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水玄蛇

金睛水猿全力一棍砸向千歲憂，最後關頭想起不能一棍砸死千歲憂，如果這時再把力量全部收回以他的實力也要受傷，他自然是不肯的，所以他就將力量轉成了一股巧勁，把千歲憂打落水去。

金睛水猿一棍把千歲憂砸落水底，隨即懊悔不已，因為黃河水底大怪無數，其中有些連他都不敢招惹，千歲憂隨便被什麼大怪一碰都要丟掉性命，到時候想再找到他又要費一番手腳。金睛水猿想到這裡連忙向水下追去。

千歲憂卻幸運無比，一路落到水底沒有碰到一個怪物，不過也被金睛水猿一棍打暈了，好半天才清醒過來。

千歲憂清醒后四處一看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河底，遠處遊動的都是巨魚、大龜、青虯、黃螭，一個個巨大無比，也不知道多少級。

「兀那小子！還不快快交出鞭山棍！你也想死不成？」千歲憂還沒想好怎麼離開河底，金睛水猿已經追下來了。

「我當然不想死，但想要我交出鞭山棍你是做夢！」千歲憂惱恨金睛水猿殺了吹梅聽雪等人，當然不會交出鞭山棍，怒罵一聲就沖向了一條青虯。

「小子，你給我站住！」金睛水猿大恨。血靈魔君的傳承中有不少困敵擒拿、酷刑折磨的魔法，但金睛水猿一樣都沒學，憑他的實力打死千歲憂容易，不過想生擒活捉卻有難度，當即一躍躍過千歲憂頭頂將他攔住。

千歲憂見前路被斷連忙轉向沖向另一條黃螭，沒想到金睛水猿又是一躍，再次攔住了千歲憂的去路！金睛水猿如此施為，幾次三番后就逼得千歲憂不得不沖向一個沒有怪物的方向。

金睛水猿逼得千歲憂不能去「送死」后才鬆了一口氣，然後追到千歲憂身後就去搶他手裡鞭山棍——金睛水猿沒想出讓千歲憂交出鞭山棍的好辦法，乾脆就用搶的了。再不行就準備殺死千歲憂，如果鞭山棍不掉落那就再用天魔感應，然後再殺，一直殺到鞭山棍掉出來為止！

金睛水猿眼看就要抓住鞭山棍了，突然像觸電一樣猛然縮回，然後雙手舉起倒海棍攔在胸前。鞭山倒海棍其他的組件都落在了他手裡，他已經組合成了手中這條六階八品的倒海棍。

金睛水猿剛舉起倒海棍就見一條黑影撞了上來，這一撞直接把倉促應對的金睛水猿撞的飛了起來，一時之間氣血翻湧、渾身無力，接下來的一幕更令他怒火衝天：那條黑影竟然捲起千歲憂飛速離去！

「什麼人？」金睛水猿氣急敗壞地厲聲喝道，同時使出瞳術秘法看清黑影的去向，然後全速追去。

金睛水猿輕易就追上了黑影：卻原來是一段蛇尾！只見這條蛇長有二三百丈，全身覆蓋著黑色的細鱗，腹部卻是白色，兩隻綠色的眼睛彷彿燈籠一樣，正是一條黑水玄蛇！而千歲憂就在它的尾巴尖旁邊躺著，看樣子已經昏迷了，萬幸的是鞭山棍還在他手裡握著。

「黑水玄蛇！」金睛水猿看著黑水玄蛇不禁有些頭疼：這條黑水玄蛇明顯已經修成了天仙，比自己高了一個境界，不過黑水玄蛇的血脈品階不會超過八階，自己也不必懼她，唯一可慮的就是那小龍鯉，一旦發生戰鬥僅是戰鬥的餘波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金睛水猿！」黑水玄蛇也口吐人言，聲音又尖又細，讓人聽著就心裡發冷，非常不舒服。她看到追過來的金睛水猿也吃了一驚：她剛才只注意到了千歲憂這個小龍鯉，為了腹中的孩子才把他抓了過來，卻沒想到後面還有一隻金睛水猿。

