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大家仙
從那一天起，我就成了師父的第三個弟子。
師父是個小老頭，該有七十來歲，整日帶著藍色的布帽子，手拿著黑色的老煙槍，走路的時候有些駝背，但是站直的時候個頭也很高。
師父沒跟我說過另外兩個弟子是誰，不過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將我當成了他的孩子。
我因為要補充氣血，所以食量異常的大，同時還要吃藥滋補身子。師父便讓柳先生帶著我進山，幫我尋找藥材，獵殺野獸。
可是不管我怎麼吃，每天晚上千年陰屍都會吸走我的血氣，以至於我的身子骨看上去有一種病態的消瘦。不過她的陰氣也在淬鍊我的骨骼和皮肉，讓我身體達到了紫僵的力量和強度。
八年間，我們倆相輔相成，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天剛亮。
我從棺材里爬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靜靜躺在棺材里的女子。
她的臉不再那麼蒼白，比起以前多了幾分紅潤，只是依舊沒有絲毫生命的氣息。
我也分不清她是死是活，只是習慣性的每天睡在她身邊，偶爾跟她說說話，哪怕她並沒有給我任何回應。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師父家。
師父還沒起床。
我將米和水放入鍋中，然後放了幾塊木材，點燃了爐火，隨後便離開了院子。
到了村子的後山。
一條蛇從草叢裡遊走而出。
我一伸手，那條蛇便主動盤到了我的胳膊上。
「柳先生，我們今天去南頭山看看那株老山參。」我背著布包，對胳膊上纏著的蛇說了一句，便向著南頭山方向衝去。
這蛇就是柳先生。
出馬仙依照仙家的等級劃分為草堂、廟堂、半仙。
草堂三案，廟堂六禮，半仙九供。
仙家的實力越強，能承受的供奉便越多。
柳先生是半仙，相當於陰屍里的伏屍和人類修為的化境，如果單論一對一肉體的實力，當初外婆也不是柳先生的對手。
平日里柳先生都是一米多長的蛇，只有師父出馬的時候，才能化作三十多米的巨蟒。
出馬仙供奉仙家，仙家成就出馬仙，相輔相成。
我和柳先生在南山逛了一圈，臨近中午的時候，我扛著一頭三百多斤的野豬回了村子。
只是剛進院門，我便見到院子里站著一對年輕男女。
男的二十多歲，一身乾淨利落的西服。
女的穿著運動服，扎著高馬尾，樣子倒是很清麗。
兩個人一看就是大城市裡來的。
我跟師父在一起八年，以前卻是從未見過有客人上門，最多是村裡人來說幾句話。
師父走出了堂屋，在見到我之後，轉過頭對那對年輕男女開口道：「行了。你們說的事，我知道了。告訴你們師父，我會讓人代表我去參加的。」
穿西服的年輕男子恭敬一行禮道：「好。朱前輩，那我們就告辭了。」
師父擺了擺手。
兩人走到我身邊的時候，男子笑著對我一點頭，隨後便離開了。
我看著兩人離去背影，好奇問師父：「師父。他們是做什麼的啊？」
「仇家！」師父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仇家？
我再次回頭看向那兩人的方向，心裡一股狂暴殺意不自覺的涌動起來。
「你這孩子。」師父感受到我的殺意，開口道：「說是仇家，也不算生死仇家。再說了，那兩個小的只是來傳信的，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你不能見人就殺啊。」
我嘴角無奈抽動了一下。
這股戾氣應該算是我這身子所帶來的後遺症，陰氣淬鍊我的身子，也會讓我的性子變得冷漠甚至殘暴。如若這些年不是師父守著我，讓我感受到了親情，恐怕我早已經變成真正的活俑了。
師父拍了我胳膊一下道：「走。今天你生日，我給你煮了長壽麵，一會把面吃了。」
生日？
這一晃，我也滿十八歲了。
我沒有著急去吃面，對師父追問道：「師父。你上次跟我說過，等我十八歲的時候，就讓我供奉仙家。那我是不是能供奉仙家了？」
這八年。
我跟隨師父學習出馬仙一派的功夫，本該早就請仙供奉了。
只是師父怕我這身子遭不住仙家上身，便一直沒答應我。直到我後面再三哀求，師父才答應我十八歲之後，讓我請仙。
師父坐在椅子上，抽起煙桿，瞥了我一眼道：「你這臭小子也真是不怕死。罷了。你這身子雖然瘦，卻不同常人。正好過幾天，我也需要你出去一趟，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去後山，尋個仙家。」
終於可以請仙了。
我連忙點頭，將野豬分解完丟進了火爐里。
中午。
我將兩條野豬後腿啃完，完全吃飽之後，才跟著師父出了門。
師父不能走遠，只能在村子方圓十多里範圍內行動。
到了後山的林子。
師父手背在身後，對著遠處高山喝聲道：「出馬弟子朱柳喜攜弟子前來拜山，還請南頭山各路仙家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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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驚動天地。
前方一座座高山被震動，林中鳥雀驚飛，遮天蔽日。
不過些許功夫，遠處的一株株樹木抖動起來，彷彿有萬千野獸正在向著我和師父所在的地方奔襲而來。
一個嘶啞的聲音在山中響起道：「朱柳喜，柳無傷，我們也算是老鄰居了。大中午的，在這裡鬼叫鬼叫的，到底所謂何事？」
柳先生叫柳無傷，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我順著聲音看去，卻只見一個黃皮子站在樹杈上，顯然那聲音是黃皮子發出來的。
北方五大家仙，胡白黃柳灰。
胡便是狐仙，也叫胡三太爺，這一族極擅法術。
白指的是刺蝟，又尊稱白老太太，這一族擅長醫術。
黃是黃鼠狼，也叫黃二爺，黃皮子，這一族擅長幻術。
柳是蛇蟒，稱呼為柳先生，這一族擅長近戰搏鬥。
灰是老鼠，民間俗稱灰四爺，這一族精通運財之術。
除了五大家仙，還有一些外仙，都是各有門道。
而諸多仙家，能夠口吐人言的極少，眼前這個黃皮子擅長幻術，此刻我聽到它說話，實則也是中了它的幻術。
黃二爺出現。
師父上前一步，目光掃過周圍的林子，笑著開口道：「也沒多大事。邊上這位是我徒兒，今天請各位仙家出來，就是想看看哪位仙家願意受我徒兒的香火。」
黃皮子在樹杈上飛身落地，像人一樣站起而起，仰頭對師父叫道：「朱柳喜。你是瘋了？這小子想要供奉我們，那是要看仙緣的。你把我們這麼叫出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想強奴我們給你弟子做家仙？」
柳先生扭動著身子上前，化作了三十多米的巨蟒，張口嘶叫了一聲。
師父乾笑一聲：「黃二爺說的是，那就請南頭山的各位仙家來親自看看，誰與我這徒兒有仙緣。」
師父這麼說，可是話語中依舊帶著威脅的意味。
黃皮子仰著頭，看了好一會，才轉過身走向我，眼睛眨巴著看了幾眼，才轉身對後面的林子叫道：「你們誰願意給這小子做家仙？自己出來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