就是撤退時機,一定要掐得准。
若撤得太早,鬼子必然警覺;若撤得太晚,就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我們的目標是把日軍拖進城,形成短暫對峙,為軍長的兩翼突擊爭取時間,其他事情,都必須要為這個服務。」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跑進一個參謀,帶來了偵察兵從前線帶回的最新敵情。
「軍長,日軍已經從維縣出發,先頭部隊正在迅速開進。
他們行軍速度很快,看樣子重炮和坦克都沒帶上,只有輕裝部隊在前進。」
周品聞言,點點頭,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果然是板垣征四郎的風格,大膽冒進。
他們以為呂縣的守軍不過是小股部隊,只需要一次猛攻就能突破。」
「這是好事!」李衛應聲道:
「越是這樣,我們的誘敵計劃越容易奏效。」
「別高興得太早。」
周品擺擺手,語氣低沉道:
「板垣是個瘋子,但也是個瘋得很聰明的人。他雖然輕敵,但絕不會沒有準備。
我們必須守住呂縣兩天,而且得守得時間恰到好處,既不能讓他們起疑心,也不能太難打。」
說罷,他轉向李衛,指著地圖再一次強調道:
「按照軍長的要求部署防守,城外陣地,守一天時間;城牆再撐一天。
最關鍵的是巷戰,我們要讓敵軍以為已經佔據主動,卻在巷戰中被拖住腳步,等到兩翼夾擊時,他們才會徹底崩潰。」
李衛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和一眾參謀,轉身去傳達命令。
周品則靜靜地站在地圖前,腦海中反覆推演著每一步可能的變化。
就在這時,指揮所外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警報聲,一陣低沉的嗡嗡聲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指揮部內,幾個站崗的士兵仰頭望向天空,驚慌大喊道:
「偵察機,鬼子偵察機!」
周品當即抬頭望向天空,果然看到了幾架日軍偵察機正從東面快速逼近,銀灰色的機身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城外,一架日軍偵察機正從東面快速飛來,低空掠過陣地,機槍的掃射聲隨即響起。
「隱蔽!所有人注意隱蔽!」陣地上的軍官們大喊道。
機槍的掃射聲已經響起,密集的子彈打在城外的防禦陣地上,激起一片片塵土。
剎那間,不少原本正在挖掘壕溝,修築工事的士兵和民夫四散躲避,沙土被子彈激起,炸出一個個小土坑。
「快!所有人注意隱蔽!」陣地上的軍官大聲吼道。
而城內的周品,則是迅速轉身,對身旁的參謀命令道:
「通知戰防炮組,馬上開火反擊!」
很快,城外早已經部署完畢的戰防炮連,立刻行動起來,炮手們冷靜地操作著,調整角度,將炮口對準天空中的偵察機,每一步都乾淨利落。
「目標:高度七百米,方向東偏北30度,開火!」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轟鳴聲,數十發炮彈接連掠過天空,與日軍的偵察機擦肩而過。
日軍偵察機見狀,急忙拉升高度,不敢繼續低空盤旋,在簡單拍攝了偵察照片后,便倉皇撤退了。
而隨著日軍偵察機的撤退,陣地上的騷動漸漸平息下來,陣地的修築,很快繼續。
隨著夕陽西下,呂縣的天空漸漸染上一層血紅色。
但國軍的士兵們,依舊在繼續修築陣地,城內的街道上,士兵和學生,民夫們,相互鼓舞。
夜風吹過,呂縣內外,傳來了隱約的軍歌聲。
那是士兵們在互相鼓勵,也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蓄力。
「中華男兒血,應當灑在邊疆上。
飛機我不睬,大炮我不慌。
我抱正義來抵抗!槍口對好,子彈進膛。
沖!衝出山海關,雪我國恥在瀋陽。
……
……」
周品聽到歌聲,不由得跟著吟唱起來,拳頭握緊,心中暗自道:
「板垣四郎,我倒要看看,你這所謂的精銳師團,到底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