沒錯，這是一條母的黑水玄蛇，而且已經懷孕了，所以才會抓千歲憂，目的就是要用一種秘術提取千歲憂的龍族血脈，然後轉給腹中的孩子。

「把小龍鯉還給我！」金睛水猿這時也發現黑水玄蛇已經懷孕了，實力必定下降，對其更無所懼，立刻開口討要千歲憂。

「小猴子口氣倒是不小。」黑水玄蛇昂起頭盯著金睛水猿。

「你敢不交？」金睛水猿慢慢握緊了倒海棍，渾身散發出滔天的戰意——金睛水猿本就狂暴好鬥。

「咯咯……」黑水玄蛇的聲音陡然一變，彷彿少女一樣嬌笑起來，隨著這聲嬌笑她竟然變成了一個美艷的少婦，穿著一身大開衩的旗袍，一雙玉腿若隱若現，「你好凶啊，奴家好怕哦~」

黑水玄蛇說著還拋了個媚眼，但金睛水猿就像粗魯的莽漢一樣對此視而不見：「既然怕了就趕緊交出小龍鯉。」金睛水猿的聲音不自覺地緩和下來，渾身的戰意也慢慢消散了。

「交自然是可以，但你得先接奴家一招，讓奴家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

「好！你出招吧。」金睛水猿一口答應下來。妖族本來就是實力為尊，他也知道想憑几句話就讓黑水玄蛇交出千歲憂是不可能的。

「爽快，是個漢子，奴家喜歡。」黑水玄蛇言笑晏晏，眼波流轉，似乎對金睛水猿動情了，張口對著他輕輕吹了一口氣。

金睛水猿知道黑水玄蛇狡詐多疑，號稱「水中靈狐」，因此面對這條有天仙修為的黑水玄蛇不敢有絲毫鬆懈，果然見她一口氣吹出后河底突然憑空生出一個個兩三米高的漩渦來，然後鋪天蓋地的涌了過來。

看到黑水玄蛇的攻擊后金睛水猿稍稍放下心來：這鋪天蓋地的漩渦雖然看起來攻勢煊赫，但還不足以對自己造成威脅。金睛水猿想到這裡一擺手中的倒海棍，立時掀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滔天巨浪撞向了湧來的漩渦。

巨浪、漩渦相撞后雙雙破碎，然後融入了河水當中，卻是誰也沒有佔到便宜。然而金睛水猿心中卻猛然升起了警兆，當下不及細思，連忙舞動倒海棍把全身上下護個風雨不透，然後催動元神發動了一件在血靈秘府中得到法寶：只見一道明艷的血光從金睛水猿天靈蓋透出、直射蒼穹！

這道血光有碗口粗細，射出十米后就像被什麼擋住了似的四處飛濺，再難前進半寸。金睛水猿見此卻是又驚又喜：驚得是自己果然不知不覺就中了黑水玄蛇的幻術，喜得是自己身上帶著專破幻術的血靈破幻鏡。

金睛水猿連忙全力催動血靈破幻鏡，只見他頭頂的血光在他催動下猛然大盛，讓人無法直視，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彷彿水泡破裂一樣，四周景物重新恢復了正常，只見黑水玄蛇根本沒有變成美艷少婦，卻正張大了嘴巴要將金睛水猿吞下去！

黑水玄蛇幻術被破不由得一愣，隨後縮回了龐大的蛇頭，嘿嘿笑道：「沒想到你身上還有這種寶貝，這次是我失算了，小龍鯉是你的了。」

原來這條黑水玄蛇最擅長的就是幻術，現在見金睛水猿有破除幻術的法寶自然不想再和他硬拼：一是因為她現在實力大減，連化形都做不到，沒有必勝的把握——即使勝了，但如果傷到了胎兒也是得不償失；二是她那秘法成功率並不高，即使成功了，以千歲憂所具有的龍族血脈，作用也是微乎其微，所以才會輕易地放棄。

「那就把他交給我吧。」經過剛才的事，金睛水猿已經知道了黑水玄蛇幻術的威力，哪還敢靠近她去抓千歲憂？甚至都不敢分神去看千歲憂。

「嘿嘿，給你吧。」黑水玄蛇看著金睛水猿如臨大敵的樣子哪還不知道他顧忌，不過她也不想惹急了金睛水猿，當即就要用尾巴捲起千歲憂送個金睛水猿，沒想到卻卷了個空，回頭看去只見千歲憂還未醒來，正隨波逐流向前飄去。

金睛水猿這時候也發現了正逐漸遠去的千歲憂，不過他以為是黑水玄蛇做了手腳，所以心中暗恨，起身就要去追。

「站住！」黑水玄蛇想了一下還是喝止金睛水猿，「他已經進入水眼的範圍了！」

「什麼？」金睛水猿本來對黑水玄蛇的喝止不理不睬，但聽到「水眼」兩個字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縱身回到黑水玄蛇身邊，「這裡就是天地八極稟水道中的黃河水眼？」

