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一)
雲洛拿著聖旨剛出了皇宮,便看到宮門外青離走來走去,焦急的等在那裡,宮門打開,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青離一扭頭看到雲洛急匆匆的出來,忙向他奔過去。
「世子,您終於出宮了?」青離額頭上冒著汗,神情焦急。
「恩,你怎麼來了這裡?出了什麼事?」雲洛讓青離留守王府,沒想到他卻親自奔來了宮裡,看來是出了大事了。
「世子,小青受傷了。」青離來不及說整個事情的詳細情形,只好先揀重點的說。
「怎麼會受傷?到底怎麼了?」雲洛心道以小青的武功都受了傷,那田流蘇那裡的情況應該很不好。
青離邊走邊和雲洛說了這兩日宰相府發生的事以及傳遍天啟的關於文熙和田流蘇的婚事。
雲洛邊走邊聽著青離的彙報,麗質妖嬈的臉上漸漸的染上了寒霜,握著聖旨的手上青筋畢現,沒想到文熙居然設了這麼大一個局給他,他就說誰有那個本事能說服皇上答應將他拖在宮裡,這人除了神秘莫測的文迪還能有誰?
原來文熙打的是這樣的主意,要趁他不知道的時候生米做成熟飯么?他心中氣怒,幸虧他臨走的時候覺得事情不對,悄悄的將父王留給他的扳指戴在了手上。
他邊走邊回憶起了當年的事。
當年他父王天縱英才,無所不能,他不僅文武雙全,還親自訓練了一支鐵血軍團「獨立軍團」被稱為天啟大陸上的王者之師。
開國大帝景盛帝傳說是天降帝星,當初在亂世中以一人一獸自西越國出山領兵起義,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奪得了天下,一手創立了天啟國,並在六十歲之時御駕親征征服了天啟邊境的幾個小國,為以後的幾代皇帝開創天啟盛世奠定了基礎。
到了景成帝繼位之前天啟國已經建國數百年,那時正內憂外患,內有瘟疫水患天災不斷,外有胡虜等關外異族不斷扣邊擾關,朝中有五個皇子都有競爭皇位的實力。
景成帝是七皇子,他本是附屬國進貢的舞姬之子,身份低下,而且又是異族女子所生的皇子,自小被宮中兄弟姐妹們所排斥,在欺壓下長大,因母妃不受寵,宮中的下人都常常踩在他的頭上為所欲為,但是他自幼心性堅忍,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能忍耐。
在五子奪嫡的過程中,幾乎沒有人願意拉他入伙,因為他不僅不受寵也沒有任何建樹任何勢力,他十八歲還沒有出宮,整日間和自己的母妃待在如冷宮的地方為了一日三餐發愁,景成帝母子雖然過著那樣的日子,但是景成帝卻頗有上進之心,他自行練武,偷偷去皇子公主們上學的皇家書院聽講。
那時候雲擎早已穿越過來,他一穿越便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學識與天賦,迅速在天啟國崛起,以十八歲之齡被景成帝的父皇景順帝特別召進宮中為皇子皇女們講學。
一日,雲擎在講完當朝局勢及君民之間的關係后給皇子皇女們布置了一道作業題:即君主與百姓之間孰輕孰重以及他們的關係如何。
所有皇子皇女們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一致認為民以皇帝為天,無論從哪方面來說自然都是君主比百姓更加尊貴,更加重要,百姓完全是為了君主而存在的,恰好景成帝在窗外聽得出神,聽到這樣一致的答案不由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想被屋內上課的皇子皇女們聽見。
景成帝被發現后十分惶恐,皇子們對於這個地位低下又懦弱不堪的皇子是一致敵視的,見他居然敢提出質疑不由得大怒,對景成帝群起而攻,他們狠狠的教訓了他,將他打得鼻青臉腫,最後勒令他以後不準再來書院偷聽,景成帝滿頭滿臉掛著鮮血灰溜溜的走了。
雲擎卻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贊同與隱忍,那一瞬間雲擎似乎發現一顆蒙了塵的珍珠,後來他親自向景順帝請旨讓景成帝也來皇家書院上學,景成帝入學后表現出了卓越的政見與天賦,他聰敏好學,常常和雲擎討論政局,談論別國的內政,二人漸漸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都是一般的年紀,雲擎穿越后思想自然比較超前,而天啟國的人卻是不了解他的,所以他雖然光環繚繞,但是卻內心苦悶,沒有一個能夠懂他的人來與他分享自己的先進思想和技能。
而景成帝的出現卻彌補了這個空缺,他即是景成帝的良師又是他的益友,景成帝在窺探人心方面超乎常人,似乎能夠了解他心中的苦悶,所以常常能和他說到一起去。
在五子奪嫡的最後時刻,雲擎毅然決定幫助景成帝奪取天下,他和當時只是京城府尹的田敬和大將軍文迪共同效忠景成帝,最終打敗其他幾個皇子幫著他登上皇位。
帝王之心最是難測,景成帝登位后將其餘皇子全部殺的殺,流放的流放,軟禁的軟禁,一朝揚眉吐氣,威震天下,後宮中他廢了原皇后,立自己的母妃為皇太后。
文雅出身大將軍府,與其他閨閣女子不同,她自小便跟著文迪和父親練習武藝,不愛紅裝愛武功,在景成帝登基的過程中文雅經常跟著雲擎和文迪上戰場殺敵,隨著他們為天啟國立下了大功。
平定四方后,景成帝偶然得見文雅,對她一見傾心,隨後向大將軍府提親,欲納文雅為後,但是遭到了文雅的拒絕。
景成帝被拒后黯然心傷,之後一口氣納了朝中二十多位大臣的女兒進宮為妃,為了相互制衡,平衡朝中的各方勢力。
景成帝登基后對幫助自己的雲擎、田敬、文迪都給了豐厚的賞賜,尤其是雲擎,賜他為天啟第一異性王長安王,地位比文迪和田敬還要稍高一籌。
而對於戰亂過後百廢待興的天啟,雲擎也將自己所學幾乎全部貢獻了出來,大力發展農業,提倡工商業,實行科舉制唯才是舉,他親自出任主考官為朝廷選拔了一大批來自寒門背景簡單的人才,為天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在天啟國一步一步走向繁榮昌盛的時候,景成帝最終還是對雲擎起了戒心,雲擎親自訓練的一支獨立軍團戰無不勝,每每國家有難之時都挺身而出,為天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景成帝曾經多次暗示雲擎要他將獨立軍團的兵力交給朝廷,但云擎為了保護獨立團的人員始終不肯上交兵權,景成帝為此事多次發怒,但又礙於雲擎功勞太高而對他無可奈何。
功高震主自古都會死得很慘,雲擎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飛鳥盡良弓藏,雲擎和文雅二人在戰場上相知相愛,安定天下后他向大將軍府提親,文大將軍早知二人的事便一口答應了他和文雅的親事,二人文定下聘之後景成帝突然向雲擎下旨賜婚於他,將榮郡王的女兒玉陽郡主也就是現在的長安王妃賜給他做平妻。
雲擎身為穿越人自然不能接受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觀念,況且他和文雅真心相愛,自然不會同意娶平妻,他向文雅承諾過一生只娶一妻,景成帝就是了解他的個性才搞了這麼一出戳中他的軟肋。
雲擎本來欲拒婚,景成帝卻以玉擎扳指為條件,要他任選其一,要麼交出玉擎扳指,從此將獨立軍團的指揮權歸於朝廷,要麼答應娶玉陽郡主為平妻。
雲擎在經過艱難的抉擇之後,終究是大愛戰勝了小愛,在這樣不能兩全的情形下,他選擇了獨立軍團,也答應了娶平妻,因為他很清楚,這支軍團和他都是鍤血為誓的兄弟,離開他他們必然不會真心效忠景成帝,因為曾經在他帶領他們征戰的時候,他們中有一半的人都是擁護他當皇帝的。
這事不知怎麼就被景成帝得知了,所以他才想方設法要得到這支軍隊,他得到他們是為了除掉他們,並不是為了要他們為自己所用,他心中很清楚這支軍隊絕不會為自己所用,所以為了自己手中的皇權安定他是一定要除去這支軍隊的,要除掉一支千數人的軍隊方法有很多,而前提是他要得到這支軍隊的指揮權。
這支軍隊的成員都是雲擎通過擂台賽從民間選拔而來的,都是實心眼的人,不懂得宮廷中的各種計謀,與雲擎都是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生死之交,所以雲擎為了保護他們而放棄了對文雅的承諾。
之後雲擎就將這支軍隊全部化整為零,改名換姓令他們解散,隱於民間,沒有玉擎扳指的召喚永遠不得自行集結,他當著皇帝的面親自將玉擎扳指封存,承諾有生之年永不會召喚獨立軍團,如此之後皇帝才放下心來放過了那一千多人。
而當時景成帝竟已經是皇帝了,身在高位,這件事他多少被雲擎所威脅,所以在雲擎解散獨立軍團后他下令命他立即娶玉陽郡主過門,雲擎言而有信,既然答應了他,也說到做到,遵守自己的諾言準備娶玉陽郡主為長安王妃。
文雅得知消息后無法承受這樣的變故與打擊,她性子剛烈一怒之下抬著聘禮自請上朝在皇帝與文武百官面前與雲擎退婚,說雲擎既然背棄了當初的誓言,那她也絕不會嫁給他做平妻,滿朝文武大驚,沒想到她居然會當眾做出如此於理不合之事,犯了女子七出之妒忌,只有景成帝喜上心頭,暗自高興。
文雅大鬧一場在京城掀起一股風浪后悄悄在世人眼中消失,獨居深閨,足不出戶,整日在大將軍府吃齋念佛,心如死灰,而雲擎終只娶了玉陽郡主一人為妻,也放出風聲,此後終身不會納妾,他這一舉動真是碎了天啟女子一地的芳心,她們還在暗自慶幸雲擎終於肯娶平妻的時候,慶幸自己也可能有一絲機會的時候,他做出了這樣的承諾,頓時羨煞了天啟所有的女子,那些女子當年都嫉妒玉陽郡主如此好命,得到了那麼優秀的夫君。
雲擎自覺對不起文雅,成親后漸漸淡出視線,天啟那時候也進入了休養生息的時期,他將自己手中的其他兵權及自己掌管的經濟大權全部移交給了得力的屬下,每日里只是安心過日子,慢慢的做個閑雲野鶴。
一日,文雅被景成帝召入宮中,回來后她面色蒼白一言不發將自己關在屋子中三日夜不見府中的任何人,之後竟然一病不起,後來居然漸漸神志不清,不僅慢慢的忘記了許多事,連府中的眾人也不認識了,大將軍府眾人大急,四處求醫問葯於事無補。
文雅發瘋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天啟京城的大街小巷,景成帝聽聞消息后大急,將宮中所有的御醫都派往大將軍府為文雅醫治,但是所有的太醫都不約而同的說她是因為心中鬱積導致精神錯亂,以藥物根本無法醫治。
一時間,整個大將軍府陰雲密布,雲擎得知消息時正在書房中作畫,一副沒完成的梅花躍然紙上,聞言他一口鮮血吐在畫上,但他卻沒有倒下,他沉默良久,將鮮血用筆暈染開,化作點點紅梅。
他知道自己違背誓言給了文雅毀滅性的的打擊,景成帝召集她入宮必然是說了什麼話或者做了什麼事成為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令她一蹶不振,最終發瘋。
這時候雲擎成親已經好幾年了,也生了雲洛,他本想就這樣恍恍惚惚度過一生,不想卻發生了文雅的事,最終他沒忍住每日夜裡前往大將軍府給文雅醫治,文雅心中癥結本就和他有關,日日前去相見,加上他醫術了得,竟慢慢的好了起來。
等文雅病好后,突然有一日,雲擎和文雅居然雙雙失蹤,也就是那一次他們私奔了,雖然景成帝和大將軍府以及長安王府多方派出人馬翻遍了天啟國,但也沒能找到二人,雲擎隱匿功夫高超,他若是不想被人找到,那任誰也是找不到的。
那時候他們大概就已經在甜水村了,只是後來他碰巧救了秦家莊的莊主,才在那裡安定下來。
這些陳年往事都是他這些年一點一點搜集到的,所以自己的母妃雖然心殤父王與人私奔,但是她終究知道父王所愛之人並非是她,當年也是由於她的介入而使父王和文雅分道揚鑣,雖然她心中也曾怨恨過,但是在雲擎臨去前將寶柱託付給她們並得知文雅的死因時長安王妃放下了對她的怨恨,反而有些同情她。
要怪也只能怪命運的捉弄,怪景成帝當年要亂點鴛鴦譜生生拆散了他們,而自己雖然陪伴了他只有幾年,但是那也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因為她對他的情誼並不比文雅少,只是文雅是他之所愛,而她是和無數的京城女子一般是眾多愛慕他的人中的其中一個。
但是雲洛的心中其實對他父王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是不認同的。
文雅是剛烈的女子父王一定是知曉的,所以他心中一定很清楚萬一他違背了誓言文雅一定會和他決裂,而他還是為了獨立軍團的兵士答應了景成帝的條件,那時候其實也是他的一種態度與選擇吧?
