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半玉扳指

十字路口。

葉向天靠在路口西北的樓角邊，手裡拿著剛剛買的筋餅，蹲在水泥台階上，一口接著一口，吃得毫無形象，津津有味。

目光時不時地看著路過的人群，腳邊放著一個不起眼的手提袋。

下班的路人，急著買菜回家，賣菜的攤主，極力吆喝，希望能再招攬些顧客。

同時，忙於夜市經營的攤主已經點亮燈光。

陸陸續續點亮的燈光，如同閃爍的星光，將小小的夜市點綴得銀河一般，通亮繁閃。

葉向天蹲累了，乾脆坐在水泥台階上，習慣性的扭動幾下腳踝。

因為愛打籃球，腳踝有些老傷，所以三十年來養成了活動腳踝的習慣。

穿越回來，真是連球都沒有摸過，想想後來，一周三場籃球，現在是怎麼了。

葉向天回憶三十年後的自己，等著要等的人，可是依舊未見。

他不禁想起那個梅花彩碗。

初步判斷，小碗十有八九是真品，要不然漢子也不會被人追砍，多半與這個梅花彩碗有關。

時間過得很快，筋餅吃得一點不剩，也未見漢子出現，賣菜的攤主有人開始收拾東西，換成營夜市小商販們賣力地吆喝。

葉向天聽到不遠處有賣睡衣的，這才站起來，朝著攤位走去。

畢竟第一次在別人家睡覺，不能像在家一樣，光著膀子，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大兄弟，小兄弟，你看看我這眼神，化紡廠的睡衣，質量百分之一百有保證，純棉的，保證穿著不癢，睡著舒服。」

婦女長得清秀，一抹淡妝，有些破舊的化紡廠的工作服，彷彿在說明她是化紡廠的工人。

摸起來手感不錯，確如女子所說，純棉製品，柔軟舒適，而且價格也不貴。

葉向天挑了件帶著小熊圖案的睡衣，本想著給金夢晨也買一件，想想也就算了，哪有送女孩子睡衣的。

女子見葉向天微微猶豫的表情，立即開始遊說葉向天再買一件睡衣。並且開始傳統的賣慘環節，一邊細數著廠子經營困難，已經有三個月只發睡衣、毛巾、被單等庫存品。

圍過來的路人們，大多是廠子里工人。

立即有人接過話茬，道：「你們廠發的還算可以了，最少能放得住，你看看我們肉聯廠，發的肉腸，能送的親友我都送遍了，家裡的還沒吃完，下個月又要發了，你說怎麼辦？」

「現在除了鋼廠，市屬企業有一家算一家，哪家經營不難，妹妹，我們隔壁自行車廠，發自行車，你們說說，不能吃不能用的，估計過不了多久，夜市就有賣自行車的了。」

葉向天不知是被女子的述說打動了，還是聽到老爸廠子的事情，不知不覺地就又買了一件睡衣，裝好衣服，轉身想回去路口繼續等人。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發現有人捅了他一下，葉向天扭頭看去，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要等的人。

不等葉向天開口，男子朝著不遠處的小公園走去，葉向天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男子身材不高，在東北人高大的身材中，算是矮的。

儘管如此，也比葉向天高出不少，男子坐在公園外的石椅上，平淡無奇地看著走過來的葉向天。

男子打量落坐的葉向天，目光最終還是落在放在腳邊的手提袋，臉上的肌肉不經意地動了動。

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交給葉向天後，直接表明，紙包里的東西是為了感謝葉向天，如果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他，就說找大東子。

說完，起身離開，手中拎著手提袋。

葉向天有些發愣，站起身，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叫大東子的男子來得快，走得也快，彷彿一切沒有發生一樣。

看著手裡的紙包，感覺裡面東西不重，應該是個小物件。

他並未打開，丟在裝睡衣的袋子里，默默地朝家走去。

當然，他要回是鍾奶奶家，剛到樓下，見周姐超市的門還開著，邁步進了屋子。

屋子正中擺著一張小桌，桌子上放著一碗熱騰騰的挂面。

周姐正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葉向天，自然是喜笑顏開，道：「老弟，你怎麼來了，快點坐，你看看，這裡亂得，你隨便坐。」