「沒錯，這就是黃河水眼，裡面那水都不是凡水，而是天一貞水，雖然代表的是生的力量，但大量生機入體一樣會讓你爆體而亡。」

「他現在不沒事嗎？」金睛水猿看看千歲憂又懷疑起黑水玄蛇來。

「他現在沒事是因為還沒有接觸到天一貞水。天一貞水只在水眼中才有，他現在不過是在水眼的輻射範圍內而已。」

「那你剛才不讓我抓他回來？」金睛水猿大怒。

「你以為是我做的手腳讓他飄向水眼嗎？」黑水玄蛇冷笑道，「想想這水眼通往什麼地方吧。」

「你是說歸墟？」

「不錯，剛才正是歸墟汲水！歸墟之力金仙難擋，你剛才如果沒有及時回來就要和這條小龍鯉一樣被吸入歸墟了。」

金睛水猿默然，因為這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只不過到了黑水玄蛇的位置已經大大減弱，無法再吸動她龐大的身體，而昏迷的千歲憂自然是毫無抗力的被吸走了。

原來金睛水猿說的天地八極稟水道是八條連通著歸墟水道，又稱水眼，歸墟就靠著這八條水道平衡天地之水。這八條水道分別在天河、長江、黃河、地府、淮河、西方極樂、東海、崑崙墟。

八個水眼中的水都不是凡水，而是代表水的八種不同特質的水，其中天河為太虛幻水，代表輕；長江為一元重水，代表重；黃河為天一貞水，代表生；地府為黃泉忘水，代表死；淮河為三光神水，代表動；西方極樂為寂滅心水，代表靜；東海為太陰真水，代表聚；崑崙墟為紅塵弱水，代表散。

這八種水每一種都有莫大的威能，比如三光神水。三光神水首次現世是因為水猿巫支祈，它藉助三光神水修成無邊妖法，然後發動大水淹沒洪荒，這才引出了後來的大禹治水。

大禹治水時擊敗了巫支祈，然後把它鎖在法寶淮井中、沉入了淮河水眼。後來元始天尊取走了水眼中的三光神水，又封印了水眼，使得天地八極稟水道只剩下七條，歸墟平衡天下之水的能力受到了影響，這才時常失衡，造成洪荒大地的旱澇災害。

封神之戰時元始天尊把三光神水賜給了慈航，但封神之戰後慈航就入了佛門，成了觀音菩薩，三光神水也就被帶入了佛門。之後佛門二位聖人取走了大部分三光神水與寂滅心水相合，化作八寶功德水，完善了教義，大乘佛教這才橫空出世，奠定了佛教大興的基礎，也因此造成了觀音菩薩在佛教中的特殊地位：雖然僅是菩薩果位，地位卻在大部分佛陀之上，僅在釋迦摩尼佛等人之下。

三光神水因為代表的是動的性質，所以也動蕩輾轉，直到與寂滅心水相合化作八寶功德水，這才動靜結合、安定下來，但世間的三光神水也從此僅剩觀音菩薩羊脂玉凈瓶中的一些了。

千歲憂的速度越來越快，金睛水猿和黑水玄蛇不再說話時他已經到了水眼邊緣、接觸到了天一貞水，他身上猛然冒出眩目的碧光，在這碧光的照耀下他全身的經脈、骨骼都顯露了出來，整個人都似乎變成了一團碧光。

「他死定了。」黑水玄蛇看到碧光后輕蔑地說道，「魂魄入了歸墟再難超生。」

黑水玄蛇話音剛落，千歲憂手裡的鞭山棍突然掙扎著飛起，然後向水眼的另一面飛去，千歲憂隨即掉入了不過三丈大小的水眼漩渦中。被飛走的鞭山棍吸引的金睛水猿和黑水玄蛇都沒有發現千歲憂掉下水眼時從體內透出的藍光。

千歲憂昏迷后自然無法壓制鞭山棍的靈性了，這才被重生后的金槍不倒招走。金睛水猿看到鞭山棍飛走，立刻繞過水眼追去；黑水玄蛇看著金睛水猿離開燈籠大的眼睛中碧光閃動，不知道在思量什麼，她自然發現了飛走的鞭山棍和金睛水猿手中的倒海棍很相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