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灑訂單

白酒訂單。

葉向天的話，不僅讓劉正武驚呆了，更讓宋洪義驚詫萬分。

宋洪義兩眼凝神看著葉向天，相信葉向天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可是他採購白酒做什麼呢？

葉向天自然也沒有給二人答案。

他給劉正武提出具體標準，價格在一元以下，白酒度數在57度，方形塑料瓶包裝，數量越多越好。

劉正武聽著數量越多越好，道：「現在庫存還十噸白酒，只是包裝還達不到要求。」

葉向天聽了之後，心中大喜，十噸就是兩萬瓶酒。

離葉向天的目標相差甚遠，他知道一旦毛子國倒了，最缺少的就是高度白酒，還有糧食、肉腸、棉衣等應急物資。

兩萬瓶高度白酒連個零頭都不到，於是接著說道：「年底可以生產多少酒？」

「應該可以生產二十噸，當然，如果資金允許，可以多出幾倍。」

「幾倍？」

「最少五倍，如果再招些臨時工擴大生產，十倍也不是問題。」

劉正武說得一臉認真，目光卻沒有離開葉向天的臉，觀察著葉向天的一舉一動。

他一直認為這傢伙在說大話，可是未見端倪，而且說得十分認真。

幾十噸白酒，別開玩笑了，現在往哪裡賣？那可是白酒，可不是什麼長生水，說賣就能賣出去嗎？

「五子哥，你回去跟廠長好好談談，看看兩噸庫存白酒要多少錢，然後再問問生產白酒，每噸多少錢，至於你的銷售提成，一切按廠子里規矩辦。」

葉向天知道銷售提成不會低，也算給了劉正武一個賺錢的機會。暗裡告訴劉正武，提成遠遠高過每月幾十元的死工資。

劉正武當然不是傻子，自不會憑著葉向天幾句話，便信以為真，忙道：「談當然可以，但是，你也知道，按廠子里的規矩，定金是需要支付的」

「一切按你們廠子里的規矩辦。」

葉向天當然知道沒有真金白銀，劉正武不會相信自己。

就算他相信，廠長也不會相信，所以他並未在細節上扯皮，就連庫存白酒也按訂購價支付定金。

他不想耽誤時間，接著又約定明天晚上談細節問題。

最後，葉向天交待宋洪義食堂的經營問題，然後當起甩手掌柜，同美女金夢晨一起離開。

「你快說說，要交多少定金？」

路上，金夢晨看著慢悠悠的騎車的葉向天，好奇地問道，因為她知道幾十噸白酒的定金一定少不了，明知故問道。

「一成訂金，應該兩千。」

金夢晨看著葉向天的破舊自行車，又瞧瞧渾身上下值不了幾個錢的打扮，開口閉口就是幾萬塊錢的生意。

她再次產生錯覺，一度懷疑，眼前這個貌不驚人傢伙會不會是個富二代吧？

可是她馬上打消了離奇荒誕的想法，甚至以為自己的腦子被驢踢壞了。

畢竟怎麼看，葉向天也不像個富二代，而且城裡的富家子弟，她多少有些耳聞，老八家子里。更沒有什麼姓葉的家族。

當葉向天從容地告訴她沒有錢時，她腦子一片空白，反應過後，略有生氣道：「沒錢，沒錢你這不是吹牛嗎？」

「別說得這麼客氣，你應該罵我是騙子才對？」

葉向天看出金夢晨在極力剋制情緒，保持不說髒話的淑女形象。

他從容不迫直言過後，人畜無害地看著金夢晨，笑容如同午後的陽光，燦爛絢麗。

金夢晨像看傻子一樣，盯著葉向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騙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她有一種被忽悠的感覺，葉向天就是一個騙子，十足的騙子，害得她還一直非常信任他。

可是，他的笑容卻是那樣真誠，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騙人也是非常認真的嗎？

二人默默無語地出了鎮子，返回學校的路上，陸續有同學騎著車子飛快而過，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葉向天，真的是你嗎？」

趙瑞娟俏美身影隨著聲音出現在葉向天左側，一雙又大又美的鳳眼，閃爍著興奮和激動。

趙瑞娟這時也發現了美女老師金夢晨，急忙說聲「老師好」，然後盯著葉向天看了幾眼，便默默地騎著自行車。

「你的自行車該換了，換了以後，這輛給你弟弟騎？」

葉向天看著趙瑞娟的舊自行車，有一搭沒一搭道。

趙瑞娟看了眼金夢晨的新自行車，羨慕地目光一閃而過，又瞧瞧葉向天的八手自行車，笑道：「聽說你爸在自行車廠上班，怎麼推銷自行車？」

「出廠價算推銷嗎？頂多算是白出力氣還不一定賺到吆喝。」

「真是出廠價？」

「放心吧，同金老師的車價一樣，不會多收一分錢？」

「金老師的自行車也是你幫著買的？」

趙瑞娟似乎發現了什麼，小腦袋裡閃出金老師同葉向天一起買自行車的樣子，頓時眉頭一皺，不在言語。

這時，葉向天發現身後，唐欣月不知何時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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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欣月騎著一輛跟他一樣的大二八自行車，加上她高高大大的身材，顯得五大三粗。如果不是唐欣月生得一張白凈可愛的圓臉，辮著一條又粗又長的辮子，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個男的。