他是個心懷天下,仁愛大義之人,他應了這事其實也就是放棄了文雅,可是後來的事呢?因為他的一念之差導致了三個人的不幸,父王不幸,母妃不幸,文雅也是不幸的,其實也是他太重義氣,若是當年他想個其它辦法保護獨立軍團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話也不會有後來那麼凄慘的事了。
景成帝千算萬算,沒想到雲擎最終會帶著文雅私奔,他們私奔後景成帝大約是害怕雲擎報復他,所以一邊派出皇家侍衛尋找二人,一邊再次將目光放到了獨立軍團上來。
他知道雲擎將玉擎扳指給了雲洛,所以他多次命雲洛出京平叛,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才能,另一方面便是他想要雲洛重新召集獨立軍團的人員,讓他們重現於世,然後再徐徐圖之,最終將之除掉。
這件事始終成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只有將這根刺拔掉,他才能酣睡床榻,一勞永逸。
然而雲洛謹記著雲擎臨去前給他的書信中的教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不可輕易動用玉擎扳指,當年獨立軍團的人都已經過娶妻生子,和百姓一樣過著最平凡的生活了,他不希望雲洛去打擾他們,就讓他們安然終老吧。
所以,他征戰四方的時候雖然每次都戴著這扳指,卻從來沒有召喚過獨立軍團,他戴著扳指只是為了遙想當年他父王在戰場上的英姿勃發。
景成帝在多方安排算計中始終沒有見到獨立軍團被召喚回來,只好暗暗等待機會,他曾經向雲洛透露過想要讓獨立軍團重新回來為國效命,卻被雲洛巧妙的拒絕,於是三年前他才派他前往關外平亂,因為那一次他覺得雲洛一定會召喚獨立軍團,沒想到他依然沒有動靜,寧可耗時三年的時間大敗關外異族,也不肯違背父王的心愿。
而這一次,景成帝又給他出了一個和他父王同樣的難題,便是答應文迪或者文熙的請求將他拖在宮中,然後文熙向田流蘇提親,他與田流蘇之間的事景成帝自然心中明了,所以景成帝心中一定是算計著這扳指,他若是敢抗旨,那景成帝一定會將他拿下治罪,若是要遵循聖旨,那只有用扳指來換了。
他這兩日在宮中其實是在暗暗下決心,在獨立軍團與田流蘇之間他要選擇哪一個,最終他選擇了田流蘇。
也許他是自私的吧?這兩日在宮中他每每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的都是田流蘇的如花笑顏和安安樂樂雪玉可愛的面孔,而自己與獨立軍團的關係並不如父王那般深厚,即使像父王一樣深厚,他覺得自己最終還是會選擇田流蘇。
這就是他對父王當初做的事不贊同的地方,既然景成帝背信棄義,對他產生疑心,那他還有什麼必要效忠於他呢?他理解父王的苦心,他是怕天下生靈塗炭,但是他不要像他那樣,他要選擇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同時他也會想辦法保住獨立軍團,所以他提出用玉擎扳指換景成帝三道聖旨,景成帝絕對不會覺得虧。
「世子,小青說她回府報信的時候被黛側妃阻攔,險些送不到信。」
青離大致說完小青說的宰相府的情況后想起黛側妃做的事,不由得有些生氣的說道,他這可不是打小報告,而是黛側妃做的事太過分了。
「哼,那便先回府中處理了她們再說。」
雲洛聽了青離的話停住了往宰相府狂奔的腳步,一拐彎施展輕功飛快的往長安王府飛奔而來。
到了王府,他命青離速速將王府的所有人員全部召集到前院,他要親自審理黛側妃,宣讀聖旨,連夜就將她驅逐出府。
長安王妃自雲洛進宮后,便一直無法安睡,她近日來越發的憔悴不堪,當聽到雲洛回來的消息后不由得驚喜萬分,也讓丫環攙著來到前院。
「母妃,您怎麼也過來了,聽說您這兩日都未曾歇息好?」雲洛見長安王妃過來,起身將她讓到首位,自己做到下首。
「洛兒,陛下召你進宮所為何事?為何兩日不曾出宮?」長安王妃也聽到了關於田流蘇的傳言,心中有些煩悶,不由得問他。
「母妃,是關於流蘇的事,文熙讓皇上將我在宮中拖住,後來我用父王的扳指換了他的三道聖旨。」
雲洛對長安王妃實話實說。
「什麼?洛兒,你真糊塗,那是你父王留給你的東西,他特意吩咐你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召喚獨立團,當年他都未將那扳指交給皇上,你怎麼能交給皇上呢?」
長安王妃聞言不由得更加鬱悶了,她心中對田流蘇也越發的不滿,將她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為了她什麼都不顧了。
「母妃,您還不明白嗎?皇上平白無故怎麼會答應文熙那樣的條件,只是因為對於他來說有利可圖,他才會答應的,他一直知道流蘇是我的軟肋,所以才藉此機會要得到那扳指的,兒子別無選擇,在流蘇與獨立軍團之間選擇了她和孩子。」
雲洛坦坦蕩蕩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即使被母妃和天下人誤解,他也不後悔。
「那獨立軍團的兵士怎麼辦?皇上並不是要用他們,他得到獨立軍團的令牌是為了要消滅他們,他們都是你父王當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母妃放心,我會暗中安排的,不會讓皇上得逞的。」
雲洛拍了拍長安王妃的手向她保證,長安王妃見他篤定的眼神,嘆了口氣道:「哎,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被她害死的。」
「母妃,我既然和您保證便是有十足的把握,現在,兒子要處理一件事,既然您來了,那便一起聽聽吧,我要宣讀聖旨。」
「什麼事?」長安王妃預感有些不妙。
雲洛看了她一眼轉頭看著到齊的王府下人和遠處姍姍而來的黛側妃及兩個小妾。
黛側妃盛裝打扮,一身冰藍色紗衣,滿頭珠釵翡翠,顯得高貴典雅,端莊大方,她方才在自己院子中聽到雲洛回府召集府中眾人的時候,已經想到了雲洛可能會質問她,但是她不怕,那日小青將她刺倒她在醒來后已經做了一些布置,也想好了一番說辭,她自信能過得了雲洛這一關。
柳玉兒和姚芊芊倒是沒有做過多的打扮,二人前些日子他在府中之時折騰了一兩回便消停了,後來他在府中之時除了黛側妃那兩個小妾倒是沒再來煩他,反而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大概是有了自知之明吧。
「妾身見過王妃,見過世子。」三人來到跟前,姚芊芊和柳玉兒站在黛側妃的後面,一起向長安王妃和雲洛行禮。
「免禮吧。」雲洛淡淡的說了一聲。
「不知世子召集府中眾人過來是有什麼大事要宣布?」黛側妃抬起頭語笑晏晏的看著雲洛,聲音嬌軟的問他。
雲洛瞥了她一眼不答話,從座上站起來將手中的聖旨展開。
「黛側妃接旨。」雲洛冷清的聲音響起。
眾人一驚,齊齊跪了下去,長安王妃也在丫鬟的攙扶下從椅子上下來跪倒在地上等待雲洛宣讀聖旨。
雲洛眼神冰冷如刀般在黛側妃的身上掃了一遍,黛側妃瞬間覺得渾身冰冷,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向她,她的額頭冒出了汗,心中也不再篤定,她不由自主的覺得雲洛大概不會問她關於小青的事了,他會直接定她的罪,
她的頭慢慢的低了下去,伏身在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安王世子側妃唐紫嫣品行不端,行為失德,朕心中甚為失望,特下旨准許長安王世子將其休棄並貶謫出府,由唐國公接回府中自行發落,欽賜!」
聖旨一讀完,唐紫嫣猛的抬頭看向雲洛,她目光中充滿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議,府中的其它人也一時被怔住了,她們也似沒想到雲洛宣讀的居然會是這樣的一道聖旨。
「世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休棄臣妾?」唐紫嫣看著雲洛冷漠的神色不甘的開口。
「你自己看。」雲洛將她的丫鬟玲瓏招供的內容和一紙休書一起扔向她。
唐紫嫣聞言跌坐在地上,顫抖著雙手撿起那張玲瓏供認的罪狀,她掃了一眼便一把將那張供狀扔在一邊。
「世子,這是誣賴,臣妾不認。」
「人證物證俱在,你說一句不認便能不認么?而且紫衣衛在靖王妃手中,她是你的姑母,除了你能調集,誰還有這個本事?難不成紫衣衛會和流蘇有仇?」
雲洛神色冰冷,不欲再和她多言。
「王妃,我真的沒有派人去壠城刺殺田二小姐啊,王妃,您要為我做主啊。」唐紫嫣心中發虛,又轉頭向長安王妃磕了個頭,向她求情。
「洛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長安王妃聽到聖旨后也十分震驚,她此時還不明所以,心中卻是知道雲洛此舉大概就是要將側妃小妾都清理出府吧。
「唐紫嫣,既然你沒派刺客去刺殺流蘇,又怎麼知道她是在壠城遭到刺殺的?這供狀里只交代了你要他們去刺殺流蘇,可沒說去壠城刺殺。」
唐紫嫣一怔,她方才一時驚慌,口不擇言居然說了地名,此時她再也不能反悔,跪在地上怔怔的失去了言語。
「昨日小青受傷回來,你都做了什麼?你是不是將她帶到你的院中,想讓她慢慢的血盡而亡?」
雲洛厲聲說道。
「世子,臣妾沒有…」唐紫嫣聞言心中更加驚懼,忙出聲辯解。
「有沒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聖旨已下,難不成你想抗旨?」
雲洛將聖旨遞給了青離,青離將聖旨交到黛側妃手上。
「洛兒,她派人去刺殺流蘇?是什麼時候的事?」長安王妃聽了半晌心中也明白了些,不由得開口問到。
「母妃,就是上次流蘇同我一起去壠城賑災的時候,還有回京后在京城街道上。」
「王妃,王妃救我,王妃救我啊…」唐紫嫣痛哭流涕,她跪著向前挪了幾步,拽住長安王妃的衣襟哀求著。
「黛側妃,你來了王府後待下人寬和,將王府家業也打理得井井有條,本妃原本對你寄予厚望,本想著洛兒既然與田流蘇和離,那便勸他立你為正妃,沒想到你私底下居然會做這種事?」
長安王妃端坐在椅子上,向身邊的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丫頭會意,上前一把將她的手拂開。
「王妃,您都承認了我進王府後做了這麼多事,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進府後小心翼翼,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事,從沒有出過一點差錯,可是…」
唐紫嫣抬頭直直的看向雲洛:「我是堂堂唐國公府的嫡女委曲求全做了側妃,被那個身份卑微的庶女壓在下面,這也罷了,世子從未正眼看過我一眼,無論我如何努力,他始終待我冰冰冷冷的,從來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嫁入王府這麼長時間,甚至連他的面都不曾見過幾次,這讓我情何以堪?又如何能甘心?」
唐紫嫣聲淚俱下的控訴了一番,她此時也豁出去了,索性也不再分辨,只是想要以唐國公府的勢力壓一壓雲洛。
「就算這樣,你便能派殺手刺殺她么?還有一點本世子沒往供狀上寫,但是你的陪嫁丫鬟都招了,田流楓的接風宴上是不是你給流蘇下了葯?」
正在哭泣的唐紫嫣聞言猛的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接著看向跪在人群最後面的玲瓏,那是她嫁入王府時從唐國公府帶來的陪嫁丫鬟,是母親特意精挑細選給她選的,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臨陣出賣她。
怪不得這些日子那丫鬟古里古怪的也不近身伺候她,話也不多,整日沉默寡言,畏畏縮縮的,她還心裡奇怪著她這是怎麼了,只是因近日事忙沒顧上詢問她,沒想到卻是做了如此吃裡扒外的事,如此徹底的背叛了她。
她心中憤恨,此時恨不得撲過去將她撕碎,而玲瓏卻跪在最後面,頭深深的低下去,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是,是我給她下的葯,我恨她,恨那個卑微的庶女如何就得了你的心。」既然雲洛都已經知道了,唐紫嫣心道此時也再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不如乾脆承認了算了。
她想到那日的事,在田府筵席中她起身去向田流蘇行禮的時候,將藏在指甲蓋里的要彈進了田流蘇身前的酒杯里,因她手法不熟,心中有些緊張所以將藥粉彈開同時落入了田流詩的酒杯里,所以後來雖然田流蘇發現田流詩換了自己的酒杯又偷偷的換回來,那杯酒里也沾上了少量的藥粉。
那藥粉叫做合歡散,甚是歹毒,中了那葯的人必須與男子交合方能解脫,而侍書給田流蘇倒的那杯茶里只是令她神乏疲軟的葯,也幸好那日田流詩的杯子只是漂進去一些葯沫子,她才能撐到文熙趕來給她解藥,而田流詩就沒那麼幸運了,她喝下了藥量足夠的一大杯酒,自始至終都是個大傻瓜,被她巴結的嫡姐一手算計還被人毀了清白。
「賤人,我長安王府豈能容得你這樣滿心算計,惡毒不堪的女子存在?來人…」雲洛轉頭喚了一聲。
「世子。」青離見雲洛動怒,忙上前應了一聲。
「你帶人去唐國公府報信,將她做的這些事和皇上的聖旨轉述給唐國公,看在唐世堯曾經和我是同僚的份上,今晚便讓她再留一晚,讓他們明日一早便來接人。」
「是。」青離答應了一聲,帶了幾個人轉身離去。
「不,我不走,我好不容易熬的你們和離了,眼看著就要成為正妃了,你怎麼能如此狠心?此時趕我走?我絕不要出府…」
唐紫嫣此時狀若癲狂,即使雲洛查出了她暗中所做的這些事,而且皇帝也下了聖旨,她仍然不肯死心,不想離開王府,做最後的掙扎。
長安王妃坐了半晌見唐紫嫣對雲洛說的並沒有如何反駁,心中瞬間對她失望透頂,自唐紫嫣進府她就將王府的掌家大權交給她,雖然她有時候做事也欠妥帖,她還是覺得她年輕該多歷練歷練,所以沒有多加責怪,任由她在王府中折騰。
她入府後對她也算孝順,對兩個小妾雖然不時的打壓,但也沒做過分的事,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借著她們樹立威信,在得知雲洛和田流蘇和離后,她盛怒之下的確是想過要將她扶正的,卻因為雲洛的阻攔一直沒有付諸實踐。
沒想到,平日里溫良恭順大度寬和的唐紫嫣背地裡居然是如此惡毒的女子,她著實沒有想到,此時真相大白,她居然胡攪蠻纏還想留在王府,就算是雲洛同意,她也絕不允許這樣的人留在這裡污了長安王府。
她慢慢的站起身來,伸手指著身邊的兩個丫鬟道:「將唐小姐拉下去,今晚暫時就讓她仍然住在她的院子中,派人看著她的院子,不允許她四處走動,明日便讓她隨著唐國公回去吧。」
「王妃,王妃,我不走,讓我留下來服侍您吧,我在王府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世子常年不在府中,是誰幫著你打理家業,陪你逗趣解悶的?就算念著往日的情誼,您也不能將我趕走啊。」
唐紫嫣見長安王妃也發了話,精神瞬間崩潰,此時的她哪裡有一點平日里的端莊高貴,完全和一個市井潑無異,她滿臉淚痕鼻涕,衣衫不整,髮髻散亂,伸手指著長安王妃叫囂著。
「唐小姐,就是因為念著舊情,念著你以前對王府的功勞,所以在皇上下了聖旨之後,本妃仍由著你鬧,讓然處於道義現在還將你留在王府中,而不是在聖旨下了之後便立即將你亂棍轟出去。」
長安王妃憤憤不平的說道,她看到此時唐紫嫣的形象頓時覺得自己往日是眼睛上蒙了灰,看走了眼,以前怎麼就沒發覺她居然是這樣的女子?
雲洛不欲再與她爭辯下去,他一揮手讓丫環將黛側妃拖了下去,並命王府侍衛把守在她的院子四周。
「王妃,世子,我錯了,我錯了,求你們不要趕我走,我會改正的,我知道世子心裡的人是相府二小姐,我以後不會再嫉妒她了,求你們讓我留下來啊王妃,我是真心喜歡世子的啊……」
唐紫嫣見丫鬟過來拉她忙不迭的開口認錯,但她低垂的眼帘中卻冒出一股惡毒的光芒,她要想方設法留下來,她得不到的東西也決不輕易讓給別人,從小到大她都是要什麼有什麼,從來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雲洛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雲洛臉色鐵青,凌厲的掃向扶唐紫嫣的丫鬟,兩個丫鬟一驚忙一把拉起她往她的院子中去了,唐紫嫣猶自不甘心的回頭呼喊著。
一眾下人跪在地上見雲洛雷厲風行的處理了黛側妃,頓時戰戰兢兢的屏息凝神,檢討自己平日里是否犯過什麼錯,或者在黛側妃的手下時做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洛兒,沒想到黛側妃居然敢派人刺殺世子妃,既然皇上下旨處置了她,那唐國公府也應該不會鬧得太過分吧?」
長安王妃在唐紫嫣被拖走後,轉頭問雲洛,她心中其實擔心唐國公府會上門找麻煩,即使有聖旨,唐國公府的勢力也是不可小覷的,這些年來唐國公府和靖王府還有丞相府都是姻親關係,所以三者有著千絲萬縷的練習,互相守望相助。
「母妃放心,兒臣已經做好了安排。」雲洛恭敬的對長安王妃解釋道。
「哎…」長安王妃嘆了口氣,繼續道:「洛兒,母妃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這事你也掂量著點兒,畢竟,皇上已經對我們起了戒心。」
經過這次的事,長安王妃也知道景成帝對雲家的戒心從來都沒有消停過,從雲擎扶持他登上帝位,定國安邦后,皇帝就開始對他有所忌諱和防範了,但是雲擎有先見之明在大局安定之後便將自己身上的權利都移交出去,安心的做了個閑雲野鶴,因為他將獨立軍團轉入暗中,所以景成帝始終沒有對他如何,再加上後來他和文雅私奔后失去了音信,景成帝才漸漸的放下心來,終於不再擔心他會篡位了。
而雲擎失蹤后雲洛的文才武略重新讓他警惕起來,一邊依靠著他出征平亂,一方面又不想讓他一人獨大派別人制約著他,尤其這些年雲洛的戰功越來越高,比當年的雲擎更有甚之,三年前出兵后居然將關外異族打得一退三千里,傷了他們的根本,可保天啟十年無戰亂,這件大功使他在百姓中的聲望也是很高的,所以,他才又打起了獨立軍團的主意,下定決心要將那支兵力消滅。
長安王妃吩咐完后,便揮手讓下人們都散去了,待人群都走後,姚芊芊和柳玉兒起身走到她身前齊齊下跪。
「姚姨娘,柳姨娘,你們二人有什麼事?」長安王妃有些詫異的問跪在身前的人。
「王妃,婢妾和柳妹妹求您收我們二人做丫鬟,我們二人願自行脫離和世子的關係,不願再被虛名所累,還望王妃成全。」
姚芊芊一開口,柳姨娘也跟著附和,稱願意終身侍衛長安王妃。
「你們二人倒是聰明。」不等長安王妃開口,雲洛便冷清的說道。
長安王妃此時已經明白了雲洛的心思,兜兜轉轉他還是要和田流蘇在一起的,原來他之所以答應和離大概便是要等將側妃小妾們全部清理出王府後重新與她成親的吧?他連聖旨都討了來,為了她將雲擎的玉擎扳指也交給了皇帝,若自己再行阻止母子二人必然會有隔閡。
她心中酸楚,雲家的男人包括雲擎都是痴情種子,一生只愛一人,想她當初奉旨嫁給雲擎,他雖然和自己相敬如賓,婚後對她也很好,但是她心中卻明白,他從來沒對自己用過一點心思,他只是遵守和皇帝的約定娶了她,他是個好人,不想自己無辜被牽連,所以成親后沒苛待過自己,他心中所愛一直都只有文雅。
因為她知道,所以成親后想盡辦法對他好,祈盼他的眼睛里能看到自己,可是,最終她還是死了心,所以在得知他和文雅私奔后她心中雖然嫉妒、怨恨、氣怒過,但也並沒有因愛成恨,一蹶不振,因為她早就有了這樣的感覺,終有一天他會離她而去。
所以她時刻準備好了迎接這一天的到來,而那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也並沒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懦弱,至少她還有雲洛,無論如何,他都給了她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她也能理解雲洛的心思了,他是她唯一的兒子,是她活下去的動力,所以,為了他,無論什麼事她都可以容忍,不如就順了他的心思吧。
「你們二人是真心愿意與世子脫離關係?」長安王妃想明白雲洛的意圖后,雖然心中對田流蘇仍然不滿,但是為了自家兒子的幸福也沒那麼多計較了,決定成全他,讓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別像自己一般…
「是。」二人齊齊答了一聲。
兩個姨娘自從進府別說得雲洛青睞,他連正眼都未看過她們一眼,雲洛在府中的這些日子,二人雖然也去過他的書房中,但是一來是黛側妃時時監視著她們的行動,打壓著二人,二來是雲洛根本不見她們,只是偶爾讓她們進去一次也從來未抬起眼帘看過她們,每次進去只把東西放下,他便讓她們離開。
日子長了,二人便漸漸的失去了信心,她們二人住在一個院子里,孤單寂寞的時候常常互相串門拉家常,久而久之居然成了朋友,說到雲洛的時候二人都懷疑他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所以慢慢的也不再對他抱有幻想了。
而離開之意二人早就有了的,有一日姚芊芊又去給雲洛端湯送水的時候聽到侍衛說他那日很開心,她軟磨硬泡著一個侍衛問他為何開心,那侍衛沒辦法只好偷偷告訴她說雲洛派出去的侍衛在幾國中搜集到了不少寶貝,正在回來的路上,所以開心。
她那時很納悶,堂堂長安王府世子什麼寶貝沒見過,至於得到幾樣寶貝便開心雀躍么?她忍不住又追問他派人搜集寶貝做什麼,那侍衛說是雲洛要向宰相府二小姐下聘。
姚芊芊不知道自己那日是怎麼回到屋中的,她心中柔腸百轉,最終心灰意冷,她將這事告訴了柳玉兒,柳玉兒也是和她一樣的心思,自那次后二人便不再去接近雲洛了,而那時她們也萌生了去意。
今日這事一出來,雖然黛側妃是做了那麼多壞事,是罪有應得,但是二人心中卻明白,這是雲洛動手要清理她們出府了,雖然今日的聖旨只說了將唐紫嫣貶謫出府,但是下一步大概就輪到她們了,她們何其無辜。
她們二人都沒有像唐紫嫣那樣的背景,若是被他遣出府後只能流落街頭,所以二人暗中竊竊私語了半天,最終決定自請為丫鬟,侍奉長安王妃,相信她們若是做出這樣的選擇,那長安王妃和雲洛也會安排她們一條活路的。
長安王妃看了雲洛一眼,等著他的決定,好歹這都是他的小妾,而且還是皇帝賜的,怎麼安排她們相信他應該也想好了吧?
