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至關重要的幾小時
保鏢們小心翼翼地將孫月仙和胡有富轉移至慶城一處極為隱蔽的爛尾樓。
這座爛尾樓已荒廢多年,四周冷冷清清,罕有人煙,幾乎沒有什麼活動的蹤跡。
為了避免給老兵修理廠的老闆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們乾脆把大本營整個遷到了此處。
姜潤謙購置了大量帳篷和一些野外生存必備的物品。
這裡的條件雖說艱苦了些,不過好在安全性相對較高。
昏睡中的胡有富和孫月仙被牢牢綁在大柱子上,嘴裡塞著抹布,腦袋不時東倒西歪。
保鏢們輪流值守,有的在營地周邊警惕放哨,有的則專職看守這兩個人。
胡一蝶拿著手機,模仿孫月仙的語氣與胡大聯繫著。
得益於在石頭村與他們多年相處的經歷,胡一蝶對胡家人的溝通方式了如指掌。
結合之前兩人大量的聊天記錄,胡一蝶已經大致摸清了胡大參與販毒一事的來龍去脈。
她緊緊地攥著手機,眼中滿是憤怒的火焰。
怪不得孫月仙如此珍視這部電話,原來其中隱藏著這麼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她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拚命守護的手機恰恰成了暴露她的關鍵,就像是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胡一蝶掂量著手機,這可是珍貴無比的物證,有了它,至少可以坐實這對惡毒夫妻販毒的罪行。
接下來就是要找到二人當年參與人口販賣的證據,以此指認獨眼男。
她抬頭望向籠罩在慶城上空層層疊疊的烏雲,心中暗想:只要揭開這個城市黑幕的一角,終會迎來晴天。
胡大並未對聊天框對面的孫月仙身份起疑,不過他今晚要去交貨,之後可能會在外面通宵玩樂,不回家。
但正常情況下,孫月仙凌晨就會起身準備早餐攤位的事,所以,如果今晚不能把胡大騙過來,明天早上孫月仙不見的事就會因她沒出攤而暴露。
「我注意到胡大的警覺性很高,而且攻擊力較強,要是他發現妻兒不見了,絕對會意識到背後有人搞他,他很可能會驚動胡守財那個傢伙。萬一他們集中力量對付我們,到時我們就會陷入極為被動的境地。」
姜潤謙冷靜地分析道。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必須在天亮之前抓住胡大,就這麼點時間,也太難了啊。」
劉向東撓著後腦勺,滿臉苦惱。
大家在空地上圍著一個圈,都在絞盡腦汁地想著下一步的對策。
胡一蝶微微皺眉,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沉思片刻后,她看向小馬。
她輕聲問道:「跟蹤胡大的那幾個兄弟情況如何?沒出什麼差池吧?」
小馬語氣沉穩地回答:「沒什麼問題,兄弟們一直盯著呢,那胡大白天無所事事的,一整天都在大街小巷裡轉悠穿梭,到現在都沒發現有人在跟蹤他呢。」
胡一蝶微微點頭,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身旁的石塊,緩緩說道:「看來他們真的很縝密,到了晚上才會真正的行動。」
想了想,她眸光一亮,繼續說:「如果說他在那個販毒團伙中主要負責送毒,那送貨用的交通工具對他而言就很重要。一旦他的車出了故障,他必然會心急地去修車,畢竟車上的毒品可不能隨意轉移,那目標實在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會暴露。」
劉向東眼睛一亮,興奮地接話道:「對,是這個道理啊!那我們只需暗中把他的車弄壞,讓他不得不去修車。就讓他去老兵修理廠,那裡兄弟們都熟悉,便於行動。」
胡一蝶卻緩緩地搖了搖頭,髮絲隨之輕輕擺動。
她一臉嚴肅地說:「不行,這個辦法不妥。我擔心這樣會給老兵惹來大麻煩,他以後還要在這兒繼續生活呢,我們不能把他牽扯到這件事情中。」
這時,一直沉默的姜潤謙開口了,他目光深邃,語氣沉穩地分析道:「其實,也不一定非要讓他去修理廠。萬一他還有其他備選的交通工具,那他就完全用不著去修車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換一種思路,讓他本人追著我們跑就足夠了。」
