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白兔奶糖。
早上的天氣很好,大太陽,萬里無雲。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七文就站在那兒,紅著眼睛,他應該是一夜沒有睡。
七雨抱著食盒站在一邊。
「小姐,你醒了,要不要先吃些東西,你也好好考慮一下。」說著七文示意七雨打開食盒:「都是你愛吃的。不要在為了不相干的人,為難自己。小祖宗!」動手前,七文想打一波感情牌,兩天沒有吃過一點兒東西,只是喝一點兒水,這麼扛著,有好吃的誘惑,雪玉畢竟是個孩子,總會有些忍不住的。
「咳咳咳……"我深吸了口氣,很痛,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不,不認識。」
「小姐!怎麼軟的硬的都不吃?!你這真的是準備死扛到夫人不再追究嗎?!」七文幾乎有點崩潰,這個孩子真的是油鹽不進!夫人那兒又不好交代。怎麼辦?自己捨不得動手。如果小姐老實說了,那他就在施針讓她感覺不到痛的拔了所有的銀針。現在怎麼辦,夫人隨時都在看著監控,搖搖頭,狠下心冷聲道:「七雨,你出去!」
七文拿起乾淨的毛巾,掐著雪玉的下巴,塞進去。他明顯感覺得到雪玉身體在顫抖,就是不肯說。他只能開始拔針,從手指開始。
「嗯……!」真的好痛,鑽心刺骨的痛,母親說的沒錯,比刺進去疼百倍。我痛的一點力氣沒有。
七文為了快點結束,一口氣拔掉了手指上所有的針。看著雪玉昏過去,又拿起水澆醒,拿掉她口中的毛巾,上面全是血。
我努力平緩著疼痛的身體,喘著氣:「不,不,不。」嗓子痛的說不出話。
七文只能重新塞上毛巾,繼續拔針。雪玉痛暈了,他就用水壺的水澆醒她,在繼續拔,按夫人的要求全程讓她感受著極致的痛,刻在骨子裡。
「夫人,七文沒用!」七文給飛姐打著電話,彙報現在的情況。
「還有多少針沒有拔!」飛姐現在心竟然也不生氣了,沒有了波瀾,這個孩子畢竟是自己選的繼承人,她不說就算了,在讓自己抓到,就是直接處理掉那些人。
「只剩身上的20根。」
「繼續!把毛巾拿出來,免提打開。」飛姐端著一個高腳杯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小院的監控。
七文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在地上。拿掉雪玉口中的毛巾,繼續拔針。
「嗯嗯……」我感覺身體不再是自己的了,痛到麻木。咬著牙,不讓自己喊出聲。喉嚨,嘴巴里都是血。
七文又拔掉了根,雪玉暈了過去,他拿著水澆醒她,繼續拔。直到中午銀針全部拔掉,雪玉陷入了昏迷。
「夫人,小姐昏過去了。叫不醒!」七文緊張的彙報。
飛姐看著監控,雪玉的回復一直是:「不認識。」基本上連一個聲慘叫都沒有!三天了,看來是不會有結果了。自己真的是小瞧了雪玉這個孩子:「算了,把她放下來,好好照顧。」
「夫人,小姐肩膀的鐵錐呢?」七文小心的問,畢竟這個女人沒有說話,亂動不好。
「拔了!」說完,飛姐掛了電話,拿著鑰匙準備回小院。這幾天她不在那邊住,就是在扒各個網路,找著三個人的線索,什麼都沒有,雪玉做事情,真是不留痕迹!看來除了自己願意,估計自己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也是自己把這孩子養成這個樣子。
聽了飛姐鬆口,七文忙喊七雨幫忙,放下雪玉。七雨抱著雪玉,不由的哭起來:「小姐,哥,你下手太狠了!夫人這麼做,她心不疼嗎?!」
七文嘆了口氣,接過雪玉,抱了起來,朝屋子走去。這個小祖宗真是自己帶的,她怎麼能對自己也這麼狠!