「本世子沒有那麼迂腐,你們二人自進府後,從未侍寢過,而且一直也比較安分,所以,若是真的願意離開,本世子會賜你們一封和離書,從今往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而且,我會給你們王府的一些地鋪產業及現銀,足夠你們下半生呼奴使婢的生活了,倒是不必給母妃做丫鬟。」
對於安分守己的人,雲洛也不吝嗇,她們這樣一來反而省了好多麻煩,畢竟她們曾和他有過名分,沖著這一點他安排好她們後半生的日子也無可厚非,她們遇上了他也算遇人不淑了,否則以她們的姿色隨便到了哪家世家子弟的府邸都會得到寵愛的。
姚芊芊和柳玉兒聽到雲洛這樣的安排相對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的神色,不過半晌,二人還是低下了頭齊齊說道:「我們二人願意伺候王妃。」、
雲洛提出的條件雖然十分誘人,但是她們二人已經說了要給長安王妃為婢,一聽到雲洛的安排便立即答應,顯得有些輕浮,所以二人還是堅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好了,你們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麼能給我為婢呢?既然洛兒決定這樣安排你們了,你們就答應吧,以後你們也可自行嫁人,我長安王府不同於別的大家族,沒有那麼老古板,放心,只要長安王府一天不倒,便會照拂著你們的。」
長安王妃自然沒錯過二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喜悅之情,她王府又不是缺了丫鬟,而且長安王府也的確不同於別的大家族,雲擎不顧天下人的唾棄帶著文雅私奔,雲洛和離了又再娶,這樣的事情他們都頂著做了,她們二人再自行嫁人相比來說就不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了,她們正值青春年華,以後說不準還真能碰到自己中意的人呢。
她自己孤苦一生,還好心智沒有扭曲,她的心中還是祈盼著美好的,希望別人都能得到幸福。
姚柳二人見長安王妃也這麼說了,再堅持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於是扣頭拜謝了長安王妃和雲洛,最後凝神看了一眼他,眼前之人萬千風華灼灼生光,卻從來不屬於她們,此時也只有再看一眼記住他的容顏,以紀念自己曾經和那人是有過一絲聯繫的。
處理完這事之後,長安王妃將雲洛叫到了自己的院子中,說許久不曾和雲洛說話,要他陪她說說話,雲洛得到了聖旨倒不急著宣讀,不過他心中焦急,不知道田流蘇那裡出了什麼事,還是要快些趕過去看看才能放心,他眉頭擰了半晌,還是跟著長安王妃去了她的院子。
「洛兒,今日這事是你早就預謀好的吧?」到了長安王妃的院子中,母子二人落座后,丫鬟奉上茶來,她看到雲洛眼裡的急切,嘆了口氣,悠悠的問出口。
「兒子不敢欺瞞母妃,這確實是我早就開始謀划的事。」雲洛中規中矩的坐在椅子上,老老實實的回答長安王妃。
「洛兒,我與你父王當年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二吧,當年,你父王與皇上達成了協議,他為了保護獨立軍團放棄了文雅,選擇了與我成親。」
長安王妃說到這兒停下來看了他一眼。
「母妃,這些事,其實兒子早就知道了,這些年來我暗中查了許多當年的事,其中的原因我大多是知道的。」
雲洛也嘆了口氣,為自己的母妃,也為父王和死去的文雅,這都是命運無常,造化弄人啊。
「恩,既然你知道,那這一次的選擇和你父王當年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你卻選擇了她而放棄了你父王費盡心力保護著的獨立軍團。」
「母妃,就因為當年父王選擇了獨立軍團,所以才造成了你們三個人一生的辛苦孤寂,他們還好,怎麼說也一起過了幾年,還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您呢?您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又怎麼說?所以我知道皇上要利用流蘇的事來要挾我在她和獨立軍團二選一的時候,我毅然的選擇了流蘇,我不要像父王當年那樣,犧牲了自己的幸福而成全他人,而且當年之事也並不是沒有轉機…」
後面的話雲洛沒有說出來,而長安王妃卻懂了,他說的轉機便是當年雲擎本可以取而代之成為皇帝,但是他不想因為一己之私造成天下生靈塗炭,狼煙四起,民不聊生,他只是傾盡心力輔佐了景成帝而已。
其實雲洛心中也不明白,倘若是他若是非得坐上那個最高的位置才能隨心所欲的和田流蘇在一起,那他會毫不猶豫的去搶奪那個位置,他不明白當年明明天時地利人和,就算取景氏的天下而代之,也是眾望所歸,但他卻最終委曲求全甘心做了閑雲野鶴,放棄了自己的愛人,做出這樣的犧牲,值得嗎?
若是田流蘇在這裡,她便能明白雲擎心中所想了,雲擎和她同是穿越人,心中定然崇尚和平反對戰爭,而且他那樣的人必定心懷天下,不忍戰亂使百姓受苦,所以他做出那樣的選擇很正常,而不像雲洛和長安王妃心中所想的那樣,將皇權更替看做是很平常的事,這就是現代人和古代人在是想上的差異。
「洛兒,既然你都這樣做了,那母妃也不攔你,你想娶她一人為妻我也由得你,但是有一條,你一定要保住獨立軍團,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我不管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長安王妃像是下定決心般,對雲洛下了命令。
「母妃放心,皇上若是真的想要將父王留下的獨立軍團除掉,那兒子便會扶持新帝上位,他在位這麼多年也沒什麼長進,也該退位了。」
雲洛暗中籌謀好久了,現在朝堂中黨爭已經開始了,四皇子雖然被立為太子,但是二皇子在朝中多年已經有了根基,二人之間的奪權已經開始白熱化了,景成帝雖然知道,卻並不干涉,任由他們在朝中明爭暗鬥,拉攏各自的勢力,現在朝廷中已經儼然分為兩大派別了,分別是二皇子黨和太子黨。
二皇子的背後勢力是丞相府、靖王府、唐國公府三大勢力,唐國公當初將唐紫嫣嫁入王府當側妃大概也有將來要拉攏他入二皇子一派的意思,但是他與田敬卻是水火不容,無論如何都不會和他站在一起的。
所以,他現在在觀望期,暗中觀察觀察太子,若他的確有帝王之儀,到時候他便扶持他登上皇位,而扶持他的條件便是保住父王的獨立軍團。
「好,既然你已經做好了安排,那便由得你吧,明日唐國公府的人來了必然還會有一場大鬧,你若是要去看流蘇,此時便快快去吧,看完她也好早早回來安排。」
長安王妃聽了雲洛的安排後放下心來,她支持了雲洛,便也放下了對田流蘇的成見,此時時又心急的催著他去看她了,既然這是雲洛執意要做的事,那她也只能催他快點將田流蘇風風光光的娶回來,然後將安安樂樂兩個孩子接入王府,她這麼多年的獨立支撐也算有了些許安慰,也可以享享天倫之樂了。
她此時還不知道兩個孩子被劫的事,雲洛只說不便將二人帶回京城,將兩個孩子留在甜水村了。
雲洛聞言起身向她問安,然後便急匆匆的出了王府往宰相府而來。
自從文熙向田流蘇下聘之後,宰相府便開始忙碌了起來,此時是五姨娘掌家,田流蘇出嫁也是經過正式的文定聘禮等一系列程序的,所以五姨娘特意向田敬求了恩典要給田流蘇置辦嫁妝,田敬開始本來不甚樂意,但也知道這次田流蘇出嫁不同於上次,而且是嫁給文熙做正妻,況且田流楓已經向五姨娘下了命令讓她好好替田流蘇置辦嫁妝,所以他也只好勉強點頭同意了。
五姨娘不知道當日之事,在徵得田敬和田流楓的同意后本來欲前往田流蘇的明珠閣問問她的喜好,但在明珠閣的院外被一侍衛攔住了去路,說是出嫁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打擾田流蘇,她心中暗暗羨慕田流蘇好命,文大將軍的公子文熙娶她當正妻也罷了,沒想到他會如此看重她。
想到這裡她心中更加上心準備要將相府珍藏的好東西全部拿出來給她做嫁妝,將來也好求她為田流花說一門好親。
明珠閣中,田流蘇已經睡了兩日夜了,雪菱和綠竹綠袖幾個丫鬟這兩天也一直待在屋子中,綠竹和綠袖時不時的就和文熙派來的那兩個叫做阿花和阿朵的丫鬟打上一場,還上了癮了,晚上的時候阿花進來給了雪菱一顆藥丸,要她給田流蘇服下,並說文熙帶來了話,明日一早便會過來過來迎親,要她們明日早上早早的起來為田流蘇裝扮。
接著阿朵領著幾個小丫頭進來手中捧著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說是明日要穿的嫁衣及鳳冠霞帔還有許多的珠釵首飾,滿滿的摞了一大堆,雪菱和綠竹綠袖兩個丫鬟不由得面面相覷,不是說三日後嗎,現在才是第二日,怎麼又提前了一天?
「為什麼又提前一天?這樣不是太倉促了嗎?」雪菱不由得開口問阿花。
「公子說雖然時間倉促,但是該備的東西他一樣都沒少,該行的禮節他也一樣不會少,所以還是請菱姐姐按照公子的吩咐辦吧,先將這解藥給小姐服下,等她醒來后歇息一下便可以開始梳妝了,公子將十全奶奶也請來了,就在外面候著,等小姐起來后再讓她進來為小姐梳妝。」
阿花的名字雖然有些俗氣,但是人卻分外伶俐,說起話來伶牙俐齒,清脆婉轉,雖然謙恭有禮,笑著說話,但言語中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她和阿朵命小丫鬟將東西放下又轉達完文熙的意思后便一起退了出去,重新守在院子中。
這兩天宰相府的人也沒人來明珠閣中看望田流蘇,據說田流月和田明月都來給田流蘇添妝,也被擋在了院外,不允許她們進入,二人沒辦法只好悻悻離去。
此時好不容易有了解藥,雪菱立即讓綠袖取來水將她扶起來給她服下,服了葯后又將她放倒,雪菱坐在軟榻上等待著田流蘇醒過來。
過了一會兒,床上的田流蘇動了動,雪菱和綠竹綠袖立即湊上前來,只見床上的人睫毛纖長,密密的蓋住了眼帘,她的手指先動了動,緊接著眼皮轉動,田流蘇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雪菱高興的喊了一聲,然後伸手將她扶起來,探過靠枕墊在她的腰間,然後緊張的看著她。
「我睡了幾日了?」田流蘇見幾人緊張的神情,頓時明白自己可能已經睡了好幾天了。
「小姐,您已經睡了兩日了。」綠竹搶著回答道。
田流蘇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外面,既然文熙都已經給她下了迷藥,那一定也將她軟禁了吧?
「小姐,文熙公子派人將這裡看守了起來,說明日便會來迎親。」
雪菱畢竟跟著她的時日較長,明白她心中所想,所以先和她說了此時的情形。
「恩,這像是他往日做事的風格,不過,成親時所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么?」
「已經準備好了,文熙公子說雖然成親的時間有些倉促,不過該準備的一切程序和禮儀他都會準備好的。」
雪菱邊說邊指了指多寶閣上擺著的那一堆衣服配飾盒子對她說道。
「小青呢?」田流蘇四下看了一眼,見小青不在,不由得抬頭看向雪菱問她。
「小姐,小青那日衝出去給雲世子報信后一去未回,不知是不是衝出去了。」
小青那日衝出去的時候,這些隱衛已經去截她了,雪菱心中雖然擔憂但見她未被捉回來,心中也暗暗慶幸,大概是衝出去了吧,不過,這兩日雲洛也沒有任何動靜,她又有些不確定。
田流蘇卻搖了搖頭,文熙既然下定決心要她和他成親,一定會嚴加防範,絕對不會允許小青出逃的,她就算逃出去那也大概去了一多半的命吧,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到長安王府。
文熙雖然平日里溫潤雅緻,但是他狠起來卻比誰都要狠,這樣的人最是令人捉摸不透,無法猜測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這也是她以前失憶時為什麼一見到他便不由自主有些害怕的原因。
她嘆了口氣,她和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若是她沒有恢復記憶,多半會選擇他,但是陰差陽錯,冥冥中自有天意,兜兜轉轉,他費了那麼大的勁最終她還是恢復了以前的記憶,記起了她心中一直愛戀的人是雲洛。
有些人也許不能一眼萬年,卻可能因為一件極小的事情便會對某個人上了心,然後將這極小的事在心中無限的放大,從而在心裡生根發芽直至長成參天大樹,再也無法從心裡拔出來,她對雲洛也許就是一種這樣的情愫。
在初入異世的恐懼不安中,她碰到了他無條件的給了她幫助,她剛穿過來的時候這具身體雖然只有四五歲,但是裡面承載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靈魂,她看得出他是個高傲冷清的人,也分得清真假,能看到他救她時眼中毫無心機的急切,也許就是那樣的急切打動了她,雖然她調戲了他,但是他仍然將她從池子里救了上來,還給她買了乾淨的衣服。
那是她來到這一無所知的異世時碰到的第一個關心她對她伸出援手的人,所以她的心裡便記住了他,從此魂牽夢繞,一生相思相纏。
有時候愛上一個人只是一瞬間的事,而忘記一個人卻要一生的時間也許還不夠,她愛了他,便再容不得其它人,沒有任何理由,即使後來遇到的文熙對她很好很好,和她相處的時間也很長很長,但是仍然無法和一眼相念的雲洛相比,而此時昔日的朋友或者是閨蜜眨眼間要成為敵人,她心如刀絞般的痛。
幾個丫鬟見她醒過來后便沉默著,臉上神色鬱郁,估計她也不開心,所以也都不說話,等待著她的吩咐,服了文熙的解藥后田流蘇雖然醒了過來,但還是全身酸軟無力,她現在身上的力氣只夠端起一杯茶,也許端一碗燕窩粥便不行了,她心中暗暗吐槽,這樣坑爹的葯也只有文熙能配得出來。
「雪菱…」田流蘇覺得自己又快要暈過去了
「小姐,你說吧,我們該怎麼做?」雪菱走上前來很有氣勢的說道,依照她對田流蘇的了解,她覺得她要開始奮起反擊了,她已經等得快要發瘋了。
「我好餓,好不容易醒來,再不給我吃點兒東西,我又要暈過去了。」
「……」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了一下,綠竹和綠袖突然轉身跑了出去,接著外面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兩個丫鬟這回有了田流蘇撐腰,底氣瞬間足了,對著阿花和阿朵頤氣指使,呼來喝去讓她們去給田流蘇弄吃的。
那兩個丫鬟這幾日被阿花和阿朵壓著,屢戰屢敗,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氣,此時田流蘇終於醒過來了,二人直覺的將田流蘇當成了靠山,認為有她在,那兩個丫鬟一定不敢再那麼囂張了,所以對阿花和阿朵大呼小叫讓她們趕快去準備吃的。
阿花和阿朵自然不敢在田流蘇跟前囂張,來的時候文熙是怎麼說的?待田流蘇醒過來后就是她們的主子了,要服從田流蘇的一切命令,所以綠竹和綠袖出來吩咐的時候她們二人相視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轉身去相府的廚房準備吃的去了。
綠竹和綠袖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口,兩個丫鬟站在門外舒了一口氣,對著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隱衛做了個鬼臉示威,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看得到。
田流蘇餓得肚子嘰里咕嚕的響了起來,即使是她在甜水村第一次昏迷醒來后也沒餓成這樣過,她不禁心中忿忿不平,文熙是真的喜歡她到了要強娶的地步了嗎?怎麼會讓她連續睡兩天,將她餓成這樣?難道他不知道她是個吃貨么?最難以忍受的就是吃不著想吃的東西么?
就因為這一件小事田流蘇就將文熙又往外推了一把,覺得他也並沒有想象中的愛她,而對於雲洛她總是能很寬容,這就是對待自己所愛的人和不愛的人之間的區別,對於自己喜歡的人可以縱容忍耐,而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即使付出很多也會因為一件小事而使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打折扣。
田流蘇端起雪菱倒的茶一口氣咕嚕咕嚕喝了三杯,才覺得腹中有些飽了,心中正納悶文熙派來的兩個丫鬟磨嘰,去端個飯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回來。
這麼想的時候便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接著帘子一掀,阿花和阿朵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盤中的飯菜很精緻,五姨娘聽說田流蘇要用飯,親自去廚房安排人做了幾樣她喜歡吃的菜色送了過來,還額外給她包了一包糕點說讓她明日藏在喜服中餓了的時候偷偷吃點墊肚子。
田流蘇有些莞爾,怪不得這五姨娘能得田敬的歡心呢,這心思還真有點古靈精怪的意思,將糕點藏在喜服中?這辦法還不錯,等她和雲洛成親的時候就這麼干。
她手腳沒力氣,讓雪菱搬了個矮几放在床上,手忙腳亂的吃了起來,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都沒有,吃了半晌她一抬頭見綠竹綠袖冬青幾個丫鬟盯著她猛看,頓時將筷子一扔,不高興了。
「你們這麼盯著我,叫我怎麼吃?沒見過這麼不文雅的吃相么?」
「啊,小姐,不是的額,奴婢錯了。」幾個丫鬟見田流蘇發了火,有些不明所以,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她。
「你們都出去吧,就讓雪菱一個人留下好了。」她吃著吃著想到了雲洛,所以心情立即不好了,拿幾個丫鬟撒氣。
想到雲洛她就氣悶的不行,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原本那日拒絕文熙的時候她心中很堅定,文熙點了他的穴道給她服下迷藥后她仍然心中堅信雲洛一定會出現的,但是她睡了兩天兩夜一覺醒來他居然還沒露面,難道他真的要看著文熙和自己拜堂成親?
「哼,最好不要來,不要出現,若是你敢出現,一定要讓你脫了衣服在地上裸奔三圈。」田流蘇心中想著,口中不由自主的就說了出來,她心中氣怒啊。
「噗,小姐,世子一定會來救你的。」雪菱坐在一邊見她居然說什麼讓雲洛脫了衣服裸奔,臉一紅笑出了聲。
「你怎麼知道?」田流蘇有些祈盼的看著雪菱,難道這丫頭知道什麼內幕?