說完找出一把摺疊椅，隨手放在桌子前，道：「你吃了嗎，我剛回來，下碗面，你也嘗嘗。」

說完，又起身走進廚房，接著又端出一碗面，毫不見外地放在葉向天面前，又打開拿出來的醬菜瓶子，道：「放點醬菜拌面，味道不錯。」

葉向天也不客氣，拿起筷子，拌好面，吃了一口，確實不錯，瞟了一眼認真吃面的周姐。

周姐抬頭看見葉向天正看著自己，道：「你們老家是什麼人，場面很大嗎？」

「鎮高官的叔叔過逝，傳言鎮高官要調到縣城了。」

「看來比我們廠長牛氣多了。」

周姐邊說邊吃面，時不時地用手捋下頭髮，然後接著低頭吃面。

桌子不大，葉向天低頭時，可以聞到周姐身上散發著獨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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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姐似乎也聞到葉向天的身上散發的汗味，接著道：「快點吃，吃完了，我帶你去洗澡，正好我也要去。」

「啊！」

「啊什麼呀，快點吃吧，別啊了。」

周姐說完加快了吃面的速度，然後收拾碗筷，動作麻利，一點都不墨跡。接著，周姐拎著洗浴包出門了。

一路上，周姐自然說起這趟鄉下之行，收益頗豐，四噸貨物，一噸賺一千六百元錢，這次賺了六千四百元。

周姐當然也高興地告訴葉向天，這次光提成就有二百多塊，差不多她一個月的工資。

葉向天當即表示，這次收益的一半給周姐，周姐當場有些不淡定地看向葉向天。

一半可是三千元錢，開口就給了，說得如此輕巧。

不過，周姐馬上意識到，不能這樣做，如果真收了錢，廠子里知道，那就是犯錯誤，道：「老弟，廠子里有銷售提成，我不能收，如果收了，就是吃回扣，會犯錯誤的，也是犯罪。」

葉向天猜到周姐會這樣說，道：「我的親姐，好姐姐，我知道了，這筆錢算你入股了，我記下了，但是，這些天賣你自己的挂面和麵粉，那筆錢可與廠子無關，該多少我心裡有數。」

周姐又不傻，當然聽出葉向天會補償，接著道：「老弟，別跟著姐客氣，這次真要感謝你，要不是你幫我銷售挂面和麵粉，我也沒有機會幫到副經理，更不會有機會調到銷售科，姐的意思，你懂了嗎？」

周姐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葉向天，目光真摯，真摯中又透著喜愛。

葉向天當然猜得到，連老爸都知道幫著車間主任、銷售科長銷售自行車，機靈的周姐又會不明白其中道理嗎？

二人邊聊邊走進化紡廠，周姐應該經常來，門衛大爺笑呵呵地看著二人，並未多言。澡堂24小時開放，葉向天記憶中也來過廠子的澡堂子。

周姐遞給葉向天一個小袋子，道：「手巾，香皂、內褲都有了，記得換。」

說完，笑呵呵地進了隔離的女澡堂，葉向天拿著袋子進了男澡堂，心中感激，暗道，周姐真是個好人，更是個好女人。

葉向天洗得很快，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側對著女澡堂，不斷有女工進進出出，周姐的身影也很快出現。

「真是的，快點把頭擦乾。」

周姐站在葉向天面前，手裡拿著一條毛巾，幫著葉向天擦頭，身子不偏不倚正對著葉向天，一對兇器，晃來晃去。

而且，很明顯周姐並未發現衣口處的風景。驚得葉向天一動不敢動，好在，周姐動作麻利，很快擦完。

當她放毛巾時，低頭看到衣口，這才發現自己真空風景可能會走光，看了眼旁邊的中向天，接著道：「快走吧，回去睡覺了。」

回去路上，周姐講起糧庫的事情，接著又問葉向天的學習，自然也聊到了老爸廠子里的事情。

相比之下，自行車廠經營比化紡廠還困難，主要是使用周期問題，一條毛巾使用周期是半年，最多九個月，可是一輛自行車會用到五年到十年，產品飽和度過高。

二人很快到了樓下，告別周姐之後，葉向天上樓，開門之後，見周夢晨臉色清冷，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關門后，一聲不坑地坐在沙發上，眼睛沒有離開電視機。

鍾奶奶聽到葉向天回來，從房間出來，道：「小葉，房間，夢晨收拾好了，你要是累了，就早點去洗澡，然後早點休息，不要見外，有什麼需要，儘管跟夢晨講，千萬不要客氣，我可沒有把你當外人。」

「謝謝奶奶，奶奶您看看這個。」

葉向天說著，拿出大東子給他的紙包。

鍾奶奶、金夢晨都看著小小的紙包，只見一枚戒指，碧翠如綠，燈光下透出一道綠油油的光芒。

鍾奶奶拿起，發現上面居然精雕細琢一隻蟬，道：「玉蟬扳指！」

玉蟬扳指！

葉向天聽后，為之一愣，他在後世時，不太了解扳指，更加未聽說過班蟬板指。金夢晨聽后，也好奇地湊到鍾奶奶身邊，認真端詳著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