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湯泉
任淑妃嘴裡的酒,差點因為姜晗這調侃的語氣直接噴出來,好歹忍住,咽了下去。
「那你...」本想說那姜晗為什麼會進宮,這有了婚約,應該不需要進宮的。
可是又一想,這陛下,什麼事做不出來。
之前的庄嬪不就是先太子的側妃,是陛下真心愛惜的太子二哥的真愛。
這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可惜藍顏薄命。」任淑妃立刻改了到嘴的話,這要是那謝世子的兒子還活著,可能她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姜晗不覺得有什麼遺憾,謝公子長得是俊美無儔,可是也是適合遠觀而已,她對男歡女愛之事,沒有興趣。
「沒有什麼可惜的,他不過是自己選擇罷了。」為情所困,為情所死,他倒是算死得其願。
姜晗早就知道他跟自己照顧自己長大的婢女有一段,只是謝家不同意,一個比自己兒子大了近十歲的女子,謝世子夫人怎麼會同意。
那個婢女死了,謝公子也不活了。
如今...
「對了,姐姐,謝世子大概命不久矣。「謝國公府從武轉文,可如今謝世子不行了,這正是轉折的關鍵時候,那謝國公如今的年紀,能在北地支撐多久呢?
謝松之還是太年輕了,即便現在宗欽看重他,可到底還是沒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任淑妃驟然轉過頭,笑了,「沈惠妃。」謝家,武從文,先前謝松之的妻子也是清流人家,如今這沈家,也是。
「也許。」姜晗的話模稜兩可,她其實也不知道,這謝家下一步要做什麼。
不過也是在這宮裡的時間久了,在宗欽的時間久了,她也慢慢的開始跟著宗欽學了起來。
她跟姐姐一樣,那沈惠妃跟皇后一樣;這樣的例子還能舉出很多來。
任淑妃:「可能吧。不過跟咱們無關,咱們只管過自己的日子。」要爭要搶,也是她們的事。
任淑妃清楚自己爭不到任何東西,陛下的心腸冷硬,只有他自己。
若是有一天,陛下不會因為寵愛她與否,放過任家的。
所以,何必呢。
鏡花水月一場空,白白的誤了自己。
姜晗對於這個話倒是很贊同,皇后同沈惠妃爭的東西,其實於她而言,是沒有用的。
十八歲,多麼美好的年紀,她盛寵的風已經刮到了江南,可是她沒有一點消息。
那就是消息了。
不過也好。
「謝家在北地頗有經營,若是謝世子不行了,那謝松之要麼頂上,要麼謝家放棄北地。此事難兩全。」任淑妃淡淡道。
姜晗接過話,「謝國公老當益壯,正是老驥伏櫪的時候。這北地還能在他手裡幾年,只是這謝家後院頗亂,不知到時候,這謝松之能否鉗制自己的親娘了。」
姜晗發現自己的關注點已經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跳了出來,她看著這謝家,沈惠妃,沈家,這其中之事,聯姻敲定了利益分配。
可這分配若是不均勻,那其中必定有一方失衡不滿。
「有所耳聞,謝大人是難得的深情之人。」任淑妃的話帶著嘲諷,納妻妹為妾,還是兩個,實在是太深情了。
「情深不壽,痴情亦是薄情。」姜晗道。
「是極是極。」
「所以啊,妹妹別等我去撈你。」
任淑妃后一句話帶著調侃,陛下的心裡是深海,若是掉了進去,她也沒有把握能撈起來。
原先的庄嬪不就是例子。以為能懲罰陛下,結果不過是懲罰了自己。
陛下在後宮如魚得水,玩的那是風生水起的。
日頭西斜,姜晗帶著清蘭散步回了寶慈殿。
「娘娘,賢妃娘娘回來了。」沈惠妃身邊的宮女瞧著姜晗進了寶慈殿,立刻回去回話。
沈惠妃點點頭,「東西可送過去了?」她本想著今日借著過年的由頭,跟姜晗緩和一下關係。