「若是世子不來,那你嫁給文熙公子也不錯,其實,我覺得文熙公子更適合你。」
雪菱只是打趣她,但是她心中卻是覺得文熙要比雲洛好。
「她就算嫁給文熙,本世子也會上天入地將她奪回來。」清冷凜冽的聲音傳出來,帶著濃濃的煞氣,回蕩在屋子中。
緊接著,一襲華貴紫衣,如珠似玉的男子像一縷青煙般飄了進來,如刀般鋒利的眼神在雪菱身上割了一遍,然後看向田流蘇,眼神中瞬間轉為化不開的濃濃柔情,如雲霧般繚繞在她的周身,將她緊緊的包裹起來。
「哼。」田流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雪菱見雲洛來了,忙低頭行了一禮,匆匆退了出去,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這兩日她不見雲洛前來,其實心中也是為田流蘇憋著一口氣的,幸好,他終究還是來了。
雪菱出去后,房間里只剩下雲洛和田流蘇了,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田流蘇咀嚼食物的聲音和吸溜吸溜喝湯的聲音。
她只顧吃自己的飯,也不搭理雲洛,好像他這個人壓根就不存在似的,雲洛見她如此,知道她生了氣,但是他沒法告訴她他被皇帝留在宮中的事,這事牽扯到的事太多,他不想她被捲入進來,他想給她撐起一片獨立的天地,讓她此後都在自己的呵護中慢慢變老,這是他很早就想要做也一直在做的事,如今,離這一步又近了一些。
「流蘇,你怪我了?」半晌,雲洛見田流蘇還是不說話,走到她對面坐下來,將她散落在肩上的一縷秀髮縷在而後,輕輕開口問道。
「哼…」田流蘇繼續哼了一聲不理他,還是自顧自的吃自己的飯。
雲洛這兩日在宮中都沒休息好,此時來了這裡看到她人沒事,不禁鬆了一口氣,文熙和田流蘇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他自然也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雖然心中焦急,但因為他手中有聖旨,而且他知道田流蘇的心始終是在自己這裡的,所以,看到她人安全后,便放下心來。
田流蘇從來沒跟自己鬧過小脾氣,所以看到這樣的他,雲洛不禁心中歡喜,這是她將自己的情緒在自己面前展露的一種表現啊,傻丫頭,明明心裡想讓自己來,他來了又倔強的不肯理他。
坐了一會兒,他突然將手伸向自己的脖子,修長得手指微動,解開了領口的盤口,田流蘇此時已經吃飽了,見他來了說了一句話后便再沒了下文,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立即讓她怒火中燒。
只見他手指靈活,已經連續解開了自己衣服上的好幾個盤扣,緊接著他雙手一用力,將外衣一掀,華貴的紫色衣袍便已經落地,只剩下裡面的貼身褻衣。
「你做什麼?」田流蘇幾乎要暈過去了,這是什麼意思?她被文熙制住的時候他不來給她解圍,好不容易來了,一來就要上演霸王硬上弓的大戲么?
「這不是你希望的么?」雲洛手不停歇繼續解著褻衣,扣子鬆開,裡面如玉的肌膚已經若隱若現,胸前六塊腹肌也漸漸的露了出來,田流蘇不禁咽了咽口水,更加氣怒了。
「什麼是我希望的?你還要不要臉?難道對著別人也是這樣的么?一見面就脫衣服施展美人計?」
她一邊喝叱他一邊又忍不住眼睛往他身上瞄,上次在龍泉山溫泉中,她那時不好意思,沒仔細看他的身材,此時近距離相對,他完美的黃金比例倒三角身材漸漸的顯露出來,她覺得自己快要hold不住了,她忙仰起頭,感覺鼻子上濕漉漉的,似乎有什麼液體涌了出來。
她一驚忙拿起絲絹捂住鼻子,以免鼻血橫流被雲洛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呵呵,流蘇,不是你說的要是見到我便讓我裸奔三圈么?難道是我聽錯了?」
雲洛好笑的抬起頭,他一進來就聽到她語氣不善的嘟囔著那句話了,瞧她那憤恨的表情,大概是對自己怨念深深的,所以為了平息她心中的怒火,他便打算脫了衣服讓她看看自己的**,她若是真的願意看,他還是很願意讓她看到的,當然至於裸奔,他是做不出來的。
田流蘇聞言一噎,原來他脫衣服是這個原因?想到自己剛才腦子裡那不健康的想法,她頓時好想撞牆,啊啊啊,誰來救救她啊,她到底是中了什麼毒?
「原來你脫衣服是要裸奔?」她想著這話便隨口問了出來,問完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你以為呢?你覺得我是要做什麼?」雲洛眼中明顯充滿揶揄,卻不遺餘力的打趣她。
「難不成,你以為我脫衣服是要和你洞房?雖然我很想,不過我也不是飢不擇食到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你洞房啊。」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繼續猜測。
「你快穿上衣服滾出去…」田流蘇壓低聲音怒吼出聲,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他這樣不要臉還光明正大的。
「呵呵,那這可是你不要我裸奔的?那我便將衣服穿回去了?」詭計得逞后,某人笑得一臉風騷,雲洛挑起剛剛脫下的衣服又穿在身上。
紫衣玉帶,氣質出眾,他穿上衣服后見田流蘇已經放下了碗筷,便動手將她身前的矮几搬了下去,然後上了榻挨在她身邊,右手繞過她的腰后將她圈在懷中。
「誰說我不要你裸奔了?脫光衣服出去繞著宰相府裸奔一圈好了。」
田流蘇此時心中的怒氣已經漸漸平息下來了,她不是任性的人,既然他終究是來了,那她也適可而止吧,所以,雲洛脫了鞋上了榻摟住他她也只是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便住了手。
「不,我的身子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看,其他人誰看了我便要剜了他的雙眼,流蘇,你確定要那樣嗎?」雲洛傾過身子聞著她頭髮上的清香,一陣陶醉。
這句話戳中了田流蘇的軟肋,只有她一個人可以看,所以她緊繃著的身體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任由他將她摟在懷中。
「你那破身子,誰稀罕看啊?估計也沒什麼看頭。」她此時的語氣已經帶著一些撒嬌了,與剛才的怒氣沖沖完全判若兩人。
「流蘇,你要不要試試?只要你提出,我便會滿足你的。」
雲洛抱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軟的開口:「這幾天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在等著我來,我來晚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的。」
聽到這一句帶著歉意的話,田流蘇心中的怒氣又平息了些,她想了想開口:「你是怎麼進來的?文熙派了那麼多隱衛守著院子呢。」
「哼,他那些隱衛怎麼能難倒我呢?」雲洛有些生氣的開口,這話真打擊人,論武功他和文熙不相上下,這點隱衛怎麼能攔得住他?
「也是,明日的事你準備怎麼辦?」田流蘇知道他既然來了,那對於她和文熙的事也必然有了安排,文熙已經將喜帖全部發了出去,一切準備就緒,他想翻盤似乎有些難。
「就這麼不信任我?難不成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中用么?我自然是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后才來的,否則你以為我會怎麼做?搶親么?」
雲洛有些無奈的看著她道。
「你和我父親不是政敵么?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同意的,何況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田流蘇有些擔憂的皺起眉頭。
「蘇蘇,你不是還沒替你娘親報仇么?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好了,他不同意沒有用,你看看這個。」雲洛說著拿出藏在懷中的聖旨。
田流蘇一見那聖旨眼睛便冒綠光,她將那聖旨拿在手中上下左右前前後後看了一遍,然後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哎,要是我能回去帶上這個多好?怎麼也能拍個幾千萬吧?」
雲洛一怔,扭頭目光灼灼的打量著她,想要看到她的內心去,將她心中掩藏的秘密扒出來。
田流蘇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頓時伸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一看到這些古董,她就莫名其妙的犯職業病,她忙掩飾性的打開聖旨專心的看起內容來。
「流蘇,你心中到底藏了什麼秘密?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你想回哪裡?除了這兒和甜水村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去處么?」雲洛看到田流蘇躲閃的目光,心中頓時有些緊張,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將她牢牢的貼在他胸前。
「咳咳,哎喲,你勒死我了。」田流蘇扭動了兩下身體,在他懷裡滾了滾,讓他放鬆些。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雲洛不依不饒的,今日一定要問出她心中隱藏的秘密,他也好有個防範,萬一她哪一天不聲不響離他而去,他要怎麼辦?想到這裡,心中如火炙烤般的抓心撓肝起來。
田流蘇看完了聖旨內容,心中也有譜了,還以為他什麼都沒有做呢,原來他暗中做了這麼多,居然去宮中求了聖旨,這聖旨求得一定不易吧,也不知道付出了什麼。
「這聖旨來之不易吧?」她沒有回答雲洛的問題,卻問出了心中的疑慮。
「是有些波折,不過,有了這個,文熙便沒辦法強行和你成親了,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讓你安心,哦,還有一件事。」
雲洛見她迴避這個問題,皺了下眉,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但也沒強求她,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將自己的事全部告訴他的。
「什麼事?」田流蘇皺著眉頭問道。
「王府中的側妃和小妾我已經將她們清理出府了,我不想你嫁給我后還要面對那些煩心之人,整日里算計。」
「呵呵,那真是謝謝你了。」
這下田流蘇心下感動,放下心來,回宰相府她是為了自己的不甘心和為死去的本尊和她的娘親報仇,其實她本來是不喜歡這些內院女人之間的爭鬥的,什麼骯髒的事都能整出來,難得雲洛能察覺她的心思,為她做這麼多,想著,她將頭又往他的懷中挪了挪,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偷偷的咧開嘴笑了。
「那個黛側妃很美呢,上次大哥的接風宴上她來的時候突然暈眩嘔吐,我心中還好一陣猜疑呢,我還以為…」
其實那天她見黛側妃暈眩嘔吐,她直覺的以為她是懷孕了呢,但是她心中又覺得雲洛是可以相信的,所以心中一直在懷疑與相信之間搖擺不定,今日本來還準備問他這件事的,聽到他這麼說,她已經定了心,覺得沒必要問了。
「以為什麼?一天到晚盡胡思亂想,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雲洛不由得加重了語氣,用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鄭重的說道。
「是我多心了,你別怪,不過那日她似乎對我下了葯。」她後來想來想去覺得給自己再次下藥的人只有可能是唐紫嫣,就她來過她的筵席前,而且她暈眩嘔吐也可能是裝的。
「是她,這事我已經查清楚了,她那日確實給你下了葯,她罪該萬死,而且,派人刺殺你的也是她。」
「居然是她?哼,我和她連面都沒見到,她便對我有了那麼深的恨意了?看來,女人的嫉妒心還真是可怕呢,也怪你太招蜂引蝶了,為了你她還真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
想到那兩次刺殺事件的驚心動魄,田流蘇心中還有些發怵,那都是實打實的刺客,真正的死士啊,唐紫嫣還真捨得在她身上下功夫。
「流蘇,因為我讓你受委屈了,我心中很不安,還有那日的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我被皇上派了任務纏住了,以為內院女人之間的爭鬥無非也就是鬥鬥嘴皮子,根本難不倒你,沒有及時來幫你,後來想想還真懸,無論怎樣,那日的事,我該謝謝文熙,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讓你身處險境之中。」
他後來聽到青離轉述小青發來的消息時得知那件事的來龍去脈,頓時心中后怕,沒想到內院女人間的爭鬥如此齷齪骯髒,是他大意了,以為她的能力足夠應付那些女人們,也是那時他心中才萌生了要在和田流蘇成親之前將府中的側妃小妾清理出去的想法。
「也沒什麼,她們的那點小心思還難不住我,只是,我對不起文熙…」
說到這事,田流蘇心裡便隱隱作痛,她向來念舊,文熙是她成長過程中唯一相伴身側不離不棄的朋友,雖然他也曾經做過讓她憤怒傷心的事,但是那都是因為她傷了他的心,如今這樣一鬧,二人之間以後也不知要走到何種地步,她真的不敢想象。
「流蘇,我知道他在你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你放心,我會替你還了他的情。」
雲洛像是保證似的輕輕安撫她,她欠了別人的情由他來還很正常,他不想她嫁給他之後還常常念著別人,哪怕她對他並不是男女之情他也不允許。
「明日的事你打算怎麼做?」田流蘇想到這事,不由得覺得為難,她此時還是無法對文熙產生怨恨,雖然他的做法違背了她的意志。
「我一會兒還要回去安排一下明日的事,待明日一早過來宣讀聖旨,文熙再怎樣都不敢違抗聖旨,你安心。」
「恩,好。」
屋子裡一時間沉默了下來,田流蘇靠著他,二人躺在一起,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窗外一抹皎潔的月色照進來,在室內灑下一片清輝,靜謐又和諧。
「你快走吧,再過一會兒,外面的丫鬟和嬤嬤便要進來給我梳妝了,萬一被她們看到,那明日的事便不會順利了。」
良久,田流蘇從他胸間抬起頭來,有些不舍的說到,她和他一直處在聚少離多的狀況下,此時她心中不免後悔自己那時候有些衝動,一念之下與他和離,現在想要再在一起居然會有這麼多的阻力。
雲洛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田流蘇還在納悶的時候,便被他一個翻身壓在床上,接著唇就覆了上來。
清新好聞的氣息撲面而來,田流蘇有些懵,伸手在他胸前推了兩下,發現他身子火熱,鐵壁緊緊的鉗制著她,慢慢的也軟了下來,不由自主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感覺到她的回應,雲洛心中一喜,更加熱切的壓著她的唇重重的吻著,手也不規矩的上上下下撫摸起來,田流蘇呼吸越來越急促,身子似乎已經適應了他的挑逗,在他的撩撥下更加酸軟無力,只能無助的躺在床上任他為所欲為。
「流蘇,流蘇…」雲洛動情的叫著她的名字,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她的唇吻得水漬光亮,更加的嬌艷欲滴,田流蘇無意識的伸手在他背上摸了兩下,雲洛瞬間如遭電擊,他控制不住的一把拉起她翻了個身將她抱坐在自己的懷裡,一手托著她的后腰,一手掐著她的好腦勺,將她擠向自己,重新狠狠的吻上她。
田流蘇緊緊的閉著眼睛,臉色酡紅,皮膚嬌嫩,似乎要滴出水來,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纖白柔嫩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胸前,雲洛不由得舒服的發出一聲悶哼,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蹂躪,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中。
屋子中的溫度漸漸的越升越高,方才還將屋子中照的分外明亮的月兒此時也似乎害羞躲入了雲層中,此時漆黑一片,黑暗中只剩下彼此的喘息聲。
「小姐,您起來了嗎?」二人正如火如荼的關鍵時刻,屋子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雲洛此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沒眼色的丫鬟。
「誰?」田流蘇的喘息還沒平復下來,聲音也略微有些沙啞顫抖。
「小姐,奴婢是阿花,已經快三更了,您該起來梳妝打扮了。」那丫鬟盡職盡責的回答到。
「知道了,你去叫雪菱還有綠竹綠袖來伺候我起床。」田流蘇放開雲洛,從他身上下來,平復好心情后,才開口對門外的丫鬟回到。
「是。」那丫鬟答應了一聲去了。「
屋子中雲洛她被他方才激動之下撕開的衣衫給她合攏,又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床榻,從榻上下來穿好鞋子站在榻前看著她。
」流蘇,這樣也好,一切裝扮你都照著做,明日我宣讀了聖旨之後,就著這樣的場合索性將你娶到長安王府好了。「
站了一會兒后,他試探著開口。
」好,我其實也不是很在意儀式的,當初也只是想要向宰相府拿回我該得的東西。「
田流蘇的臉色依然紅紅的,被他吻過後散發出一股嫵媚誘人的風情,眉眼含春,妖媚無雙。
」恩,那我走了,等著我。「雲洛最後看了一眼她,便不再遲疑,飛身一躍出了窗戶往長安王府而去。
田流蘇坐了一會兒一時間有些恍惚,想到明日終於可以嫁給他了,心中便湧上幸福和甜蜜,等成了親再去明月教用種子將安安樂樂換回來,以後便可以過安穩日子了吧?
過了一會兒,雪菱和綠竹綠袖進來伺候她起床,雪菱進來后四周巡視了一圈並沒發現雲洛,便將文熙準備的嫁衣捧過來,一件一件從裡到外給她穿上,穿好后便開始梳妝打扮。
十全奶奶是文熙請來的,早就等在了外邊,等她起來穿好衣服后便進來給她梳頭,那十全奶奶是文熙本家中的一個兒女齊全的貴婦人,她走進來笑著向她請了安,便開始給她梳頭。
那貴婦將她的頭髮高高的綰了起來,梳了個公主髻,邊梳邊說著吉利的話: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田流蘇聽到這樣的話不覺有些好笑,梳好頭后戴上珠釵簪環首飾和鳳冠霞帔,又開始給她化妝,淡掃蛾眉,輕點朱唇,從三更開始一直到快五更的時候才打扮完。
梳妝完畢后,那十全奶奶又向田流蘇說了吉利的話,才退了出去。
她站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如此妝扮之後更加的飄逸靈動,清新如百合花,這才像是嫁人時候的樣子,世人都說女子在出嫁那一天是最美的,這話一點都沒有瞎說,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就知道了,上次嫁給雲洛的時候不要說穿成這樣,連一件像樣的新衣都沒有給她縫製,田敬將她當做貨物一般送了出去。
文熙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金冠束髮,丰神俊朗,溫潤雅緻中多了一絲人間的煙火氣息,他在窗下站了一夜,這一夜他根本無法入眠,心中有這濃烈的喜悅之情和一絲焦躁一絲忐忑。
從開始準備到定下日子,短短的三日還又提前了一日成為兩日,這兩日的功夫卻是他一生度過的最漫長的時間,這些成親需要準備的東西,他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了,什麼時候開始的?大約是第一次遇到田流蘇說要她對他負責之後,也大約是她想依靠他將他當做她的助力利用他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一直以為他既然認定了她,那她遲早都會成為自己的人,是一件很順其自然的事,她自小與眾不同,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孩子,但是她的眼睛里卻掩藏了他都無法讀懂的心事,他通過她的話她講的故事了解著她,有時候他會恍惚覺得她與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
每當想到這裡時他便會搖頭一笑,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呢?她就是個發光體,有讓人注意她的本事,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了解她,雖然那時她的眼中很明確的寫滿了她要利用他,但是他就是沒有覺得反感,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他甘之如飴。
他一直以為他是第一個站在她身邊的人,過去的歲月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她脫不了關係,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謀划她而進行的,她幾乎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她也一樣,她是孤立無援的,除了他她的身邊再無可信之人,他耐心的守著她長大,以為她愛上他嫁給他只是順其自熱的事,因為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但是,這個信念在一夜之間被毀損,仍然記得那次她危難關頭喊著的那個名字,當他聽到她口中喊出雲洛的名字時幾乎以為她是被惡鬼附身,多年的等待與守候在那一刻充滿深深的失望與難過,信念被擊得粉碎。
他迅速去查了她和雲洛的關係,卻沒有發現任何她認識他的蛛絲馬跡,到底他們二人是怎麼相遇又相識的,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讓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他也無從知道。
那一刻的無助與失落感此時想來都是滿滿的心酸,一個人付出了整個心力與青春年華去守護另一個人,到頭來卻得知自己守護的人心裡裝著別人,這是怎樣的打擊與無奈?
