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易獵物
父子二人跟著張屠走在土路上,往鎮中心的街道走去。
「客官,下次如果有豬肉儘管送來,老張我給你個高價。」
「若能打到一定給張老闆你送來。」李大山應道。
「還不知客官家住哪裡?」張屠夫一副很想與李大山交好的意思,一路上都在找話題攀談。
「家住濟山下的李家村。」
「那客官可是姓李?」
「嗯!在下姓李」
「哈哈,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叫你李兄如何?」
「張老闆你隨意。」
「哎,也別張老闆張老闆的叫。我稱呼你李兄,你就稱呼我為張兄就好?」
「那~就依張兄。」
「李兄,家中有幾個孩子?」
「三個,張兄你呢?」
「嗐,家裡就一個臭小子。李兄你家的大小子今歲多大了?」
「七歲。」
「巧了,與我家那臭小子年歲相當。」
……
三人就在張屠夫像是在查戶口般的交談中,來到鎮上中心的街道,這裡的街道雖然還是黃土路,卻不似外圍那般髒亂遍地臭水溝。鎮中街道應是每天都有專人洒掃。
且路上的行人穿著,也比外圍的人稍微乾淨整潔了些許。但是也只是稍微強了那麼一點而已。
「到了。」聊的起興的張屠,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到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李大山下意識的也回了句。
「嗯,到了。走,隨我進去!」
父子二人跟在張屠身後,走進了這家古色古香且有著兩層的木製樓閣,門檐上方牌匾上的繁體字寫著『食客軒』三字。
「楊掌柜,楊掌柜,看老張我這次給你帶來了什麼。」剛進一樓客廳,張屠就開始嚷嚷個不停。
「哎?是老張啊!我說老張,這次又給我這寒舍帶來了啥好東西啊?」一樓靠里的櫃檯後走出一位穿著很是華貴的老者逗趣著張屠。
「嘿,老小子寒顫我不是,你不是說你這食肆缺些稀缺玩意么?我這給你把人帶來了,李家村的李獵戶。」老張伸手指了指,身後的李大山父子。
「喲?帶了什麼稀缺貨呀?倒是讓老夫我瞧瞧!」老者出了櫃檯走上前來,絲毫沒有嫌棄李大山父子穿的寒酸。
李大山把背簍放下,露出了背簍里的眾多獵物。
「喲,兔子,狗獾,竹雞,雉雞,竹鼠,赤狐,黃皮子。這好東西還真不少。」
「小哥,這是都打算出售么?」楊掌柜看著故作鎮定的李大山開口詢問。
「若掌柜給的價錢合適,自是全部售於店家。」原本緊張的李大山,想到了兒子還在身邊,自身也不能露怯,故而把問題又推給了楊掌柜。
「這?如此三隻清理出的兔肉作價一百五十文如何?」楊掌柜見兔子都扒了皮清理出來的兔肉都有差不多五斤,思索間給出了價錢。
李大山見兒子沒有說話,思索著五十文一隻也不算便宜。便點了點頭同意。
「可以。」
見李大山同意,楊掌柜也是鬆了口氣,就怕那些不懂行情而漫天要價的主。
「這三隻鴨子作價九十文如何?若是活的鴨子一隻作價四十五文也是可以,或是早上剛殺的鴨子也是可以作價四十文一隻。」楊掌柜看出鴨子都殺了一天多了,故而開出了三十文一隻的價。
「可以。」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
「這隻狗獾作價一百五十文如何?」楊掌柜翻檢著狗獾報出價錢。
李大山也不知行情剛要思索點頭,李耘陽有些稚氣的聲音卻是突然開口:「掌柜的,這隻狗獾的價格給的太低了。」
「哦?小娃你倒是講講,這價是如何定的低了。」楊掌柜很是好奇的看著,這個一進門就一直很鎮定,沒有絲毫膽怯的少年,幾十年的閱歷讓其看出這少年並不是在強裝鎮定。在其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自信。
張屠也對這少年充滿了好奇,也是神色認真的看著這位氣質獨特的少年。
「這隻狗獾是今日早晨捕到的,先說這一身皮毛沒有絲毫損傷,肉質也很是新鮮,光是這狗獾肉的藥用價值就很高。」李耘陽認真且仔細的分析著。
這時,一樓大廳里的幾桌零星的食客也被這個話題所吸引,紛紛豎起了耳朵。
