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聶蓉可能還沒死
進了城后姜培風說先住客棧，阿蘋不解。
姜培風道：「去找於家之前先把這家人打聽清楚，見了面才不至於聽了他們的一面之詞，方好周旋。」
一行人當即便分頭行動，姜培風、阿蘋和毛晨一路，田正豪與其他鏢師再三兩分開，大家分散於城中各自打聽消息。
「如有問起，就說是來尋葯的。」姜培風道。
毛晨愕然，「尋葯？」
姜培風解釋道：「京中益和堂的大夫醫術高超，他曾說他來歸仁關尋過一味紫霜木。咱們就借個由頭而已，若無人問起也不必提。」
眾人點頭應好。
歸仁關外是十萬大山，山中生活著很多部族，他們有外界買不到的珍貴藥材和奇珍異獸，因此有很多大夫和皮毛、木材商販來到此地，或尋找藥材或做生意。
歸仁關八城，青嵐城是第二大城池，也是非常熱鬧。
城中各種商家攤販，更有許多他們在京中看不到的東西。他們隨便逛了逛，都覺大長見識。
於家在本地竟還有名望的，比他們想象的要好打聽得多。
確切地說，不是於家有名望，而是於家的娘子聶氏頗有名望。
到了晚間，毛晨把鏢師們收集到的信息一股腦說給姜培風和阿蘋聽。
於家原本住在青嵐城外一個叫於家村的地方。在這裡，考中秀才都已經是厲害人物，更別於彬考中了舉人，大家簡直視他文曲星下凡。
他爹早就死了，孤兒寡母都靠族中接濟，特別是族長於晟，是他出錢資助於彬上京趕考的。
沒想到他沒考上狀元卻帶回來了一個媳婦。
他當年把聶蓉帶回來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族長放話不准他們進村。
可聶蓉是雍王妃義女，青嵐城早已收到消息，負責軍務的校尉肖懷安親自護送他們回去，族長奈何不得，只能作罷。
於家村的人不歡迎他們，聶蓉也不想去受這個氣。好在她嫁妝豐厚，直接在城裡買好宅子和一眾伺候的人。於彬的娘胡氏也跟著他們住了進去。
兩年前城中出了一件大事。
富戶榮家的少爺榮軒酒後欺辱了一名少女，他常幹這種事，每次都是威逼利誘全都擺平了，榮軒有恃無恐越發不知收斂。可這一次卻壞了，那少女是大山中遠音族族長的女兒。
遠音族是醫族，大山中的部族們全都找他們看病，一聽說他們有事，二話不說都來撐腰。十幾個部族當夜便包圍了青嵐城。
別說送消息了，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青嵐城城中的守軍不多，不敢和他們硬碰硬。
部族們也並不是真的想開戰，他們只想要個說法，要求嚴懲奸人。
衙門當然願意交人，以前讓他全都躲過去了，這一次鬧這麼大衙門想保也保不住。
那榮軒自知闖下大禍，竟然躲起來了。
城中交不出人，部族的人不肯罷休。偏偏那少女受辱后自覺無顏苟活，竟上吊自殺了。
這少女不僅長得貌美也極聰慧，是年輕一輩中醫術最好的，很多部族都想求娶她與醫族聯姻。
可想而知她一死大家有多憤怒。
原本不打算攻城這一下也忍不了了。
在危機關頭，聶蓉挺身而出。
聶蓉跟在雍王妃身邊，該學的全都學了。
她和肖懷安聯手，一個在城牆上安撫族人，排兵布防。一個在城中尋找罪魁禍首榮軒的蹤跡，終於把他從儲冰的冰窖里給抓了出來。
當時部族之人已經開始攻城了，他們的箭術都十分高明，而且全都淬了劇毒，城中官兵死傷慘重。連肖懷安都受了傷。
就在城門快要守不住的時候，聶蓉帶著榮軒來了。
她親自把榮軒押上城牆，當著所有人的面砍下了他的頭顱。
真誠的道歉之後又說了一番慷慨激昂之詞。
最終說動部族們帶著榮軒的屍體撤了兵。
「都說於夫人當日大刀一揮恍若殺神，真真是威風得很。」毛晨道，「自那之後城中人都叫她女將軍。不過這件事也徹底得罪了榮家，雖然榮家不敢明面上惹她，背地卻做了不少小動作。這一次於夫人意外落水很多人猜測是他們乾的。」
「聶蓉落水當日是何情形？」姜培風問。
毛晨喝了一口水，搖頭道：「當日情形還沒打聽到，只知道寧嬤嬤和聶蓉都已經下葬了。明天他們還會再去打聽的。」
姜培風知道，他們才剛來到此處，能打聽到這麼多消息已經很不容易，若光靠她和阿蘋是辦不到的。
她取出一疊銀票給他，「大傢伙都辛苦了，這些就當是茶錢吧。」
毛晨臉色一沉，推開道：「郡主也太小瞧我們了，難不成在郡主看來，我們就是見錢眼開的人？我們要把你們護送回到京中，這一單才算完結，在此期間，我們自當為你把事情辦妥當。」
「一碼歸一碼。」姜培風道，「你們護送我們來回自是應該，但眼下這些事卻不是你們的份內事。我知道你們做鏢局的人講究一個『義』字，可再有情有義人也得吃飯吧。你是不差錢，但你手底下的兄弟們呢？咱們在這裡肯定還要再耽擱些時間，額外乾的活叫加班，加班當然得給夠加班費。」
姜培風把銀票推到他手邊，「對手底下的人，不僅要和他們講情義，還得和他們講利益。畢竟情義再深也不能當飯吃。逐利才是人的本性。」
這回毛晨沒有再推開銀票，而是若有所思。
當夜毛晨便把銀子發了下去，有錢拿大家都很開心。一點也不顯事多，當即表示第二天一早就會再去打聽。
看著他們那個積極勁兒，毛晨這才知道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多少有些有情飲水飽了，對人情的認識又更深刻了些。
第二天姜培風一大早上起來就帶著阿蘋出門，不能光等鏢師們的消息，她也得自己去打聽一二。可還沒有出門呢，就先有一個人來找她們了，正是青嵐城的校尉肖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