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吹梅聽雪
夏水入河口東三百里,波濤洶湧的黃河河道中央,卻有一處方圓數里的水面如同鏡面一般風平浪靜、波浪不興,水面中央立著一個手拿三股鋼叉的威武中年大漢。
這個大漢滿臉帶笑、笑吟吟地看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生,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蓮花衣,右手拿著一把二尺多長的短劍,手背上卻有一片七彩錦鱗,很明顯也是一個水生妖族。這個女生正一劍一劍地刺著一隻磨盤大小的暗綠色岩龜,一邊刺還一邊叫著:「叫你再嘴賤!叫你再嘴賤!」
原來這個女生也是一名妖族玩家,名叫吹梅聽雪,系統為她安排了一個地仙師傅,就是旁邊的大漢。這個大漢名叫赤眉,在渡天仙劫時被人謀害,渡劫失敗,雖然被高人救了性命,但從此天仙無望,如今所剩壽元無多,這才收下一個弟子傳承衣缽,就是吹梅聽雪。
正被吹梅聽雪暴打的這隻烏龜也是一個妖族玩家,他在現實中是一個非常規矩本分的人,但所有的猥瑣陰暗心理都在遊戲里展現了出來,取名叫做金槍不倒,專愛調戲女生——雖然限於遊戲設定不能發生實質關係,但能過過嘴上的乾癮也讓他興奮不已。
金槍不倒今天進入遊戲不久就遇上了吹梅聽雪,一見之下大為傾倒,隨即一邊心裡大呼「老天開眼」,一邊衝上去調戲吹梅聽雪。吹梅聽雪勃然大怒,當場就和他動起手來,卻沒想到金槍不倒參加過《古今仙俠錄》的內測,正式進入遊戲后的種族品階高達五階九品,吹梅聽雪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金槍不倒雖然大佔上風卻不下死手,只是不停地挑逗吹梅聽雪,卻不想早惹怒了她的師傅赤眉。
赤眉收下吹梅聽雪后就預感到她將來劫難重重,所以一直在暗中保護她,怎麼能容忍金槍不倒欺負自己的衣缽傳人?赤眉現身出來,甩手一道青光就將金槍不倒禁錮在河面上,同時還破去了他的擬人術。
金槍不倒也算見多識廣,一看到赤眉就知道不好,馬上使出了自己的天賦法術:藏頭匿尾,把頭尾都收縮在龜殼之內。這個法術可以大幅度提高防禦力,吹梅聽雪一時就很難把他殺死了。金槍不倒暫時保住了小命,立刻就把人物託管,然後下線去找GM投訴去了。
赤眉要殺金槍不倒易如反掌,只是為了讓徒弟出氣才沒有下殺手,正在這時突然心有所感猛然抬起頭來:只見西北方千里之外突然從地上升起一道直衝天際的藍色光柱。這光柱一閃即逝,快得彷彿是幻覺,但赤眉知道絕不是幻覺,而是有寶物出世!
「跟我走。」赤眉招呼吹梅聽雪一聲,手中鋼叉一頓,腳下的河水陡然上漲把他和吹梅聽雪包在裡面,俄而河水跌落,兩人已經蹤跡全無,卻是赤眉借水遁而去;同時金槍不倒身上也冒出來死亡的白光。
赤眉看到的藍色光柱就是千歲憂吃了混沌水蓮子后從身體中冒出的藍光形成的,實際上這道光柱巨大無比,半徑超過百丈,籠罩了夏水河面和部分堤岸,而且這藍光還霸道無比,把籠罩範圍內的一切物質都化作了水汽,不論是堤岸的泥土、還是河底的沙石、水草都不能逃脫被氣化的命運!
處於光柱中心的千歲憂按理說也難逃被氣化的命運,不過被氣化就要死亡,而千歲憂現在還是1級,系統規定1級玩家無法被殺死,這個硬性規定是優先順序最高的,所以千歲憂只是重傷垂死,並沒有死亡。
千歲憂雖然因為承受不住混沌水蓮子的藥力差點爆體而亡,使得混沌水蓮子的藥力散失了絕大部分,但到底還是吸收了一些藥力,並且立刻發揮了效用:不但提高了千歲憂的種族品階,而且治好了他的傷勢。
混沌水蓮子散失的藥力絕大部分化作藍色光柱直達九天,正要依著本能的靈性覓地躲藏,卻不知它剛才阻住了一位高人的雲路,被這位高人一揮手收了起來。這位高人收起了藍光藥力,撥開雲路往下面看了一眼,又掐算一番,然後微微一笑,徑直往東去了。
高人走了暫且不提,且說赤眉剛剛結束水遁現身出來就覺得天上有人正在觀察他,他以為也是來奪寶的,正要喝罵之時猛然一驚,原來他發現天上這人和在天劫中救他一命的恩人一樣淵深難測,哪裡還敢放肆。
「沒想到大哥先到一步,看來寶物是落到大哥手裡了。」
赤眉一驚,抬眼看去只見側前方十丈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名青年人。這人長得眉目俊朗,頭戴月白色頭巾,身穿寶藍色長袍,手中還拿著一把摺扇,彷彿是一個文弱的書生。
「是你啊,望都,你什麼時候來的?」原來這個書生名為望都,住在夏水西南五百里的桃花坳,也是地仙修為,曾與赤眉結為兄弟。
「大哥何故如此?難道此次出土的是什麼絕世奇珍?以至於大哥心神失守。」
