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恩與怨
余石等人看見這個情況也有些擔心。
余如月則走到那口深井面前看了看，心中腹誹，難道這個地方真的不行？
她有些不信，於是扭頭看向沈之恆，「送我下去，我先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沈之恆趕緊拒絕，「不行！還是我下。」
旁邊官員連忙阻攔，「沈將軍，您可不能親自下去呀，您可是我們這兒的定海神針，如果您出現個什麼意外，我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日子，怕是也要完了。」
「對呀！而且這位余小姐不自稱有移山填海的能力嗎？讓她下去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沈之恆回頭狠狠地瞪了說話的兩人一眼，如果這幾人不是護國公和秦國安派來的，他真想將人給殺了。
那幾人知道沈之恆與余如月的關係，也不敢繼續多說，連忙閉上嘴巴。
余如月想了想道：「靜悅！你拿著那個蝴蝶椎下去！」
蝴蝶椎有點兒像是盜墓用的那個洛陽鏟，只要將其紮下去，就會將下面的土帶出來。
余如月想看看，繼續往下的土還會如同上面那麼幹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往前面再換一個地方。
反正只要到太陽落下之前，找到水源即可。
等靜悅下去之後，上面眾人心中的煩躁已經達到了頂峰。
「女人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在後宅裡面待著，出來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而且，她長得這麼好看，一定沒什麼真才實學，不一定用了什麼骯髒手段呢？」
「我也這麼覺得，長得就是一副狐媚子樣，能有什麼厲害的功夫？」
「哼！果然！女人都是拖後腿的玩意，早知道，我昨天就不應該放過家裡那個賠錢貨，早點兒把她給吃了，死的時候也不會當一個餓死鬼。」
余如月聽著後面人對女子的貶低，心中如同塞了一團棉花一樣，堵的不行。
她之所以站出來，雖然有很大的私心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但她也是真心，心疼在這亂世之中痛苦掙扎的百姓。
可她沒想到，因為自己挑頭做了這件事兒，讓這些人上升到整個女性群體，甚至又開始那老一套的造黃謠……
她不敢想，如果自己今天沒有弄出水來，那麼以後此地的女人生活該多麼艱難……
不過，應該也不剩多少女子了，這一路走來，她看見了許多隨意扔在旁邊的骨頭架，按照骨架大小不是兒童，就是女人。
有多少女子為了讓自己的相公和孩子活下去？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可在這些人眼裡，這居然就是應當的……
余如月心中難受，甚至閃過一絲迷茫，她除了完成黑無常交代她的任務，還能為這個世界為女子做些什麼呢？
在她無比迷茫的時候，身後的井中突然傳出驚呼聲。
「小姐！出水了。」
「出水了！」
把守在井邊的官差，趕緊伸著脖子向下看，又發現原本乾涸的井中，居然已經開始往上溢水了！
那幾個打井的人，立馬高聲道：「好漢！快點上來！」
靜悅看著不斷往出涌水的孔洞，心裏面越發激動，他終究沒有辜負自家小姐的囑託，也沒有辜負所有百姓的期望，地方真的有水。
他又拿著蝴蝶椎，狠狠的往下一捅，他看著水沒過自己的腳背，沉寂許久的心，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終於出水了。」
等他順著繩子快速爬上去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被打濕的鞋上。
「你們看見了嗎？他的鞋子上居然沾滿了水跡！」
「我的天，這下面居然真的有水。」
「老天爺，咱們有救了。」
余如月真早就知道，今天必然是要給他們弄出水來的，但是真的看見水井在不斷的往出涌水，心中還也滿是激動。
甚至眼角都有些熱意！
那些早就渴的兩眼昏花的百姓，想要衝過去喝上一口水，但被沈之恆帶著官差趕緊攔了下來。
「各位父老鄉親既然已經出水了，就不急於這一時三刻，等打井的師傅，將下面出水口擴大后，水出來的會更多，這樣大家也能更快的喝上水。」
「所以稍安勿躁。」
雖然大家想喝水都想瘋了，但是仔細這麼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既然都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差這麼一會兒了。
於是大家紛紛站在原地，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那個井口。
就在那六個打井人控制著鑽頭，再次狠狠的砸入井中，然後拔出來之後，突一然汪水從井裡面噴射而出，撒在旁邊人的臉上。
大家看著這源源不斷湧出來的水，瞬間高聲歡呼。
「太好了，老天有眼，終於有水了，我們終於有救了。」
還有很多人相擁在一起，不斷的哭泣著。
「終於有水！我們終於不用死了。」
沈之恆看著溢出的水，很快被旁邊乾涸的泥土吸進去，就有些心疼。
這可是他的如月，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水呢，可不能浪費……
於是他立馬指揮著旁邊的人，快速的將身後的隊伍規整好，然後讓他們一個個排隊，上前面喝上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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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聽，馬上就能喝上水了，立馬老老實實的聽從安排。
從第一個難民走到井水邊，看著那還有些發渾的水，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他從這水的倒影裡面，彷彿看見了死去的妻兒老小，他和家人是在七天前逃過來的，還以為終於有條活路，但沒想到他們沒死在土匪和亂軍的刀下，沒死在病痛時中，卻死在了同類的口中！
他伸出乾裂的雙手，顫抖著從井水裡面捧出了一口，然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一捧又一捧，他不由的在心中感嘆，終於不是鮮血了……
余如月大聲勸道：「你們許久都沒喝上水了，一開始不能喝上太多，否則會要了你們的命。」
這時，第二個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前面的人推到了一邊，「讓開你這個老不死的。」
第一個人，被猛的推開，一個踉蹌差點掉入井中，要不是身邊的官差將人扶住，他那是要成為乾旱之年，第一個被淹死的人了。
而第二個人卻絲毫沒有愧疚之意，嘴裡還罵罵咧咧的，「磨磨唧唧的，不想喝趕緊滾。」
他說完，直接將腦袋扎入水裡，大口大口的喝著。
余如月還是勸了一句，「不要喝太多，否則會要了你們的命。」
那人喝飽之後，狠狠地瞪了余如月一眼，「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真以為找到了水你就能高人一等了，不過是賠錢貨罷了，你要是嫁到我家，我第一個就把你給吃了。」
他說著還擦了擦嘴，一臉挑釁的道：「我就多喝了，你能拿我怎麼辦？這是老天爺想給我們的，跟你這個賤女人有什麼關係？細皮嫩肉的，兩把火就能煮熟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