他想到自己曾經對她做過的事和現在將要對她做的事,直到此刻,他沒有一絲後悔,這一次,就當最後一搏吧,若是她順順噹噹的嫁給她便好,若是有變故……
文熙的臉上瞬間染上風霜,臉上漸漸現出一股暴戾與毀滅欲。
」公子,時辰到了。「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侍衛催促的聲音。
」知道了。「他回答了一聲,走到妝台前照了照鏡子,整了整衣衫和金冠,鏡中之人如無瑕美玉,光彩照人,配上一身紅色錦衣說不出的嫵媚風流,氣質如仙,他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紕漏之後才嘆了口氣轉身走出了屋子。
大將軍府在天啟向來行事低調,從不在世人面前出現,所以一直充滿神秘,此次居然破天荒大肆舉辦婚禮,使天下人知,百姓和京中貴族紛紛出門觀望,見證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娶親場面。
從大將軍府到宰相府一路上放眼望去一片艷紅,整個路上用紅色地氈鋪陳出來,一排花轎前後相連,每個轎子上都系著紅綢,排成一條長長的紅色蜿蜒曲線,從大將軍府一直蔓延到宰相府,街上的人們都自發的掛起了紅色燈籠,也沾一點他們的喜慶。
文熙騎在馬上走在最前面,他神色淡淡,但臉上洋溢著的確是幸福的笑容,他本就清俊如玉,在紅衣玉冠的襯托下顏色更加艷麗無雙,見者莫不驚嘆他的風采,一些貴族小姐們也偷偷出門觀看,心中羨慕嫉妒恨著田流蘇的好命。
五姨娘在田流楓的大力支持下,這兩日也耗盡了心思給田流蘇置辦了一百零八抬嫁妝,是以郡主的規格置辦的,田流蘇本就是宰相之女,本身也有誥封,再加上大將軍府的看重,置辦這麼多嫁妝也不為過,田敬雖然有些悶悶不樂,但也無可奈何,他一生霸道狡詐,但是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田流楓卻處處相讓,有他做主,他也不好說什麼。
迎親隊伍到了宰相府門口停了下來,因為文熙此時還沒撤了對田流蘇的軟禁,所以宰相府的人都等著他來了才進去田流蘇的院子中接她。
大夫人尋死覓活不願意送田流蘇出門,說自己哪怕出家也絕不會以嫡母的身份送她,後來田流楓親自去她的院子中以田流月的終身作為條件才讓她勉強答應了送田流蘇出門的事,畢竟這是田流楓長這麼大第一次主動求她做的事,大夫人雖然心中不願,但為了緩和和田流楓的關係,也只好忍著氣悶應了。
文熙本來是應該等在門外等著田敬和大夫人將田流蘇送出來的,但是他怕她受大夫人的擠兌,親自來她的院子中接她。
宰相府的人已經知道文熙對田流蘇的看重了,所以他做出再奇怪的事也不覺得怪了,所以一群人只是跟在他後面往田流蘇的明珠閣而來。
到了院子中,文熙看了看四周自己布下的隱衛還在,他以眼神詢問隱衛首領一切可安好,那首領回了他一個安好的手勢,他輕點了一下頭站在院子中,等著田敬和大夫人進去將田流蘇攙出來。
此時宰相府眾人齊聚一堂,連老夫人、二房李玉鳳、相府其它幾位姨娘也都來送田流蘇,她現在水漲船高,身價不可同日而語,各個都有了巴結的心思,正是錦上添花,烈火烹油。
大夫人頂著一張哭喪臉,神色冰冷,她看到前來的眾人心中一陣冷笑,鄙夷的掃了一遍那些人。
文熙到了院子中后,見阿花和阿朵兩個丫鬟守在門外,才放下心來。
」見過公子。「兩個丫鬟見文熙親自進來了,忙上前跪在地上向他行禮。
」起來吧,蘇蘇都準備好了嗎?「他緩緩出聲問二人。
」公子,已經好了。「兩個丫鬟齊齊答應出聲。
」恩,進去將她扶出來。「
」是。「兩個丫鬟答應了一聲轉身準備往屋裡去。
正在此時,一道紫色身影從天而降,他一落地便出手衣袖翻飛一卷,將兩個丫鬟打飛出去,然後往門口一站,擋在那兒。
文熙嘴角牽了一下,冷笑一聲開口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怎麼會?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必定要來。「
雲洛站在那裡一身風華,雖然穿著是慣常的紫衣華服,但是氣場絲毫不弱於一身大紅錦衣的文熙,宰相府眾人見雲洛突然出現,都有些轉不過彎來,他們不是已經和離了嗎?他又來做什麼?
」見過世子,不知世子來此有何事?「田敬雖然與長安王府不合,但是此種場合中基本的面子還是要能過得去的,他見雲洛來勢洶洶,忙上前向他見禮,緊接著相府眾人也向他行禮。
」免禮。「雲洛隨意的擺了擺手,讓他們免禮,他此時的心思已經全在文熙身上了,哪有功夫理會他們。
」本世子來此,自然有要做的事。「他冷冷的看了田敬一眼,眼中充滿了怒意與不屑。
」不過,你即使來了,又有何用?我和流蘇的親事已經昭告天下,今日便是迎親之日了,難不成你還能青天白日當街搶親?「
文熙見他隻身一人前來,眼中露出一絲嘲笑,不遺餘力的打擊他。
」有何不可?「雲洛向外打了個手勢,頓時又飛下來兩條人影,一男一女,真是青離和小青。
小青的身子雖然恢復了些,但是還沒好利索,雲洛本不欲讓她來,但是她堅持要來,他只好讓青離護持著她。
」呵呵,你速速讓開,別耽誤我迎親的吉時,否則,我便不客氣了。「文熙向後一揮手,只見院子牆頭出現了一批手持弓箭的侍衛,那些侍衛一出現便將箭頭指向了雲洛三人。
」哼,文熙,你以為你會點小算計我便對你無可奈何了么?「說完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後從懷中掏出聖旨。
」宰相府眾人接旨,田流蘇接旨。「他一抖手中的聖旨,緩緩展開,田敬見了他手中的聖旨大驚,忙呼喝著跪下接旨。
文熙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確實是聖旨,不由得面色一變,充滿不可置信的神情,他抬眼向後看了一眼田敬,見他也是一臉迷茫的神色,頓時心中暗道不妙,難道皇帝變卦了?
」文熙,見了聖旨不跪,你是向抗旨嗎?「雲洛手持聖旨,一邊向文熙施壓,一邊提高聲音將話傳送進屋子中,不知田流蘇在做什麼?為什麼聽到聖旨還不出來接旨?他一時有些納悶。
」去將流蘇扶出來。「雲洛心中疑惑,隨即又吩咐小青進去扶田流蘇。
小青答應了一聲往屋子中走去。
不一會兒,屋子中便傳來一聲尖叫,外面的人頓時一驚。
雲洛第一時間身子一擰飄了進去,放眼望去,只見屋子中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個人,雪菱和田流蘇的幾個丫鬟嬤嬤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屋子中窗戶敞開,田流蘇已經不見人影,不知去向了。
小青首先跑到雪菱身前將她扶起來,一時驚慌之下拍著她的臉蛋喚她,雲洛走上前幾步在她腰間一點,雪菱輕呼一聲慢慢的醒轉過來。
」雪菱,雪菱,小姐呢?「小青見她醒轉,急切的開口問她。
此時外面的人聽到驚呼聲紛紛站起身往屋子中來,文熙隨後進來看到當前景象頓時氣得臉色發青,沒想到除了雲洛還有人在打破壞他親事的主意,到底是誰?
」小姐,不知道。「雪菱醒過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對於發生了什麼事一點記憶都沒有,她究竟是怎麼暈倒的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公子,剛才小姐還在屋子中呢。「
阿花和阿朵兩個丫鬟跟著文熙進來后看到屋中的情形也不禁心中大驚,害怕文熙怪罪於她們,忙開口解釋。
」青離,你立即帶著隱衛出去四周找一圈,劫持她的人可能還沒走遠。「雲洛轉頭向屋子外面的青離吩咐。
青離答應了一聲走了,文熙也沒說話,只是對著外面那些手持弓箭的侍衛做了個手勢,那侍衛首領點了點頭,瞬間撤了箭帶著其他人也去找田流蘇了。
文熙此時心中的憤怒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到底是誰劫走了田流蘇?看來今日就算雲洛不來,田流蘇也會被人劫走的,他一時大意,只顧防著雲洛,卻忘記了防止別人,還有誰有可能劫持她?他心念電轉,秦寶柱是一定不可能的,難道是這相府中的人?是和她有仇的人?
他不由得眼神如電的抬頭看了一眼大夫人,這想府中最恨田流蘇的大概就是大夫人和田流月了吧?出了她們他還真想不出來有誰會劫持她。
」冬青,二小姐哪兒去了?「此時田流楓等人也跟了進來,田流蘇的屋子中頓時被圍得水泄不通,他進來將其餘的幾個丫鬟也救醒,他問了問自己府中的丫鬟冬青田流蘇的去向。
」大少爺,奴婢也不知,奴婢們剛準備扶小姐出去,就被人打暈了。「冬青揉了揉後腦勺,有些恍惚的說道。
雲洛和文熙還有田流楓三人同時在屋子中查看了半晌,並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這屋子外面四周早被文熙布下的侍衛團團包圍,若是有人公然劫持著田流蘇出了外面一定會被發現的,而且剛才他們就在外面,劫持者若是要劫走田流蘇一定不會一點聲音都不發出的。
依他們幾個頂級高手的耳聰目明若是他們從外面逃走怎麼會察覺不到?
雲洛皺著眉頭思索著,文熙也覺得他們若是從屋子外面逃走,一定不可能。
」綠竹和綠袖呢?「正在此時,雪菱回過神來,抓著小青的肩膀緊張的喊出聲。
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屋子中的被暈倒的這幾個丫鬟嬤嬤中少了兩個,就是綠竹和綠袖,她們二人的身份雪菱是知道的,她隱隱覺得田流蘇的失蹤和這兩個丫鬟有關。
」雪菱,那兩個丫鬟是怎麼回事?她們怎麼也不見了?「小青看了一圈沒找到她們,頓時也緊張起來。
雪菱看了一眼滿屋子的人,緩緩開口:」不知道,我也不記得,我們突然之間就全部都暈倒了,當時我也沒注意她們二人,只是醒來后她們卻不見了。「
雲洛思量了半晌,劫走田流蘇的人絕不可能從外面逃出去,也不可能憑空消失,他走到梳妝台前四處看了一遍,並沒發現什麼按鈕凸起或者凹陷,文熙和田流楓瞧見他的動作也明白了他的意圖,二人也在田流蘇的屋子中找了起來。
幾個人悉悉索索的半晌什麼線索都沒發現,一群丫鬟見三個大男人在田流蘇的屋子中摸摸索索尋尋覓覓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奇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
雲洛不肯死心,他環顧了一遍屋子,走到田流蘇的床榻前又在她的床上重新摸索了半晌,文熙和田流楓跟在他身後緊緊盯著他的動作。
雲洛和文熙二人本來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結果田流蘇憑空消失,本來就是因為她才對著乾的,現在主角都不在了,他倆自然也對峙不起來了,此時首要操心的是她的去向,所以二人之間也暫時放下了成見,將尋找田流蘇當做首要大事。
雲洛摸索了半天一無所獲,頓時一屁股坐在榻上有些氣餒,他伸手摸著床榻上的被褥,似乎還帶著一絲溫熱,留著她的體香,摸著摸著便在榻上摸到一塊硬物,他一震拿起來舉在手中,只見那硬物是個金光閃閃的指甲套,他頓時一喜,立即起身將田流蘇榻上所有的東西都翻了一遍,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床榻的扶手邊他發現了一個凸起。
他伸手按住那凸起,只見按上去那凸起絲毫不動,他又伸手左右旋轉,只聽一陣突突突的聲音,床榻突然向兩邊移動,中間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來。
」這裡怎麼會有密道?「文熙走上前兩步看到那密道時頓時大怒,轉頭問田流楓。
」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剛回府不久。「田流楓風度翩翩,看起來性子很好,但也不是畏縮之人,他淡淡的回答了文熙的問話便不再理他。
」啊,怎麼會這樣?小姐住了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發現過這裡有密道啊。「
雪菱也上前來,待她看到那黑黑的洞口后,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敵人定是從這裡將田流蘇劫走了。
」宰相府小姐住的閨房,怎麼會有密道呢?「雲洛轉頭問後面站著的田敬。
只見田敬臉上也是一片迷茫不解的神色,似乎他也不知道這裡有密道的事。
」這個本相也不知道,這裡以前並沒人居住,是流蘇回來之前本相特意命人打掃出來的,以前並沒有密道的。「
田敬也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性,他也皺起眉頭思考著,是誰偷偷的在他宰相府中挖了一條密道?這密道是用來幹什麼的?
」這密道是在你宰相府中發現的,你們府中卻沒人知道,這不是很可笑么?「雲洛冷嘲一聲,緩緩的開口。
」雲世子,你這還是什麼意思?這裡是女子閨房,這房中有密道本相怎麼會知道?「田敬見雲洛口氣不善,心中也閃過一絲怒意,憤憤的開口。
這下田流蘇失蹤的原因找到了,是被人從這密道里劫走了,而劫走她的人可能是那兩個失蹤的丫鬟。
」雪菱,流蘇的那兩個丫鬟到底是什麼來歷,你真的不知道?「
雲洛轉頭盯著雪菱,清寒的聲音讓人感覺到絲絲的冷意,雪菱瞬間哆嗦了一下低下頭去,身子也微微的顫抖起來。
」快說,她們是什麼來歷?「雲洛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暴怒的開口。
」世子,她們…小姐說她們是明月教的人。「
雪菱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說出了二人的來歷。
」明月教?「雲洛和文熙二人同時出聲,說完后雲洛嘴角綻出一絲冷嘲,而文熙卻充滿了憤怒。
」是,小姐曾經揭穿了她們,她們自己也承認了。「雪菱此時已經不敢有所隱瞞,將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哼,我猜就是他們。「雲洛說完便不管眾人,徑自走出房中,此時青離已經回來,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找到田流蘇,雲洛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此時宰相府眾人有的擔憂有的卻幸災樂禍,大夫人陰霾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興奮,她心中暗道老天有眼,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她被劫走,真是解恨啊,而老夫人和二房李玉鳳卻沒有高興也沒有擔憂的表情,田流蘇對於她們來說,就是個可以讓她們利用的人,她的死活她們哪裡會關心?