「我也是剛剛到此,根本沒發現有什麼寶物。如果真有寶物恐怕也已經被高人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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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都一皺眉:「怎麼回事?」
「我剛剛到此時就發現天上有人,隨後又發覺他和我那恩人的道行差相彷彿,因此想到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恩人,這才失神。」
「大哥說的是鎮元子大仙?」
「嗯。我想去拜見恩人,順便將我收徒之事稟告恩人,也好讓我的徒兒在我百年之後有所依靠。」赤眉說著一頓鋼叉,頓時水面裂開,從中升起一人,正是吹梅聽雪,「雪兒,這是你望都師叔,還不上前拜見。他可是多寶童子。」
吹梅聽雪依言上前一步向望都萬福施禮,「拜見望都師叔!」
「哈哈,銀鱗錦鯉,大哥收的好徒弟啊。不過我只是多煉了幾件寶物,可不是你師傅說的多寶童子啊。嗯,我這次出來沒有準備,就把這個給你吧。」望都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把粉色的小劍遞給吹梅聽雪。
望都等吹梅聽雪接過劍又接著解釋道:「這把桃花劍本是我舊日化形之後所用,雖然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但也算是一柄利器。不過以你現在的實力尚不能運用它,所以我已經將它封禁使你可以運用自如。」
吹梅聽雪看了一眼桃花劍的屬性不禁大喜,聽到望都的話不禁問道:「師叔,這個封禁怎麼解開?」
「不用擔心,這只是我為了讓你運用自如而加的封禁,等你實力到了就會自動解開。」
「多謝師叔。」
「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煉器用的六素丹氣凝形術還是當初和大哥一起得到的,今天就一起傳給你吧。」望都說著抬起右手,指尖出現一點粉光,然後輕輕在吹梅聽雪頭上點了一下。
赤眉看著參悟六素丹氣凝形術的吹梅聽雪點了點頭,「望都,我準備前往萬壽山拜見恩人,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鎮元子大仙不僅對大哥有恩,對我也一樣有恩——天下的地仙有幾個沒有受過大仙的恩惠呢?我想和大哥一起去拜見鎮元子大仙。另外,今天見了大哥收的徒弟,我也頗為心動,如果路上碰到好的我也要收個徒弟。」
「這裡不就有一個嗎?師叔怎麼不收他當徒弟?」吹梅聽雪參悟完六素丹氣凝形術,正好聽到望都最後一句話,當即指著千歲憂插話。
「金鱗龍鯉,唔,資質不錯。」望都一眼看出了千歲憂的原形,沉吟一下正要開口收徒卻接到赤眉的暗中傳音,當即改變了主意,「以他的資質當我的徒弟是綽綽有餘了,不過他與我無緣,我是不好收下他的。」
赤眉覺得千歲憂和先前天上的高人有關,生怕惹怒了那位高人,所以雖然知道千歲憂應該見過那出世的寶物,但仍然當作沒有看見,對千歲憂不聞不問,還勸阻望都不要收他為徒——這也是他經過昔年一場大變收斂了脾氣,否則千歲憂非吃上許多苦頭不可。
吹梅聽雪雖然對望都的緣分說法嗤之以鼻,但也知道這種事沒法和望都爭辯,只能轉了話題:「金鱗龍鯉?那他也是具有龍脈的黃河鯉魚一族了?」
「不錯,他的龍族血脈比你更強。」
「我觀他有大氣運、大機緣在身,躍過龍門的機會比你更大,你以後可與他多加親近,不但可少很多磨難,而且能獲得更大的成就,將來天仙可期。」赤眉囑咐完吹梅聽雪就招呼望都啟程。
望都攔住赤眉說道:「大哥,這些宵小之徒怎麼辦?有些人恐怕會對雪兒不利。」
「哼,我倒是把他們疏忽了。」赤眉說著一頓手中的鋼叉,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周圍千丈之外突然憑空出現了幾個人影,這些人現身後不敢停留,連忙各施遁術逃走。
原來看到藍色光柱的不僅是赤眉和望都,還有附近不少妖怪和道士在兩人後面趕到,有一些見到赤眉和望都后情知寶物無望,立刻就離開了,還有一些則貪念寶物,各施手段隱藏在周圍等待機會。赤眉對這些人可沒有任何顧忌,他那一下雖然沒有任何威勢,實際上已經下了殺手,只剩幾個人重傷逃走,剩下的全都命喪黃泉!
「我們兄弟幾百年不出,看來有些人已經忘了我們七煞神君的威勢了。」望都看著逃走的幾人冷冷說道。
「當年七兄弟只剩下我們兩個,哪還有什麼威勢可言?」
「大哥……」
「行了,不用說了,我們啟程吧。」
「好吧。還是乘坐我的桃花舟吧。」望都說著揚手拋出一艘粉紅色桃花製成的小船。這桃花舟原本不過一寸大小,被望都拋出后見風即漲,眨眼間漲到了四五丈長。
赤眉又囑咐了吹梅聽雪幾句,這才和望都一起飛身投入桃花舟中,桃花舟去勢急如閃電,轉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