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晉城官差
天色微亮。
沈湘君不敢再回房間怕再做噩夢,一個人縮在馬車上蒼白的臉露出病色虛弱至極。荒郊野嶺沒有大夫可請,她只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
客棧內就開始有了動靜,或許是因為昨夜發生的事,住店的幾個人一夜都未睡,待天亮才敢走動。
人性懼黑,也懼怕未知,白天的時候膽子總會比晚上大。
「沈姑娘可在裡面?」鶴白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沈湘君睜開眼睛,虛弱的應道「尋我有何事?」
鶴白聽著沈湘君虛而不實的聲音,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詢問道「沈姑娘身子可是不舒服?」
馬車內躺著的沈湘君輕應了一聲,似乎沒有力氣多說話。
鶴白眉頭皺了皺,猶豫了一瞬后道「晉城的縣太爺正在客棧內等著沈姑娘問話,沈姑娘可還能去見上一面?」
沈湘君聽聞挑起車簾,露出了一張蒼白虛弱的臉,低聲道「還請鶴侍衛搭把手。」
處於弱勢時,沈湘君從不逞強。縣太爺來此,無非就是問關於土匪的事,平民擊殺土匪應當是有賞金,她現在正是缺銀子的時候,就算身子再不適,她也要強撐著去見上一面。
鶴白見沈湘君慘白的臉,被嚇了一跳!昨日沈小姐也沒受外傷,怎麼唇色與面色都如此慘白,像是一副失血過多的模樣!
「沈小姐可是哪裡受了傷?」鶴白問道
沈湘君眸子暗了暗,沉默半晌后應道「沒有,不過是受了點驚嚇。」
鶴白見沈湘君不願告知,便也不再多問,攙扶著沈湘君進了客棧。
客棧廳堂中擺著五具屍體,正是是昨日的土匪。
楚離憂坐在一個面容威嚴的年長男子身側,看見沈湘君被鶴白扶進來的時候,劍眉皺了皺,一抹怪異的感覺再次在心底盤旋。
沈湘君察覺到楚離憂的視線,身子輕顫了一下,隨即看向坐在正位的年長男子,只需一眼,沈湘君便知道此人就是晉城的縣太爺。
沈湘君隨即跪了下去,磕頭道「民女見過縣太爺。」
縣太爺笑容隨和道「沈姑娘氣色不好,坐著說話就行。」
楚離憂眼神落在沈湘君脖子咬痕上,陰鬱的眸子沉了沉,隨即便收回了視線。
縣太爺看著沈湘君脖子,身為已有家室的男子,自然明白那是什麼。昨日她遭遇土匪的事,他已經聽說了,隨即便讓人扶著沈湘君起身坐下,取了件外衣給沈湘君披上。
「是本官無能讓姑娘受罪了。」
沈湘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難堪之色,緊了緊衣衫蓋住了脖子上被楚離憂咬出來的痕迹,低聲應道
「大人無需自責,為匪者只想走捷徑不願走正途,這並非大人可控制的。」
縣太爺見沈湘君不願多說此事,輕嘆了一聲問道「聽聞這土匪頭子是沈姑娘所殺?」
沈湘君餘光看了一眼楚離憂,隨即應道「是我所殺,這也是多虧了楚公子幫忙,要不然我一個人也殺不了他。」
縣太爺聽聞微微頷首,隨即道「沈姑娘一介弱女子,能反抗土匪也是勇氣可嘉,本官欽佩姑娘的勇敢。沈姑娘可以與本官詳細說一下案發經過嗎?」
沈湘君把昨日所遭遇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都告知給了縣太爺。
昨日客棧的老闆遭遇土匪時,害怕的只知道把銀子全都奉上求一條活路。現在卻聽聞沈湘君所計劃的一切,頓時只覺得汗顏自愧不如。
楚離憂再次看向沈湘君,陰鬱的眸子微閃。就算沈湘君這一世不會功夫,沒了利爪,狼卻依舊是狼,在你疏忽大意時,還是會給你致命一擊!若不是他們之間有血海深仇,他或許還是會欣賞沈湘君,為她著迷。
沈湘君靠坐在椅子上看著很是虛弱,對著縣太爺道「江城衙門放榜,誰人能擊殺匪徒,可得賞銀五十兩,不知道晉城可有這規矩?」
沈湘君談銀子的時候,來了些精神,一雙黑眸炯炯有神的看著縣太爺。
縣太爺見此,笑著應道「官差去取畫像去了,若能確定此人就是匪徒,沈姑娘可得賞銀百兩。」
沈湘君蒼白的唇輕勾,面上看著波瀾不驚,心裡卻鬆快了些,輕聲道「那便有勞縣太爺了。」
百兩紋銀到手,她必須要去買些東西防身了。
「這都是本官該做的,沈姑娘不必客氣。」縣太爺看著寵辱不驚的沈湘君,眼中閃過一抹可惜之色。
沈湘君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時留在客棧便有些難捱。大廳中未蓋布的屍體,血腥味充斥著鼻尖,讓她很是不適。
沈湘君起身道「民女可以出去等嗎?」
縣太爺便和善的應道「沈姑娘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在外等候。」
沈湘君道謝后,慢吞吞的起身往外走去。
鶴白見此,便手提著凳子跟在沈湘君身後。
楚離憂陰鬱的眸子看向鶴白,沉聲道「你什麼時候去沈湘君手下當差去了?」
鶴白身子一頓,隨即看向自己的主子,小聲道「沈姑娘受傷了,在外只怕站不住。爺要是不允許屬下搬凳子給她,那屬下便放下了。」
鶴白嘴上說著聽從吩咐會放下椅子,可手卻把椅子端的穩穩的,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楚離憂陰冷著一張臉看著雙眼無辜的鶴白,沉默了半晌后隨即抬了抬手,示意他趕緊出去。
罷了,為了他的恨意能有地方伸張,偶爾拂照一下沈湘君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