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這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

葉青一不卑不亢，又解釋:

「陛下，我再說一遍，我是來與你辯理的，不是找陛下評理的。

所以起碼在我們之間要有個對等的『地位』，就算只是暫時的。

但我也是真的不喜歡被形勢所逼，去跪拜誰，讓我拜也得，我心服口服，心甘情願。」

玉皇大帝突然就明白了，「這麼說你弄這一出，不是來挑釁的，而是朕的臣子太武撞了，可朕身為三界共主……」

這下葉青一不等他將話說完，就給他打斷了:

「陛下，你是想以自己的地位，來讓我對你恭敬有加嗎？

我無心，只認心，不認人。

再說，自我們今殿以來，我自認為我們的行為，並未有不妥，也沒刻意做出什麼出格的冒犯之舉。

難道你堂堂三界共主，真的要在一個小小的禮節上，為難我一個下界妖仙嗎？到時候豈不是叫人笑話。」

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殿中的托塔天王李靖突然喝道:

「大膽，竟敢如此對陛下評頭論足，乃是大不敬。」

葉青一隻是掃了一眼李靖，又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上面坐著的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變得面無表情，莊嚴肅穆，突然又笑出了聲:

「哈哈……真是一張利嘴，不愧是欺天靈蛟，這口才，也罷，那就說說你倆和這猴兒上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接下來，便有孫悟空將他們師徒路過鳳仙郡的所見所聞，以及求雨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玉帝聽完，並沒有做什麼表達，而是看向了葉青一:

「既是來與朕辯理，那你就先說說，你的理究竟是什麼樣的，也讓朕看看有沒有道理。」

眾仙神:「……」怎麼回事，為何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為何我們看不懂玉帝的操作了呢。

恐怕也只有太清聖人的善屍，太上老君能明白一些玉皇大帝的心思。其實，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葉青一未知的神秘背景身份。

葉青一:「鳳仙郡一郡之人的遭遇，猴子也說了，我只想是不是鳳仙郡的所有人，上至古稀老人，下至這三年間新出生的嬰兒，都有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受旱災之苦，人吃人，是不是也有違道德倫常。」

玉帝不想自己回答，他瞄了一眼四天師站著的位置，頓時就有人出來解說，卻全都是葉青一已知的劇情。

聽完后，葉青一又看向了上方的玉帝:「這麼說，鳳仙郡的百姓，都是受了那上官郡侯的牽連？

可陛下如此行事，是不是也存在著毫無理由的遷怒，何況只是個不敬之罪。

就算是那郡侯該死，為何不直接懲治元兇，反而遺害黎民。

你可知那上官郡侯在這三年內過得什麼日子，百姓又是過的什麼日子，他照樣吃得飽穿得暖，只不過是比之從前添了一兩分憂心罷了。

所以陛下你到底是在懲罰那上官郡侯，還是鳳仙郡的百姓？」

葉青一掃了一眼眾仙又說：「就是下界的江湖遊俠，都知道一個道理，叫『禍不及妻兒老小』。

難道真正的王權還不及江湖人懂得人道主義多，還是說陛下想和下界的君王比威嚴，他能對大罪者施行連坐處理，甚至株連九族，陛下就要比他更嚴苛，才能配得上你的玉帝之位？」

玉皇大帝越聽面色越難看，他能怎麼回答，朕就是這麼小氣，這麼小心眼兒，朕的面子，上天的威嚴比那些人命更重要。

張道陵上前一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一切只在那上官郡侯不敬上天。」

葉青一看向張道陵:「怎麼？我是不是還還要給你補一句『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可笑，難道堂堂三界共主的玉皇大帝，還要學下界帝王的帝王之術，只是因為是神是仙，就要做的比他們更狠絕？

那到底是上界的思想觀念更落後，還是下界凡人的思想觀念更落後，一味的嚴苛，早晚會失去眾生的信仰……」

突然葉青一就又不想說話了，在這個世界，無論下界的帝王高官，還是天庭的玉帝眾神或者冥界的閻君陰差，人等階級再明顯不過。

所謂的仙神，不過是更高等級的勢力劃分，利益交換下的勾心鬥角，她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嗎？

可為什麼非還要上天一趟，與這些自命仙神的人辯論這些。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並不只是兩句經典名句，而是天地間實實在在的生存法則。

想生活的更好，想高人一等，從來都不只是由單純的夢想與善良道德，和個人能力來決定的，更多的還是心機，所謂的人情世故。

因為有生靈的世界從來都不是單純的，也並不是非黑即白的。

玉皇大帝見葉青一說著說著，就愣住了，俯視著下方:

「怎麼不說了？你不說，那換朕來說。

你可知道普通生靈對於仙神來說，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麼？是信仰？可信仰的前提是有敬畏之心。

那上官郡侯不但沒有敬畏之心，還敢冒犯上天。

但罰他一人生死，又會有多大的影響，又怎麼讓其他更多的人難忘、銘記對天神的敬畏。」

這時，下方的孫悟空也跟著插了句:「陛下這麼做，那鳳仙郡治下的生靈又是何其無辜？」

「無辜？」玉皇大帝的言語毫無感情:

「無辜那也是那上官郡侯的連累，而這一切的因果，也將都會顯現在死後的上官郡侯身上。

死，太容易了，朕想要的也從來不是他的死，朕要讓他在地府的『因果輪迴鏡』內罪受三千年，讓他嘗盡那些被他連累至死的所有生靈的痛苦。」

孫悟空內心顫了顫「……」感覺這玉帝真的好狠。

張道陵這時又說話了:

「鳳仙郡三年大旱，所有在這場災難中死去的生靈，都將會有一個比這一生更好的來世，而那些活著的人，只等這一劫過去，陛下準備的米山面山，也將以其他他們可以接受的方式，補償給那些還活著的生靈。」

葉青一內心發寒，不過這不也是她早就想到的嗎！這和有人殺了人，又去給人補償有多少的區別？。

光鮮亮麗的處事外表下，永遠都是弱者的無奈。

狼吃羊，羊吃菜，狼對於羊來說公平嗎？羊對於菜來說，又哪來的公平。別說什麼人怎麼能和畜生和植物相比較，她只想說，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這裡的狼和羊還有菜，說得就只是動植物嗎？

所有的寓言故事，說得都從來不是那些人物或小動物，而是人心。

玄幽察覺到葉青一的情緒不怎麼好，拉了拉她的衣角，傳音問：

「怎麼了？要不咱們還是不管了吧？」

葉青一同樣傳音回復:「我們這次也算在這些大人物面前露面了，希望以後這些人不會全部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至於葉青一心裡想的以後，如今的玄幽也知道一些，想要突破這個世界的桎梏，成就聖人之上，那絕對不僅僅是修為上的突破與資源的堆積，而是天道意識和與天道意識合道的鴻鈞……

孫悟空:「既然如此，那敢問陛下，要如何才肯給那鳳仙郡下雨？」

又一位天師站了出來:「這個不難，只要那上官郡侯，真心悔改，再帶領他們鳳仙郡現有的黎民百姓，全部真心祈求，供奉上天，到時候自會有雨。」

孫悟空:「好好好，那老孫這就下去讓他郡侯，一一照辦。陛下，老孫告退。」

「陛下，我等也告退了。」葉青一、玄幽也跟著想告退，卻是被玉帝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