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氣哭的女生
「喂，你坐在第四排。」任小敏冰冷道。
白皙的俏臉越發難看。
葉向天看著要炸毛的任小敏，習慣性用左手捋下右眼的眉毛，目光看向第四排的方向。
第四排，安安靜靜地坐著兩個女生。
兩個女生聽到了任小敏與葉向天的對話，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葉向天和任小敏。
葉向天沒臉沒皮地迎著投來的目光，不偏不倚來個兩眼對四目。
坐在外側的女生叫高藍藍，生得小巧玲瓏，一副乖乖女模樣。
高藍藍自然沒有葉向天的沒臉沒皮。
眸子觸及葉向天的目光急忙微微扭頭，躲開葉向天逼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求助地看向旁邊的同學，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瞄著葉向天。
高藍藍旁邊，一臉文靜的女生叫王愛華。
標準的鵝蛋臉，圓圓的，肉嘟嘟的，看著給人一種想捏一下的衝動。
留著九十年代標準的鍋蓋短髮，散發著十七歲雨季的味道。
一看便知，她是彎彎島上偶像歌手的鐵粉，他的成名作《十七歲那年的雨季》。
沒變！
葉向天找尋著當年的回憶后，慢慢地給兩個女同學打上沒變的標籤。
高藍藍、王愛華，她倆是小學的同班同學。
三界泡村人，都是那種小女人的類型，應該屬於後世的那種無話不說的閨蜜。
任小敏自然沒搭理葉向天。
二話不說，推開木頭一樣的葉向天，三步兩步來到第四排。
和顏悅色地問了二人名字后，安排高藍藍坐在第三排。
高藍藍聽著任小敏低了幾個分貝的聲音，臉色緩和幾分，乖巧聽話地起身，手裡緊緊地握著一個書包。
書包上綉著一朵白蘭花，蘭花的花瓣白得格外引人注目。
花瓣繡得精緻無比，栩栩如生，葉子綠得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高藍藍著實有些緊張，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戀戀不捨看看旁邊的王愛華，紅唇微啟，露出幾顆引以為傲的白牙，欲言又止。
她無奈地看著第三排座位上女同學，一臉的不知所措。
第三排，正襟端坐兩個女生，略胖的叫王麗鳳，長相俊俏的叫趙瑞娟，兩人是任家的同班同學。
高藍藍的小心思很明顯，第三排有同學，她可以順理成章地繼續跟王愛華坐在一起。
任小敏對著名單，看看坐在第三排的王麗鳳並未多言，臉色生硬地盯著葉向天，語氣生硬地吐出幾個字，道：「你在第四排。」
葉向天看著態度急轉的任小敏，又看著旁邊的一眾同學，慢悠悠地走過去。
此時，葉向天心中好笑。
穿越回來，第一次見到任小敏，居然凶神惡煞對待自己，也許穿越改變了許多事情，原來真的有這回事嗎？
想到穿越改變了現實，嫣然一笑。
任小敏看著葉向天的笑意，猜想葉向天自恃成績好，剛剛又為她出頭，想以此為傲，越想越氣，怒火更盛。
恨不得代表月亮消滅葉向天。
她依舊語氣冰冷，風風火火來到葉向天身邊，道：「磨蹭什麼？」
葉向天正在憶往事，於是陪著笑臉，道：「任大美女，我聽見了。」
「你說什麼？」
任小敏的臉色更加難看，剛剛被三個學渣同學戲稱為美女。
現在你葉向天居然也這麼叫，你幾個意思？
憤恨目光如同一道道烈火，恨不得把葉向天當場火化了。
葉向天看著任小敏憤怒的目光，一臉不解。
「喲，任大美女。」
一個聲音學著街里二流子的語氣，陰陽怪氣地從教室的西北角傳來。
葉向天恍然大悟，沒有在意搗亂的傢伙。
九十年代初的內地，思想保守，女生見了男生都只是看兩眼，連句話都不敢說。
葉向天無意間把三十年後的美女掛在嘴邊。「任大美女」無異於當街耍流氓，學渣剛剛說過，自己再說，無異於再次羞辱任小敏，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葉向天尷尬地愣在原地，不敢看劉小敏要殺人的目光。
