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知多為罪

第224章 知多為罪

第224章知多為罪

只是略微思考,忿蕪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竅:「于子千已經翻開了黃曆,正在藉助召又的規則趨吉避凶,抵消我帶來的厄運。」

他拿起掛在樹枝上的工牌,借著月光端詳一番,沒有掛回去,而是將之隨手扔到一邊的灌木叢里,然後將寧哲插在地上充當墓碑的木棍也拔了出來,插在了另一棵樹的下面。

無論有沒有用,忿蕪都不介意給於子千添點堵。

畢竟接下來的博弈,將直接與『運氣』掛鉤。

忿蕪回頭望向身後的監獄高牆,輕聲道:「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夜晚的沉玉谷里忽然颳起一陣風,將樹林吹起滾滾綠浪,忿蕪身旁的樹也在風中搖晃起來,咔嚓一聲,一根手臂粗的枯枝突然折斷,不偏不倚地掉了下來,把他砸得頭破血流。

「……」

捂著鮮血淋漓的後腦勺,忿蕪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沒有罵娘,也沒有抱怨,他早就倒霉慣了。

「但你會比我更倒霉的,于子千……」忿蕪輕聲呢喃著,離開了樹下的衣冠冢。

與此同時的監獄里,寧哲推門走進一間單人牢房,從裡面拖出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囚犯。

「你確定是一個獄警打開的牢房門?」寧哲向旁邊牢房的囚犯問道。

「是,是的沒錯……大夥都看到了,有個獄警,好像不怕鬼一樣,走到那個鬼東西的身邊,給它解開了繩子……」囚犯支支吾吾地回答道:「給那鬼東西解了繩子之後,那個獄警就來了這間牢房,進到裡面不知道對老王他說了什麼,老王他就成現在這樣了……」

老王是這名半死不活的囚犯的名字。

寧哲放下指著隔壁囚犯的槍插回腰上,騰出手來掰開了老王的眼睛,眼皮下面的眼珠子正無意識地轉動著,似乎在做夢。

「忿蕪對他做了什麼?」寧哲放下老王,心底疑惑重重。

這個老王是上個月才剛被關到這裡的新囚犯,和老李一樣,也是受到思想鋼印影響才走極端殺人進而坐牢,寧哲幾天前就已經從他這裡竊取走了『老王認知中的不可直視之神』這一身份。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寧哲通過太易感受到,這個身份消失了。

會出現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老王不認為他是『不可直視之神』了,要麼是老王死了。

第一種可能是不太可能的,因為寧哲早已將老王的這一認知固化成了思想鋼印,太易臨摹的規則雖然不如真正的鬼那樣極端和絕對,但也絕非輕易就能改變。

第二種可能也不對,因為老王沒有死。

他還活著,只是睡著了而已……如果現在這種狀態也能稱之為睡眠的話。

寧哲抽出匕首,一刀插進老王的大腿,刻意避開了血管,整片刀刃完全沒入皮肉。

老王的身體抽了抽,大腿痙攣起來,這是生物本能的神經反應,但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任何反應。任憑鮮血順著刀鋒流淌滴落到地上,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忿蕪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寧哲毫無頭緒。

照隔壁牢房囚犯的描述,忿蕪進來這間牢房后只是和老王說了幾句話而已。

短短的幾句話,不但讓太易施加給老王的思想鋼印消失了,還讓他陷入了現在這種無法醒來的死一般的沉眠……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令人抓狂。

「而且……」寧哲放下死睡不醒的老王,看向旁邊牢房裡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囚犯:「忿蕪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隔壁牢房的囚犯隔著牆壁間接目睹了他對老王做了某些事情,也許沒有直接看到,但升格者是視信息如生命的,換位思考,如果寧哲自己是忿蕪,他一定會把監獄里的人全殺了滅口。

但是忿蕪沒有,不單沒有殺掉周圍牢房裡那些間接目擊者,甚至就連直接受影響的老王他都沒有殺。「忿蕪刻意留下了這些人的性命,這究竟是為什麼?」

寧哲將死睡不醒的老王扔回床上,沿著走廊走過一間間牢房,裡面的囚犯看著他臉上的面具和手裡的槍,一個個噤若寒蟬。

死睡不醒的人不止老王一個而已,每一個牢門打開的單人牢房裡,被忿蕪接近過的囚犯都陷入了同樣的狀態,酣睡如死。

這些囚犯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近兩個月被關進沉玉谷監獄里來的。

「忿蕪模糊地知道我來到這座監獄是為了什麼,但是很模糊,並不清楚具體的細節。」想到這裡,寧哲心裡放鬆了些許。

因為近兩個月關進監獄的犯人雖然很多,但裡面並不全是『不可直視之神』的受影響者,有些人他只是純壞而已。

這些沒有受到思想鋼印的蠱惑,只是因為自身惡劣的本性而犯罪,且恰好在近兩個月被判入獄的這些人,即使沒有受到神的影響,也依然被忿蕪無差別地拉進了與老王相同的『死睡』狀態。

「這說明忿蕪並不清楚不可直視之神的具體規則,他只是通過其他渠道得到了一些情報,模糊地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這些囚犯,但並不知道真正的深層原因。」

寧哲鬆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22:31。

距離零點還有不到2小時。

環視四周,看著一間間牢房裡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地盯著自己的囚犯,寧哲有一種感覺:「那隻顛倒鬼或許只是一個幌子,一個用來吸引我的注意力,使我自顧不暇,無法關注到監獄里發生的事情的幌子。」

「忿蕪在這座監獄里做的『某些』特定舉動,或許才是他真正用來對付我的手段……」

但他到底做了什麼呢?讓近兩個月被關進監獄的囚犯都酣睡不醒,這對我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么?的確有,但不多。

丟失身份的確會讓寧哲無法推進自己駕馭不可直視之神的謀划,但要說立竿見影地威脅到他的生命的話,還真不能。

身負太易模擬的規則,以及四面佛的觀測,即使短時間內無法駕馭神,寧哲也不會立刻面臨迷失自我的生死危機,只是死亡的倒計時又變短了些而已。

所以忿蕪刻意留下這些囚犯的性命,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些囚犯究竟有什麼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地方?寧哲正思索著,忽然,一陣陰風從身後吹了過來。

「子千?」

那是一個令寧哲十分熟悉的聲音,張允雯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寧哲心中猛然湧現起一種無法抑制的衝動,他猛地回過頭,往身後看去。

監獄空蕩蕩的走廊里空無一物,只有一陣陰風悄然吹過他的肩膀。

他死了。

在死亡的瞬間,寧哲想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些囚犯身上真的有什麼可以威脅到我生命的地方么?有的。

他們目睹了顛倒鬼殺死獄警,也目睹了忿蕪的所作所為。

沉玉谷監獄里囚禁著的數千名囚犯,他們無一例外,全都知道『詭異』的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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