七雨忙拿著藥箱跟了進去,放下手中的藥箱,她上前扶住雪玉,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七雨,把小姐的上衣脫了,輕點兒!」七文打開藥箱,又用熱毛巾擦著雪玉的後背,有的傷口結痂,有的還在流血,簡單的清理了下,敷藥。做完這些又按著雪玉的肩膀,深呼吸,手放在鐵錐上,很緊張:「七雨,扶好了,控制住小姐,我要把鐵錐拔出來。」說著就開始動手。
好痛,我顫抖的睜開眼睛,發現在自己的卧室。「咳咳咳……嗯,唔。」
「小姐,你醒了,忍一下!拔出來就好了。」七文鬆開拔出來一點的鐵錐子,拿著乾淨毛巾放在她嘴邊:「咬著,會很疼。」
我張嘴咬著毛巾,現在也沒力氣。
「我動手了,小姐。」七文深吸了口氣,手握著鐵錐。
一點點的動靜,讓我的身體不由的顫抖著,冷汗直冒。
七文加快了動作,一下拔了出來,扔在地上。再看雪玉,一直在發抖。血流了哪都是,他顧不了那麼多,忙把葯敷上,又對七雨說:「給小姐包紮,趴著休息。我去配些葯,在熬點修補元氣的粥,你小心些。夫人一會兒就回來。」
七雨點點頭,拿著繃帶包紮傷口:「小姐,小祖宗,以後能不能不要這樣忤逆夫人,你不知道我快嚇死了。」說著她看了眼有些暈呼呼的雪玉,眼淚直流。
「七雨姐姐,不哭。」我費力的抬起受傷的手,擦掉她的眼淚:「小玉不痛了,就是好累,能讓我休息會兒嗎?」
七雨這才想起來,讓雪玉先靠著軟墊:「我換下水,給你洗洗,你在休息,那麼愛乾淨,這麼睡怎麼舒服。」
我無力的點點頭,靠著軟墊,身體透支的厲害,沒一會睡著了。
「小姐,一會兒我在給你洗下頭髮。小。」七雨端著水盆從衛生間出來,發現雪玉已經睡著了。她只能輕手輕腳的放下東西,給雪玉清洗身上的污垢。在給雪玉擦手時,看著有點發黑的針點,不由的就想哭。
「嗯,痛。」我不自覺得動了一下手,針雖然拔過了,但一碰還是很疼,比身上的傷還疼。
七雨這才發現雪玉醒了:「我輕點,輕點。」聽雪玉喊痛,又有點想笑:「頑皮的很,夫人這麼打你,一句替自己求饒的話都沒有,我這輕輕的碰了你一下,就喊痛。」
「那怎麼一樣,你是小玉的七雨姐姐。母親不一樣,她是小玉的主子。咳咳咳咳。」我的嗓子也很疼。
「行了,別皮了,小皮猴子,我輕點。」七雨認真的擦著雪玉的手。在看雪玉,又睡著了。
飛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剛才的話全聽到了,尤其雪玉那句『母親不一樣,她是小玉的主子,』心裡沒來由的有些酸。是啊!不一樣,剛見雪玉時,這個軟萌的孩子,大眼睛,聽話又可愛。只是看著她就滿滿的母愛!發現她的天賦后,確實對她太狠了,當小女兒養和當繼承人培養,怎麼會一樣?可是自己對這個孩子的心是一樣的,一樣心疼,只是當繼承人養了就不能表現了,對她不狠,不教好,以後幻影怎麼辦?!想了想,她走了進去。
「夫人。」七雨忙起身。
咳咳……
屋子裡安靜的只聽到雪玉偶爾的咳嗽聲。
「輕點兒,小玉小時候挺怕疼的。把屋子一會弄乾凈,開開窗戶通通風,對身體恢復有好處。」飛姐想伸手去親自照顧雪玉,可一想自己現在是嚴母,這麼做,這孩子下次犯錯就敢上天,走了出去。
七雨坐下來,繼續手上的動作。她扶著雪玉趴在床邊,懸空了一點,這樣就不會碰到肩膀的傷口,開始清理她的頭髮。這次直到都做完了,雪玉也沒有醒。收拾乾淨房間,七雨輕輕關上門。
可能是身體太過疲倦,我聽到有人進了房間,說話,也沒力氣睜眼睛看看。
七文端著葯走了進來,雪玉還是沒有醒。七文放下藥碗,伸手去試她的體溫,有些燙,房間里比外面好多了,昨天夜裡,她的身體滾燙:「小姐,醒醒。」
我沒有力氣回應他,趴著睡真的不舒服,但現在也沒有力氣翻個身。
七文扶起雪玉,拿著葯放在雪玉嘴邊。
我睜開眼睛,迷糊的看著七文。
七文看雪玉醒了:「小姐,喝葯。」
我聞著苦味,不禁想皺著眉:「可以不喝嗎?!咳咳……」
七文端著碗沒有放下的意思:「小姐,夫人吩咐的。」
