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終章
當年若非實在沒法子了,上官紫也不會想到用蠱救人。
如今這蠱毒在時庭燁體內擴散,再好的藥材吊著,時庭燁也撐不過半年,這幾日烏蘭筱讓時鳶準備葯浴,又列了許多從未聽過的藥材,說是有了那些時令藥材,治好時庭燁的希望大些,而後便關了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蕭玦遂下令廣搜藥材,可時至今日還有幾味尚未搜齊,要麼是路途太遠,暫時運不過來,要麼是時令藥材,需費上個一兩年光景方可采齊。
時鳶正頭疼此事,南詔遣了人來,送來的那幾味時令藥材正是烏蘭筱那單子上有的。
時鳶歡喜不已,忙將這些藥材交給烏蘭筱,隨後命人八百里加急將遠地的藥材運回京。
話說當日先帝回京途中遇刺,下令全城戒嚴,各國使臣回國的日子便往後延了延,怎料先帝一病不起,沒幾日便殯天了,使臣們又得等過了國喪才啟程回國。
期間南詔王病重,南詔皇室中竟無一人可主持大局,上官紫匆忙趕回南詔料理國事,先是出面鎮壓了一眾亂黨,后又處置了上官延,南詔與大乾兩國聯姻作罷。
可局面安寧了沒兩日,南詔王一病歸西,上官紫作為王女繼承了王位,順利將南詔握在手心。
此事暫且不提,時鳶提心弔膽了數日,這日蕭玦還未下朝,房門吱牙一聲開了,時鳶忙起身入內,時文州後腳跟了進去。
時鳶未告訴時文州治好兄長只有五成把握,縱然心急如焚,臉上卻不敢表現出分毫。
烏蘭筱面無表情與她擦肩而過,在門口停下步伐,只留下一句,「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便抬步離去。
時鳶明白她指的是十九皇子的事,但她此刻一心只想知道兄長的情況,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待要開口詢問,哪還有烏蘭筱的身影。
時鳶氣得直跺腳,忙命無影去追,素聞這苗疆聖女性子孤傲,這一聲不吭走了是什麼意思!?
只可惜無影還未追上,烏蘭筱便出了宮門,據說烏街來接,兩人騎上馬就離開了。
時庭燁仍舊昏迷不醒,面色倒不似往日蒼白,時鳶冷靜下來,讓水佩去傳御醫來看。
御醫一聽對方是皇後宮里的,火急火燎趕過來,乍一見榻上躺著個男子,心下一驚,只當什麼都沒瞧見,只管上前替時庭燁把脈。
時文州性子急,忍不住問:「他何時能醒?身體可有大礙?」
「無礙,無礙,」御醫面容安詳,「至於何時能醒……臣也說不準,全看公子的造化。」
時文州倒吸一口氣,險些沒忍住衝上去的拳頭。
時鳶能體諒父親的心情,寬慰道:「烏蘭筱這會兒敢出宮,哥哥必定是好了。」
時文州扭頭氣急,「你早就知道你哥的事兒,平日里裝巧賣乖,該出聲的時候又成鋸嘴的葫蘆了?我還沒找你這丫頭算賬……」
「我想告訴您來著,這不……這幾日太忙了,您也不得空,而且……」時鳶抬頭看他一眼,「當初我便懷疑過雲夙的身份,是您不信的。」
「……」時文州愣了一下,吹鬍子瞪眼,「你還有理了?」
時鳶閉上嘴巴,問頭聽時文州叨叨訓了一會,困意上臉,扯了個煎藥的借口,一溜煙兒跑了。
一晃眼半個月過去,時庭燁身子已恢復的七七八八,便不好在未央宮住下去,和時文州一道回了靖遠侯府。
半個月前時鳶便命人將遠在汝寧的謝老太傅接回京,一同上門拜訪的還有謝氏族中幾個撥尖的子弟。
一大家子人團聚,宴席上歡聲笑語不止,沉寂許久的靖遠侯府也算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熱鬧。
