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尋仇的路上
「遲總都認識吧,之前我給你們培訓過。」
六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了一句記得。
經理滿意點頭。
「今天的任務有點不一樣,以聊天為主,遊戲什麼的,隨你們,別讓他再碰酒就行。完成任務,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能讓鐵公雞經理說出最後一句話,那其中的油水必然豐厚,而且剛瞥了一眼,遲總真的好帥!
既不用喝酒被佔便宜,也不用壓著噁心陪猥瑣男,幾人又慶幸又興奮,推搡著往卡座走去。
經理的目光落在遲遲不敢踏出第一步的女孩身上。
面生。
「新來的?」
「嗯。」
女孩的頭垂得很低,手交疊壓在牛仔短裙邊上,赫然不適應身上這套略顯暴露的衣服。
「那就先別去了。」
女孩抬起頭,揚高聲音強調。
「我可以的!」
經理頓住,但對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還是不放心。
正想讓人回去,卻看見卡座上,恨不得跟遲總隔出楚河漢界的五人。
怎麼回事,不是說了要他們攔酒,怎麼全縮在角落不動。
經理皺眉緊鎖,拿起對講機,打算問Vanna再要點人。
女孩卻突然上前,又強調一遍。
「經理,我可以的,我了解遲總所有的習慣。」
經理停下動作,「叫什麼名字?」
「祝好。」
「名字不錯。剛才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祝好咬了咬嘴唇,「遲總是我的偶像,我看過他所有的訪談和雜誌,知道他的脾氣和習慣。」
少女懷春的心思難以掩藏,經理一眼便瞧出來了,嘆了口氣。
「過去吧,機靈點,別惹他生氣,否則我也保不住你。」
「謝謝經理。」
祝好深深地朝經理鞠了一躬,轉身,給自己打了會兒氣,才朝卡座走去。
穿越明亮的屏幕,晃白的紙張,她終於與那雙水墨般的眼眸對視,心跳聲炸響,噗通噗通地想要從胸口跳出來。
一切都變得夢幻,軟綿綿的,整顆心被包裹在甜滋滋的里,眼底儘是見到偶像的欽羨和激動。
她艱難咽了咽口水,見遲清和還盯著她看,嘴角甚至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禮貌又疏離的微笑。
偽裝的鎮定自若,瞬間煙消雲散!
腳下彷彿生了無數藤蔓,將她硬生生地鎖在原地,任憑腦中呼嘯海浪盡起。
再回過神時,她再次彎下腰,像夢中演練過無數遍,眼前除了地板,就是腳上那雙不舒適的高跟鞋尖。
「遲……遲總好!」
這一聲喊得中氣十足,險些壓過酒吧爆炸般的音樂聲,祝好的臉蛋頓時紅得跟蘋果一樣,眼神慌張不知看哪裡。
遲清和被女孩生趣的反應逗樂,給了進酒吧以來,第一個好臉色。
「你好。」
話落,兩人又陷入沉默。
最後,還是祝好見遲清和又拿起酒杯,準備喝,才大著膽子繼續開口。
「酒精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遲清和摩挲著透明的酒杯,「但我需要它。」
需要它,來幫我短暫逃離現實。
祝好飛快捕捉到青年眼底,一閃即逝的悲傷和痛苦,彷彿受了極重的情傷,看得她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雲氏大小姐跟遲總之間的事,因為太過抓馬,被各類營銷號剪輯宣傳過,很多人都知道。
先是雲珊為了竹馬白月光,公開逃婚。
後有遲總愛而不得,為了逼雲珊回到自己身邊,故意針對雲氏,致使雲氏高層接連三次投資失敗,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
在祝好心裡,遲清和是個表面溫柔謙和,實則理智到冷漠的金融天才。
所以哪怕營銷號給他剪得有多魔幻,多戀愛腦,她都是不信的。
可以目前的情況,她不得不信。
祝好強忍酸澀,磕磕巴巴開口。
「雲小姐不會願意看到你這副樣子的。」
雲小姐?