」宰相府眾人接旨。「正在此時外面又傳來了雲洛的聲音,田敬聽到后忙整理衣衫又出了屋子重新跪下接旨。
聖旨大於一切,文熙雖然心有不甘,也只好跪下去一同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宰相田敬兒女流蘇者,鍾靈毓秀,文武雙全,特賜婚長安往世子云洛為妃,一切禮儀皆以正妃之禮相待,欽賜。「
這聖旨一下,宰相府眾人又是一陣喧鬧,沒想到皇帝會親自下旨將田流蘇賜婚給雲洛,這又是一項殊榮,田敬震驚之下居然忘記叩頭謝恩,只是猛然間抬起頭看著雲洛。
」田相,為何不接旨?難道你想抗旨不成?「雲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田敬身上。
」臣接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田敬一驚,又一怒,這樣的大罪也敢往他頭上扣?忙扣頭謝恩,接過聖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文熙,這下你該死心了吧?「雲洛又看了一眼文熙,見他皺著眉一聲不吭跪在地上,不由得開口問他。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文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怒聲開口。
一場盛大的迎親就這樣因為新娘的突然失蹤而落幕,大將軍府的人轟轟烈烈而來,掃興而歸,聽說文熙回府後遷怒阿花和阿朵,對兩個丫鬟進行了殘酷的懲罰。
由於田流蘇失蹤,雲洛慾火速趕去明月山莊救人,所以剛回府便帶著青離和小青出發去明月山莊和墨離會合,黛側妃被貶謫出府的事就暫時又被放到了一邊,因為唐國公府不肯來人將其領回去,唐國公府的說辭是唐紫嫣既然已經嫁給了雲洛,那便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皇上既然將她貶謫出府,便讓雲洛將唐紫嫣趕出府好了,他們不會接她回去。
雲洛走的匆忙只好派人守住唐紫嫣的院子,軟禁了她,等他回來再行處理。
雲洛出發的時候文熙也帶著自己的侍衛從將軍府出發,一同趕往明月山莊。
明月山莊里,安安和樂樂這些天已經儼然成為了山莊一霸,自那日如畫被明月教教主服下了葯之後,她的武功便不能再用了,所以她也沒法救他們出去了,只好待在這裡親自看著,照料二人,等待文熙前來救援。
經過這次事件和安安樂樂以前的惡整丫鬟事件府中所有的下人丫鬟看見他們都落荒而逃,生怕他們一時興起叫住她們也折騰一番。
安安樂樂畢竟是兩個孩子,只有在田流蘇身邊的時候才不會覺得日子無聊,這下離開田流蘇這麼多天,心中思念一日勝過一日,還好如畫和雪靈狐來了,兩個孩子還可以得到片刻的安慰。
但是自那之後伺候她們的丫鬟也越發的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總是伺候完她們便如逃命般的離去,搞得兩個孩子像是什麼大魔頭似的。
她們前幾日折騰她們也不過是想引來明月教教主,結果引來他后情形更糟,還不如不來,而這次看來以後她們在這裡待的日子還很長,所以兩個孩子暗自嘀咕要挽回美麗可愛善良單純的小天使形象。
所以自那日氣兩個孩子便以溫和的笑容待人,對丫鬟客客氣氣姐姐長姐姐短交個不停,也不再想歪點子整治她們了,那些丫鬟們一時受寵若驚。
過了幾天兩個孩子又開始了他們的拿手誘人密招--講故事。
因為田流蘇給他們講故事的候會告訴她們哪些是童話,哪些是成人類故事,所以兩個孩子就給她們講了紅樓夢的故事。
起初,兩個孩子只在屋子裡給雪靈狐和如畫講,如畫心性單純,一聽這故事就陷了進去,兩個孩子畢竟不懂得什麼情情愛愛你儂我儂,只是依葫蘆畫瓢能講出個三四分的內容,但這也足夠迷倒眾人了。
如畫聽得如痴如醉,每日里都等著講故事的時間到來,安安和樂樂很聰明,自然不肯一次性就講完,每次到了關鍵時刻便停下來,開始的時候丫鬟進進出出的偶爾聽到一句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兩個孩子在幹什麼,後來漸漸的多聽了幾句,覺得故事中的內容真的很好聽。
再後來便在屋子中逗留的時間越來越長,磨磨蹭蹭的將屋子裡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就為了待著聽兩個孩子講故事,漸漸的這件事便在山莊里傳遍了。
丫鬟們私下紛紛說新來的小少爺和小小姐是神童,那麼小的孩子會說書講故事,講的故事真是…無以言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新奇和好聽,她們每日里都等著聽她們講故事,因為這故事中都是講的主子和丫鬟之間的事,所以那些丫鬟們更是聽得如痴如醉。
漸漸的,安月閣的人越來越多了,安安和樂樂會講故事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明月山莊,每日到了講故事的時間丫鬟下人們都蜂擁而至,找各種借口這個時間來聽故事,最後二人居然被明月山莊的一眾丫鬟下人傳為」神童「。
這下兩個孩子住在這裡也不覺得度日如年,日子難熬了,有這麼多人來聽故事兩個孩子頗有成就感,每日里也絞盡腦汁的想著平日里田流蘇給她們講過的那些故事,無論是什麼,只要能想起來的便講給她們聽,一時間,兩個孩子將山莊中的下人丫鬟們迷得如痴如醉,連如畫也整日里追問兩個孩子接下來怎麼了,這樣的話是她一天中說的次數最多的一句話。
但是兩個孩子很公平,對如畫也絕不劇透,於是如畫好抓狂,這時候雪靈狐便會跳上安安或者樂樂的肩頭,一起笑話如畫,這樣一來,三人一狐在山莊中的日子也便不覺得悶,過得很快了。
兩個孩子不僅講故事給她們聽,有時候也會講一些腦筋急轉彎或者是很坑爹的提問讓前來聽故事的丫鬟僕人們去回答,這個更是讓他們抓心撓肝的想要知道答案,兩個孩子每次都是做足了腔調才會回答他們。
這日安安樂樂居住的安月閣中被丫鬟僕人們圍的水泄不通,兩個孩子端坐在榻上,雪靈狐窩在安安的懷裡假寐,如畫則站在榻邊維持秩序,今日兩個孩子又給他們提了一個問題。
樂樂清了清嗓音道:」今日就一個問題了,我提完后你們回去好好想答案,明日來的時候將你們想到的答案說出來,誰要是答對了獎勵提前知道下一個問題的答案,這個遊戲不錯吧?「
」好,好,小少爺,你快問。「人群中響起了熱切的祈盼的歡呼聲。
」一個人住在山頂的小屋裡,半夜聽見有敲門聲,但是他打開門卻沒有人,於是就去睡了,等了一會兒又有敲門聲,又去開門,還是沒人,如此反覆了好幾次。第二日,有人在山腳下發現一具死屍,警察來把山頂的那個人帶走了,這是為什麼?「
」啊?「眾人頓時發出一陣驚疑聲,她們的第一個直覺反應是那人撞鬼了。
」小少爺,弱弱的問一下,警察是什麼東西?「一個丫鬟後知後覺的問了出來。
」哎喲,警察啊,警察就是…「樂樂想了想田流蘇以前給他和安安講過的,警察是什麼來著,他一時也忘記了。
」警察就是衙門的官差老爺。「這時安安接上了樂樂的話。
」對,是我說錯了,是衙門的官差。「樂樂開心的叫道。
這些日子安安和樂樂已經給這些丫鬟下人們來了個大洗腦,她們不時的說一兩句奇言怪語,然後有人提出疑問這是什麼意思,二人便給他們解釋半天,最後還說這是趕時髦,慢慢的這些丫鬟下人們也跟著一起趕時髦,學了好多兩個孩子口中的奇言怪語,比如方才那個丫鬟說弱弱的問一下,這就是跟兩個孩子學的。
」啊,這個問題好難回答,難道是和鬼怪有關?「丫鬟下人們聽了這問題之後思考了起來,有的抬頭問榻上的樂樂,想要他給她們一些提示,樂樂卻頭一歪望天,不理眾人。
丫鬟下人知道他不會給予任何提示,所以搖了搖頭紛紛討論著退了出去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只是每個人都陷入沉思中,有的丫鬟甚至邊走邊思考著揪頭髮,有的家丁則太過於用心走著走著撞到了樹上,頭上瞬間起一個大包。
她們走了之後,樂樂轉頭看了安安一眼道:」安安,你說這樣有用么?我們能將山莊搞的一片亂糟糟么?「
」肯定能吧?看她們現在模樣就知道了,她們會陷入我們講的故事中或者提的問題中無法自拔,就像當初我們一樣,她們也一定會和我們一樣的,她們只要陷入沉思中,那就會懈怠山莊的工作,只顧思考問題,時間一長山莊一定會變得不像樣。「
安安說完抬頭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如畫,如畫已經沉思到樂樂提的問題里想答案去了,絲毫沒聽到姐弟倆說的話。
」樂樂,你看如畫的樣子就知道了,那些丫鬟下人們難道還能比如畫厲害不成?「安安見了如畫的模樣,捂著嘴指了指她對樂樂說到。
」恩恩,也是。「樂樂點頭表示贊同。
如畫懵懵懂懂間想著那問題的答案出了神,突然聽到安安說著自己的名字猛的回過神來,有些怔愣的看著二人問道:」小小姐,你說什麼?叫奴婢有什麼事?「
」哈哈哈,沒什麼,如畫,你繼續思考問題去吧,不要問我和樂樂答案,我們也不會給你提示的。「安安對著她展顏一笑。
」哦,奴婢知道。「如畫雖然長得美麗無雙,但性子單純善良,並不像某些長得好看的女子自認為自己長得有些姿色便高貴冷艷瞧不起人,就因為這一點兩個孩子都很喜歡她。
如畫又沉思去了,兩個孩子一時間也靜了下來。
」阿寶,你說,娘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她怎麼還不來救我們?「安安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雪靈狐,意興闌珊的問道。
」吱吱吱…「雪靈狐抬頭叫了一聲,伸出前爪摟著她的胳膊安慰她,讓她放心。
」安安,你放心,娘親怎麼會不管我們呢?她一定會來的,不是快到了三月十八了么?那一天她一定會來的,娘親一定是有事才來不了的。「
樂樂見安安如此模樣,自己心裡雖然也想田流蘇想的要命,但還是開口安慰她。
」恩,樂樂,不如我們再出去轉轉吧,那個抓我們來的大叔和那日出現的教主好像都不在莊裡。「
」好。「樂樂答應了一聲。
安安從榻上跳下來,一拉樂樂的手,姐弟二人走了出去,雪靈狐見狀對著如畫叫了一聲,如畫回過神來,忙抱起雪靈狐追了出去。
田流蘇從黑暗中醒來,她抬手四處摸了摸,自己好像睡在床上,周圍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亮,她似乎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里。
她轉了轉頭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頓時有些害怕起來,因為小時候的遭遇讓她十分害怕黑暗,她忍住內心的恐懼閉上眼睛,伸手邊在身旁摩挲邊想著她失去知覺前的事。
她穿好喜服梳妝好后,和雪菱、綠竹綠袖、冬青還有幾個嬤嬤在屋子裡等待文熙的到來,她聽到文熙親自進了她的院子中,心中一時間有些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正百轉愁腸,想著她們小時候的事情時,便聽到雲洛來了。
她心中緊張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外面的動靜,就在雲洛和文熙二人唇槍舌劍一頓,雲洛準備宣讀聖旨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綠竹突然出手在她腰間和胸間連點了兩下,她便失去了知覺,陷入了黑暗中。
綠竹,綠袖,那兩個臭丫頭,居然敢劫持她,等她出去了,一定要叫她們好看,現在將她關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她立即便想到了她一定是被劫持到明月教來了,這樣一來,雲洛的計劃不是被全部破壞了嗎?而且,明月教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劫持她?不是已經約好了三月十八讓她來么?這樣對此一舉又是為了什麼?
她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心裡恨恨的吐槽著,她發現這床似乎很大,也很軟,她又伸手往裡摸了摸,突然摸到一個肉呼呼的東西。
」啊…「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慘叫在黑暗中響起,田流蘇再也躺不住了,她一個挺身坐起來,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了酸軟無力的感覺,看來文熙給她下的葯已經全部解了?
她來不及多想,掙扎著摸索著往床邊走去,準備下地。
」哈…「突然一聲輕笑響起,緊接著衣料摩挲翻飛的聲音傳出來,還有一絲呼吸聲也響起,田流蘇剛掙扎到床邊,便再也動不了了,因為她的衣襟被伸過來的一隻白森森的手拽住了。
」啊,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這黑暗中她緊張害怕到了極致,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她直覺的認為在這樣的黑暗中她方才摸到的那個冷冰冰又肉呼呼的東西大約是個鬼怪什麼的。
」才剛醒來,你跑什麼?「那笑聲似乎頓了一下,緊接著那呼吸聲似乎也急促的喘了兩下,像是被噎著了似的。
」你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人?「田流蘇驚叫出聲,此時她漸漸的能看出些這裡的輪廓了,感覺沒有剛才那麼黑了,方才大概是她剛醒來還沒有適應這裡的黑暗所以才什麼都看不見的。
」咳咳,我不是人?「邪魅狷狂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有一絲隱忍的火氣。
田流蘇聽到這聲音,才終於慢慢的平復下來,無論如何,不是鬼就好了。
」哈哈,怕鬼?「那人似乎反應過來田流蘇這麼失控的原因,又笑了一聲,輕柔的出聲。
田流蘇此時還不在狀態中,她似乎入了定,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有時候,人比鬼可怕。「那聲音又響起來,帶著一絲憐惜。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半天平復下來心情后,田流蘇終於緩緩的開了口,此時她才覺得自己身上的毛孔漸漸閉合,汗毛又都順了。
她想到她居然和陌生人躺在床上,哦,好吧,只是她躺在床上,她想了想方才摸到的那一團肉呼呼的東西,似乎是那人的腳底心,看來那人方才是坐著在盤膝練功的。
」你想想,我們見過的。「聲音有些邪肆,有些魅惑。
田流蘇迅速在腦中搜尋了起來,良久,那聲音和她在壠城時見過的一個人的聲音重疊起來。
」是你?「田流蘇輕緩的聲音響起。
」是我…「那人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沒了下文。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究竟是什麼身份?還有,你和明月教是什麼關係?「
田流蘇伸手從她的脖頸上摸出了那塊月牙血玉,這人正是上次她隨著雲洛去壠城賑災的時候孫明玉引薦她去見的那懂得科學種田的能人啊,當時他解答了她不少關於那百科農經中的內容呢。
想到這裡她提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如此說來,至少,這人應該是不會傷害她的吧?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從方才已經問了我七八個問題了,這一下子我怎麼回答?「那人將她拽了回來,以防止他跌下床去,這床是特製的,比一般的床榻要高,她貿然的下去一定會摔在地上的。
」那你先將這裡照亮些,我怕黑,怎麼都沒點燈?「田流蘇心道既然是認識人,那可以慢慢問他,首先要解決這黑暗的問題。
」因為現在是半夜啊?誰睡覺會亮著燈?「那人又是一陣輕笑,懶懶的答道。
田流蘇一噎,想到自己方才醒來時的反應的確是有些過激了。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上次在壠城去見他的時候看到那一抹紅色的身影,他的武功也是十分高強的,她覺得他的武功絕對不在文熙和雲洛之下,只會比他們更強。
隨即只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那人似乎在穿衣服,田流蘇立即又不舒服起來,難道方才黑暗中他是脫了衣服的?
一會兒穿好了衣服,只聽一陣風聲那人一驚下了地,不知從哪摸出了火摺子點亮,田流蘇趁機看向那人,果然見她一身紅衣拿著火摺子走向室內牆上插著的一支火把,將那火把點燃。
點了一支火把后他覺得室內還不夠亮,於是又舉著火摺子在三面牆壁前各點然了一支火把,這下將屋子照得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田流蘇沒顧上看他,先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之地,只見這裡是一間石室,很寬敞,室內擺設精緻奢華,一塵不染,她看了幾眼突然看到一些眼熟的東西,她不禁眼睛一熱,爬起來下了地。
」啊,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田流蘇下了地,撲向面前的一個巨大的類似炮台的東西,那東西全是木製的。
」是這屋子裡原來就有的。「那人見田流蘇激動的樣子,並不奇怪,只是立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她。
田流蘇一把撲在那木架前伸出手顫抖的撫摸著那木架,只見那架子上綁著一個一米多長,碗口粗的一個圓形事物,她將那東西拉下來,趴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田流蘇從那裡下來,又看到旁邊放著的一個她叫不出來名的東西,她過去查看白弄了一番,發現自己也有些弄不懂。
屋子裡擺滿了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東西,田流蘇將那些東西全部看了一遍,發現都是些天文方面的東西,那個像炮台似的高架子上擺著的似乎是個衛星監控儀,但是她又有些不敢相信,那麼高端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連她都弄不懂,只是一知半解而已,最後她轉頭看了看方才睡覺的床,只見那床也和她在現代的床構造差不多,倒像是個水床,想到這裡她的臉不禁一紅,抬頭看了一眼那紅衣男子。
不看還好,一看她頓時一驚,只見那人一身紅衣,身材欣長,氣度不凡,只是他臉上卻帶著一張銀色面具。
田流蘇面色變了幾變,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只是張大嘴巴伸手指向他,一臉的驚愕。
」怎麼,不認識我了?「那男子卻不解釋,只是模稜兩可的問了她一句話。
」你是,你是…「田流蘇心裡在打草稿,要怎麼問?問他是壠城那會種田的怪人?還是問他是不是那銀色面具人,但是這倆個人好像還是有些差距的啊。
」我是。「那人不等她開口便說了兩個字。
」以前是你救了我?那個戴面具的是你嗎?還有壠城那回答我問題的也是你?「她有些不確定的問出聲。
」是我。「
田流蘇忽然泄了氣,有些問不下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間石室中滿屋子的現代化高科技器材連她都不懂的東西還沒弄清楚,結果又來了個這樣的大轉折,在壠城給她解答百科農經中難題的人和前幾次出現在她面前救她的那個銀色面具男是一個人,這人此時就站在她的身前。
她腦中思緒混亂,突然又想起綠竹和綠袖,」你是明月教的人?「
他想起自己是被那兩個丫鬟劫持來的,到底眼前這人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要救她?她已經無力思考了,現在腦子裡全是一片漿糊。
」恩,你想問什麼便問吧。「那人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主動開口說了她想說的話。
田流蘇想了想,這要從何問起,真正想要問的時候,才發現千頭萬緒,根本無法理得清,不知道要先問哪個。
她看了他半晌,想了半晌,然後傻傻的問了一句話:」你能把面具拿下來嗎?你到底長什麼樣子?「
心裡其實在想這丫的可以當泰國人妖了,簡直一個百變人妖,什麼人都是他,哪兒哪兒都有他。
那人轉過身來,雖然帶著面具,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有一股艷華與風流,惑人心神,田流蘇不由自主看呆了,她喃喃的輕聲開口道:」東方不敗?「
」你在想什麼?我不是女子,總有一日你會知道我的模樣的。「那人居然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所以開口拒絕了她,剛才還說讓她想問什麼便問什麼的。
田流蘇回過神來,知道這人雖然妖嬈魅惑,看似風流翩翩,實則是個心機深沉,不好應對之人,雖然他開口要她想知道什麼便問什麼,但若是重大秘密他還是不會告訴她的。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弄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吧。
」龍泉山。「這一回那人爽快的開了口。
」啊?「這回田流蘇更加詫異了,這裡居然是龍泉山?她還以為自己在明月教中呢。
」怎麼會在龍泉山?我在這裡這麼些年怎麼沒發現這裡還有這麼個地方?「田流蘇皺著眉頭問出聲。
」那是因為只有明月教的人才知道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只有那塊血玉才能開啟。「那人說完后,又補充了一句。
田流蘇詫異的伸手摸向自己的頸間,難道他是用她頸間的這塊血玉開啟了這間石室?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這裡是龍泉山哪裡?「田流蘇今日腦袋一下子當機,都不靈光了反反覆復只有這一句話。
」是龍泉山的桃源仙谷。「
」噗…「田流蘇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她便看到對面的男子瞬間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向她。
她想著桃源仙谷,難道就是甜水村的泉眼處?她和雲洛還有安安樂樂來過的溫泉山?當初她差點將這裡當成世外桃源,沒想到這裡還真的叫這麼個名字。
」難道這裡是龍泉山的泉眼處?「她想著便問了出來。
」是,你曾經來過這裡。「那人淡淡答道。
」我來這裡你知道?「田流蘇瞬間大囧,她來這裡也就數得著的幾次,他是怎麼知道的,那她和雲洛那次來這裡他知道么?