不過，三人當中，唐欣月最像農家人，生得結實。反觀趙瑞娟生得巧小，模樣清秀，內慧外秀，大有小家碧玉的氣質。

至於說金夢晨，她完全不屬於這裡，應該是長錯了地方，也可能是陰錯陽差來到了這裡，因為她骨子裡透出的高貴是與生俱來的，非常人能及。

金夢晨尷尬的看著旁邊的葉向天，心中有一肚子話，想對他說，苦於沒有機會，故意慢了幾拍，希望葉向天也能識趣地慢下來，與她同行，這樣就可以問問葉向天接下來的打算，如何解決燃眉之急。

可是葉向天並未意會，像個木頭一樣，悠閑地在前面踩車。後邊的唐欣月只是微微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然後默默地跟在葉向天身後，雙眸同樣默默地盯著葉向天側臉，心中有些自悲，想著她的大二八自行車。

唐欣月的目光、趙瑞娟的身影都落實金夢晨的眼裡，金夢晨這才發現，葉向天這個傢伙，怎麼這麼招女孩子呢？不知不覺中，總有女孩子圍在他身邊。

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了幾分不舒服，有些後悔自己落在後面，最少應該與葉向天同路而行。

一路上，大家的話不多，金夢晨生氣地走了學校後門，見葉向天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更加生氣地瞪著葉向天的背影。

葉向天、趙瑞娟、唐欣月三人停好自行車，一起走進教室。

任小敏發現三人一起進了教室，並未在意。

當她聽到趙瑞娟同葉向天一起來學校，眉飛色舞地問起自行車時，任小敏狠狠瞪了葉向天一眼。

暗想，幾個意思，中午不吃飯，居然跑去見趙瑞娟。

於是狠狠地將飯盒砸在葉向天腿上，暗笑，老媽一直擔心葉向天吃不上飯，讓她帶飯給他，真是遇上白眼狼了，好心見了鬼。

葉向天看著帶著溫度的飯盒，感激地看了一眼任小敏，將飯盒放在書包上，沖著任小敏露出招牌的笑容。

「笑你個大頭鬼呀！」

任小敏沒好氣地懟了葉向天一句。

然後掏出生物課本，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接著怒氣沖沖道：「你小心點，千萬別過界，要不然扎死你。」

葉向天看著一臉怒火的任小敏，又看看鋼筆筆尖正沖著自己，一副要扎人的架勢。

趙瑞娟見任小敏突然間的生氣，自然也沒有追問葉向天自行車的問題，轉頭掏出課本準備上課。

因為中午沒有休息的緣故，生物課開課沒多久，葉向天居然伏在書後睡著了。

生物老師自然發現葉向天睡著了，似乎並不想影響同學們上課，也不想打擾她上課的心情，按部就班地講完重點后，接著不慌不忙地來到葉向天的旁邊。

任小敏看著走過來的生物老師，又是尷尬又是難堪，狠狠地下面踢了葉向天一腳，結果葉向天動了一下，接著轉頭側向另一面，接著又睡了。

任小敏簡直要急瘋了，不過她再也沒有機會叫醒葉向天，因為生物老師已經站在她面前，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葉向天。」

任小敏喏喏答道，俏目偷偷地打量，像豬一樣熟睡的葉向天，心中感慨，只能自求多福了。

葉向天睡眼朦朧地站起來，看著眼前的生物老師，腦子裡想著，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呢，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理由大王」李一峰。

李一峰不愧叫「理由大王」，除了學習差點找不出理由，任何犯錯的事情，他都能想出一個理由，而且還是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

李一峰只是在桌子上堅起一個大拇指，示意葉向天很牛，上課睡覺還能被老師抓現行，然後向兩側擺擺手，作出一副毫無可救的表情。

「請問葉同學，我的課有催眠作用嗎？」

「老師，你的課生動而引人入勝，你的聲音如同黃鸝一樣清脆動聽，樂人心動，你的課猶如一道驚雷，帶著我們探索未知的世界，讓我感覺我就是一隻海燕，不，老師，你就像一隻高傲的海燕，帶領我們衝破風雨，迎難而上，力爭上遊。老師，你知道嗎，我不僅要把你話，你的精神裝在心裡，還在裝在夢裡，永記於心。」

「葉同學，你的語文學得很好，謝謝你對我讚美和誇獎，也感謝你把我比作高爾基詩中的海燕，我也希望我能同你們一樣，像一隻真正的海燕，不畏風雨，不畏困難，學習是世上最苦的事情，寒窗苦讀三十載，不知功名為何物。今天，大家可以不努力讀書，將來又在何方。葉同學，高爾基的詩是革命者休息的枕頭，下課以後，到我的辦公室來。」

生物老師說得雲淡風輕，說後轉身回到講台，繼續她的講課，一切彷彿沒發生一樣。

葉向天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藉機狠狠地瞪了任小敏一眼，意思現明顯不過，為什麼老師來了不叫醒我。

任小敏沒好氣地白了葉向天一眼，然後認真地盯著生物課本。

下課之後，葉向天乘乖地到了生物老師的辦公室，準備聆聽海燕高傲的聲音。

生物老師在桌子里找了一會，拿出一本中俄譯本的《海燕》，接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舊跡斑斑的《海燕》。

凝思良久，將書推到葉向天面前，道：「這本書送給你，你是我這些年來，第一個說我像海燕的人。」

葉向天無法相信，自己的話，居然，這是怎麼回事，這裡邊一定有故事，這本書一定和故事有關，直覺告訴葉向天，這本書一定不簡單。

「拿著吧，希望你能好好保存這本書，就像海燕一樣，面對多少困難，都要保護好這本書。」

生物老師說完，輕輕地揮揮手，示意葉向天離開。

葉向天離開辦公室，看著手中的譯本《海燕》，一時無語，不時回頭看向生物老師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