這往事揭過,日後大家見面只當是重新認識。
翡翠回道:「送了,上午就送了過去,可是寶慈殿的姑姑說賢妃不在,她們不敢擅自作主,奴婢們又將東西帶了回來。如今還放在西廂的花廳里。」
也就是說這禮物沒有送出去,沈惠妃擰擰眉,道:「罷了,等明日我找個時間,親自送了去。」
沈惠妃現在很清楚自己的境地,她現在是沒了陛下的寵愛,也到了要重新走一條路的時候。
陛下的話猶在耳畔,只是陛下的人,已經到了姜氏那裡。
沈惠妃怨也不怨,陛下以前愛她爭風吃醋的模樣,喜歡她撒嬌賣痴的樣子。如今不想看了,她自然不能叫陛下看見。
姜晗回寶慈殿,趕緊洗漱更衣,等一會宗欽可是要過來了。
她若是滿身酒氣的,宗欽怕是又要生氣。
蘭湯沐浴,姜晗靠在浴桶上,眯著眼睛,舒服的發出一聲喟嘆。
宗欽進來之後就打了個手勢,清菊立刻噤聲,眼睛直直的往帘子看去,希望能透過帘子傳遞給姜晗。
一個手勢,清菊就被楊彥給帶著出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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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廊下的柱子后,楊彥瞧了眼清菊,小聲道:「清菊姑娘也是伺候賢妃的老人了,這眼力見還是要多有點的。」
陛下之前都給了手勢,這清菊還想要傳話。她早在陛下第一個手勢的時候,就該懂陛下的意思了。
清菊漲紅了臉,低著頭,低眉順眼的,「是,楊總管說的是,奴婢以後定會改正。」她不會去反駁楊彥的話,楊彥是陛下身邊最親近的內侍。
清菊知道的,她若是反駁了,這楊彥若是想要給娘娘穿小鞋,那是防不勝防的。
楊彥見清菊認錯道歉快,只低聲道:「倒是個懂事的。」如今倒是有眼力見了,之前幹什麼去了。
清菊垂著頭站在旁邊,看著自己的鞋尖。
宗欽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解開自己的衣裳,水漫到自己的脖子上,姜晗睜開眼,看見宗欽已經坐了進來。
「皇上!」姜晗驚恐出聲。
她沒想過這樣見到宗欽啊!
宗欽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臉上帶著狷邪的笑容,輕柔的將姜晗如瀑的青絲攏到浴桶之外。
「愛妃好興緻。」似乎是感嘆,似乎又是調侃。
姜晗不知道怎麼回話,她抿著嘴,獃獃愣愣的看著宗欽,她想起來,結果被宗欽按著坐下。
「愛妃,天寒地凍的,明日去泡湯泉可好?」宗欽本來對姜晗的興趣已經落了一大半了,可昨日她送了東西來,宗欽覺得自己又能過來看一眼。
若是有趣,那就繼續;若是無趣,那就換人。
沈氏以前討好他,那可是認認真真的,姜氏敷衍他這般久,他早就有些失了興緻。
加上他也有點生氣,他長相俊逸,乃是難得一見的,可這姜氏只有第一天見他的時候,對他的長相有過關注后,其餘時候,都是淡淡的。
彷彿他長得跟其他人一般,毫無特色一樣。
姜晗知道自己逃不過,微微的仰起頭,在水霧氤氳之中,靈動的雙眼秋波漣漣。
「都聽皇上的。」
「是嗎?」宗欽的語氣上揚,帶著點壞笑,湊到姜晗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句。
姜晗咬著唇,以免自己當場罵出來。
最後慢吞吞的說了句,「自然是聽皇上的。」
能不聽嗎?
除非姜暉是皇帝。可姜暉是皇帝了,她就不可能在這裡跟宗欽玩這個。
「口是心非,愛妃倒是玩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