酒精麻痹大腦,遲清和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雲珊這號人,頗為嫌惡地皺起眉頭。
「別提她。」
祝好立馬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在想,你喜歡的那個人,肯定不會捨得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聞言,遲清和果真思考起來,慢慢地將酒杯從唇角移開,叮地敲在玻璃桌上。
「你有喜歡的人嗎?」
話題跳轉太快,祝好險些接不住,「有的有的。」
「平時見不到會幹什麼?」
祝好茫然,她喜歡的人就坐在她面前,至今還是母單,哪知道戀愛的人會幹什麼。
「煲電話粥吧,或者打視頻,時刻報備行蹤。」
祝好回想同寢室友的戀愛經歷,乾巴巴地回應。
「也可以給點小驚喜,比如偷偷去對方的城市看他,網購禮物送到他那。反正戀愛就是陪伴嘛,尤其是異地戀,必須要多交流。」
酒意熏染,遲清和的情緒波動更大,他眼皮緊繃,腦海里止不住地浮現出分手的畫面。
「沒有電話,沒有視頻,也沒有禮物小驚喜……會分手嗎?」
「這個難說,全看人品。有些人天生品德敗壞,就算天天跟你黏在一起,也能掐著點出軌,腳踏三四條船。」
遲清和嘴角微微勾起,「他不會的。」
想起離開前,歲歲格外不對勁的語氣,他又問,「那什麼情況下,對方會跟你生氣,然後說一些很……怪的話。」
「怪?是反話嗎?還是單純的陰陽怪氣?」
遲清和搖頭,「都不是。」
他形容不出那種感受,只能將他跟歲歲的對話複述一遍。
其實說到一半的時候,祝好的表情就變了。
後面聽到遲總不僅沒直接認錯,還費勁巴拉地解釋「未來誰也說不準」的時候,她就找到問題根源了。
「遲總,戀愛不是上台講PPT,講錯了,不要解釋,越描越黑,直接認錯……」
祝好憑藉多年看小說的經歷,跟遲清和科普。
遲清和聽得認真,連酒都不喝了,順利完成任務。
角落裡的五人又酸又嫉妒,卻因為遲清和的警告,不敢造次,只能偷摸找機會離開。
祝好講得口乾舌燥,下意識端起酒杯往嘴裡灌。
遲清和攔住她,叫酒保來杯果汁,順帶還點了好幾瓶洋酒,全是頂貨,兩百萬就這麼唰唰沒了。
「酒不用上,幫我存店裡吧,提成算到這位小姐頭上。」
祝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太貴了!」
「我不喜歡欠人情,而且你需要這筆錢。」
祝好僵住,圓溜溜的眼睛怔怔地睜在那,與臉上嫵媚的濃妝極為不符。
「你身上,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遲清和撐著身體,從沙發起來,離開前,沖女孩眨了眨眼。
「幫我給他帶句話,早日康復。」
說罷,他走進舞池,穿越一層層人群,找到裡面玩嗨了的何閆。
一把揪住何閆的后領,帶著人往外拖。
剛出門口,祝好就踩著高跟鞋滴滴答答地追出來了。
「遲總,遲總,遲總……遲先生!」
她喘著氣,踩著沉重的高跟鞋,一輕一重來到遲清和面前。
今夜的風似乎溫柔了些,微微拂起少女的裙擺時,如水波般蕩漾。
長發披散,打著圈往前,如主人難以收回的綿綿情意,盡數湧向對面,旖旎地勾著青年瓷白的手腕。
遲清和不著痕迹地退後半步,禮貌道,「還有事嗎?」
祝好察覺到遲清和故意保持距離的動作,說不氣餒是假的。
但她還是咬著牙把心裡話喊了出來。
「遲先生,我一定會努力追上你的……如果那時你單身……如果有機會……你能不能答應跟我交往!」
當事人遲清和沒回話,站在他身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何閆,吹了個口哨。
「姓遲的,女孩子都這麼主動了,你不答應說不過去吧。」
對待何閆,遲清和可沒對女孩子那般溫柔,當即壓低聲音警告。
「閉嘴,回車上叫代駕,否則今晚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何閆還想多摻和兩句,可錢這個字捏住了命門。
只好按捺住八卦的心思,慢吞吞離開。
「阿嚏——」
祝好揉了揉鼻子。
酒吧里空調開得足,穿得再少,也冷不到。
可出來后,縱使風小了很多,靠近零度的低氣溫還是讓她止不住地打起哆嗦。
遲清和脫下外套,遞過去。
祝好想說不用,可又一個結結實實的噴嚏還是滅了矯情,拿過衣服,迅速穿上。
好溫暖……