」咳,剛好那次我來這裡取點東西,臨走時看到你在溫泉里…「
那人身上散發的壓力頓去,和田流蘇說這話時似乎有些不自然,他心裡稍微覺得有些狼狽,幸好戴著面具,否則她一定會發現自己臉色已經通紅了。
田流蘇說不出話來了,那次…
好吧,真的好囧,但是,他怎麼會碰巧也知道這裡的,據她的推測這裡可能曾經是雲擎居住過的地方,因為雪靈狐是雲擎豢養的寵物,雲洛第一次進龍泉山就是為了誘捕雪靈狐的吧?那這人和雲洛又有什麼關係?她風中凌亂了,秦寶柱和雲洛已經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了,難不成雲擎居然風流成性,處處留情,還有一個兒子是眼前的這位?
他這穿越人也太濫情了,簡直是丟臉,她搖了搖頭,把自己腦海中關於雲擎不好的想法拋出去,那人在天啟皇朝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呢。
」好吧,方便的話,你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我吧。「田流蘇仍然回身坐到床上去,想來這裡邊的事錯綜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吧?她大約又會聽到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呢。
那人站了半晌,衣袖一揮,將室內的火把又全部熄滅了,之後一陣風飄過,田流蘇身邊的床榻一沉,那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做什麼?幹嘛滅了火把?我怕黑。「室內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田流蘇頓時有些驚慌的叫起來。
」怕什麼?我在你身邊。「那人難以言喻的應了一聲,接著道:」你躺下吧,我還要打坐,時辰還早,邊打坐邊說吧。「
黑暗中也能看清大致輪廓和動作,田流蘇看到那人說完伸手解下了臉上的面具,放在了一邊,然後盤著雙膝坐在了床的靠外面,中間讓開一塊地方,等著她上去進裡面。
田流蘇想了半晌他若想對自己怎麼樣自己此時也是躲不了的,不如就依著他的意思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想好后她便繼續上了床躺了下去,一如她醒來時候的模樣。
對面的人見她順從,不由得張開嘴笑了笑,他在黑暗中視物如同白晝一般,這是他自小練就的本事,雖然是在黑暗中,但是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眉心微蹙的樣子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田流蘇重新在床上躺下后,那人嘆了口氣,娓娓的講起來以前的事。
這事要從開國大帝景盛帝說起,當年景盛帝從西越國捉了神獸靈雀來到天啟國這裡,一人一獸打天下,他白手起家,開天闢地,在靈川大陸上生生的創立了一個新的國家。
關於他是如何創立的國家,史上並沒有詳細的記載,天啟世代相傳的只是景盛帝乃是紫微星下凡,本就是順應天命而生,又有神獸相伴,所以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但是他的事迹卻並沒有載入史冊,後世的人只知道有他這樣一個傳奇人物,卻並不知道他的具體事迹。
其實不是他的事沒有被載入史冊,而是關於他的歷史全部被毀去了,沒有留下隻字片語。
」為什麼?「田流蘇聽到這裡詭異的想到了無字碑,她的胃口也被吊了起來,不由得開口問道。
那人見他說了半天田流蘇也沒反應,以為她睡著了,聽到她開口追問他又放下心來。
」因為,他將皇位傳給了他的結拜兄弟…「說到這裡,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奇異。
」什麼?「田流蘇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又是一場宮闈秘事政權替換嗎?
」景盛大帝並不姓景,他的真實姓名沒人知道,他在建立天啟國的過程中認識了一個姓景的朋友,二人因意氣相投結拜為兄弟,那人頗有謀略,跟著他打天下,待建立天啟國,定國安邦之後,景盛大帝封他為攝政王。
由於景盛大帝疏於管理朝政,自己又愛遊山玩水,放馬江湖,不喜處理朝中瑣事,所以京城將朝中之事交給攝政王,自己帶領靈雀出去遊歷江湖,奇怪的是這位大帝建國后從未納過後妃,因為這事朝中大臣經常上書諫言要求他廣納妃嬪,充實後宮,但他卻一直不為所動。
起初攝政王很是盡心儘力,在他不在的日子裡勤勤懇懇的主持朝政,處理朝中事物也很得當,從未出過差錯,天啟國在他的主持下經濟、農業工商業迅速發展起來,百姓生活漸漸過得越來越好。
又有一年,景盛帝出去遊歷江湖回來時帶回一個女子,將那名女子立為皇后,還生了一雙兒女,但是天啟國此時已經建國數年,皇宮中只有這麼兩個子嗣顯然太過單薄,朝中大臣發動了一場諫言風波,文武百官全部上書皇帝要他納妃,有的大臣竟在朝堂上一氣之下以死相諫。
景盛帝大怒,一怒之下宣布退位,將皇位傳給了攝政王,自己帶著皇后和一雙兒女出了宮。「
那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著後來的事情。
田流蘇心中驚異不已,這麼說來,那攝政王便是景姓皇帝的開國皇帝了?
她心中想著那景盛大帝到是個痴情之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放棄天下歸隱山林?
」後來怎樣了?「她急於知道後面的事情,開口問到。
」後來?呵呵。「那人突然冷笑了一聲,田流蘇便感到了不尋常,她心中思忖後來那攝政王莫非容不得景盛大帝了?心中正想著,便聽到那人又開了口。
」景盛大帝帶領皇后和靈雀以及一雙兒女還有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一支親衛隊出了宮便隱居起來,再不問世事,那攝政王得了皇權後起初還對景盛大帝感恩戴德,十分尊敬,但是後來在位時間長了,嘗到了權利的甜頭便對他起了疑心,害怕哪日景盛帝過膩了隱居的日子再回來向他索要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
於是他最終派出了一支宮裡的頂級暗衛絞殺景盛大帝一家人。
可是景盛大帝是何人?他不僅擁有治世之才,而且還擁有一種特殊能力,他能開天眼看到後世的發展情形,預知後世將要發生的事,其實景盛大帝將皇位傳給攝政王便是用他的特殊之能看到了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才下定決心將皇位傳給他的,所以攝政王對他進行追殺也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田流蘇覺得自己已經碰觸到秘密的中心內容了,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將事情慢慢的連成了一條線。
」後來景盛大帝帶著家人從天啟消失了么?「田流蘇按照自己的猜想緩緩開口。
」是,大帝早知道攝政王會派人圍攻他,所以他早有布置,他帶著妻兒和自己的親衛隊回到了西越國,並活捉了前來絞殺他的暗衛首領讓他給攝政王帶話,說了幾件天啟國將要發生的大事以及應對方法,讓攝政王以後莫要再來生事,他早已經知道了他的一舉一動,還說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從此再不相干。
那些暗衛無功而返回了天啟將景盛帝的話告訴了攝政王,攝政王大驚,終於明白了景盛大帝並不是人力可以相比的,他便是真正的天神下凡,天命帝星,而他也醒悟過來,想到景盛大帝對他的情誼不禁後悔,也明白了景盛大帝若是想重新要回皇權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從此他頂著景盛大帝的名號安心治理國家,再不提他的事,將和他有關的歷史全部抹去,將後來的歷史換成了自己的生平過往,也以景姓為自己的姓傳承後世。
景盛帝到了西越國后,挨著西越建立了一個小國取名為西涼國,說是一個國家,其實只有天啟的一座城池那麼大,人也只有幾萬人,但是西涼國在景盛帝的治理下經濟繁榮昌盛,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百姓生活富足,國內礦產豐富,雖然只是一個小國,但是那裡在短短數十年內一躍成為靈川大陸上最富饒的國家。
西涼國一夜之間名聲鵲起,大陸上的其它國家都注意到了這個國家迅猛發展以及國內的經濟水平,尤其推崇的是西涼國的農業種植技術,令其它的國家驚嘆不已,而這個國家的地理位置又十分特殊,易守難攻,幾國雖然對其虎視眈眈,但是從未有人能攻打進入西涼國,因為西涼國有一種十分厲害的武器叫做火炮,在戰場上只要一炮便可以另數千人致死。
有一些不開眼的國家見西涼國雖然國力昌盛但是國家小,便動了心思想攻打西涼,發動了幾次戰爭后都被打得狼狽逃竄,潰不成軍,而且每次都是以少勝多,如此幾次之後,西涼國便名聲大震,靈川大陸上的其它國家談其色變,再也不敢侵犯。
天啟國皇帝明白這都是景盛大帝的手筆,他這是在向他示威,以此來告訴他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他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所以天啟皇帝也再不敢打他的主意了。
於是天啟國和西涼國便這樣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
」那西涼國不是已經沒有了么?不是被天啟打敗了么?「聽到了這裡,田流蘇不禁有些緊張的問到。
」是啊,這事一直持續到景成帝登基之後,在那之前西涼國是靈川大陸上的禁忌,其它幾國都不約而同的與其和平相處,誰都不敢去招惹西涼國,西涼國便以這樣強悍的姿態一直在靈川大陸上屹立不倒。「
」景成帝登基后發生了什麼事?西涼國好像正是被天啟國打敗的。「田流蘇想起了西涼國的歷史,自己的娘親便是西涼國進貢給天啟的舞姬啊。
她的心中越來越清明,事情也越來越明朗化了。
」是,這樣的情形在景成帝登基后便出現了變故。「
天啟皇帝世代相傳的口訓便是一定要找機會剷除西涼國,否則西涼國的存在總有一天會給他們帶來無窮的後患,而景成帝登基的功臣雲擎恰好也是個不出世的奇才。
」你的意思是景成帝登基后,便派雲擎出征,打敗了西涼國?「田流蘇聽他提起雲擎,便已經猜到了後面的事情。
」是,雲擎是繼景盛大帝之後又一位上知天文地理,下通文韜武略的奇人,他扶持景成帝登基后,景成帝便說了自開國以來天啟流傳下來的這個口訓並派雲擎點兵出征西涼國。
雲擎那時候並不清楚當年的歷史,當年的情形只有每一代的皇帝才知道,由上一任皇帝口耳相傳這個秘密。
在景成帝的多方攛掇說服下他最終答應了出兵西涼,而他卻有對付火炮的方法,所以,那一戰西涼國兵敗如山,最終在靈川大陸上隕落。
那一戰西涼國的兵士大多戰死沙場,但是戰爭之後留守家裡的妻兒和老弱婦孺卻大多都消失不見了,雲擎心中雖然有些猜疑,但是他本來不是個殘忍嗜殺之人,所以也沒有追捕那些人,任由她們逃出了西涼,而他只是收繳了一些西涼的金銀錢糧。
景成帝命雲擎將西涼的火炮全部運回天啟,但是雲擎回京后卻連一架都沒有運回來,原因是那些東西早已被毀壞,即使運回來也是一對破銅爛鐵,沒人會修復並且操作,景成帝雖然惋惜但是數百年流傳下來的口訓終於在他手中完成了任務,也算是他的大功一件,於是當時也只顧著高興了,並沒有怪罪雲擎。
「明月教的人便是西涼國的後裔?」田流蘇此時試探著問出口。
「正是,雲擎當年並沒有趕盡殺絕,我們及時將西涼的百姓和老幼婦孺轉移到安全之處,那是景盛大帝當年便早早開闢的一處荒山野地,西涼國經過幾代人已經將那裡經營成地下城堡,就是為了在發生緊急情況時能及時作出應對,所以事發時也並沒有費什麼勁,除了戰死的士兵,百姓都安然無恙的躲入了那處地方繼續生活,而剩下的沒死的士兵便成立了明月教,從此在暗中活動。」
那人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黑暗中目光炯炯的盯著田流蘇,田流蘇聽到這段不為人知的歷史后心中因為極度震驚已經說不出話來,心中漸漸的裂開一條縫,她知道接下來那人還會說更多的事,但是她卻已經不想再聽,此時她好想做一隻鴕鳥,聽不到任何人的話。
但是,該來的總要來,該面對的也需要她去面對,她身上應該負擔的責任不允許她退卻,她忽然坐起身來伸出纖白的手指顫抖著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伸了過來,輕輕拉下她捂著耳朵的手,那人嘆了口氣繼續開始說。
當年雲擎攻破西涼國將其併入天啟的版圖之後,便派了天啟的官員前往西涼重新建造管理西涼國,並給它改了名字,只將那裡當做一個城池來管理,當時的官員給景成帝進貢了一批西涼國舞姬,其中便有田流蘇的娘親,她的名字叫雪蘭琪。
雪蘭琪是西涼小公主,國破家亡后,她堅決不肯跟著宮中死士撤離,隻身一人潛伏在那裡,那時她已經和西涼國的大將軍成親,在那裡的官員給景成帝進貢舞姬的時候混進了她們當中,本來是準備跟著她們到天啟國刺殺景成帝的,但是一來景成帝本就防著她們,二來在筵席中田敬一直看著雪蘭琪,景成帝發現后便將她賜給了田敬。
與自己預想中的差不多,田流蘇想到自己的娘親不禁心中酸澀,難以言表。
「那我不是田敬的女兒?」田流蘇有些沙啞的嗓子低低的問出聲。
「不是,你是明月教教主的女兒。」那人嘆了口氣。
「這又是怎麼回事?」田流蘇不禁有些愕然,她的娘親和明月教教主又扯上關係了?
「雪蘭琪是西涼國主最小的女兒,在宮中也備受寵愛,西涼國破國那一年,剛好是她和西涼國大將軍成親的那一年,但是國破家亡之後,皇室成員大多數被誅殺,大將軍臨危受命轉移民眾和老弱婦孺,一時抽不開身,沒有看好雪蘭琪,讓她偷偷混進了舞姬當中,等他將人員轉移后做了明月教教主,再派人暗中尋找她時,卻始終沒有再找到。」
「他怎麼能找到呢?我娘親那時早就被大夫人折磨死了,可憐他一個弱女子千金之尊卻被田敬和大夫人合夥迫害致死。」
田流蘇不由得悲從中來,娘親慘死的一幕又浮上心頭,童年的記憶是那樣慘烈卻又清晰。
「是,當時教中之人只側重於從皇宮之中尋找了,畢竟是一個舞姬的身份,也沒有人認識,她又不會武功,只是性子剛強,明月教的人那時候抓了好多宮中的奴才拷問過她的下落,卻都沒有找到。」
「那你們後來又是怎麼找到我的?」田流蘇想到這裡又有些想不通了,既然如此,她的娘親應該是沒有被他們找到的。
「就是那次甜水村天命神授的村長被任命的時候,我們去調查你的身份的時候,竟意外發現了你居然就是雪蘭琪和前教主的女兒。」
那人此時的語氣已經慢了下來,他的話語中也充滿著憂傷。
「天命神授又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此刻條理清晰起來了,田流蘇的思路也漸漸的恢復了正常。
「這事也說來話長,當年景盛大帝建立了西涼國之後,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過了數年後,突然有一天,他告訴皇后和兒女,他的大限將到,他必須要走了。」
「走?去哪裡?」田流蘇此時對那景盛大帝心中也懷疑起來。
「他沒有說自己要去哪裡,只是安排好了後事便帶著皇后悄悄離開返回了天啟,在甜水村落戶,取名秦家莊,和皇后在這裡隱居了幾年,直到皇後去世他也失去了蹤影。」
「那景盛大帝呢?他去了哪裡?」
「景盛大帝是不老之人,他有特殊能力,他最終的去向沒有人知道,大概是回了天上了吧?他本就是紫微星下凡,到人間歷練的,他來到秦家莊后,只是像一個普通人一般生活了幾年,臨走時將莊子留給跟著他的人,並留下了天命神授的遺言,秦家莊後人便世代在這裡守候,等待那人的出現。」
「那個人便是我嗎?」田流蘇此時已經皺起了眉頭。
「是,在祠堂中留下的那錦囊和天書,便是出自他手,不僅如此,當年的西涼皇宮內還有一副紫薇八卦圖。」
「那個又是什麼?」田流蘇詫異的問道,這些人還真當他是神仙了。
「是一副星雲圖,那副圖分為兩部分,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這是當年西涼國發生政變時,西涼國主依照祖訓中的提示在宮中發現的這圖,當時他的指示便是讓西涼國放棄抵抗,保護百姓,由明轉暗,這才成立了明月教。
那星雲圖上半部分的內容大約是說在數百年後,貧瘠之村,依山傍水之地,有神女出,可以解讀他留下的錦囊和天書,到時候會掀起一番驚變,建立一片盛世繁華之地,而那個時候便是明月教重新出世之日。」
那男子說到這裡,心中似乎也有一絲激動,他說完便轉頭看著田流蘇。
田流蘇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忙低下了頭。
一切皆有定數,一切皆是天命,田流蘇不由得心中嘆道,她此時對於天命之事已經深信不疑,因為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還有雲擎,也許景盛大帝也是穿越來的,但是他似乎又不像穿越人,他更像是從未來來的人,他似乎生活在比她還發達的國度里,否則怎麼會有那樣的農經?
那農經里說的種子培育技術都是她那個時代都達不到的水平,除了他是從更超前的地方來的,還有什麼能解釋這樣的事?