劉向東有些疑惑,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說……偷他的貨?」
姜潤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點頭道:「對。他的貨要是被偷了,他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去追,而且必須要追回。這種東西一旦丟失,對整個販毒團伙的影響極大。他是替胡有財辦事的,在這種情況下,為了挽回損失,他必定會無腦地追。我們只需巧妙地把他往這邊引,等他進入我們的地盤,基本上就可以瓮中捉鱉了。」
說著,姜潤謙俯身撿起一根樹枝,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認真地畫著一個圈。
隨後,他拿起一塊石頭,神色凝重地將其重重地放在圈裡。
「砰。」
那石頭落地的聲音彷彿預示著胡大即將落網的結局。
胡一蝶微微皺眉,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語氣沉穩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補充著計劃。
「好,我們就按照這個計劃行動。就在今晚,把他引過來,然後直接乘坐直升機回望京。等抵達,我會親手將他們交給警方審訊。」
她的聲音不大,卻在這寂靜之地清晰可聞。
「好!」大家齊聲回應。
小馬神色嚴肅,帶著手下迅速離去,去為今晚的行動雕琢每一個細節。
姜潤謙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到胡一蝶身旁,他的目光中滿是關切與擔憂,柔聲問:「你真的打算就這麼走了嗎?那奶奶和陶晶瑩的遺骨怎麼辦?」
他的話語如同輕柔的羽毛,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胡一蝶聽了,眼中閃過一絲不容易察覺的痛苦。
她微微低下頭,看著地面上斑駁的光影,低聲說:「一開始,我真的不清楚村長如今的勢力已經膨脹到如此地步。現在看來,我們之前的想法就像個遙不可及的夢,太天真了。我不能再讓你們去冒險了,石頭村如今就像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進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姜潤謙看著她,眼中滿是疼惜,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發頂,像是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他輕聲安慰道:「別灰心,你看這慶城,雖然現在被黑暗侵蝕,但正義的曙光總會穿透陰霾。總有一天,這裡會恢復乾淨,到時候,我們可以昂首挺胸、正大光明地把奶奶和姐姐接回家,讓她們陪在你身邊。」
胡一蝶聽著他的話,眼眶微微泛紅,眼中似有淚光閃爍。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鼻音有些重地回應道:「嗯……」
與此同時,在望京的另一邊。
田恬被熱情過度的小翠連拉帶拽地拖進了她家。
屋內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燈光明亮,隱隱約約地照出屋內簡單卻有些凌亂的陳設,但是氣氛十分溫馨。
田恬坐在那裡,卻如坐針氈,一種莫名的不安在心底蔓延開來。
仔細想想,剛剛那房子的聲音讓她覺得奇怪,不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驚悚之音,而是一種別樣的感覺。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好像那聲音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她可以肯定是個真實的女人的聲音。
她的心開始怦怦直跳,直覺如敏銳的觸角,不斷向她傳達著一個信息
那屋裡肯定有個活人!