我只好皺著眉,把葯喝了,好苦『咳咳咳……』
七文看雪玉乖乖的吃了葯,這才扶著她爬好:「你休息,一會我送些清粥來。」
好睏,我的眼睛都不想睜了,這葯是加了安神葯了。
早上,我竟然是餓醒了。睡了一天終於有了一些力氣,右手扶著床慢慢坐起身,靠在床頭的軟墊上。
這時,飛姐端著碗葯粥走了進來。
我下意識的想起身行禮,一動身上的傷疼的冷汗直冒:「母,母親。」
飛姐放下粥,扶著雪玉:「別亂動,可知錯了。」
感情又是來問我話的,現在如果說錯了,那是不是代表這幾天挨打是自己找的,如果不認錯,那是不是就代表又會被打?怎麼說好像都不對,乾脆不說的好:「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
飛姐楞了一下,看著雪玉,小P孩子,還跟自己耍小心眼:「這次放過你!銀針刺穴一共55根銀針。給你留了二十根。再有下次,就讓你體會下全套的。那個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有些玩味的看著雪玉。
嘴巴在硬,身體很誠實,我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母親,咳,母親讓我怎麼做,全都服從,只是小玉不會傷害普通人,也做不到。」
飛姐沒有說話端著碗喂雪玉喝粥。
我低頭看著那碗粥,這哪裡是粥!分明是七文的黑暗葯。不吃,母親喂的,萬一她不高興,又重新提幾天前的事情怎麼辦?想到這兒,我趕緊張嘴,真的不是一般的苦,好想吐了。
飛姐看著雪玉那痛苦的表情,粥在嘴巴里咽不下去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咽下去,不準吐。」這個冷冰冰的孩子,幾天里都快被打廢了,都不肯鬆口,現在吃個葯膳粥,那表情看著真舒服!
我閉眼咽了下去,好難吃。
飛姐就這麼一勺一勺的全部餵給雪玉,看著她逼著自己吃下去:「解氣的很!」
我沒敢說話,前面兩勺真是太苦了!味覺適應了,就沒感覺多苦,但我還是好想吐出來。
飛姐放下碗,拿了顆雪玉小時候愛吃的大白兔,打開糖紙拿著糖放在雪玉的嘴邊:「吃。」
「母親。」我看著這顆糖。7歲前,我的房間里到處是我愛吃的,愛玩的。飛姐也總會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一顆的大白兔來逗我開心。7歲之後就再也沒有給過一顆糖,媽媽這個稱呼,也變成了母親。
「吃啊!」飛姐看雪玉,她伸手去摸雪玉的頭,這麼可愛的女兒,她怎麼會不喜歡,今天也只是想親近一下她,也只能這個時候親近一下。過後,她只能是自己的繼承人,對繼承人不該有的情感不會在表現出來。
我乖乖張嘴吃掉她手裡的糖:「好甜!」聲音有些冷冰冰的。突然,好想讓母親在像小時候一樣抱抱我。可是我不敢說,也不敢奢求,更不敢用那種渴望的眼神看她,低頭盯著自己的手。
飛姐深吸了口氣,恢復平時那個高高在上的樣子:「休息,放過你這次不代表下次還可能。記住銀針刺穴的感覺,記住那種痛,55針和30針是不一樣的。」說著拿著碗準備走:「用自己的身體感受了一遍,相信你應該學會了。前面這30針應該也是夠你用的!」
這話聽的我有些頭皮發麻,靠著軟墊,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身體真的很老實的記住了前天飛姐下針的深度,力道,看著自己的雙手,血點還在,碰一下就痛的不行。
「又到早上了,今天我準備去上班了,在家裡太無聊了,這麼久沒有動靜,應該沒事了。只是好擔心雪玉啊!」佳新拿著筷子敲著盛著牛奶的杯子道。
「恩,你快點吃,吃完上班去。我也得去上班了。」夢雨放下杯子,拿著包開門出去。
聶明兒沒有說話,她現在很複雜,雪玉現在怎麼樣了,幾天過去了,小玉會不會在挨打?好像也沒有人在找她們幾個?
