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野狗的屍體
從齊忠的住處退出來后,齊緣便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以及對周嘉樹的恐懼。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齊緣對周嘉樹所表現的本事很服氣。這傢伙會連橫合縱,會賣人情,會廚藝,會裝慘,簡直是廚行里的天才。
但越是這樣的人,齊緣便越是害怕他會翻臉,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干一些可怕的事情,甚至魚死網破。為了預防最糟糕的狀況,齊緣整晚沒有睡覺,身邊兒總帶著一把鐵鍬以防不測。
田沫和貫昶雖然沒他那樣神經,但也全都嚴陣以待。不過幸運的是,令齊緣心驚膽戰的夜終究平靜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當他聽見保德宮外傳來陣陣遠去的汽車轟鳴。看見周嘉樹和他的人找自己揮手道別,又親自確認過家裡沒丟什麼東西后,終於露出了放鬆的笑容。隨後,齊緣把鐵鍬交給了周瑜,他們便一頭栽倒在床鋪上,昏沉補覺。
只是他這一覺卻睡得特別不安穩。夢裡朦朦朧朧的,總是憶起八歲那年他在老家見到的那棵漆黑的雷擊木,那隻渾身白毛會幻化之術的山鬼。以及那隻它喝了之後身體已經發生奇怪變異的血盞。
因為這些混亂夢境的原因,齊緣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甚至他醒來時都是從夢魘中驚醒的。睜眼后,齊緣發現時間竟然又到了晚上。
他在自己屋子裡並沒有見到貫昶和田沫,卻出人意料的看見了遊盪在狗王店附近山區的孤兒姜兔。此時的姜兔依舊一身邋遢的校服。
「還挺能睡的,至少睡了12個小時吧。」
「呃,你怎麼來了?」
「祝壽,雖然晚了點,要不是貫昶和你二伯給我送剩飯,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老爺子本不想過這個壽辰,那些人走之後,村裡太平吧。」
「是太平,但平的不正常呀。今天太寧靜了,你不感覺嗎?」
齊緣經過姜兔一提醒,也向窗戶外邊兒望了望,旋即察覺到她說的是什麼情況。
「嗯。野狗,咱們狗王店附近的野狗,一到晚上就得叫幾聲。怎麼今天一個叫的都沒有?」
「這還不算什麼,我下山給你爺爺祝賀的時候,看見了野狗的屍體。」
「屍體,咱們狗王店周遭的野狗那麼多,你又住狗王廟裡,偶爾有野狗屍體不是很正常的嗎?」
「不正常,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堆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野狗屍體,而且野狗的屍體上有黑氣和類似藤蔓的東西,感覺像是被某種藥物葯死的。」
「什麼大隊又組織殺狗了。這麼突然。」
「大隊沒有組織,我覺得是別的原因,好像突然間那些狗就被什麼東西弄死了。」
聽了姜兔的話,齊緣本能的想到了周嘉樹的名字,但他心中依舊困惑和感覺不可能,因為那小子要的是血盞。這和那些野狗沒有絲毫關係才對。
莫名死亡的野狗讓齊緣心中起了巨大的困惑,也讓他隱隱間感覺事態似乎並沒有向他想象的往好的方向發展。在不安中,齊緣打算出門去問一下外邊兒的情況。可就在他準備開門的時候,貫昶和王七三卻突然跌撞著,搶先開門闖進了屋子。
上氣不接下氣的貫昶進屋后立刻緊緊抓著齊緣的衣領兒,慌張喊道,「快去後邊兒,你爺不行了!」
貫昶的話太過驚人,以至於讓齊緣將水杯抖翻在地。慌張里。齊緣不顧一切地往他大爺爺的房間跑,進屋之後便看見田沫、周瑜等一群人圍繞在齊忠的身邊。只是齊忠除了臉色慘白之外,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有什麼大問題。他甚至還能坐在椅子中沖齊緣微笑。
「爺!你怎麼了?」
「沒事兒,啊。血壓有點兒高,摔了一跤。」
齊緣一聽自然更加慌張,但他還沒開口詢問傷勢,便被齊忠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別說了,除了齊緣,大伙兒都去前院等著我和齊緣交代完事情,你們再進來。」
齊忠的話里浸透著不可辯駁的威嚴。旁人聽後面面相覷,都選擇了離開。房門一關,齊忠立刻顫巍巍的起身。他抓住齊緣的手臂,帶著他往住處正北面的那面牆走。齊緣不知道齊忠的用意,但也只得跟隨。
「把我得把菜刀拿出來。」齊緣點頭回身往棺材里摳出了菜刀,而後又聽見齊忠指著那麵粉壁牆壁吩咐。「拿刀把上面的膩子刮掉。」
「啊。為什麼。」
「刮掉,我帶你去看一些東西。但不管看見什麼都別害怕,因為恐懼解決不了問題。」
「明白了。」齊緣聽了齊忠的話,心中忐忑更甚。但他還是以那刀背為刮,緩緩將那面牆壁刮削了起來。齊忠卧室的牆壁一開始是粉膩的塗料,再往裡是老式建築常用的麥桿黏土的保溫層。
然而,當齊緣在敲掉土保溫后,他看見的卻並不是想象中的青磚或者夯土。在保溫層下,齊緣看見了又一層灰中帶白的牆壁。只是那牆壁除了塗料之外,還有許多五顏六色的圖畫。
那些圖畫如火似雲,期間還有幾個人在驚恐的奔跑。
「牆壁里有壁畫,為什麼咱家的牆裡會有這些東西?」
「保德宮坐落的地方以前是一座大廟,這裡曾經是廟的正殿,我放棺材的地方才是那隻野狗王雕塑原本的地方。當時啊,這廟裡到處都是彩繪和妝點,很漂亮也很陰森的。」
齊緣聞言驚了一跳,同時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望著那些被白粉粉飾的牆壁。
「你一定想知道這些牆壁里畫的都是什麼吧?繼續刮,自己看。」
齊緣點頭。而後再次舉起那把菜刀,順著已經破開的洞,將牆壁上大片的白粉和麥桿兒層剝離下來。因為破損給了受力點的緣故,齊緣接下來的工作便方便省事兒了不少。
幾乎只半個鐘頭不到,他便將那面牆壁上后加的圖層去掉了2/3。而也在這個時候,那面圖層上的壁畫兒終於較為完整的進入了齊緣的眼帘,並讓他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