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既然不想我好過,那就統統都別過
拓跋揚掃了眾人一眼,方揚聲一喝:
「都在胡說什麼?」
「公主身份尊貴,豈是能隨便非議的?」
眾臣的聲音小了幾分,但該說的都已經說出來了,今日,即便堵住他們的嘴,也堵不住萬千百姓、悠悠眾口。
如今,在南蠻,公主的威信已經徹底崩塌。
她別再想翻身了!
「妹妹,這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經替你教訓過他們了。」拓跋揚溫和的笑道,揚手招呼著她坐下說話。
剎那間,彷彿他是主人,而拓跋明月是客人。
哦不。
是外人。
她在這個王宮生活了二十年,這一刻,就像一個融不進去的外人。
看著敬愛的父王,已不如往日待她那麼期許,那麼熱情。
將她扔在蘭城,不管不顧,無情將她推上絕路。
看著眾臣,曾經敬重她、攀附她,如今人人都來踩一腳,那些鄙夷非議的嘴臉,猶如鐵烙,印在腦海里,永生不忘。
這一刻,她孤身一人。
南蠻王道:「既然回來了,那便落座吧,今天是你兄長的好日子,你能趕回來祝賀,有這份開闊的心胸,孤很欣慰。」
拓跋明月乖順一笑:
「都是父王教得好。」
她雙手捧起手中的木盒,道:「這是我帶給兄長的禮物,不知兄長是否喜歡?」
她想上前,卻被首領太監跨出一步,攔住了。
她微頓。
只是一瞬,臉上笑意如常,道:「兄長不喜?」
拓跋揚一笑:「我怎會不喜?」
給了個眼神,首領太監會意,雙手接過盒子,走向高座奉上。
而拓跋明月的席座……在旁邊。
與宰相相鄰。
從小到大,無論大小宮宴,她的席位一直在南蠻王的右手邊,象徵著她尊貴的身份與權力,是南蠻王的左膀右臂。
如今,那個位置被拓跋揚坐著。
而她只能與官員坐在一起。
拓跋揚打開錦盒,看見的是一柄只有小臂那麼短的紅纓槍,不禁怔了一下:
「怎麼是一柄斷櫻槍?」
南蠻王皺眉:「什麼?」
贈禮贈禮,贈這樣的殘缺之物,究竟何意?
眾臣不禁探著脖子:「斷櫻槍?」
「公主這是蔑視王子?」
「公主心中定是有所不滿,才用這樣的方式表達!這般心胸,未免太狹隘了?」
拓跋明月平靜的站在那裡,臉上溫笑如常:
「兄長誤會了,此櫻槍由雪山之下的千年冰鐵打造而成,鋒利的足以削鐵如泥,其中另有玄機,千金難求。」
「哦?」
拓跋揚拿了起來。
小小的斷櫻槍,只有嬰兒的手臂那麼短,拿在手裡比匕首長,又比劍短,實在是滑稽的很。
「玄機在何處?」
拓跋明月上前,「我為你示範。」
「站那說,不必上前。」
拓跋揚站在主位上,高高在上,隔著好幾級台階的高度,他身姿頎長,睥睨著下方的拓跋明月,就像在命令一個臣子。
他不喜歡這把斷櫻槍。
手掌一揚,便扔了下去。
拓跋明月穩穩接住,手腕一震,擰動暗裡的機關,只聞『噌』的一聲戾響,斷櫻槍驟然彈出,變成一柄又細又長的紅纓槍!
流蘇晃動,劍尖泛著飲血般的寒芒。
剎那間,她唇角噙著的笑意陡然變冷,眼底殺意乍現,反手揚著紅纓槍破空擲去。
咻!
噗嗤!
「王子!」
「啊!」
「大王子!」
戾氣破空!
只見紅纓槍穿過首領太監,筆直射入拓跋揚的胸口,將人釘在椅子上,拓跋揚痛苦的瞪大雙眼,張著嘴冒著血,幾近失聲:
「唔……呃……呃……」
「王子!」
鮮血四濺!
殿內瞬間亂了!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唯獨拓跋明月平靜的立在那裡,唇角嗪著的弧度依舊:
「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我的好兄長。」
「你!你……」
南蠻王拔身而起,殿外,一批士兵持劍闖入,迅速控制了整個大殿。
「公主,成了!」
「但憑公主吩咐!」
士兵們揚著長劍,他們全都是拓跋明月的親衛,多年來,跟著拓跋明月出生入死,並肩作戰。
今夜,也不例外。
「逆女!」
南蠻王怒視她,「你這是要造反嗎!」
「造反?」
拓跋明月冷笑著提步上前:「父王,從小到大,我一直被當作繼承人培養,您也親口承認過,我是南蠻未來的繼承人,今夜,我不過是來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罷了,怎麼就成了造反?」
「還是說,父王失約在先,心裡有鬼?」
「你!」
南蠻王怒指著她,
「你是女子,怎能繼大統?況且你還有兄長……」
「兄長?」
拓跋明月側眸,掃了眼旁邊的屍體,「從小我便是獨女,母后只生了我一個,不知我兄長在何處?」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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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蠻王怒極:「你以為帶著這麼一點人,就能從王宮裡殺出去嗎?你這個逆女,這是在自尋死路!你太讓孤失望了!」
「哈哈哈!」
拓跋明月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她行至上位,雙手扶桌,僅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眉目逼仄的直視南蠻王:
「從小到大,我可有不敬你?不尊你?不聽話半分?」
「你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我跟個男人一樣,上陣殺敵,遊走權謀間,刀林劍雨,出生入死,只為了能夠讓你滿意!」
她害怕父王對她失望。
受過的傷,全都忍著,只敢向父王亮出自己的勳章。
可,父王根本就不會問她受沒受傷,疼不疼……
「我在大楚打仗,一心為南蠻開疆拓土,建功立業,可是您呢,只因為一場戰敗,便將我一腳踢開,生死不顧,還趁機尋回什麼王子,強行架空我,逼我至絕境!」
父王不公。
群臣落井下石。
整個南蠻都辜負了她!
既然如此,心中的這份悲憤與不滿,她只能親自殺回來,從絕境里為自己謀出一條生路!
「父王,您棄我,拿我二十年來的努力,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兄長』做嫁衣,這些朝臣個個都鼻鄙夷我、踐踏我。」
拓跋明月雙手掀桌。
「既然不想我好過,那就統統都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