無數種可能在她腦海中像幻燈片般一一閃過,每一種都讓她的心揪得更緊。
會不會是那位神秘的畫家有個妻子,而那妻子正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是被家暴后痛苦的呻吟,還是被軟禁在此發出的絕望呼喊?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野草般在她心頭瘋長,讓她再也無法安坐。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對小翠說自己要去上廁所。
小翠正忙著在廚房裡張羅著什麼,隨口應了一聲。
田恬趁機偷偷拿了一個手電筒,然後像一隻靈活的小貓,躡手躡腳地溜出了小翠的家門。
夜晚的院子靜謐得有些詭異,田恬打開手電筒,一束明亮的光射向前方。
這次有了手電筒的光,她感覺心裡踏實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
她順著原路到了那家門前,小心翼翼地跨過大門,每一步都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麼。
她一邊朝著院子里走去,一邊朝著那未知的房內大聲喊道:「你好?請問房間里有人嗎?」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絲顫抖和期待。
衣櫃里,喬娜早已累得精疲力盡。
長時間的求救和恐懼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嗓子干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但當田恬的聲音傳來的那一刻,她黯淡的眼中瞬間湧起了希望的光芒。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沙啞著嗓子大聲求救:「是我!田恬!我是喬阿姨!快過來救我!」
田恬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心臟猛地一縮,差點轉身就跑。
但她很快鎮定下來,豎起耳朵仔細一聽,瞬間反應過來,這正是她苦苦尋找的喬阿姨的聲音。
她的眼中閃過驚喜和激動,連忙回應道:「喬阿姨?真的是你嗎?你在哪兒!」
說著,她不顧一切地衝進房間,那急切的腳步帶起一陣小小的風。
房間里瀰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田恬沒有絲毫猶豫,她順著聲音的方向一路找去,終於來到了衣櫃前。
「您在這兒嗎?」
她顫抖著雙手,猛地打開衣櫃門。
那一刻,喬娜淚流滿面,她的臉上滿是疲憊、驚恐和劫後餘生的慶幸。
田恬的眼眶也濕潤了,她激動地說:「喬阿姨,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我抱您出來!」
田恬使出渾身的力氣,將喬娜從衣櫃中抱出,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
她輕輕地把喬娜平放在地上,緩緩蹲下身子,讓喬娜的頭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的眼神里滿是緊張與擔憂,纖細的手指撥開喬娜額頭上被汗水淋濕的髮絲。
隨即檢查著她身上有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同時口中急切地問道:「喬阿姨,你怎麼會在這兒啊?到底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是那個畫家嗎?」
田恬的腦海中閃過夏荀帶著那男人去醫院的畫面,讓她的心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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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娜趕忙用力地搖搖頭,她的眼神中帶著急切,聲音沙啞卻十分堅定。
「沒有沒有,孩子,他不是壞人。是他救了我,這裡面的事情太複雜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田恬聽到喬娜這樣說,高懸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下,長舒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阿姨,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我現在就給一蝶打電話,她要是知道您被找到了,肯定會開心得像個孩子似的。」
說著,田恬便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手機。
喬娜見狀,急忙叫住她:「不要!」
她的眼中滿是哀求之色,嘴唇微微顫抖著說道:「田恬,好姑娘,你能先別給一蝶打電話嗎?阿姨求你了。你現在能先幫我找到那個『畫家』嗎?阿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喬娜的眼神中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切。
「啊?」田恬一下子愣住了,眼中滿是困惑,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她實在不明白阿姨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在她看來,找到親人後應該第一時間告知才對。
可當她看到喬娜那滿是淚痕、苦苦哀求的模樣,她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柔軟了下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只不過他受傷暈倒了,夏荀已經把他帶去醫院了。那我先給夏荀那邊打個電話,看看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田恬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撥通夏荀的號碼,手指有些微微顫抖,眼神里仍殘留著一絲疑惑。
夜色如墨,公路上的車輛如孤獨的旅人在黑暗中穿梭。
夏荀坐在駕駛座上,雙眼緊盯著前方的道路,儀錶盤上的燈光映照著他略顯疲憊卻又專註的臉龐。
中控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夏荀瞥了眼屏幕,是田恬打來的。
他趕緊騰出一隻手快速地按下接聽鍵,剛想把手機放到耳邊。
剎那間,一隻手如迅猛的老鷹般,從他右側後方閃電般地伸出。
那隻手的速度快得讓夏荀根本來不及反應,手指只是微微一顫,手機便已被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