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人選崩了
姜晗捨不得姐姐,磨著楊氏,混了一天的假出去送行。
送到城門口,姜晗淚如斷珠,抱著姜芙哭了好一陣子,她跟姜芙在一個屋裡住了十來年,直到姜芙嫁人之後,才分開。
姜芙是她在這個世界里最好的姐姐跟朋友。
這一別,也不這以後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
姜芙拍著妹妹的背,「等過幾年我們就回來了。」她跟沈周打算去那邊讀三年書,若是還沒有成績,就回來捐個官,再不考這科舉了。
姜晗收了聲,還是不捨得,姜芙在京城的話,她想見姐姐了,就遞個信出去,倆人約在外邊的茶樓酒肆等,之後若是想要見面,怕是難了。
等著姜晗坐上自己的馬車后,姜芙才靠丈夫的肩膀,默默的哭泣。
她也舍不舍妹妹。
沈周摟著愛妻的肩膀,溫聲細語的安慰。
姜晗回程的路上,心不在焉的,丫頭青棠建議道:「姑娘,這珍寶樓里聽說來了不少的南邊的樣式的珠釵首飾,要不咱們去瞧瞧?」
姜晗毫無興趣,耷拉著眼皮,拒絕了這個提議。
青棠又道:「要不去姑娘喜歡的春風樓,那邊新來了個戲班子,聽說那崑曲唱得極好。」
姜晗還是沒有興趣,她那裡都不想去。
「不想去,回去吧。」
青棠見姑娘垂頭喪氣,有些心疼,想要張嘴勸一勸,可又怕姑娘聽了更加傷心。
「哐當」一下,姜晗的馬車跟人撞上,搖晃之下,她額頭撞到了車窗。
青棠扶好姜晗后,大聲喝道:「怎麼駕馬的!」
車夫還沒說話,倒是對面的馬車掀開了帘子,走出一個清雋的年輕公子,道歉:「是我之錯,你們可有受傷?」
他們的馬車為了避讓一匹飛奔的馬,打了個轉,這才撞上姜晗的馬車。
姜晗示意青棠撩開窗戶帘子一角,冷聲道:「既然是你之錯,還不讓開。」
聽得這冷言冷語,年輕公子的小廝立刻剜了一眼,公子好聲好氣的,怎遇上一個蠻不講理的人。
那年輕公子瞟透過窗戶角了一眼,猛然看到姜晗瑩潤光潔的額頭上有個拇指大小的紅痕,眼尾也是泛紅,想必是撞狠了,哭了,公子再施了一禮,再次道歉。
姜晗不欲多說,叫了車夫直接趕馬走了。
青棠啐了兩句后,又說,「剛剛就該找他們要錢當作補償。」不然姑娘白受這麼大罪了。
姜晗心情低落,不想跟人糾纏。
回去后狠狠的睡了一覺,第二日醒來后,又跟著吳姑姑學規矩。
楊氏難得在中午的時候過來找姜晗。
「晗兒,過幾日娘帶你去京郊的別院住幾天。」
姜晗揚眉,她不信她娘能舍下生意,專門陪她出去玩。
「娘,你說實話?是不是我的婚事又出什麼波折了?」上回那個未婚夫死的時候,她娘也是這般。
帶著她去京郊的別院小住了半個月。
要是這個也黃了,她得去放鞭炮慶祝。
她一點也不想嫁人。
楊氏的笑容一滯,臉上帶著點慍怒,「那邊說是要在你進府後娶個偏房,免得你欺負了他那個獨子。」偏房,這哪裡是偏房,簡直就是娶個禍害。
姜晗:「是他妻妹?」不然也不能照顧謝松之的獨子。
可這妻妹怎麼嫁給謝松之做偏房,不應該是續弦嗎?
楊氏也不瞞著,直接道:「是他妻妹,不過不是同父,是堂妹。」謝松之的繼室家裡出身並不低,也是伯府出身,做偏房這個,是她庶堂妹,不然也不能這般跌份兒,給謝松之做妾。
前途再好,也不能真的叫一個伯府小姐做妾。
偏房不過是說著好聽一點,可實際上是妾,只不過是貴妾。
「娘,我能不嫁給他嗎?他家看著就很麻煩。」姜晗並不想嫁給謝松之,她怕自己跟他前面的兩個老婆一樣,早死。
她不想相信命,可是她都能死了再穿越,這不信也得信幾分。
楊氏也想推了這門婚事,只是這話還不能跟女兒說,萬一沒成功,不是叫女兒白高興一場。
「別想這些,娘陪你去玩幾天。」
姜晗沒有得到準話,玩的興緻也缺缺。
她之前還想過,要不花點錢,找個殺手,將謝松之殺了。
只是她也就想想,這個實際操作不說沒有可能,但就是她從哪裡找人,都是個問題。
還有就是殺了人,萬一查出來了怎麼辦?