時鳶懷著身孕不可飲酒,淺抿了幾口,便被蕭玦拉著去了前院花園散步消食,走得有些累了,兩人坐在花架下的涼亭里,丫頭端上茶水糕點,福身退下。
「我勸不動我哥。」
時鳶托著頜嘆息,「我哥還是決定要走,他說過去的時庭燁已經死了,日後他會以雲夙的身份活下去,叫我們不必時聲張時家長子還活著的消息,免得引起軒然大波。」
蕭玦有些意外,「他當真打算扔下靖遠侯府不管了?」
「他敢?」時鳶瞪他一眼,緩緩說道,「我何嘗不知他是怎麼想的?他一來覺得自己愧對三年前跟他死在戰場上的將士,無顏再以時庭燁身份活著,二來……我找名醫看過他的腿,這輩子怕是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時鳶扒拉著碟中的免形糕點,「我哥說,他無力擔負家族重擔,時家光旁支嫡系子弟就不下數十人,才華學識勝於他有之,能力眼界高於他的亦不在少數,我那八個義兄或已入朝為官,或已入軍營為將,任何一個都能撐起時家門楣,不差他一個。」
默了片刻,蕭玦問:「日後他有何打算?」
時鳶搖搖頭,「或許會先去汝寧住一陣子罷。」說到這,似是才想起什麼,「算算日子,最多不過兩日上官紫就抵達京城了,萬一我哥被她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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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冷臉拍案而起,「我哥在家還沒住幾日呢,我去問問我哥的意思——」話音未落就被人從身後拉住。
蕭玦手臂用力把人攬過來,箍緊了,「懷了身子的人了,還這般莽撞。」
時鳶撇了撇嘴,輕哼,「……哪有這般嬌氣。」說罷,再無後言。
實是那日她和弄商量待兄長病好,一齊去北郊狩獵,不慎被蕭玦聽到……這些天竟越發將她看得緊了。
嬌花碎雪似的,捧在手裡都怕化了。
刷下的眼睫掩去一弧笑,時鳶伸指抵在他唇上,「大選的日子快到了,昨兒已有兩個夫人上我這兒旁敲側擊,臣妾給打發了,不知陛下中意哪家府上的姑娘,臣妾好留個神。」
她這一動作神情,似嗔似怨,似惱似醋,較平日多添一抹嬌嬈嫵媚之態,蕭玦心神一盪,捧起她的臉,微微靠近,一個溫熱的吻落在時鳶臉上。
「打發了便打發了,你是皇后,選妃一事自然都由你說了算。」
說著托起她後腦勺,再一次深深吻了進來。
忽聞身後一聲枯葉輕響,時鳶伸手按住蕭玦肩頭,將他推開,餘光只瞥見一戴桃紅裙擺。
除了時蘭還有誰?
不及開口喚人,蕭玦已將她打橫抱起,徑直朝紫竹苑的方向走去。
時鳶唬了一跳,然心中記掛著時蘭的婚事,這會子亦有了些困意,遂由他去了。
「長姐的婚事該好好準備,方才我爹在席間說起長姐與宋衡的婚事,這事兒也該定下來了。」時鳶閉眼靠在他懷中,低聲喃喃。
蕭玦「嗯」了一聲,長指覆上她的手指,「你作主便好。」
時鳶莞爾,「那……我想去西郊——」
「不可。」蕭玦微低下頭,語調不容置疑,對上她明媚的眸子,改了主意,緩聲開口,「聽水佩說,你想去汝寧過冬?」
時鳶眼巴巴盼著人點頭,不想對方有此一問,點了點頭。
「入了冬我陪你去那兒住上幾日可好?」
時鳶擰眉,她更想去狩獵。
蕭玦低笑,「哦,原是我聽岔了,那便——」話至一半,時鳶忙握住他的手掌,「不是。」
蕭玦一臉好笑地看著她。
時鳶斂下眸子。
「汝寧的松紅梅天下一景,咱們臘月里去,剛好能趕上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