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事了
上山的路上,張啟靈捧著鬼璽,被宮余年和宮蕎蕎一前一後的護在中間。
黑衣青年握著桃木劍走在前邊,看起來精神頭十足,身姿挺拔步伐矯健,彰顯著一種家學淵源大家子弟的氣度。
宮蕎蕎持符在後,戒備小心,掃過前邊處處表現就差開屏的青年,只覺得沒眼看。
或許,當初就不該因為自己面嫩為了方便拉近關係領了個妹妹的身份,這個臭小子嘚瑟起來簡直沒個哥哥的樣子。
要不……
立一個反差的,在哥哥不靠譜時動手管教哥哥的妹妹形象?
山腳的鈴聲逐漸遠去,宮蕎蕎掏出一隻三清鈴,握在手中一搖一晃,叮鈴鈴的聲音融入到循環往複的誦念聲中。
上山的路很平靜,或者說,是宮家兄妹的防護措施做的很好,根本就沒給污染之種再次作妖的機會。
青石山的地脈曾經彙集成兩處寶穴,一陰一陽,陰陽相濟兩儀共生,而山神廟就位於兩地的中央,梳理地脈平衡陰陽。
但百年前,曾山神被伐邪神作祟,地脈紊亂陰陽失衡。
如今,地脈理清紊亂,陰陽重歸平衡,在山神廟的舊址上,被人立下了許多的桃木樁,一方青石搭建的地籠更是挖在曾經山神立像的地方。
地籠里放了一隻雷擊棗木的盒子,不大,正好放下蓋著鬼璽的玉盞。
張啟靈看著周圍的布置,這些絕不是宮家兄妹二人出門布置的,雷擊棗木的價值在術士中堪稱無價,布置這一切的又是哪一方的人?
宮蕎蕎看向默不作聲的小族長:「張小哥,還請將符籙與其一起放入匣中。」
張啟靈也不扭捏,張家的鬼璽又不止一個,青年大步上前穩穩的將托在手中的玉盞連同托底的黃符、蓋頂的鬼璽一起放進盒子里。
宮蕎蕎蓋上蓋子,用金紅色的鎖靈繩綁螃蟹一般的將棗木匣綁了個嚴嚴實實,層層疊疊的黃符更是將匣子的原貌遮了個嚴嚴實實,看的張啟靈頗覺財大氣粗。
在末法時代,符籙是珍貴的,但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沒有這種認知,出手就是一沓,闊綽的讓瞎子眼熱。
宮余年蓋上青石板,摸出他的硃砂罐,提筆畫符。
殷紅的墨色反常的滲入青石之中,如同天生的奇妙紋路。
隨著筆動,青年的精氣神迅速流失,面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站起時,張啟靈扶了一下腳步踉蹌的青年,他的體溫觸之生涼。
「謝謝……」
青年的語速又恢復了初見時的那種慢吞吞,但他沖著張啟靈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暗藏著他按耐不住的激動與歡喜。
張啟靈幫著兩人將土填回坑中,一個小小的墳包立在曾經山神像的位置。
宮蕎蕎掏出一把靈香,恭敬的插到墳頭,搓香點火。
「地道明明,恭請山川草木地脈之靈,容稟,褻螟之遺,污染之種,今囚於此,鬼璽鎮之,玉盞煉之,望青山有靈,攜手同力,共戮之。功德歸於人,遺澤歸於山。遺脈術士,宮蕎蕎、宮余年,攜天道巡查張家麒麟,請允。」
宮余年站在張啟靈身邊,隨著宮蕎蕎一起抬手拜香。
張啟靈左右看看,腦海中思緒翻湧不休,卻也學著兩人的模樣拱手拜了一拜。
山林間起了大風,呼嘯著彙集過來,在桃木柱間盤旋,卷著聚如青雲的青煙散於四野,靈香轉瞬燃盡,宮余年與宮蕎蕎起身。
兩人具露出一個輕鬆的笑臉:「成了。」
退出桃木柱籠罩的範圍,篆刻其上的符文靈光流轉片刻后隱沒不見。
轉頭看向盯著他們的張啟靈,兩人又是拱手一拜:「謝過張家族長。」
「有鬼璽輔助,大抵只需一年,便可將之磨滅。屆時必定歸還。」
「你們,認識我。」張啟靈說的是肯定句。
宮蕎蕎與宮余年點點頭,小姑娘柔柔的開口,模糊重點:「上次一見,回去后,族裡多有介紹。」
「我們絕對不會對張家族長不利。」青年說的斬釘截鐵。
宮蕎蕎補充道:「或者說,所有的正統術士、修道者,都不應對張家心存惡念。只是,天意難測,旁觀者眾。」
張啟靈看著小姑娘臉上掛著無奈又歉意的笑。
「但,我們僅能代表我和哥哥自己,代表這一代的宮家嫡脈表態。」