葯起了作用,眼皮打架,我就這麼側靠著坐在那睡著了。
七雨開門走了進來:「小姐,換藥了。」一開門就看到雪玉側靠著軟墊睡著了。她只能輕手輕腳的坐在床邊,解開雪玉的衣服,解開繃帶,查看傷口。年輕就是好,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拿著葯又輕輕的敷上藥,換了新的繃帶。最後才看了雪玉肩膀的傷,有點殷血:「小姐,醒醒,小姐!」沒有反應,看來哥哥出手比自己還狠,這葯下的。換藥這一會兒,雪玉都沒個反應。她小心的脫掉雪玉身上的襯衣,前後擦了葯,但看著傷口有些感染,簡單給雪玉穿好衣服,出去喊七文來:「哥,小姐的肩膀的傷口不癒合,有些感染。」
七文聽了,想了一下說:「等下,你先去。」說完,他轉身拿了把手術用的小刀,酒精,上好的白葯。
七雨回到雪玉的卧房,解開她的衣領,露出肩膀的傷口,這時她看到雪玉肩膀上有一個七星雪花的胎記。
七文剛好走進來,就看到七雨好奇的看著雪玉的肩膀。上前一看,他瞬間臉色慘白,他隱藏的很好的胎記怎麼顯出來了,轉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間拿藥劑。
七雨看著哥哥進來,又走了:「這是怎麼了?!」
沒一會兒,七文就回來了,小聲對七雨說:「妹妹,剛才你什麼也沒看到,記住了!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說,知道了並不好!」
七雨不知道為什麼七文要這麼講,但聽哥哥的不會有錯。
七文把藥劑灑在雪玉的胎記上,應該是因為肩膀受傷,血液流到了胎記上,才顯出來的。這次要小心了,還好飛姐今天早早的出去了,走的時候說今天不回來了,去約會。
七文看著雪玉胎記消失了,這才鬆了口氣:「扶好小姐,我把感染的切掉。會很痛,小姐可能會痛醒。」
七雨點了點頭。
七文說著就開始消毒刀子,把雪玉肩膀的腐肉一點一點割掉。
我皺著眉頭,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身體顫抖的想躲。
「別動小姐,馬上就好了。注意肩膀的傷,不要再讓肩膀受傷了,尤其是左肩。」
我又閉上眼睛,很疼,睡了過去。
「哥,你這葯粥下了多少葯!」七雨一臉的好奇。
七文敲了下七雨的額頭,快速的給雪玉灑上白葯,包紮。在用繃帶掛在她脖子上,輕輕的把胳膊掛起來:「好了,弄的軟一些,讓小姐這麼靠著休息,這麼重的傷,沒有1個月,不要想好了下床。刺穴的血點,最少也要一個星期才不會碰了就痛。你弄個小床,睡小姐房間。」說完,他快速的收好東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