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母親的生日會(4)
「我把你的號碼給他了,他聯繫你了嗎?」張夢玲問。
沒有。
司桐想。
不過她沒有說出來,只道:「你好好跟你哥認個錯,我看他挺疼你的,你說兩句好話,他不會真的生你的氣。」
「疼我?」張夢玲『切』了一聲,道:「可拉倒吧,他最煩我了。」
「你幫我看著點男神,別讓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靠近他,尤其是那個莫沾衣!」張夢玲說起莫沾衣,就氣呼呼的。
司桐無語:「我怎麼好管人家這種事。」
「好了,先掛了,你在家乖乖寫作業,我回去檢查。」
說完,司桐先掛了電話,抬腳往不遠的公交站走。
「司桐!」秦思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司桐腳步一頓,轉身,只覺眼前一花,冰冷的液體潑到了她的身上。
秦思媛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司桐,你真是不要臉,勾引韓臻不算,現在又嫉妒我姐姐,害她受傷,你真賤!」
司桐被潑了一身紅酒,眼底浮上一絲不耐,冷冷地看著秦思媛,「從第一次見面,你就因為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男生,一再找我麻煩,到底誰賤?」
秦思媛怒視她:「你還狡辯!穿這麼騷來我媽生日會,不就是想要勾引我姐夫!」
「這件衣服是你媽給我挑的,你的意思是,你媽眼光騷?」司桐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你……」秦思涵氣得臉通紅,韓靈麗從她一歲時就帶她,對她百般呵護寵愛,兩人感情好得像親母女,哪裡能容忍別人這麼說她媽媽。
抬手就要打司桐。
司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甩到一邊。
秦思媛腳下穿著高跟鞋,被她這麼一甩,跌坐在地上。
司桐居高臨下,冷冷地俯視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的韓臻沒有說過一句話,對他也不感興趣,不要你喜歡他,就覺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稀罕他,他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與其怨恨我吸引了他的注意,不如好好修鍊一下自己的脾氣,你這副無理取鬧的樣子,真丑。」
司桐說完,轉身就走。
秦思媛氣得五官都扭曲了,這一下摔得不怎麼痛,但樣子難看,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司桐的背影。
她跟韓臻青梅竹馬,聽爸爸和韓叔叔的意思,是默認了他們長大了要結婚的。
韓臻一直對她很好,處處護著她、讓著她,她以為韓臻是喜歡她的,只不過是默契地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直到那天她和韓臻參加完周末活動,回家的路上順路接后媽的女兒。
她從來沒在韓臻眼中見過那樣的眼神,驚艷、心動、熱烈。
之後的每次見面,韓臻都明裡暗裡地跟她打聽后媽女兒的情況。
秦思媛怎能不恨。
她高一情竇初開時就喜歡韓臻,喜歡了兩年。
……
十月初,海城的夜晚已經有了涼意,司桐穿的禮服露胳膊露腿,本來就有些涼,被潑了一身紅酒,更冷。
站在公交站前,司桐抱住手臂,她自己的衣服在張夢玲的小電驢上,本來打算母親的生日會結束,就換回自己的衣服。
正想著,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在她腳邊停下。
司桐看了一眼,沒在意,但車子的後車門打開,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司桐一怔。
在郁寒深將西裝外套裹在她肩上的剎那,又一怔。
「一會兒沒見,怎麼弄得這麼狼狽?」男人嗓音低沉,語氣里似乎帶著點無奈。
香檳色禮服面料輕薄,被紅酒浸濕后一眼能看出來。
司桐抬頭,仰視著面前高大的男人,沒有回答。
身體被帶著男人體溫的西裝包裹,鼻息間似乎能聞到西裝上淡淡的男性體味。
那是屬於成熟男人的味道,清冽、濃烈,不會讓人覺得反感,反而有股讓人安心的魔力。
「為什麼不辯解?那天在秦家,小嘴不是挺厲害?」郁寒深再次開腔。
司桐抿了抿唇,知道郁寒深說的那天,是她被秦思媛誣陷偷東西那次。
這次和上回不同,上回秦思媛誣陷她,她可以直白地拋出秦思媛這麼做的動機,來達到洗刷嫌疑的目的。
這次牽扯著她和秦思涵與郁知珩過往的恩怨,她不願意把不堪的過去展露在別人面前。
司桐垂了垂眸,神色平靜,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沒什麼好辯解的,大家都看到了。」
郁寒深微微皺眉,看著小姑娘這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心底沒由來生出一絲不悅。
「所以你就這麼認了?」他加重了語氣。
司桐愣了一下,抬眸,對上男人眼睛,「郁總覺得,我是被冤枉的?」
「不然呢。」男人的聲音擲地有聲,語氣篤定。
司桐望著郁寒深成熟深刻的眉眼,怔怔出神。
今晚在場那麼多人,秦思涵戲演得逼真,沒人覺得她是被冤枉的。
包括母親和郁知珩。
四年前,所有人都說是她主動約陸鳴玄去酒店,說她主動勾引,說她腳踩兩條船。
因為她和陸鳴玄的手機有兩人互相聯繫的證據。
無論她如何辯解,她聯繫的那個號碼是她的好朋友的,是她的好朋友說最近換了新號碼,讓她聯繫這個新號碼。
可是沒人相信,警察也不信,因為她的好朋友說自己從未換過手機號。
而所謂的新號碼,一直是陸鳴玄的私人號碼。
司桐深刻地體會到,百口莫辯是什麼滋味。
就連當時跟她正熱戀的郁知珩,也問過她,到底有沒有背叛過他。
疼愛她的外婆也說:囡囡,在裡面好好聽話,好好改造,出來重新做人,外婆等你。
重新做人……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要接受改造?為什麼要重新做人?
郁寒深見小姑娘看著自己發獃,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又乾淨,心弦不由得一動,抬手,指背碰了碰女孩紅腫的臉頰。
「疼嗎?」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柔和。
司桐緩緩回神,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來,「不疼。」
其實今晚的小小冤屈,與四年前比根本不算什麼,她也不是很在意,可是有個人這麼堅定地相信她,她還是生出些感激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