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傷懷的沈湘君

楚離憂見縣太爺帶著一群官差浩浩蕩蕩的離去后，便轉身看向坐回客棧外的沈湘君。

鶴白在一旁低聲詢問道「可需要屬下去喚沈小姐上馬車？」

楚離憂收回視線，沉聲應道「不用，她在等銀子，讓她在此候著。」

銀子是她憑本事賺的，該她拿的，楚離憂不會阻攔。

在鶴白看來以沈湘君現在的狀態來說，需要儘快去看大夫，在這裡耗著無疑就是在等死。

沈母端著一份早膳，從客棧內走了出來，，見沈湘君正在門外，柔聲喚道「湘君，娘給你煮了面你吃點。」

「娘與爹吃，我不餓。」沈湘君轉眸看向沈母輕聲道，客棧內飄出來的血腥味讓她實在是難以下咽。

沈母看著蒼白著臉的沈湘君，面上帶著擔憂之色勸道「你面色看起來很差，不吃點東西，等會趕路便沒得吃了，你怎麼能捱得住。」

沈湘君垂眸看著漂著油花的白面頓感覺噁心，立即搖了搖頭，低聲道「昨夜頓感心口脹痛，想必是老毛病犯了。在江城抓的葯不是還有剩下，娘去幫我把它煎了吧。」

沈母面色一白，離開江城之前，沈湘君莫名大病了一場，大夫說是傷了心脈氣血兩虧，到現在溫養著都未曾痊癒！

難怪沈湘君面色如此難堪，原來昨日之事傷了心脈，不知道那葯現在是否管用！沈母急忙道「你在此等著，娘去給你煎藥。」

沈湘君無力的靠坐在客棧外，看著忙著去煎藥的沈母輕嘆了一聲。轉眸看著晉城官差離去的方向，她也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只盼著他們快些歸來，拿上銀子她也好早些出發。

楚離憂牽著馬站在遠處看著沈湘君，手中轉動著匕首。沈湘君現在就是一副將死之相，他要是再不動手，沈湘君只怕就只剩下一具屍體了！

鶴白在一旁低聲道「爺可是想此時殺了沈小姐？」

楚離憂陰鬱的眸子冷冷的看向鶴白收起匕首，沉聲道「不該你問的事情，別問。」

鶴白低下立即道「屬下知錯。」

楚離憂眼神看向要坐不住了的沈湘君，心中沒有任何幸災樂禍之意。他心中依舊怨恨她，卻不願看見她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隨即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子，遞給鶴白道「你去后廚找沈母拿到沈湘君的藥方，快馬加鞭去晉城給她請個大夫。」

鶴白眸色微變，隨即接過銀子低聲道「屬下這就去。」

不過片刻功夫，鶴白就拿到了沈湘君的藥方，立即上馬往晉城而去！

此時的沈湘君腦袋開始昏昏沉沉，對於周遭所發生的一切，完全不知道。只聽見一陣馬蹄聲響起，強打精神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見是鶴白離去，失望的再次合上眼睛假寐。

沈母端著葯出來喚沈湘君吃藥時，沈湘君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母著急的喚了好幾聲沈湘君，見沈湘君都沒有回應，急的眼淚直掉！

「湘君！你醒醒！吃藥了！」

「神明你不是偏愛這孩子嗎？怎麼能忍心看她身體受苦！」

楚離憂聽聞動靜走了過來，用手探了探沈湘君的鼻息，見她還有呼吸，心底鬆了口氣。對著沈母沈出了手，沉聲道「給我。」

沈母沒有猶豫把葯遞給了楚離憂，擦著眼淚道「祈求神明保佑湘君能度過此關。」

楚離憂聽聞著沈母的祈禱，陰鬱的眸子帶著不屑。抬起沈湘君的頭，掰開下頜，一點點給沈湘君喂著葯。見沈湘君能下意識的下咽，便加快了喂葯的速度，動作說不上粗魯也談不上溫柔。

沈湘君眼皮微動想要睜開眼睛沒能做到，藥味充斥著鼻尖，裡面還摻和著一股熟悉松柏的清香，每次楚離憂殺她靠近時她聞到的便是這股香味。沈湘君想要抗拒卻使不上力氣，只能下意識的喝著葯。

片刻后，楚離憂把空碗遞給沈母后，沉聲道「祈求神明無用，她需要大夫。」

說罷讓沈湘君再次靠坐在椅子上，任由沈湘君的身子往下滑也沒有伸手阻擋。

沈母立即伸出一隻手抱住沈湘君道「我族神明會保佑所有虔誠的信徒，哪怕是許下了讓神明為難的願望。」

楚離憂看了一眼對神佛入迷的沈母，不屑的輕笑了一聲不以為然。

沈湘君是一個背負了無數條人命的人，若是神明真會庇佑這樣的惡人，他不介意拆了世間所有的神佛廟堂！讓那群神明在人間再無棲息之地！

「娘你鬆開手，我坐的住。」沈湘君悠悠轉醒后對著緊緊摟著她的沈母弱聲道

沈母聽聞立即鬆開了手，垂眸看著醒來的沈湘君，鬆了一口氣，隨即問道「心口可還疼？」

沈湘君靠在椅背上，安撫道「讓娘掛心了，已經不疼了。娘去收拾東西吧，等會銀子來了，我們就要出發了。」

沈母微微頷首，拿著空碗入了客棧。

見沈母進去了，沈湘君才轉眸看向一旁的楚離憂低聲道「多謝楚公子相救。」

楚離憂肯出手救她，是不是表示對她的恨意淡了。沈湘君看著楚離憂，想僅憑一眼看出楚離憂是否對她放下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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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憂陰冷的眸子對上沈湘君的視線，沉聲道「再看，別怪我在此殺了你！」

沈湘君立即收回了視線，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看來是她多想了，楚離憂救她只不過是一時興起。

「楚公子何須動怒，不論何時，只要你想殺我，我都沒有機會反抗。」

楚離憂看著沈湘君的眼神已久陰冷，沉默的沒有應話。

沈湘君眸子看著荒蕪人煙的曠野，輕聲道「若是我有一日真的被楚公子徹底殺死，楚公子可以幫忙拂照我爹娘一二嗎？」

沈湘君一直都是一個只會往前看從不回頭的人，自從上次在江城被楚離憂用匕首捅到心臟后，她便時不時的想起幼年時的度日。

想起她小時候缺衣少糧時，去偷人家的燒餅包子，去搶乞丐碗里的銀子。那些與她一般大的孩子沒有爹娘，為了生活與他們一起做了許多偷雞摸狗的事。只是有些人運氣不太好，今日還一起分了銀子，隔日再見卻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以前她只覺得習以為常從不多想，近來她卻時常會想起先她一步離去的人，心裡難免有些放不下沈母與李伯歡。楚離憂要她的命她給，只是希望她爹娘往後能餘生無憂。

「沈姐姐從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答應你？別跟我講什麼禍不及家人，這一點你做不到，我更加不可能做到。若是哪一日你死了，我會送他們去見你。」楚離憂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