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牛頭不搭馬嘴

雲飄雪回到家中，她卸下了妝容，此時，秦般若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雲飄雪對著銅鏡流下了眼淚，她自己又怎麼知道，自己踏入的是一個深淵呢？

其實，秦般若劫持了雲飄雪的家人，她告訴秦般若

「秦娘，到現在，我只是知道，蕭公子見了柳夫人很多次，但是蕭公子都是和我提元和國計簿的事情。」

秦般若握著雲飄雪的手

「飄雪，我認為戶部的沈追肯定會針對譽王有大的動作。不過，你不用擔心，你只是跟我說一下景睿心裡在想什麼罷了。」

雲飄雪的眼淚越流越多，秦般若問

「你愛上了他？」

雲飄雪回頭看著秦般若，問了個問題

「秦娘，你親近譽王，要死多少人？我親近蕭公子，又要死多少人呢？」

蕭景琰來到梅長蘇被軟禁的住所，看見飛流在裝傻。

飛流在梅長蘇面前跑來跑去，像個天真的小孩一樣傻笑道

「飛咯飛咯！」

梅長蘇道

「飛流！靖王哥哥來了，你不許這樣！來，給蘇哥哥按按。」

飛流嘟著嘴停了下來，說

「好，給蘇哥哥按按...」

蕭景琰把那些懸鏡司堆了起來，對懸鏡司說

「這是我給你們的喝酒錢，守點信用，不要把今天的事說出去。」

這些懸鏡司平日里對梅長蘇和飛流根本就不管，只要不把梅長蘇運出去，這些懸鏡司自覺你們愛怎樣就怎樣。

現在靖王送上了喝酒錢，自然開心，便離梅長蘇遠遠的，大家去買肉買酒吃去了。

蕭景琰問梅長蘇

「我老老實實問你，你是不是在做假賬？」

梅長蘇突然起身，問蕭景琰

「景琰，假賬只是一時權宜之計，沒有錢，江左盟就沒有財力幫你！」

蕭景琰覺得梅長蘇這話，前後不一，實在是滑稽，便問道

「你不是教我做人要有一顆赤子之心嗎，招臣也要招純臣啊！江左盟做假賬，那不是在違法犯罪嗎？你跟我說江左盟做了多少假賬，我想辦法幫你平了。」

梅長蘇反駁道

「景琰！我說過，做事不要操之過急！對，沒錯，做人是要有一顆赤子之心，可是做大事也要懂得權衡割捨！假賬確實有，可是你即位后，我會付出江左盟的所有擺平它的！」

倆人吵架吵的牛頭不搭馬嘴，梅長蘇根本不知道蕭景琰要平假賬的用意，蕭景琰只好道出實話

「因為沈鐸鋮借了一筆公廨本錢，他拿這些公廨本錢在進行高利轉貸，如果要進行高利轉貸的話，勢必就要做很多假賬。你江左盟的鹽稅給這麼多，在戶部的賬目是個大頭，你不平掉他我怎麼扳倒譽王呢？」

梅長蘇便道

「景琰，你不用直接上書平譽王的假賬，既然是公廨錢，那沈追是個純臣，他肯定知道公廨本錢的事情的！他自己便會上報陛下！陛下必然只會查譽王的賬！」

蕭景琰被梅長蘇這話說的滿頭冷汗，他用手擦著額頭的冷汗，只好像個水牛一樣答應梅長蘇

「好！蘇先生，依你的計謀...」

蕭景琰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有懸鏡司送了點燒雞肉和米酒給他。

蕭景琰抓著個雞腿，坐著話都說不出來。

飛流走了出來，對蕭景琰道

「殿下，我這些天出不去，我覺得梅宗主這些年已經有點瘋瘋癲癲了。您乾脆就逼著藺閣主去干該乾的事吧。」

蕭景琰抱怨道

「借個公廨錢，鬧出這麼多的假賬，勢必涉及到沈鐸鋮的方方面面，順著查就能查到江左盟...我在救梅長蘇的命，也是在救很多人的命！他還覺得我是個只會喝水的水牛嗎？順水也要推舟啊！」

飛流嘟著嘴，他見蕭景琰不開心，便岔開話題道

「殿下，雞腿還吃嗎？不吃賞給我好嗎？」

蕭景琰放下雞腿，道

「不可理喻！真不可理喻！這些吃的給你吧。」

只見蕭景琰背著手悶悶不樂地走開了這個軟禁梅長蘇的蘇宅。

蕭景琰回到了靖王府，此時柳慧儀發現這假賬越算越多，果然應了程知忌信件里的話，這假賬根本就是個無底洞，僅僅靠汴梁方面輸送的二十萬貫根本就平不了。

柳慧儀告訴蕭景琰一個難以迴避的事實

「相公！我們核查過了，江左盟自大統二十六年（935年）起，至大統三十一年，估計欠款新增五十六萬七千四百四十一貫六百四十九文，與江左盟給出的賬目完全不準，我們現在沒有戶部賬目，但是和戶部賬目核實過的話，完全就不準。此外，梅長蘇在淮南也有鹽業，這些都還沒算進來。」

蕭景琰心力交瘁，他無奈道

「什麼叫做大樹底下好乘涼？我想就是江左盟了吧？」

柳慧儀道

「我看啊，這十幾萬貫，不用再去平了，平了沒有用。」

蕭景琰無奈地問

「那怎麼辦？」

柳慧儀和韓授等會計們也是失落至極，他們癱坐著不吭聲，柳慧儀道

「看陛下怎麼算吧...只能這樣了，要不我們就不弄戶部假賬案，讓譽王繼續侵吞公廨錢去做馬政。可是我們來金陵的目的就是要整垮譽王。」

「這個私鹽的假賬沒辦法！您要想，梅長蘇賄賂了江左十四個縣的官員，在這些地方廣布鹽業，這樣子梅長蘇可以倒賣私鹽，把私鹽的收入轉手分幾成給地方官吏，地方官吏裝聾作啞，再大做假賬！造成地方入不敷出，所以這假賬哪裡止原先的六十多萬貫？」

蕭景琰唉聲嘆氣

「我早就說過陛下應該聽我的《國策論疏》，把官鹽的價格壓低，讓私鹽販子沒有辦法。就跟現在做馬政一樣，陛下不聽，他就是要收梅長蘇那五十萬貫去修宮殿！我現在就一個意見，江左盟的事，要不就不幹，要就干大點！不然的話朝廷乾脆爛死在金陵算了。」

柳慧儀問

「那現在你的意思是捅上去？跟譽王比一比大梁朝廷兩個最有權勢的皇子哪個更爛？」

蕭景琰慢慢敲著桌子，道

「做好準備吧...過完年，我把你送回江北！讓你回汴梁，到時候就算我出問題了，我相信你可以把歆兒帶大，看來兵變是在所難免了，就看是譽王和我哪個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