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老子高興
毫無疑問,所有人當中,最鬱悶的還是鄒夢濤。當他聽到許歡放棄留校實習,並且推薦了黃大偉時,他簡直有種瘋掉的感覺。
這時,他感到了深深的後悔,這時,他才回想起來,從一開始,許歡就說過,他不稀罕這個「留校實習」。只是,他一直覺得,這不過是許歡在惺惺作態,故意這樣說。
可惜,當時周星馳的《大話西遊》還沒有上演。否則,鄒夢濤內心的潛台詞一定是這樣子的:曾經,有個留校實習的機會,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男人說三個字:我錯了。
本來,像鄒夢濤這樣的人,許歡以後壓根兒就不想再搭理了。在他看來,這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他連碾壓的興趣都沒有了。
但世上就有如此不識相的人,在臨走之前,鄒夢濤居然要約許歡深談一次。是的,許歡記得很清楚,鄒夢濤當時用的詞就是「深談」。
「許歡,我想跟你深談一下。」這是鄒夢濤的開場白。
許歡當時心裡就泛起了極其滑稽感覺:我跟楊佳還沒來得及深談,跟劉堯、孫輝也沒有深談,跟大美女黃清芸也沒有深談,我跟你,深談個毛線啊。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對方:「有什麼話?你說。」
「我知道,咱倆之間存在很大的誤會,但我覺得,你最後放棄留校實習名額的行為,太過輕率、太過不負責任。」
許歡心中暗罵:瑪的,關了老子十天,居然說是誤會。而且,這個不要臉的人,語氣里竟然充滿了責怪之意。
於是,他決定今天怎麼地也得調戲鄒夢濤一下:「此話怎講?」
「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啊,你卻毫不可惜地放棄了。而且,你居然推薦那個什麼黃大偉,他有啥能力啊?其實,這個事你完全可以跟我商量的啊。」
許歡像看個怪物樣看著他:「跟你商量?同學,你今天又受了什麼刺激了?或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許歡,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其實,在我看來,其實也很傻。」
鄒夢濤不理會許歡嘲諷的語氣,繼續自說自話:「是的,我知道你肯定看不慣我。但是你想過沒有,手裡有這種機會,你完全可以跟我談條件。哪怕你大價錢賣給我、向老師推薦我,我不介意你狠狠敲我一筆,而且,只有接受。這樣,你不是既出了心中的那口氣,又得到了實際的好處嗎?這不比便宜了黃大偉更有價值嗎,他能念你什麼好啊?你說,你是不是也很傻?你為什麼不趁機賺一筆呢?」
這時候的鄒夢濤,明知道自己希望破滅,但他不甘心,他覺得這樣說,許歡肯定也會後悔。他想著,是啊,憑什麼讓我一個人後悔呀。
許歡耐著性子聽他說完,心中著實樂壞了。
「鄒夢濤,這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於是,他跟鄒夢濤道:「說,有七隻山羊在山坡上正吃草呢,突然,來了只老虎,七隻羊趕緊逃命,分別逃進了七個山洞。老虎過來后,想都沒想,就把第三個山洞的山羊給抓出來吃了。這隻山羊太想不通了,臨死前就說,這不公平啊。老虎就問它,哪裡不公平的。山羊說:如果,你從頭開始吃,你應該先吃第一個山洞的羊。如果,你從後面開始吃,你該吃第七個洞的羊。就算你從中間開始吃,你也應該先吃第四個洞的羊。為什麼是我?!你猜,老虎會怎麼說?」
鄒夢濤傻呵呵地看著許歡:「老虎說什麼了呢?」
「老虎說……」許歡看著鄒夢濤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因為,老!子!高!興!」
說罷,他揚長而去,把這個奇葩遠遠拋在了身後。許歡心裡暗自想:所謂奇葩,就是你真的不知道,他的腦袋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縱然如此,在離校前,許歡還是勸住了劉堯,沒讓他對鄒夢濤動手。
自從劉堯被刺事件后,劉堯現在誰的賬都可以不買,但許歡的面子,他是會給的。只是,他很是有些不理解:「這種蝦貨,不弄白不弄,你發這善心真是沒必要。」
許歡嘆了口氣:「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想想這人,其實~唉,真不知怎麼說他。」
「你咋不可憐我呢,花錢買把土火,一槍沒摳過,就被沒收了,為這事,老子還被罰了筆款,這筆錢拿到你們臨江,到那啥夜總會去嗨皮一下,不要太開心。」劉堯心有不甘。
許歡就笑:「你特么還惦記著夜總會啊,以後有機會到臨江來,我請你好了。酒水小費都算我的,要帶出場,就憑你自己的腰力了。」
劉堯一聽,頓時高興起來,把要要不揍鄒夢濤的事,給拋到了腦後。
很快,期末考試,很快,各奔東西。
最後一天,許歡沒走,楊佳說:「你明天再回去吧,行嗎?」
「只要學校不趕我,後天回去也沒關係。」
但是,許歡知道,學校最多讓他們緩衝一天,這緩衝的一天,也就是因為有些同學考完試,沒車回去了。這個節骨眼上,學校盯得非常嚴,只怕最後關頭,出些什麼狀況,不可能讓他們繼續在校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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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兩人來到了江邊,許歡將自己回臨江的原因,以及自己未來的打算,毫無隱瞞地告訴了楊佳。
他們到了第一次一起吃魚的飯店吃魚,到第一接吻的石頭上接吻。只是,曾經的秋高氣爽,已然被初冬涼涼的寒風代替。曾經的流連忘返,被冷冷的江風吹得無法久留。
兩人心裡都清楚,雖然他們都想延續這段甜蜜的戀情,但誰也無法把握未來。時過境遷,有些過去只怕是永遠成為了過去。
分手的時候,楊佳突然埋著頭,失聲痛哭起來,把許歡哭得心亂如麻。此時,他覺得所有的言語都是蒼白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攬住楊佳的肩膀,輕輕地拍著。
好一會兒,楊佳才止住了哭泣,她抬起淚眼,看著許歡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忍不住道:「好啦,別裝出這副罪該萬死的樣子了。」
「我只是不想你這麼難過,這樣,我心裡挺不好受的。」
「別自以為是了,我哭,也不全是為你,最多只有一半是因為你。」
楊佳抬頭,看見許歡清澈明亮眼裡,流露幾分歉疚,幾分不舍,還有幾分柔情。她心裡不由一軟,嘴巴一扁,又有了想哭的感覺,忙掩飾道:「你知道嗎?黃家駒死了,陳百強也死了,我真的好難過。這世界真是越來越無趣了。」
那一年,香港兩個很受許歡他們喜歡的男歌手——黃家駒和陳百強,相繼離世,的確是件非常讓人感傷的事。只是,當時的資訊沒有這麼發達,到學期末的時候,大家才陸續知道這些信息。
「你說話要算話啊,到渝城來進貨時,記得來找我啊!」這是那天,楊佳對許歡說的最後一句話。
第二天,許歡把行李收拾好后,看了看睡了一年半的上鋪,曾經被他清理一空的,床頭那兩根鐵管里,如今,又塞滿了煙頭。下學期開學,又是誰,會來清理自己的煙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