只能當成鴕鳥，眼睛盯著頂出鞋面的腳趾頭。
任小敏的臉色如同兩王帶四個二炸過，青黑一片。
「喲，任大美女。」
不陰不陽的聲音，再度從角落裡傳來，打破了教室里的寂靜。
葉向天尋聲望去，說話的，正是大嘴張立冬。
張立冬，宋家村人，父母務農，學習成績不怎麼樣。
任小敏再一次聽到「任大美女」四個字。
頭嗡地炸了！
臉色由黑變紅，紅中慘白，沒有理會說話的張立冬，反而死死地盯著葉向天，隨手把名單塞在葉向天手中，道：「你來！」
任小敏埋頭伏案，發出嗚嗚的哭聲，身體不停地隨著哭聲抖動。
葉向天讓大家對照名單各自就坐，目光偷偷移向伏案而泣的任小敏。
自責地望著埋頭的劉小敏，記得上學時，任小敏真得被他氣哭過。
「別哭了，總是一個調也沒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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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向天走到任小敏的座位前，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其他同學聽到。
「哎，哎，來個女中音，低音也不像留德華。」
任小敏突然抬起頭，美眸又凝，盯著葉向天道：「就你行嗎？」
葉向天看著任小敏突然的變化，楞在當場，無言以對。
任小敏臉上掛著淚痕，一股少女特有的香氣撲鼻襲來，讓人……。
「好，你說說，同學們都叫什麼？」
任小敏一把拿過放在講台上的名單，瞬間揉成了一團，盯著葉向天質問道。
啊，原來是這樣！
任小敏如此分配座位，是想同學之間加深認識，給同學們一個相互認識的機會。
葉向天看著任小敏，目光中充滿佩服。
任小敏彷彿看出葉向天佩服之意，頓時心中得意。
臉上依舊裝得面沉如水，站在講台前，默默地盯著葉向天。
「對呀，快說說，我叫什麼名字。」
張立冬一副小人得志，勢在必得地站起來逼問道。
所有人目光不約而同地看著個子不高的張立冬。
又默默地轉頭盯著葉向天，見死不救地等著看他的笑話。
大家咧著嘴，臉上掛著不同的表情包。
徐家的兩個同學，閉而不語，也等著看笑話。
葉向天看著眾人的表情，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可能，也不敢說出所有人的名字，那無異於告訴大家，自己穿越而來。
真若說了，一定有人會認為自己是個瘋子，騙子，傻子……。
「你快說呀，我叫什麼名字！」張立冬小人得志的嘴臉盡露無疑。
「你的名字，我當然知道。」
「噢」
張立冬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葉向天。
缺斤少兩的腦子，努力地回想宋家村有沒有外嫁娶進徐家的人，仔細思量一遍，確實沒有跟徐家有來往的人，這才放心地一笑。
「我不信，你要是能猜出來，我跟你姓。」
張立冬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地死杠道。
目光中的自信帶著一絲狐疑，腦子裡又想想小學運動會上，有沒有葉向天這一號人。
任小敏不憤地瞪著張立冬，更加好奇地看著葉向天。
葉向天沖著大家一笑。
是你把臉伸出來的，不打都對不起你的大方臉。
他清清嗓子，道：「要說這位同學，我當然知道他姓什麼了，這位同學他姓王。」
張立冬一聽，樂呵呵地看著葉向天。
還他娘的姓王，看來這次贏定了，你小子死定了。
大家都不認識張立冬，自然都齊刷刷地看著笑而不語的張立冬。
「我不但知道這位同學姓王，而且還知道他在家排行老八，單字一個蛋字。」
「哈哈，王八蛋！」
同學們聽后，如徹大悟，笑得前仰後合。