「哦?這狗獾肉還有藥用價值?小娃你且細細道來。怎麼個藥用價值。」楊掌柜,更加好奇的看著這個出生於獵戶家的少年,會說出什麼話來。
李耘陽見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口道:「這狗獾的肉,具有補中益氣,祛風除濕,殺死腹中蛔蟲的功效。」
「這肉當真有這等功效?你這小娃又是如何得知。」廳中有食客好奇帶有質疑的詢問。
「我自幼結識了山中採藥的老郎中,隨之學習了一段時間醫藥之理。」李耘陽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這個老郎中就當是前世的自己吧。
「既然你自幼與採藥郎中長有接觸學習,可知柴胡這一味草藥的作用?」有食客想試探著李耘陽話中的真假故而刁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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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更是豎起了耳朵,生怕漏聽了一點,紛紛打起精神來。
場中,只有父親李大山面露擔憂神色。
李耘陽卻很淡定的娓娓說道:「這柴胡具有疏散退熱、疏肝解郁、升舉陽氣之功效。經不同炮製方法,可生產柴胡、醋柴胡、鱉血柴胡等中藥材飲片。疏散退熱宜生用;疏肝解郁宜醋炙,升舉陽氣可生用或酒炙。不同炮製方式作用功效不同。」
「不錯,不錯,小友確實是位精通醫藥之理之人,諸位不必再行質疑。這說的比藥典中描述的還要詳細。」這位食客承認了,李耘陽不是在胡編亂造,而是有理有據的事實。
「既然鶴草堂的劉郎中都如此說了,我等也就不再質疑。那小友打算作價幾何?」楊掌柜認真詢問。
「掌柜你看六百文如何?」李耘陽報出了價格。
「小友,六百文我要了。」有食客急忙開口道。
「我出一兩銀子,小友賣與我如何?」那位剛剛考驗李耘陽的劉郎中也是開口報價爭搶道。
這把還在猶豫六百文值不值的劉掌柜急得,一咬牙道:「我出二兩銀子,小友賣與本店如何?」
李耘陽沖周圍人做了一揖,聲音雖帶稚氣,卻中氣十足道:「各位不必再爭,這狗獾的價值只值六百文,諸位不必盲目抬高價錢。若賣出了高出貨物本身的價值,那我豈不成了奸商。所以這狗獾還是作價六百文售與掌柜好了。」
眾人先是一愣,還有人賣貨否定價錢給高的,隨即反應過來眾人連連叫:「彩!」
「真是個妙人。」
「好!」
「善!」
……
食肆里一片片讚揚聲。
其實,在李耘陽一點不怵的,在飯堂里侃侃而談時,很多人就把小娃改成了尊稱小友。
楊掌柜也是意外連連。
「那掌柜的我們繼續交易。」李耘陽提醒,還在因意外連連而失神的楊掌柜。
「嗯,好,好,咱們繼續。」楊掌柜回神道。
「這隻竹雞,我給三十文如何?」楊掌柜指向了那隻大人巴掌大的竹雞報價道。
「可以。」
「三隻竹鼠作價一百二十文如何?」
「嗯……可以,不過竹鼠也是有藥用價值得滋補品。」李耘陽完全的接替了父親的交易權。
眾人又是想豎起耳朵,想聽聽怎麼個藥用價值。卻是聽到了「下一個」的繼續交易聲。紛紛大失所望。
「這兩隻沒處理的兔子,作價四十五文如何?」
「可以。」
「這隻頭被打爛的雄性雉雞作價三十文如何?」
「可以。」
「這三隻黃皮子作價十五文如何?」
「可以。」
「這隻赤狐,你打算怎麼賣,這赤狐的肉質一般,貴的是這完整的皮毛卻很值錢。小友打算作價幾何?」最後這隻赤狐,楊掌柜反而不知如何出價了。
「作價一千五百文如何?這也就是在鎮上售賣,若是去了縣城或是州府價錢就會翻上幾番。」
「就按小友說的來。」
沒做猶豫楊掌柜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如此爽快的原因:一是想繼續合作,二是看出了李耘陽今後絕對不是池中之物。
「那小友以後有了獵物,可得第一時間想著小店。」楊掌柜謙虛道。
「掌柜可別這麼說,家父與我還得感謝貴店的照拂。」李耘陽也是謙虛道。