「原來這書和錦囊是他留下來的?」想了半晌田流蘇又開口詢問,心道這人真是挖了個大坑。
「是,他說這些事都是天命所示,不是他能改變得了的,一切要順其自然,違反天命只會加重懲罰而已。」
「你說了這麼多,是想告訴我,我是西涼國後人,而你便是明月教的教主么?」事情說到這裡,田流蘇心中已經明白了,這人羅里吧嗦說了這麼多,大約便是想告訴她她的身份吧。
那人輕笑一聲,緩緩開口:「是,你是前教主和西涼小公主的女兒,並不是田敬之女,這大約也是田敬厭惡你們母子,任由大夫人將你娘親折磨致死的原因吧?」
「那現在這間石室又是怎麼回事?若真的是龍泉山山谷,那我上次來的時候怎麼沒有這石室?」田流蘇對現在所處的這個屋子充滿了好奇。
「這是當年景盛大帝消失的地方,這屋子裡的東西全部都是他留下來的,這些東西我們也並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我們也是在你出現后才知道秦家莊原來也是景盛大帝建立的,是他當年最後居住過的地方。」
「那這間石室你們是如何找到的?」
「你手中不是有一副龍泉山的地圖么?明月教也有一副。」
「你們是根據地圖找到這裡的?」田流蘇此時才突然回想起來,當初在甜水村祠堂中發現的那張地圖中,她只看懂了兩處礦脈的位置,其它的她都看不懂,原來還有這個地方的標示啊。
「是的,你別小瞧明月教中的人,我們知道的不比你少。」
「我哪裡敢小瞧?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頓了頓田流蘇又開口道:「不過,雲洛說這裡是當年雲擎也居住過的地方啊,那雪靈狐便是從這裡找到的,哦,對了,雪靈狐便是靈雀,如此說來它都活了幾百年了。」
「是啊,雲擎當年便發現了秦家莊的不同之處,所以才會帶著文雅私奔後來這裡居住,他醫術逆天,救了將死的秦家莊莊主,後來老莊主便將這裡傳給了他,這些事也是你出現后我們去調查的。」
「那雲擎是怎麼死的?」田流蘇一直覺得雲擎的死一定不簡單,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被人殺死?
「不知道。」
「那我父親現在在哪?」乍然知道自己的身世,田流蘇心中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想到自己還有個父親,心中頓時有些激動。
「前教主已經去了。」那人語氣突然變得傷感無比。
這也在田流蘇的預料之中,若是他還在,那她在甜水村那次被田流月帶人圍攻,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便不會是眼前這人了。
「前教主一直在尋找你們母子,教中事物安頓下來之後,他離開教中走遍了大江南北,遍尋不獲,後來鬱鬱而終,臨死前他的唯一希望便是找到你和你娘親,將你們帶回明月教,我們除了一直暗中籌謀教中之事,便是尋找你們,直到你出現在甜水村,我們前來調查你,才查出了你的身份。」
她想著現在所在的這間石室,景盛大帝的身份已經很清楚了,她心中推測他是來自本土未來之人,只有這樣他才能推測到後世的事,哪裡是什麼開天眼,否則他就不會說要順應天命的話了,這話明明就是他不可以擅自篡改歷史,而他她覺得他最終是回去了,而且他也許就在這間屋子裡回到了原本屬於他的地方。
那人說到這裡也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他開了口:「安安和樂樂在教中很好,你不必擔心。」
「恩,我知道,上次在壠城的時候你沒有殺我,我就知道。」田流蘇心中發堵,她其實很想開口問他為什麼要殺雲洛,但是他不敢,若是讓他說出來,那她和雲洛豈不是就站在了對立的局面?怪不得在壠城,他們會設下陷阱誘殺雲洛了,原來如此。
「但是,我們和他終究會站在對立的局面。」那人見田流蘇不接他的話,頓時咄咄逼人起來,不允許她退縮。
「難道你們想要復國?和天啟開戰?」
「當年是他的父親滅了西涼國,你身為西涼國的後人,難道不該為自己的親人報仇么?」那人的聲音大了起來。
「可是當年是雲擎去的,他是奉命行事,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這和雲洛無關。」
田流蘇的身體里如果是本尊,那無論如何她都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她不同,她只是佔據了這個身體的一縷異世幽魂,要是嚴格說起來那些人和她有什麼關係啊,現在在這個世界里和她最親的人只有安安和樂樂兩個孩子。
「就算和他無關,那我們的敵人也是天啟皇帝,將來萬一開戰,天啟皇帝還是會派他出戰,你們還是會站在對立面。」
「為什麼要和天啟開戰呢?當年的景盛大帝都將皇位傳給了姓景家的人,為什麼我們要開戰,生靈塗炭呢?」
「但是雲擎滅了你的國家,令你國家的百姓生靈塗炭,難道你不該為他們報仇么?」
「為什麼要讓我去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不是又得引起生靈塗炭么?」
「你……」那人似乎被氣著了,一句話哽在心口說不出來。
「本來就是,我父親都沒說要報仇,而且景盛大帝不是說了么?他早就預料到了西涼滅國之事,他都做了安排讓明月教轉入暗中了,我們有什麼必要再掀起血雨腥風?」
田流蘇據理力爭,那人想了想教中的規矩確實是這樣的,前教主臨死前也確實這樣說過,無論如何讓他們放下仇怨,不得報仇,造成生靈塗炭,只要保護教中之人的安全與生活,但是他卻不想承認他自己的私心,是他自己不想讓田流蘇和雲洛在一起。
「不是快到了明月教集會的時間了么?你破壞了我的親事不就是要我去明月教么?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過了一會兒,田流蘇又開口,既然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明月教和她是一條線上的了,那也沒什麼顧忌了,她想快點見到安安樂樂,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急切來形容了。
「不急,再等等,這裡離明月山莊其實不遠,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那人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
「恩?怎麼會那麼快?怎麼也有幾十里的路程吧?」
「京城和甜水村以及豐城是一個三角地帶,正是因為這樣的地形,我們才將山莊建在豐城。」
原來是這樣,田流蘇反應過來,她就說他為什麼要將他帶到這間石室,而不是帶到山莊里去?想到這裡,她突然發現那人此時還是盤膝而坐的姿勢,難不成他是在練功?
「我們按照地圖中所示找到了這間石室,才將山莊建在那裡的,同時挖了一條密道,沿著這條密道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便可以走到山莊里了,我上次受了傷害沒好利索,這裡很適合打坐練武功恢復身體,所以我經常來這裡。」
那人像是看透了田流蘇的心思似的,抬頭向他解釋。
田流蘇起身下了地,看來方才的確是半夜,此時石室中已經有了一絲光亮了,外面大約已經天亮了吧?她心中想到。
她心心念念的要為自己的娘親報仇,沒想到大仇還沒報,便又攤上了家仇國恨,她腦子中頓時一片漿糊,此時她恨不得穿越回去,一走了之,扔下這個爛攤子讓他們收拾去吧。
她想到雲洛,想到文熙,突然覺得文熙的深不可測真是天可怕了,難道說文熙早就知道她不是田敬的女兒?她想起來了,文熙不只一次的說過她和雲洛之間不可能,以前只是組織她,但是後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就是甜水村被魏忠放火燒了文熙將她劫走要她和雲洛和離的時候開始。
從那次以後,他就告訴過她,她和雲洛不能在一起,他沒有明著說,但是暗示過,她那時候哪裡能想到今日的情形,向來他說他什麼都知道還真的不是瞎蒙,他的確是什麼都知道啊,但是他卻瞞著她,沒有告訴她這件事。
心中瞬間有些不舒服,以前他是什麼都不會瞞著她的,可是這一次他只是不讓她和雲洛在一起,卻沒告訴她這些原因,是因為他不確定還是因為什麼原因?
「你和文熙認識?」田流蘇不禁開口問道。
「不算認識,但是他卻知道你不是田敬的女兒。」
那人似乎不願提文熙,說完后便閉口不言,田流蘇借著微弱的光走進床榻向他看去,只見他不知何時又戴上了面具,不讓她看到他的臉容。
「你為什麼會叫秦軒陽?這塊血玉給我是什麼意思?」田流蘇突然想起他的名字和他給她的這塊血玉,又開口問他。
「我生來就叫這個名字怎麼了?那血玉你看了想不到么?那是代表明月教教主的東西,我替你保管了這麼些年,現在既然你回來了,我便可以撂挑子了,不再替你打理教中事物,你還是自己打理去吧。」
「我不要。」田流蘇直覺的開口。
「這由不得你,你說不要便可以不要麼?這都是命中注定的。」
秦軒陽此時已經練功完畢,他起身從床上下來,重新用火摺子點燃了火把,照亮室內,他轉身看田流蘇時忽然一怔,神色有些古怪。
「怎麼了?」田流蘇有些無力的坐在床上,幾乎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你的臉色很差。」田流蘇此時臉色發白,全身力氣幾乎都被抽干,她心中此時已經害怕的滿身出了汗水,她真的希望這事一場夢,夢醒后便什麼事都沒有了,但是很可惜這不是夢,她和雲洛越來越遠,就算她不找他報仇,也絕對不能頂著這張皮再與他在一起了。
田流蘇重新打量了這間石室,再次確定了她的偉大的祖先景盛大帝一定是來自未來的人,而且他最後可能從這裡穿越回去了,也許他的到來只是若干年後這個世界的人們做的一次穿越實驗而已吧。
那雲擎呢?雲擎應該不會被人殺死的吧?既然雲洛說這裡是雲擎曾經住的地方,那他有沒有可能也知道這裡呢?他會不會也從這裡穿越回去?
這些都不得而知,她此時也沒心情想這些事了,如果她猜得不錯,雲洛和文熙一定已經派人找到明月山莊來了,這下一出去,二人立即便會站在對立面,她瞬間又卻步了。
「走吧。」那人伸手一拉她的衣袖,似乎想牽起她的手,方才田流蘇讓他走的時候她不走,此時到似比她都著急了,田流蘇被動的被他拽著袖子往石室外邊走去。
出了石室,便是一條長長的黑黑的地下通道,秦軒陽拉著她進了那密道,沿著那密道一路走去。
安安和樂樂駕輕就熟的在明月山莊各處逛著,孫明玉臨走時將山莊里的危險陣法都撤了,以免傷了二人,教主已經準備在明月教立教大會上宣布田流蘇的身份並將教主之位傳給她,這事他和賈含章已經知道了,所以安安和樂樂現在已經是他們的重點保護對象了,不能收一點傷害。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二人能在府中橫行霸道的理由,兩個孩子幾乎將山莊中所有的房屋都找了一遍了,二人害怕田流蘇也被關在這裡,所以這段日子每日里吃完飯便帶著雪靈狐和如畫在山莊中轉悠,看看是不是能發現田流蘇的影子,但是每每都沒有任何發現。
今日兩個孩子逛完便又到了講故事的時候了,丫鬟下人又漸漸聚集到他們住的地方來了,昨日她倆問的那題目實在是太刁鑽了,有的丫鬟想到答案偷偷的跑來問她們,她們全部搖頭否認了,到最後只好自己在心裡默默想好答案,等到了時間再回答。
「小少爺,那個人一定是撞鬼了,是怪鬼殺了人污衊他,所以他被官差老爺帶走了。」一個丫鬟想了整整一夜,生怕有人和她想到一起去了,所以一來便搶先嘰嘰喳喳的說出來答案,然後眼神興奮的盯著兩個孩子。
「二貨,鬼怪殺人還能找到屍體么?」樂樂冷著臉呲了一聲。
「不對啊…」那丫鬟瞬間哭喪著個臉,白高興了一場。
「小小姐,會不會是官差帶走的那人和原先屋子裡的不是一個人?有人藏在外面在那人取開門的時候殺死了他,然後自己住進了屋子裡…」
「邏輯不通,胡言亂語…」安安瞥了一眼那覺得自己的想法很驚人的丫鬟,悠悠的道。
「也不對啊…」瞬間沒了聲音。
然後丫鬟下人們爭相回答起來,回答了半晌,沒一個答對的。
「安安,我們日日和一群蠢丫頭待在一起會拉低我們的智商的,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安安皺著眉苦著臉雙手托腮鬱悶的說道。
丫鬟下人們頓時停下了現場討論的聲音,轉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兩個孩子,她們連兩個孩子提的問題都答不出,而且是一次都沒有答出,這好像確實是有點丟人,她們的智商好像確實是有點捉急啊…
如畫站在一邊抬眼望天,心中悲憤,她也答不出好不好,她昨夜已經纏著兩個孩子答了不下十次,沒有一次答對的…
「哎,樂樂,還是公布答案吧,這答案真的很簡單啊啊啊…」安安瞟了樂樂一眼,下了命令。
「啊啊啊…」雪靈狐也一邊抓狂最終發出叫聲,嘲笑一眾丫鬟下人。
「問題的答案是:有人身負重傷,好不容易爬到小屋門口,抬手敲門,主人一開門,又把他撞下去了,再爬,再開,又被撞下去,如此反覆幾次,那人終於氣絕身亡,所以官差帶走了那人…」
「啊啊啊…」
「啊啊啊…」
抓狂的聲音齊齊響起,唉聲嘆氣的聲音也齊齊響起,原來是這樣的答案,這答案,這答案…
「安安樂樂,這答案太坑爹了…」如畫幾乎背過氣去,忍不住學著她倆平日的說話方式發泄自己心中的悲憤。
「哈哈哈…」樂樂大笑出聲,沒想到單純沒脾氣的如畫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是太好笑了,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在做什麼?」這時外面傳來一個聲音,眾丫鬟一驚,忙向安安樂樂行了個禮,又轉身齊齊向來人行禮:「左使大人。」
安安樂樂抬頭一看,見是孫明玉,不禁有些高興,二人在山莊里已經住了這麼時間了,最近每天都和這些丫鬟下人們在一起,都快失去了耐心,見好不容易有個管事的人出現了,不禁高興的跳下床榻,往他身邊走去。
「你們在幹什麼?都擠在這裡?」孫明玉在對待丫鬟下人時一點都不溫和,他當了三年的壠城知府,氣場很強大,丫鬟們嚇得紛紛低下了頭。
「這位大叔,不關他們的事,我們被關在這裡什麼樂子都沒有,還不得拿她們消遣一下啊?你們快下去吧。」樂樂揮了揮手命那些丫鬟們下去,他雖然天天惡搞這些丫鬟們,但是卻怕自己連累她們受罰,他幼小的心靈還是很善良的。
丫鬟們站著不動,紛紛害怕的看了一眼孫明玉,孫明玉見樂樂都開口了,自然要幫著他樹立威信,所以二話沒說揮了揮手命她們下去,那些丫鬟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定會受罰,沒想到孫明玉居然會聽樂樂的話,紛紛如遇大赦,急急忙忙的走了,心裡卻對安安樂樂兩個孩子多了一些尊敬之情。
「大叔,你去哪兒了?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娘親?」
安安和樂樂此時已經不像剛來的時候有些害怕畏縮了,二人走到他身旁一手一個拽住他的衣襟,大有他要是不回答就這麼跟著他的意思。
「安安樂樂,馬上就能見到了。」孫明玉想到剛才教主穿來的消息,和明月山莊外面的兩隊人馬,皺著眉告訴他們。
「什麼?馬上?真的?」兩個孩子畢竟是雙胞胎,不僅心有靈犀,連說話都驚人的相似,二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是,你們先跟我來。」孫明玉說完領著兩個孩子出了安月閣往外面而來。
明月山莊外面,雲洛和文熙各領著一隊人馬將山莊團團包圍住了,田流蘇若是被明月教的人劫走,那她一定會被帶來這裡的,所以二人暫時放下了成見,一致對外。
田流蘇跟著秦軒陽在黑暗中走了好久,才到了一個出口處,只見他伸手在牆上一按,密道門便開了,田流蘇迫不及待的抬腳出了密道,只見這裡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山莊,她心中暗道這大概就是明月山莊了吧?
「等等。」秦軒陽低沉的聲音響起,銀色面具在陽光下看起來柔和了不少。
「幹什麼?」田流蘇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問道。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慎重的回答我。」他像是下定決心般說出了口。
「你說。」田流蘇皺著眉。
「你會不會和雲洛敵對,會不會復國?」他問得很認真。
「不會。」田流蘇斬釘截鐵的回答,在密道里行走的這段時間她已經考慮好了,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那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為什麼要她來承擔?
況且,她只要為本尊和娘親抱了仇便可,復國什麼的她沒有那個雄心壯志,倒是甜水村,她會帶領他們走向繁榮的。
秦軒陽盯著她看了半晌,雖然看不到他面具后的神色,但是田流蘇也能感覺到他的一絲隱忍的憤怒。
「走吧。」良久,他放開了她,帶著她往山莊大門處而來。
大門入口處站著一排身穿西涼國衣衫的士兵,他們手中拿著弓箭,列成一個方隊,田流蘇一眼望去,大概有幾千人,相比這便是明月教的主力了吧?
大門緩緩開啟,在吱吱呀呀的響聲中,雲洛和文熙騎在馬上的身影露了出來,田流蘇隨著秦軒陽齊齊走出門口,抬頭看向他。
如平地上裂開了一裂縫阻擋了二人前進的腳步,秦軒陽的話終究對她還是造成了影響,她站在門口遠遠的望著騎在馬上的雲洛,面色淡淡的,無悲無喜。
雲洛見了她平淡的神色,便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一些事的真相,關於她的身世以及明月教他這些日子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他本來想等二人成親之後再慢慢的告訴她,向她解釋當年的事,求得她的諒解,但是…大約是天意如此吧。
「流蘇…」他溫聲開口,含情脈脈的望向她,前幾日二人還躺在床上互訴衷情,繾綣溫柔,今日見面便神色淡淡,向陌生人似的,他一時難以接受,叫了一聲便伸手撫上了心口。
田流蘇沒說話,只是眼神平淡的看著他。
「不知二位光臨明月山莊有何指教?」秦軒陽看了一眼田流蘇的反應,又看向文熙和雲洛,冷冷的開口。
「不知秦教主為何戴著面具?難道是怕我認出你的真面目來?」雲洛見田流蘇不理他,收回視線看向秦軒陽。
「我的真面目自然不是一般人能見得著的。」
「田流楓,把面具拿下來吧,有什麼事面對面的說吧。」雲洛不想和他打花腔,伸手一指他說道。
田流蘇聞言一驚抬起頭來,看向秦軒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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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卡文了,我不知道要多少字才能寫完,所以專門開了個結局篇,只是為了避免虎頭蛇尾的結局,將大綱中的線索都交代清楚才能完結,所以讓妹子們久等了,因為去都叫獸的星球待了幾天,所以這次的時間長了點,接下來估計會快一些的,等我喲…
另:盜版讀者我是不會回復的…碼這點字簡直耗光了我的腦細胞,頭髮一撮撮的差點掉成禿頂,居然還剽竊我的勞動成果…盜版留言一律刪除
親們看文的時候記得捉蟲子喲,我故意沒改錯字,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等你們捉完蟲子拿了幣幣我再改,活動內容見瀟湘論壇,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