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都是假的

宋與青的意識漂浮在一片空白之中，她沒有了身體，沒法操控自己的去向，只能任由這片虛無的空間來回地拉扯著她。

「哇哇哇！！！！」

宋與青聽到南郊的驚慌。

「嘎哈！嘎哈！」

宋與青聽到嘎哈和小肉包的害怕。

「我在這裡！」宋與青喊了出來。更確切地說，她把自己的想法用力地擴散出去，像電波一般，往四面虛空中傳播。

她可以確定，這一方天地里，並沒有出現她的吶喊聲。

她的周圍是完全的靜寂無聲，一切都彷彿被這片空白遮掩。

南郊、小肉包、嘎哈先後出聲，回應著宋與青的呼喚。

宋與青無法從空白之中看出些什麼，甚至，她無法觀看。她「看」的方式，不是用眼睛，而是一種感知。

宋與青看到她的前方，出現無數的像素小點，那些像素小點自由地組合，變換著圖像。

她看到了。

她看到她所在的世界，是怎樣一步步堆疊了出來。無數的數字，堆疊出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接著，是動植物的出現，再然後，是人類的出現。

宋與青甚至看到世界變化的軌跡，忽快忽慢，在進行時。

每一個世界，都會有自己的特點，有的世界永恆地處於黑夜中，有的世界只能在水下才能發展，有的世界里人類的異能和文明是共生的關係……所以宋與青可以確定，眼前所見，的確是她所屬於的世界。

這意味著什麼？難道說不僅僅是這個黑夜世界，連同她所屬於的世界，連同那些離奇的平行世界，都是被編程出來的嗎？

宋與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強制自己暫時忘記。她不想找出證據，去證實這個恐怖的想法。

不單單是宋與青，南郊、小肉包和嘎哈也看到了讓人驚嘆的世界建造過程。

末日前，網路上常常會有人利用技術手段，做出一些現實、幻象分不清的視頻。也許，眼前所見，也是那樣的東西。

「假的吧？」南郊認為這就是一場奇幻的玩笑。

假的嗎？宋與青也無法這樣認為，從第一次闖入神之超市開始，真相的線索，就已經潛伏。

宋與青此刻無比冷靜，她回想隕石雨後的種種，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開始浮現。

有可能的吧，或許是缸中之腦吧？

也就是說，他們並非沒有生活在物質世界里，而是處於一種虛擬的狀況。

宋與青想起在海邊的時候，傅老師曾跟她說過，傅爺是他創造的。

她還想起，傅爺將小肉包帶來的時候，說是修復平行世界時出現了BUG。

在宋與青思考之際，數字城市仍舊在飛速發展著。

隕石雨來臨，喪屍攻城，喪屍襲擊人類，喪屍吃光了人類，喪屍死於飢餓，城市如夢幻泡影，灰飛煙滅。

但轉瞬之間，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再次拔地而起，和先前幾乎相同的一批又一批人忙碌著，重複著已經發生過一次的所有動作，而在最後，城市依舊是灰飛煙滅的結局。

緊接著，城市又開始復興，同樣一批人開始在城中行動，同樣的隕石雨，同樣的喪屍群，同樣無法救世的異能者，指向了同樣悲慘的結局。

不知道輪迴了多少次，終於，出現了一個變化。

這個變化就是神之超市。末日後出現的神之超市，緩減了世界毀滅的進程。

先前的輪迴中，宋與青並沒有看到神之超市的出現，她以為是神之超市過於渺小，可這回，神之超市佇立在荒蕪之中，一眼就能瞧見。宋與青這才琢磨過來，每一次的毀滅又重頭來過，並不是完全一成不變。

自從神之超市出現，之後的幾回合里，喪屍和人類的對峙，愈發持久了起來。這是好事，因為人類多活了一些時日。雖然結局總躲不過毀滅，但好歹，是有好的趨勢。

無數的數字在跳動，最後定格住了：

神之超市佇立在一片廢墟之中，周遭是一圈又一圈的帳篷。

「好像是虛擬的遊戲畫面啊……」宋與青終於開口，「是我們那兒嗎？」

「這是個什麼？我們是在哪裡？」南郊驚呼。

「也許……」宋與青只能用這個詞開頭，「這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演繹？」

數次演繹的復盤。

「嘎哈……」嘎哈很是疑惑。

沉默了片刻，南郊語氣沉重：「我們所處的世界，經歷過很多次的毀滅和重建，就像剛剛看到的那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世界毀滅是大概率。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世界算什麼呢？為什麼能像遊戲一樣，不斷地重新開始？

「為什麼我們會看到這些？」南郊只覺得恐怖了，那些由數字組成的景象，究竟是虛構的藝術，還是真實的重演？

宋與青也很矛盾，她希望這些是平行世界里的正常現象，但她的理智在不斷地告訴她：的確如此，一切都是假的。

末日以來，宋與青的認知在不斷地被推翻。

「是不是像預知未來影片那樣，這是一個預知？」南郊猜測。

「但我們看到的，並不是未來，而是過去發生的事情。」宋與青說出讓他自己也毛孔悚然的事實。

「嘎哈……嘎哈嘎哈！」嘎哈有些害怕。

「我們先回去吧，問問傅爺。」宋與青提議，雖然她不知道該如何回去，畢竟現在他們是沒有身體的。

小肉包發出低吼聲附和著。對，傅爺肯定能知道。

「我有一個問題，我們是從你的空間里進入平行世界，又從平行世界捲入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有沒有可能，你的空間里，藏著秘密呢？」南郊問宋與青。

宋與青不知道答案，可能她的空間里藏著秘密？

她每次升級空間異能都是靠著傅爺，而傅爺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瞞著很多事情。

她至今都不知道，傅爺為什麼選她做店長，只是因為她湊巧在那個時間段闖入神之超市嗎？

不管是宋與青，還是小肉包、嘎哈和南郊，他們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猜測，其實已經和他們之所以存在的答案很是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