「很抱歉,我不會跟我的愛人分手,我很愛他,除了他,我無法選擇任何人將就。」
遲清和認真道,「但是,我很期待你能追上我,並超過我,希望那天能早點降臨,加油。」
說這話時,遲清和面上沒有一絲高傲和看不起的神色。
直白的鼓勵和期待,讓祝好迅速拋下被拒絕的傷感,她現在心口有一團極為熱烈燦爛的火在燃燒,滿腦子都是——
超過遲清和。
遲清和挑挑眉,對祝好渾身毫不收斂的戰意很順眼。
他沒看錯人,是個可造之材。
「外面冷,快回去吧。」他催促道。
祝好裹緊身上的外套,轉身往回走。
走了一步,她驀地頓住,手指掐著大衣溫暖舒適的面料,僵持了足足十秒,才下定決心。
脫掉外套,送回給遲清和。
「遲先生,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匆匆留下這句話后,她一溜煙跑回去了。
遲清和看著臂彎的大衣,無聲地笑了笑。
有趣。
回到家后,天已經蒙蒙亮,再過兩小時,遲氏的上班時間就要到了。
遲清和是老闆,身上還有傷,可以理所當然地躺床上補覺。
何閆就苦逼了,再睡個半小時就得爬起來,趕到公司打卡。
「你也可以選擇不打卡,沒有全勤的工資而已。」
遲清和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見何閆直愣愣地擋在中間,還好心地繞開他。
何閆煩躁地跟上去。
「你說得容易,你單獨給我八千的工資,七千八是全勤!今天不去,一扣扣七千八,剩兩百,還不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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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清和語調平平,「兩百能讓你吃上八十根烤腸。」
何閆可不吃這套烤腸換算公式,他就是單純想從遲清和這多坑點錢。
得知姓遲的給酒吧那女的,送了二十多萬提成的那一刻,他就不平衡了。
他在這當牛做馬,一個月一萬都沒。
那女的就聊聊天,嘴皮子上下一碰,二十萬就到手,錢怎麼能這麼好賺!
「你跟酒吧那女的,才認識多少時間,就給她送那麼多錢?反正我今天就賴上你了,要麼給錢,要麼給我算全勤,否則我住這。」
他忿忿不平抱怨,完全忘了一個星期前的他,比遲清和還瀟洒,小費都是成捆成捆地送。
「住吧,離開前給我弄乾凈就行。」
遲清和把吹風機扔給何閆,簡短吩咐一個字吹后,又拿起手機處理工作上的事了。
何閆拎著吹風機,腳步踩得震天響,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吹風機甩到遲清和腦袋,砸開花。
他就沒伺候過人,來回勾著頭髮亂扯,不痛,但著實煩人。
吹得也亂七八糟的,一邊半干,一邊全濕,一邊全乾,一邊半濕……都給他搞成四宮格了。
得虧吹風機有恆定溫度,否則遲清和的頭皮非得給他燙出水泡來不可。
照遲清和的性子,這會早就罵人了,但奇怪的是,對方全程就盯著個手機,表情嚴肅。
反正不是好事。
頭髮差不多幹了,剛把吹風機放下,何閆就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別去公司了,這幾天就守在這,不扣你全勤。」
「呦,良心發現了?」
「你睡沙發,有情況隨時通知。」
遲清和熟練地走到陽台,關門、鎖門、拉窗帘一氣呵成。
直到房間內所有的出入口都上了鎖,才走向衣櫃,移開錶盤柜子,掀開最裡層的絨布,露出方形的輪廓線。
他繞著輪廓線摸索著,直到指尖觸碰到細微的凸起才停下,重重往下一按。
看到一把把金屬機槍出現的那一刻,何閆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收起平日里那副混吝不靠譜的樣。
「不用把最底下的大門鎖起來嗎?你這個房間門,一踹就開,沒什麼安全性。」
「那就瞄準點,提前把人解決掉,就不用擔心門會不會被踹開了。」
遲清和選了個重量輕,易攜帶的銀槍塞到何閆懷裡,自己則端起重型機關槍組裝起來。
何閆握著冷冰冰的金屬塊,表情有些崩潰。
「不是……怎麼還動上這玩意了,你幹了多少缺德事啊,仇人都得組一個營吧。」
「不多,組不了,但是半小時前,剛好有個越獄了,正過來找我尋仇。」
何閆:「……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