畢竟宮家的嫡脈已經死光了,他們雖然頂替了身份,又在支脈中安插了人手,能夠動用宮家的勢力,卻保不了宮家支脈的人心。
青年:「張家族長若有所需,我們將竭力相助。」
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可以靠近小族長,光明正大的幫忙,讓小族長少吃點苦嘛。
宮蕎蕎接話:「一些官面上的事,我們也可以幫忙周旋。」
宮余年:「按理來說,天下術士都承過張家的庇佑,有事您儘管跟我們開口,不必與九門計算人情。」
那些混亂年代,妖禍、鬼災……
沒有張家人頂在前頭,不知要多添多少枉死者,又要斷多少道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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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蕎蕎:「九門就算如今開始洗白上岸了,骨子裡也是黑的,少些牽扯總是好的。」
宮余年:「圈子裡都不愛搭理他們,一群在偏路上越走越遠的傢伙。」
宮蕎蕎:「搬山卸嶺摸金髮丘,曾經也是為了及時發現與處理地下的異常而誕生的職業,與天地有契,所有才有了種種的規矩與限制給他們保命,取些許陪葬作為酬勞也是被應允的,一般墓主人都是同意的。」
「像摸金校尉的點燭,燭滅當收手,燭滅說明墓主人覺得報酬已經給夠,或者下邊要拿的東西是墓主人不想給的。再取就是強搶,就別怪人家要跳出來打人。」
「現在這些規矩,都沒人守了,若不是末法時代天地壓制,以九門的拆家做派,下地就是死。」
「救急救窮,但以此發家致富,九門就欠下了陰德業孽。」
「張家有功德,我們觀您和九門似乎交情不錯,怕您給九門擋了災。」
「或許,說不定您已經給九門擋過災了。」
宮余年:「當年九門組織過一場大行動,死傷無數,按理來說應當破落下去的,但他們不僅挺過了那一波的孽業反噬,反倒還蒸蒸日上。」
「他們攢的那點兒功德善果,能保血脈,不能保富貴。」
「家中長輩說當年曾有弟子在長沙見過您,後來九門分散后,您也消息全無。」
宮蕎蕎:「我們覺得這其中有異,但家中沒有其他記載,也難以打聽,九門的嘴很嚴。」
「他們似乎一直在謀划著什麼,對外人戒備的很。」
宮余年:「您或許還不信任我們,但望您能夠多加小心。我和妹妹的承諾,一直有效。」
「嗯。」張啟靈回了一個短短的音節,轉身下山。
……
山腳下,宮家兄妹兩個對張啟靈擺擺手:「張大師,我們就先走一步了,勞您跟齊大師說一聲。」
指指遠處靠著車頭對他們招手的人,留下兩串電話號碼后,宮余年與宮蕎蕎跟張啟靈告別。
張啟靈點點頭,雙方分頭而行。
待拉著人的軍用車走遠,張啟靈從藏身處閃出,想著那個靠著車也腰桿很挺的人,官方?
青年抬頭又看了看身後的青石山,有官方插手的話,倒也不必擔心山上的陣法會被人破壞了。
張啟靈和黑瞎子又在石村長家住了一天,黑瞎子把石村長的好酒給連喝帶拿,第二天石村長帶著大黑狗送走齊大師和張大師。
黑瞎子坐在副駕駛美滋滋的想著這趟的收穫和司機東聊西侃,張啟靈則坐在後座微闔著眼安安靜靜。
村子里,石村長帶著尾巴搖成花的大黑狗,挨家挨戶的叮囑:最近幾年最好不要上山,上山後也不要靠近山神廟遺址,都看好自家的孩子,不要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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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余年:嘿嘿嘿~!小族長眼裡有我……
宮余年:上眼藥,庫庫的給九門上眼藥……
宮余年:不能直說,我還不能以第三方視角猜測分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