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凈身

被白少爺這麼一鬧，父親心中的恐懼消除了不少。

然而，這喜慶的一幕，還是被母親冷冰冰的聲音打斷：「把孩子還給我！」

白少爺一轉身，便看到渾身是血的母親。於是，他不慌不忙將孩子接過來抱在手上，又讓父親去給母親燒洗漱用的熱水。

「來順，把那幾具乾屍扔到鍋爐裡邊去，當劈柴燒了。」

白少爺一邊護著我，一邊打量著我的母親。

母親又冷冰冰重複了一遍：「把孩子，給我！」

正準備離開的父親，又轉身走了回來，顯然是放心不下我。

「舅舅，你不能把孩子給她！剛才……剛才我看見她躺在棺材里，抱著……抱著一個小孩，那個小孩的腦袋都被她咬掉了。」

父親說完這句話，立即躲在白少爺的身後，擔心母親打他。

母親卻冷哼了一聲：「呵！男人！」

「男人怎麼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只是男人，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一個孩子的父親，要保護自己的孩子，有什麼錯？」白少爺替父親辯解道。

母親嫣然一笑。

「是么？一個母親要看自己的孩子，有錯嗎？我不管你是什麼仙，我沈園，最後重複一遍，把孩子，給我！不然……」

「不然打一架？」

「打就打！誰怕誰！」

母親說完，翩然起身，雙手一引，地上的一根樹棍便飛到了她的手中。

此時的她，渾身被一層淡淡的血霧縈繞。

「看劍！」

母親飛身上前，以棍作劍，刺向了白少爺。

白少爺的手輕輕一推，一股氣流直接將我推到了磨盤上面，穩穩躺在磨槽里。

母親見我沒事，手一抖，又刺出幾劍。

眼看著樹棍已經刺到眼前，白少爺忽然後退，飄然一躍，落在了院牆邊上。

母親見一連數次都沒有刺中對方，怒火中燒，清喝一聲，猛然伸出另外一隻手，朝著白少爺用力一引。兩條血霧就像兩道龍捲風，從母親的手上翻騰過來，直接卷向白少爺。

這一次，白少爺躲避不及，直接被這股氣流吸了過去，直接飛向母親。

母親扔了樹棍，一把朝他的脖子掐過去。

白少爺不躲不避。

詭異的是，就在母親掐住白少爺脖子的瞬間，白少爺忽然不見了。

接下來就是母親一聲慘叫。

「哎呀！」

當母親反應過來時，發現手上竟然掐著一隻刺蝟。

刺蝟身上的倒刺，已經深深扎入她的手心。

劇烈的疼痛，讓憤怒中的母親清醒過來。那兩道縈繞在她手上的血霧，忽然消失了。

「姓白的，你耍詐！」

母親用力將手中的刺蝟甩飛出去，抱著手嗚嗚哭了起來。

白少爺坐在院牆上，悠閑地看著母親。

「沈姑娘，得罪了！」

白少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水，扔給了母親。

「沈姑娘，並非在下不讓你看自己的孩子，實在是……你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假如我把孩子給你，你能控制得住自己嗎？」

「假如控制不住自己，把孩子吃了怎麼辦？所以……」

母親痛得咬牙，急忙將白少爺給她的藥水往手上抹，一邊抹一邊說：「我知道！多謝提醒。可是……我真的想抱抱孩子！就抱一下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白少爺從院牆上躍下，手一引，我便飛到了他的手上。

「你想抱孩子，只有等白奶奶來了，她會用我們白家特製的藥水為你和孩子凈身。此外，五大家也會想辦法，幫你祛除身上的鬼氣！」

「只有到了那時，白某才放心把孩子交給你。」

「好！我等著！」

母親咬了咬牙，將手掌上的倒刺一根根拔下，扔在地上。

「老婆！對不起啊！」

見雙方沒事了，父親才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向母親道歉。

母親白了他一眼。

「你滾！」

「好！好！我去給你燒水！」

父親摸了摸腦袋，飛快地朝鍋爐邊跑去。

不一會兒，屋頂上的煙囪里，便升騰起一縷炊煙。

「來順，把那幾個死人拖過去！不然讓村裡人發現，咱們就麻煩了！」

白少爺又吩咐了一遍。

父親只好硬著頭皮，把劉二和錢大牛他們的屍體，拖到鍋爐邊，扔進了火爐里。

幾個活鮮鮮的大男人，轉眼間變成了一堆劈柴，父親看得心驚膽戰。一邊把自己關在柴房裡，一邊在想，自己的老婆到底是什麼人。

劉二他們固然罪該萬死，可他們，畢竟是幾條生命！

還有那些被吃掉的小嬰兒，又是怎麼回事？

「鬼胎？何為鬼胎？」

父親突然感覺頭痛欲裂，許多事，是他抓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的。

「我好笨！！」

「我為什麼那麼傻？」

「為什麼啊？」

「嘭！嘭！」

父親一邊用頭撞牆一邊喊著。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父親一驚，轉過頭才發現，身後站著的人是白奶奶。

「孩子，頭很痛是吧？」

「痛就對了！」

白奶奶摸出一個小藥瓶，遞給父親。

「這些小藥丸，你一日服三次，早中晚各三粒，連服七天就好了。切記，這七天之內，萬萬不可與女人同房，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知道了，謝謝奶奶！」

「呃！對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沈姑娘是好人還是壞人？」

父親急忙點頭。

白奶奶嘆道：「孩子，人世間的事，又豈能用一個好字和一個壞字去衡量？不過你只有這點頭腦，根本沒法理解。所以，奶奶也只能告訴你，你的媳婦兒，是個好人！」

「真的嗎？白奶奶，我的媳婦兒，真是個好人嗎？可她為什麼……」

「為什麼會吃人對吧？」

「因為，她是鬼母所生，也就是說，你的丈母娘，是鬼母！」

「鬼母？你說……沈老闆的妻子？可她，她看上去並無特別之處！」

「不！我說的這個丈母娘，可不是沈夫人！」

「不是沈夫人，那是？」

「鬼門！你聽說過嗎？」白奶奶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父親搖了搖頭。

白奶奶接著道：「鬼門，那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自古以來，修道之人不計其數，其修鍊方法，也千奇百怪。有人修正道，就必然有人修邪道。」

「這鬼門，便是邪道第一門！」

「你那媳婦兒，如果老身沒有猜錯，正是鬼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