「哪裡,哪裡,相互照拂。」說完一老一少相互作揖,抬頭間相視一笑。
結了賬。李耘陽快速清點了兩遍確認無誤后,告辭離開。
「掌柜留步,我與家父這就回去了。」
楊掌柜和張屠站在食肆外,目送父子倆離開。
「這少年不得了啊,他日必是一方人物。」
「是呀,不簡單吶。」
……
「爹,兩天時間掙了差不多快四兩銀子,有何感觸啊?」李耘陽難得的與父親開起了玩笑。
誰知李大山卻是很認真的回道:「有些緊張,兒呀,咱還是快些回家吧!」
「爹,家裡缺了多少生活用品啊?不行,得去花錢。」李耘陽在空中揮了揮手臂堅定道。
早已被懷裡放了那麼多銅錢,弄的六神無主的李大山,早已失了分寸,被李耘陽帶著去了鎮上的布莊。
到了布莊門口,布莊的小斯剛要開口想趕人,當看到李耘陽把手放在腰間別著的柴刀木柄上時,又被李耘陽那平靜如深潭般的眼神,嚇得一點氣焰都沒了。
此刻領著父子二人進入布莊的小斯,心臟『咚咚咚』跳的厲害。腦子裡都是他一定敢殺了我,他一定敢殺了我。
布莊堂內,入目之處的貨架上鋪滿了各式各樣布匹,櫃檯后的貨架上更是有著顏色艷麗的綾羅綢緞。
「這匹布多少錢?」李耘陽選了一匹黑色的粗麻布,問著帶路的小斯。
「啊?這匹布要一百五十文。」小斯看到李耘陽指的那匹布立馬回道。
「嗯,那這匹布呢?」李耘陽又指向了一匹稍微好些的黃色的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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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兩百文一匹。」小斯漸漸緩過了神,恢復了理智。
「好,就選這兩匹布了,幫我拿著去櫃檯處。」
「啊?哦。」小斯立馬抱著李耘陽挑好兩匹布跑向櫃檯處。
「爹,拿錢。」李耘陽伸手朝一旁的父親李大山要錢。
「好。」李大山拿出那串只有八十七枚五銖錢的錢串子,遞給了李耘陽。
李耘陽接過錢串子后,就這麼的提在手中,實在是他不想感受,那些來自四面八方質疑他買不起布的目光注視。
這不?手裡提著一大串五銖錢,大家的目光都變得柔和了很多,還有幾人投來了羨慕的目光,當然也有不懷好意的目光。
來到櫃檯處,直接數了三十六枚五銖錢,遞給了櫃檯后的中年掌柜。
中年掌柜語氣很是客套的提醒道:「這位小客官,你多付了一枚大錢。」
「多出來的那枚錢是買針線的錢,把店裡各色麻線都拿出來,看看有哪些顏色好看的,我挑選些?」
李耘陽想到家裡,接下來要製作大量的衣服,就在小斯端出的一盤盤色彩艷麗的麻線中挑選了四團黑線、四團米黃色線、兩團艷麗的紅線。
「老闆,錢夠不夠?」
「剛好,要不小客官再挑一團線,就當是布莊送你的,一來替夥計的無禮賠個不是,二來希望再次光臨布莊。」
「那我就不客氣了,就拿一團紫色的麻線好了。」李耘陽沒有拒絕布莊掌柜的歉意補償,伸手拿過一團紫色的線。把所有線都放進背簍里。
父親李大山把兩匹布放在了自己的背簍里,父子二人就離開了布莊,隱約聽見身後布莊里掌柜在教訓夥計的聲音。
離開了布莊,李耘陽又帶著父親去了糧店購買了二十斤粗面花了160文,二十斤糙米花了100文。
在雜貨鋪買了五斤粗鹽花了二十五文,花了十二文買了一兩紅蔗糖,買了兩層小號蒸籠花了六文。
去了鐵匠鋪買了一口小號鐵鍋花了八十文,買了五根鐵針花了十文。
李大山看著瘋狂掃貨的長子,心裡直抽抽,自家長子這是能賺也能花呀。
「爹,我們要買的東西,也差不多買齊了,要不回家吧?」李耘陽見貨物買的差不多了,想著酒樓食肆吃飯太貴父親肯定捨不得,外圍的小吃攤又太過髒亂不衛生,於是提議回家。
「哎~好好,我們這就回家!」李大山感覺自從賣了所有獵物后,這是他聽到的最想聽到的一句話了。實在是感覺這一圈轉下來,懷裡的銅板都輕了不少。雖然是換成了貨物背在身上,可心裡還是覺著有些心疼。
沒辦法,錢是長子打獵賺的,就由著他吧,至少買的都是家裡急缺品,也沒亂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