張立冬鐵青的臉，瞪著葉向天，狠狠地道：「你小子，你等著。」
葉向天沒有理會張立冬，轉身看向任小敏。
「我叫任小敏，可不叫什麼王八蛋。」
「哈哈，哈哈。」
任小敏的話，引來同學們一陣大笑。
任小敏反應過來，並沒有放過葉向天的意思，接著說道：「你沒看過名單，這也不能怪你。
不過給你一個機會，我念一遍名單，你能記住一半同學的名字，也算你答對了。」
「徐家的同班同學不算呀！」
張立冬看到報仇的機會來了，陰魂不散地幫腔作勢道，生怕葉向天佔了便宜。
葉向天當然滿口答應，也是給足任小敏面子。
他只答出幾個同學，只能藉此機會，詳細地打量著三十年前可愛的少男少女們。
任小敏並未在意剛剛的失意，恢復常態，調整坐位。
桌位調整很簡單。
由低到高，蘿蔔排排座，大部分女生都在提意見，要求同村的同學坐在一起，男同學們更是跟著起鬨。
葉向天這次很老實，當起觀眾，乖乖地看著大家盡情表演。
任小敏著實有魄力。
安排得還算滿意，仍有兩個女同學不滿意張立冬坐在她們後面，要求換座位。
理由很簡單，感覺張立冬不是好學生。
張立冬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還有一個最大的難題。
全班二十四個人，男生只有七人，這說明，一定會有一男一女混坐。
有人不想，也有人想。
不想的人，可堂而皇之地講出來，想的人，礙於面子，也只能心裡作祟。
僵持之中，老師推門而入。
同學們頓時安靜。
老師看著台前的任小敏，又看看空著位置，安排劉小敏坐在葉向天旁邊。
葉向天發現，班裡唯一男女混坐組合，居然是他和劉小敏，不由得暗自搖頭。
看來事大了。
班主任姓劉，個子高大，一米八以上，身材偏瘦，精神中透著帥氣，唯一缺點，年紀大了，用東北話說，老帥了。
劉老師沒有客氣，簡單幾句沒營養的開場白之後，又是一頓標準操作。
任命班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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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葉向天。
副班長，王創業。
學習委員，任小敏。
體育委員，崔世軍。
各科課代表暫時未定，等到摸底考出來再定。
劉老師的安排區別不大，也如葉向天回憶一樣。
葉向天當了班長，可是現在，葉向天兩世為人，不可能按部就班地活著。
「老師，我認為班幹部，也要等到摸底考之後再作定奪，這樣最公平。」
葉向天突如其來的發言，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你是葉向天。」
劉老師第一次認真打量著葉向天。
他並不認識葉向天，見過名單上的照片，主觀地認為葉向天各科成績好，排在班級第二。
選葉向天當班長，習慣地考慮葉向天是男生，能管住班級。
至於排名班級第一的王創業，還沒有進入他的考慮範圍。
畢竟骨子裡還有重男輕女的觀念。
劉老師看著敢於質疑他的葉向天，微微一楞，平復心緒，接著又看看大家。
同學們看著坐下的葉向天，目光齊刷刷地看著班主任劉老師。
坐在葉向天左側的李雲峰，在桌子底下朝著葉向天豎起大拇指。
牛不牛的，葉向天真得沒有想。
劉老師這時又看著葉向天，不緩不慢地問道：「說說你的想法。」
葉向天沒有客氣，像三十年後參加周例會一樣。
四平八穩道：「我想每一個同學都應該有做班幹部的機會，這樣才公平。」
劉老師看著眼前的少年，心潮澎湃。
世界真得能非黑即白嗎？真得能公平嗎？
不說六七十年代的浩劫，就說眼下的評優評先，真得看教學嗎？
但是眼下，這個公平就掌握在他手裡。
這個公平他可以給，不管世界如何對他，他決定給少年一個公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