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肆無忌憚的雷暴

凌心兒準備沿著小路回家。雷聲隆隆，閃電開始密集起來。

如果是位嬌弱女孩，早就應該害怕得奔逃回家吧？

「媽媽，不要走……」

在沉悶的隆隆雷聲的間隙中，凌心兒似乎聽到小孩子的聲音。

循聲回頭望去，閃光中，燈塔邊有一個白色的小身影。

「不要拋下我，媽媽！」是小女孩的聲音。

這是哪家的小孩子與家人失散了？

凌心兒焦急地上前，準備帶小女孩一起回家。

又一道閃電中，白色的小身影不見了。

凌心兒沿著蒂亞燈塔四周找尋。這樣的雷暴夜，孤單一人的小孩子怕是會有危險。

燈塔的拐角處，發現了那個白色的小身影。

「小寶貝，不要亂跑了，有危險！姐姐帶你回家！」凌心兒大聲喊著。

雨水，雷聲，模糊了她的聲音。

一道閃電襲來，蒂亞燈塔周邊亮如白晝。

分明是個穿著紅裙的小背影。

「姐姐，不要走，救救我！」

「麗麗？！！！」凌心兒呆若木雞，拖著麻木的身軀慢慢向前。

「麗麗，是你嗎？」她捏緊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指甲陷進了掌心裡。

又一道閃電過後，燈塔周邊一片肅靜，死寂無聲，沒有任何人存在。

「麗麗，不要走，姐姐想救你啊！！！」凌心兒徹底崩潰，聲嘶力竭地喊叫著，心剜若刀割，全身濕透……

這個雷暴夜，心魔肆虐，她退無可退，無路可走。

石板路高低不平，她跌跌撞撞，慢慢前行，任由雨水放肆。

豆大的雨珠劈頭蓋臉砸下，皮膚上傳來的刺痛感反倒緩解了心上的痛。

凌心兒不緊不慢地在暴雨中走回家，任由暴雨的沖刷。

前方不遠處，紅藍色的警燈閃爍，隱約地警笛聲，硬生生將她從夢魘中拉到現實中來，竟然奇妙地帶給了她一絲溫暖的安慰。

警車停在她面前。

刺眼的車燈前，凌心兒站定，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車輛。

伊森坐在警車裡，審視著眼前的女孩。

一身濕透的白裙，披散的長發，慘白的臉，在耀眼的車燈下，像個孤魂野鬼，無所遁形。

一絲該有的尋常女孩家的惶恐害怕的表情都沒有。

他下車，拉住她冰冷的手，將她快速拎回警車。

車內，暖氣融融。

伊森將女孩裹進警用毛毯里。

「雷暴天氣，發什麼瘋，不知道找個地方躲躲雨嚒？」

女孩啃著手指，縮在毛毯里，默不作聲。

「聽不懂英語嚒？」伊森無奈地幫她綁好安全帶。

女孩愣著神，還是不作聲。

開動車子，伊森出發回警局。

雷郡警局位於漢頓小鎮的最北岸，20分鐘車程。

裹在暖暖的毯子里，就著悶熱的暖氣，凌心兒難得睡了個好覺。

感覺車輛的戛然而止，凌心兒醒了，難得有如此香甜的覺，沒有夢魘，沒有心痛，沒有遺憾。

她不想睜眼，不想動，只想裹在毯子里，繼續沉沉睡去，只是，意識已經很清醒了，再無睡意。

感覺身子騰空而起，凌心兒仍是緊閉雙眼。

耳畔聽到調侃的聲音：「伊森，這是小女朋友？約會也不找個好天氣呀！嘖嘖嘖！」

「別胡鬧，傑克！是我巡邏撿回來的！」

伊森將女孩輕輕放在警員宿舍的床鋪上，轉身準備熱水。

凌心兒緩緩坐起，幽深地眸子靜靜地注視著眼前忙碌的背影。

伊森端著熱茶轉身，看到一臉平靜的女孩，怔了怔，「醒了？聽得懂英語嗎？」

女孩無視他遞過來的熱茶，用流利地英語開口道：「給我一杯威士忌，不加冰！」

她的聲音清脆甜糯，只是不帶一絲感情。

他倒來半杯威士忌，她毫不客氣地接過，仰頭一飲而盡，眉頭不皺一下，裹緊毯子，準備繼續倒頭睡覺。

「慢著，慢著！」伊森倒是有些手忙腳亂，「裹著濕衣服會生病。這裡有套T恤，你去裡間換了再睡！」

女孩接過衣物，很快便利落地換好出來。

披散的長發被綁成了馬尾，因為威士忌的作用，女孩蒼白的臉上泛著一絲紅潤。玲瓏修長的身軀有些消瘦，警用T恤的下擺被松垮地塞在制服短褲里，暴露著一雙雪白的大長腿，腳上趿著拖鞋……

「那你好好休息，我還得…唉…巡邏去。」伊森突然有些結巴，顧不上濕透的制服，退了出去。

凌心兒手中抓了條幹的毛毯，自顧自地裹在裡面，又是倒頭便睡。

「伊森，不管你小女朋友啦？」外面是傑克油腔滑調的聲音，「喂，你制服濕透啦…」

凌心兒聽著警車發動遠去的聲音，沉沉睡去……

全世界的警局果然都差不多，在這裡，她找到了熟悉的寧靜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