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傅爺的秘密
宋與青和小肉包彼此確認了眼神，手拉手進入了空間里。
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宋與青沒有一點防備。
她和小肉包進入空間后，並沒有落地在那昏暗狹長的走廊里，而是出現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管道中。
玻璃管道蜿蜒扭曲，螺旋般在空中上升，似乎沒有盡頭。
而玻璃管道外，是一個放大了數倍的世界。
一個普通的機房，四面是白牆，碩大的機箱佔據了房間近乎一半的位置。
機房裡，一個梳著背頭、戴著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電腦前，雙手在鍵盤上不停敲打。
宋與青一雙腳已經有些發軟，她緊緊拽著小肉包，哪知小肉包也是害怕得緊，身子也不穩，兩人齊齊滑坐在玻璃管道底部。
宋與青和小肉包此時的位置，就在那中年男人的眼前一米，中年男人的一隻眼睛，就高過他們的身量。
小肉包一聲低吼，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使勁往宋與青那邊蹭著。它覺得腳下是萬丈深淵，嚇人得很。
宋與青的一顆心也撲通撲通狂跳。
怎麼個事兒？！
這是哪裡？又一個平行世界嗎？
「傅老師，師母來了……」機房門被打開，一個年輕人探頭進來，小心翼翼地提醒著，「要您吃飯先……」
「好，我知道了。」坐在電腦前敲鍵盤的中年男人淡淡地應了一句，一個眼神也沒給門邊的小年輕。
宋與青原本是深呼吸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卻聽到有人喊那中年男人叫「傅老師」。
傅老師，傅爺……
宋與青抬眼去看巨人般的中年男人，他眉眼間，確實有些像傅爺，起碼像其他平行時間的傅爺。只不過，更多了些成熟和滄桑。
宋與青輕揉著小肉包，低聲安慰：「別怕，這也是個傅爺。」
傅爺！
小肉包猛地抬頭，看了看玻璃管外的巨型人，又看了看宋與青發虛的眼神，小嘴癟了起來。
「走吧。」被稱作傅老師的中年男人起身往門外走，電腦屏幕上，持續發著忽暗忽亮的白光。傅老師的身體穿過一截又一截的管道，竟若無物。
「走吧。」待傅老師走出機房，關上了門，宋與青也推著小肉包往前方走，「去瞧一瞧。」
小肉包很快適應了在管道里行走，恐高的癥狀減輕不少，見宋與青沒有表現出害怕模樣了，小肉包也停直了背，擋在宋與青面前。
兩人順著管道往電腦的方向走，就像兩隻偷偷行竊的小老鼠。
正常一個跨步的距離，他們任是走了好一會。
電腦屏幕上，方塊之間，是辰鎮的縮影，滿目狼藉，天地之間只剩下一座銀色反光建築和它前邊披著塑料布的斑禿烏桕樹。
「是神之超市？！」
宋與青和小肉包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震驚。
宋與青和小肉決定繼續沿著透明管道走，眼前的世界，猜不透，就不回去。
管道穿過牆面，又不在牆壁上留下豁口。這個管道穿過那個冠道，若不是有管道外的事物作為參照，恐怕宋與青和小肉包就此迷失在迷宮裡。
宋與青和小肉包逐漸放開了步子，快步小跑起來，他們費了一番功夫，才終於又走到傅老師的面前。
他們很確定，傅老師是看不到周遭這彎彎曲曲的玻璃管道。
傅老師和他的學生在實驗樓前低聲交談，面色嚴肅。
宋與青和小肉包默契地同步走，順著管道，走到距離傅老師嘴巴最近的地方。
「傅老師，這個程序要停止了，沒有經費，也沒剩下人員。」
「不行。」
「可是，我也要走了……就剩下你一個人了。」
「我一個人也行。」
「傅老師，師母都……」
「那是我的事情。」
「可是，你也知道，末日模擬程序本來就只有六個月的期限設定，你何必再往程序里穿插什麼插件，這個程序有那麼重要嗎？」
「有。」傅老師依舊昂著腦袋，語氣不容置疑。
「誒！」勸說的年輕人長嘆一口氣，朝傅老師鞠了躬，便轉身離開。
宋與青仔細觀察著傅老師的表情，正常視角下，傅老師本是面無表情，可眼下在宋與青眼裡，傅老師的臉是放大了數倍的，她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每一個肌肉的動勢走向，看到每一條褶皺下，浮現的情緒。
突然，傅老師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宋與青，巨大的眼珠里，映射出宋與青和小肉包的身影。
宋與青和小肉包齊齊往後推去一步，小肉包警惕地護在宋與青面前。
可下一秒，傅老師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地，轉身進入實驗樓里，好像並沒有看到宋與青和小肉包。
宋與青和小肉包互相確認眼神：一定，他一定看到我們了！
兩人又暗戳戳跟著傅老師跑，在傅老師周遭的管道里，竄來竄去。
很可惜，傅老師沒有再和他們對上眼過。他們是困在玻璃管道里的小幽魂，不能在這個世界產生什麼實際的影響。
傅老師在做什麼，他們很難判斷，有的時候，傅老師會敲上一行代碼，可常常還未點擊回車鍵，他就先刪除了剛打下的代碼。
有的時候，傅老師會盯著屏幕上的神之超市，良久，沒有任何的動作。
有的時候，傅老師會戴上耳機，扶額流淚。
小肉包用探尋的目光看向宋與青，宋與青卻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
她也不知道，現在他們深處何處，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個情況。
趁著傅老師還在戴著耳機愣神，宋與青拉著小肉包往耳機附近的管道爬。
隱隱約約的聲音，從耳機里漏了出來。
宋與青和小肉包都聽得清楚，耳機里傳來的，是傅爺的聲音。
「修好了，兒子，我會把你的願望，你的大腦，你的聲音，一直一直留在這裡。」傅老師臉上掛著悲戚的笑。
「這一次用了兩天，上一次用了半天，下一次，恐怕又得花更久的時間才能修好……我老了啊！」
傅老師嘆氣，身子後仰，閉上眼睛。
「他不會死了吧？！」宋與青皺眉，忙和小肉包上前去查看傅老師鼻尖的動態。
還好，人是活的。
可是宋與青和小肉包疑惑死了。
「看夠了，回去吧。」傅老師沒有睜開眼睛，要是他睜開眼，就會看到兩個蚊子般的小人探著他的鼻孔。
「嗯？！」宋與青和小肉包反應過來，傅老師在和他們說話！他們嚇了一跳，抓住彼此的胳膊，不自覺地有些發抖。
巨人就在眼前，巨人還真的看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