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抹淡竹香

從飯店出來，若晚悶悶不樂地幽怨看了眼前面勁松般站立的許摯，他好像一直很標準的復刻著老師所說的「站如松，坐如鐘。」優質品行。

若晚本想借著上廁所的借口出來前台結賬，她大概也明白不這樣，她這頓飯又請還不出去的，結果她像個賊一樣背著主人公去出錢，卻被告知單已經買了。等她回到包間時，看著端坐一副風輕雲淡正在品茶的清冷之姿，未見許摯唇角微微上揚的模樣，只覺這人可謂是狐狸。

若晚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高聳直立的寫字樓，瞬過的車流帶起一陣又一陣風，耳邊的髮絲吹起又落下，但身上披著許摯給的西裝外套，不顯一絲涼意，看著身旁穿著單薄一件襯衣的許摯，略微有些歉意。她身上的外套是剛剛出來許摯強硬披的，只是因為她出來打了個不合時宜的噴嚏。

「你冷嗎？我把外套還給你吧？」

「不用，我不冷。」

「哦」想到老師課上說的，男生體溫會比女孩體溫高那麼零點幾，便沒有糾結還不還，她此刻也確實挺冷。

「阿若.....」

「你.....」兩人同時出聲，反應過來地若晚撲哧笑了，許摯看著面前梨渦深陷，眉眼彎彎的女孩，也勾了勾唇，周身尷尬氣氛被打破。

「阿若先說。」

「你為什麼喜歡我？」若晚好奇見過幾次那般破碎又狼狽的她，從何而起的愛意。

「阿若，我不知何為喜歡，喜歡是怎麼樣的，我在情感上很愚鈍，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悲歡離合從那天之後都會輕而易舉地牽動與我。也許第一次見你喂大橘的那天，你不經意治癒了我的煩悶。也許第二次迎新晚會那天我胃痛沒帶葯，蹲在地上，你從包里給了我一顆胃藥把自己剛買的一瓶水給我，還把包里的麵包遞給我，也許是那天你的昏迷，我.......」

「啊？那天是你啊？」若晚忽略了大橘，驚訝看著此刻高大樣完全沒有那天看見的那般可憐樣。

若晚回憶起那天她去社團的路上在路邊看見蹲在地上感覺很難受的男生，像極了受傷的泰迪蜷縮一團。她糾結萬分決定還是去看看他怎麼了。

「同學，你怎麼了？」若晚輕輕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胃.....」不絕如縷的聲音傳出，若晚捕捉到關鍵詞。

「胃痛？你有胃痛是嗎？」若晚翻找著自己背包的胃藥，還有剛剛在自助機里買的常溫礦泉水，掰下來一顆伸到臂彎處，碰了碰，「我這有胃藥，你放心，我不是壞人。」

男生想笑「壞人從來不會說自己是壞人」她偏偏要解釋一句。但是胃裡翻騰厲害的陣痛，讓他不住的直抽氣，好像這樣能緩解一二。

伸出一隻手接過胃藥一口吞咽下去，若晚覺得他的手真好看，男生指甲修剪得很乾凈，手指骨節分明，可能因為胃痛的原因，此刻手骨節泛著白，蒼白的手背青筋暴起。隨即扭開瓶蓋把水遞過去，男生接過喝了一口，聲如蚊蚋的道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我這還有塊麵包，給你吃吧。」若晚把背包里的麵包給了他，便打算走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等下緩和了，記得給你室友打電話來扶你。」

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表示女孩的離去，男生從臂彎艱難地抬了下頭，是她.......

「嗯，是我。」

若晚覺得他們倆太多巧合了吧？卻不知之後地每次巧合但是許摯的預謀已久。若晚看著面前堅挺高大的身形，似乎告訴她這個無論何時都能夠給她足足的安全感，只要她願意。可是，她不願意，她不知道她在愛情里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她害怕她會像菟絲子一般依賴攀附著，誠如閨蜜說，當你放下盔甲，脫下戰袍，袒露自己的傷疤的時候，你的軟肋就暴露在胸前，當那個讓你暴露軟肋的人刺你一刀時，就已是重擊了。

她終究還是不願意相信月老會將一根紅線一頭繞進她的手指間。

她依舊想著像她那般破碎的人，愛她的要一片一片撿起來愛她.......

「阿若，愛你的人會開心地撿起一片一片碎片，這片是我的，那片也是我的。」許摯想起不經意間看見她的手機置頂文句。若晚驚愕忽然仰起頭看著眼前回答她置頂文句的男孩，他似乎能看穿她心裡的顧慮。燈光下柔和了他本身清冽氣質，這一刻，若晚覺得她好像把神明拉下了神壇。許摯看著面前滿眼盛著驚愕，唇微微抿起看著他的女孩，伸手挽了挽她吹落兩旁的髮絲。

「我.....是個早產兒，從小體弱多病，但我很幸運有個美好的童年，我有個很愛我的爺爺，他不善廚藝卻能做出我最愛的紅燒肉，他自己省吃儉用卻給我買了我最愛的洋娃娃，我撒著嬌說我走不動了，他總是背對著蹲在我面前穩穩的背著我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他總和我說『我們家晚晚很乖也很好，爺爺希望晚晚開開心心的。』爸爸媽媽回來那天，隔壁嬸嬸說晚晚，你爸爸媽媽回來了要好好聽話，聽話你爸爸媽媽就會喜歡你，年幼的我只聽見只要我聽話，爸爸媽媽就會喜歡我的......」若晚故作輕鬆舒了一口氣，繼續說著，「可是，我無論怎樣聽話，我都有乖乖聽話啊，可是....他們的溫柔目光始終只停留在妹妹身上。我以為是我不夠聽話，我不夠乖，可是我好累啊......我真的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啊。」若晚假裝輕鬆地邊走邊踢著腳邊不知何時出現地空易拉罐，踢到一個垃圾桶旁時彎腰撿起扔進可回收綠色垃圾桶內。許摯看著前面故作堅強地悠閑女孩，忽然很心疼她想給她一個懷抱，也確實這樣做了，她走到她身邊一把把她攬入懷裡。

滿懷地淡竹香讓若晚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