她又不是真的法外狂徒。
國公府,謝老夫人的院子里,謝松之正頭疼,解釋道:「母親,這何必多此一舉。」
這永定伯府的姑娘,原本是他侄子媳婦,這不知怎麼就換成了他。
他早就無心娶妻。
老夫人瞪了兒子一眼,他這個不識好歹的,她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他好。
苦口婆心的解釋道:「那姜家的姑娘是個什麼脾性咱們都不知道,你就寬哥兒一個獨子,若是她存了什麼壞心思,以後有你後悔的。我這跟陶家都說定了,到時候,她進來照看寬哥兒,諒那姜氏有什麼壞心眼也不敢太過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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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松之沉聲道,「母親,您這不是結親,是結仇。」這姜家姻親眾多,關係涉及京城大半的達官貴人,姜家是不顯,可這些姻親可不是都跟姜家一樣沒有建樹。
老夫人不贊同,「你是男人,志在朝堂,這后宅之事,你哪能看懂,孩子精貴,嬌弱,稍有不慎,一陣風,一碗冰飲,便能要了一個孩子的命。何況寬哥兒本就體弱,這姜氏只要稍稍動手,那對寬哥兒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府里的孩子,沒有長大的,難不成都是命,不過是后宅里女人鬥法,牽連出來的。
謝松之不同意,皺著眉頭,「母親,你可想過,這姜家姻親遍布朝堂,若是她過得不如意,給我使絆子,該如何?」
「她敢!」老夫人臉色一黑,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你是她夫君,這自古以來,出嫁從夫,她敢!」到時候一封休書,那姜氏怕不是要當場跪求。
謝松之見母親說不通,只能轉道去了國公爺的院子,他不想給自己的仕途埋下任何的雷點。
姜晗在別院住了十來天,楊氏又匆匆的趕了回去,臨走時,將吳姑姑送了過來。
「你且在這別院里住著,玩著,等事情落定了,我叫你哥哥過來接你。」
吳姑姑過來后,又給姜晗帶來的新的八卦。
「當真?」姜晗笑嘻嘻的問,這八卦若是真的,那就好玩了。
吳姑姑又敲了一下姜晗的額頭,「都說我不說假話的,這事是真的。」
「那他也太愛了。」姜晗只能這樣評價。
京中有一大戶,好美色,這納了不少女子后,盯上了男子,納回家后,府中接連有妾室懷孕,十月懷胎后,生下的孩子,都長得像男妾。
壓著幾人一頓拷打之後,發現他那男妾跟後院的妾室們都打得火熱,這一時激動,就做了這男女之事。
這一不小心,次數就多了,再一不小心,就都有了孩子。
那大戶捨不得男妾,就這樣默認了下來。
如今正要搬離京城,回老家去。
姜歡合理懷疑,這男妾是個擋箭牌,真實意圖是,大戶不能生,借種。
吳姑姑也不分析,只說給姜晗聽。
轉眼就是五月了,別院里蟬鳴鳥叫的,是夏天來了。
楊氏自回府後,幾番奔走,當初說得容易,如今要解開,那太困難了。
沒有辦法,請了老夫人出馬。
那邊國公府老夫人也一口咬定,就是不同意一別兩寬。
當初說的時候,千求萬求的,如今不想嫁了,哪有那樣的好事。
當她兒子是什麼,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了。
謝松之也有所耳聞,心裡也有點不好受。
他出身名門,拜得名師,年少高中,得當今陛下賞識,仕途暢通,如今已是翰林院最高,再過不久,應當會往前再進一步。
如今姜家這樣的做派,是覺得他配不上他們姜家女嗎?
楊氏沒有折騰出結果來,心裡焦躁,跟婆母商量,要不請了中間人過來說和。
老夫人擺手,「沒用,她一心想要叫我們好看,不會同意。」當時也沒想到,他們臨到要納采前來這一招。
幸好沒有真的走這流程,只是當初說的時候,兩家交換了信物。
楊氏苦笑:「那怎麼辦?不能這麼拖著,晗兒她也十六歲了,再拖兩年,再定下,等到走完流程就二十了。」
老夫人嘆道:「等,只能等,看是她耗得起還是我們耗得起。」那邊陶家還有姑娘等著入府。
「去找人跟何家那邊通個氣。」那陶家既然能有姑娘做偏房,這何家還是原配,也有個姑娘,那是不是也該有個姨母進府照顧。
蟬鳴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姜晗帶著青棠幾個丫頭,還有吳姑姑以及七八個護衛一起爬山去了。
規矩學了好幾個月,姜晗感覺很是夠用了。
別院後邊的山,姜晗來過數次。
吳姑姑的身體好,跟著爬了小半天,坐在山巔地時候,想起姜晗說的話,一定要站在山頂,那個時候看出去,你會喜歡那種感覺。
一覽眾山小,姜晗每次站在這裡,都覺得世界盡在眼底。
她能從這裡看到那很遠很遠的、只有虛影的京城,看到那後邊層巒疊嶂的山脈,朦朧且美好。
吳姑姑跟著姜晗,在這裡等待日落。
霞光滿天的時候,她看見姜晗臉上歡快的笑容,純粹的、明媚的、自然的。
是的,自然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要用這個詞來形容姜晗的笑。
下山的抄近路很快,回到別院里的時候,天還沒有黑盡。
楊氏本來不打算告訴姜晗這個不好的消息的,只是沒忍住,還是跟她說了。
「娘會想辦法的,你安心在別院住著。」
她一定能想到辦法的,這國公府老夫人太難纏了,即便沒有偏房,晗兒以後在國公府也過不上好日子。
姜晗巴不得拖著,最好拖過了年紀,她到時候去做個在家的居士,抑或是去當個道姑。
吳姑姑沒想到姜晗的婚事這麼多波折,有心安慰,又見她無所謂。
想起之前楊氏說的話,情竇初開這東西不重要,如今看來,不重要最好。
吳姑姑跟伯府簽的契約是一年,這也就繼續留在別院里陪著姜晗。
楊氏幾番跟國公府交纏下來,心裡積滿了怨氣。
國公府派人來商討婚事的時候,楊氏直接躲了出去,不見人。
老夫人直接說是回娘家小住了。
老夫人的娘家在臨近的州府,日夜兼程也需要三四天。
國公府老夫人氣得在屋裡罵了半天,人家不接茬,她即便是宣揚出去,這婚事也要兩家合力才能完成。
陶家在催,何家也有話說,也要塞一個同族的姑娘入府。
這真是越裹越亂了。
謝松之那邊不想後院起火,打聽了姜晗在哪裡后,欲過來直接找了姜晗,快刀斬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