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中藏著暗鬼
方海洋低頭一看,沒在酒杯里看見什麼小蟲子,但木齊山的話已經足以讓他噁心了。
他拿起木齊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木齊山暗鬆一口氣。
還好九皇子的陰謀沒有得逞。
若秋日宴上,國公府的世子中毒殞命,恐怕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逃不了責任。
尋了個沒人注意的工夫,趁機將這杯毒酒倒掉。
當眾下毒!
九皇子實在惡毒!
怪不得,『他』能做出在秋獵上,恬不知恥搶奪七皇子功勞之事。
等他尋個機會,定要狠狠弄死『他』。
拿楚狸的命,做木家投靠國公府的墊腳石,也算『他』這條狗命死得其所。
大家宴飲著,聊著天,賞花、吟詩,十分開懷。
只是,不知怎的,方海洋突然覺得熱。
好熱啊。
他抓著脖子,撓撓腰,拽著領口扯了四五下,只覺得體內像是有幾百隻蟲子在爬,又癢又熱,十分難耐。
「啊……」
好難受。
他這是怎麼了?
方海洋扶著欄杆,晃了幾步,只覺得眼前的人啊、花啊、景啊,都朦朧起來,天空竟出現了五個大太陽,正灼灼刺目的烤著他。
怪不得這麼熱!
他扯開腰帶,胡亂的脫掉衣裳,解開褲頭……
「啊!!」
一個貴女突然失聲尖叫,驚惶的指著池塘對岸。
眾人看去。
只見方世子脫盡了衣衫,褲子褪到腿彎處,偏肥胖的軀體醜陋的露了出來,叫所有千金、婢女們大驚失色:
「啊啊!天啊!」
「流氓!」
公子們見此狀況,差點驚掉下巴。
大家正開懷暢聊著,方世子怎麼能……光天化日之下,幾十位千金貴女在場,他這是要毀掉所有貴女的清譽嗎?
這可叫她們以後怎麼嫁人?
長佩姑姑立忙走來,神色大變:「方世子!」
污穢!
實在污穢!
他可是靖皇貴妃的親侄子,怎麼能做出這等有損家族聲譽的事!
「你們幾個,還不快過去拉住他!」
兩個下人趕緊跑上前去,可剛抓住方海洋的手,便被他用力揮開:
「滾!別碰本世子!」
他岔開雙腿,揮舞著褲頭,奔放大笑道:「涼快!哈哈哈,真涼快啊,就應該這樣才舒服。」
他手一甩,就把自己的褲頭往貴女堆里扔。
「啊啊!」
貴女們嚇得四下逃散,「救命!」
「小姐,別看!」婢女急忙脫下自己的外衣,罩住自家小姐的臉,保護清譽。
「方世子追過來了!」
「天啊!」
方海洋打開雙手,徹底的隨風飛翔:
「好涼爽啊,我要飛起來了,哈哈哈!來啊,一起來啊!」
「啊啊!」
「走開!走開啊!」
貴女們尖叫的,逃跑的,人多擁擠起來,你踩我裙子、我踩你鞋子,立即摔了一大堆。
方海洋大笑著,就要撲進貴女堆里。
長佩姑姑眼前一黑,差點以為就要玩完了,一道身影突然閃身而至,身手矯健的踹翻方海洋,反擰他的雙手,迅速將人摁在地上。
「諸位小姐還請背過身去!來幾個人,幫忙摁住他!」
「秦少將軍!」
眾人就像看見救命稻草。
方世子突然發瘋,可他身份貴重,沒人敢輕易動手,眼下秦少將軍在,他們便一窩蜂的沖了過來。
這伸手一抓,頓時發現了問題:
「方世子體溫異常,不對勁!」
「放開我!放開……熱,好熱啊……別壓著我,好熱……」
長佩姑姑大步上前,在宮中生存了多年,一摸他的體溫,再看他眼中渙散的癥狀,便知是中了那種葯。
「把世子帶到那邊陰涼的亭子里降溫,速去請大夫來。」
她沉著一張威嚴的面孔,掃視在場的所有人:
「好端端的,方世子怎麼會突然中藥?」
定與這群人脫不開干係。
「是誰害了他?若主動站出來認罪,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否則,得罪國公府,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眾人面面相視,不敢多語。
不知怎的,木齊山心頭一緊,莫名不安。
「既然沒人承認,那便查,水落石出前,所有人不得離開蘭庭軒。」
長佩姑姑一聲令下,請來了四個大夫,讓他們對今日的食物、衣物、座椅、就連一盆盆菊花,全部進行仔細檢查。
很快,一個大夫驚聲道:
「這杯酒被下了葯。」
眾人看去,「這不是方世子剛才喝的那杯酒嗎?不對,木公子跟方世子調換了酒杯……」
他們神色一凜,立即看向木齊山:
「木公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方世子!」
木齊山嚇得雙腿一軟,險些站不住:
「沒,我沒有啊。」
「方才,明明是你說方世子的酒杯里掉了一隻小蟲子,跟他調換酒杯,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了,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嗎?」
「我們大家都聽見,也看見了!」
「不是這樣的!」木齊山驚叫出聲,「是九皇子!是九皇子調換了我的酒杯,九皇子在杯中下了毒,我為了保護方世子,才和他換了酒杯。」
楚狸微愣:
「我?」
她登時生氣:「木齊山,我們平日里一起吃喝玩樂,那麼要好,現在你自己闖了禍,怎麼能拉我墊背呢?」
木齊山眼前一晃。
他明白了!
九皇子調換酒杯時,故意被他看見,就是想讓他心虛。
他害怕杯中有毒,心中惴惴,所以剛才方世子要喝時,他趕緊用自己的酒杯、將有毒的那杯換了下來。
實際上,他被九皇子耍了!
那杯酒根本沒有毒!
實則,楚狸早就把葯下在了另一杯酒里,利用他的心虛,玩弄於他……而他,他竟親手端著下了葯的酒,給方世子喝下。
眾目睽睽,證據確鑿,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怪不得……怪不得楚狸會說,所有背刺的人,都會一一捏死。
『他』好深的手段!
「木齊山,既然你說九皇子在杯中下了毒,那有毒的那杯酒呢?」秦牧羽冷聲問道。
「酒……酒……」
一名小廝站出來,道:
「方才,奴才看見木公子與方世子交換了酒杯后,就將那杯酒偷偷倒在了柱子後面。」
現在去看,還有酒漬為證。
一名老大夫上前,用銀針試了試地上的酒漬,再抹了一點,在鼻子下聞了聞,道:
「這酒無毒。」
秦牧羽冷聲道:「現在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木公子,你謀害方世子在先,詆毀九皇子在後,你可知這兩項罪名,足以要了你的腦袋?」
木齊山眼前一眩,幾乎暈倒,失控的衝上前:
「九皇子,是你做的,明明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陷害我?你快跟他們解釋啊!」
「無緣無故的,我為何要陷害你,而不陷害別人?」
楚狸輕捏著指尖,眼底的笑意裹著刀子,「還是說……木齊山,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心中藏著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