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意為之
玄明子看向高大男人手裡捏得那幾塊木桶碎片,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哄了。他看出來了男人是故意如此,以他的法力別說是這個小破桶,就是千燈鎮塌了也能恢復如初。
佘青雖然嘴上說著哄不好,眼裡滿滿都是捉弄,明顯是覺得他的貓過了一千多年居然在意一個破桶而不在乎他,所以故意為之。
玄明子心裡暗罵一聲,白兔已經不哭了,就一直抱著毛絨絨的小貓。他現在和佘青生氣了,即使佘青施法將山泉水引滿了全鎮的吃水缸里他還是不理佘青,大有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的態度。
只是一趟又一趟得將洗乾淨得土豆和紅薯放在鎮民得院牆上。雖然山裡民風淳樸,但鎮民為了抵擋時不時下山晃悠得野獸,每家每戶還是緊閉院門。
從佘青的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小孩本來就圓現在扎了一個丸子頭顯得更圓了的後腦勺,白兔氣鼓鼓得往前走,幾乎一路上都是安靜的。清晨山裡有著薄薄得霧氣,似乎是姑娘身上的輕紗,襯得周圍的樹木若隱若現。
山上的資源很豐富,就這一會佘青看見了許多的野果,以及鮮艷得蘑菇還有長在樹上的木耳。
森林裡的動物都躲藏起來了,佘青察覺到了許多對他來說微弱的氣息,對於這種情況他早就習以為常,也沒有興趣隱藏自己身上的氣息。
他一點不在意自己將白兔惹生氣了,反正在之前幾百年得時光里這是常有的事情。黑貓被白兔抱在懷裡,安安靜靜得看著前方,這樣的景色這樣的陪伴他們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小孩雖然小但走得出奇的快,似乎周圍的霧氣對他沒什麼影響,他總是能敏銳得察覺前方得障礙物,然後迅速改變步伐。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他們雖然一開始是打算定居在萬龍觀里,但是其實除了一個從垃圾堆里撿來的小褥子,他們也沒什麼東西,唯一的一個木桶也被壞心眼的佘青故意弄壞了。
白兔收拾了又收拾就算把牌匾也帶著,也只有一個小小的包裹,就連包裹也是舊得,流浪街頭得時候,有一天下起了大暴雨,白兔抱著玄明子在小巷子里躲雨得時候撿到的。
是一塊白底碎花得布料,白兔發現它的時候,布料正掛在巷子里一堆廢料上面隨風飄揚。應該是風雨太大主人來不及收,這才讓他們佔了一個大便宜。
白兔就這麼一直埋頭往前走,他似乎對離開這個地方沒什麼感覺,倒是玄明子被白兔抱在懷裡,還時不時得回頭看著那座越來越小得道觀。
金黃色的瞳孔里是滿滿的懷念,玄明子直至看不見那座道觀得身影之後,才發出了一聲悠悠長嘆,毛絨絨的腦袋靠在了白兔的小肩膀上。
「白兔,我們以後還會回來嗎?」自從玄明子變成一個貓之後,就莫名開始多愁善感了起來,他靠在白兔的肩膀上語氣有些悶悶的。
「不,知道。」白兔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他年齡太小了對明天沒有什麼期待,只是固執得過好每一天。
「我忘了,你三魂六魄有異常,感受不到過多得情緒。」玄明子看著板著一張嚴肅小臉的白兔,又轉換了一個姿勢舒服得躺著。
玄明子初遇到白兔的時候,他的情況比現在糟多了,不會笑不會哭就像是一個漂亮的木偶空殼一樣。
「你一個大男人要點臉行不,霧都散了還在孩子懷裡趴呢!」佘青已經被他們兩個忽略了好大一會,他有些不悅得皺眉找起了那隻猥瑣小貓的事。
玄明子頓時尷尬了,從白兔懷裡輕輕一躍,一個完美著地像一隻狗一樣逐步跟著走的飛快的小孩。
日上三竿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森林裡穿梭行走,動物們感受到令人窒息得威壓,紛紛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趴下來瑟瑟發抖。林子里除了風吹過樹葉得沙沙聲,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玄明子因為有著一身自帶的皮草,這會已經熱得喘不過來氣,吐著舌頭散熱。看著前面賭氣得小孩,他累得趴在了地上:「白兔,我們歇一會吧。」
白兔聽見玄明子的聲音才停下了腳步,抱起小貓找了一處涼陰坐下,那是一棵巨大的榕樹,不知在山裡生長了多少年。
樹身估計就算是兩個成年人環抱都抱不過來,粗壯的根須有一部分裸露在地面,灰褐色的老皮顯得有些扭曲猙獰。
白兔就坐在老樹得根須上面,粉嫩的小嘴已經有些起皮了,顯然是渴過了頭。白兔沒有裝水的東西,流浪得時候也都是跑到河邊用手捧著喝。
佘青就站在離白兔一步遠的位置,看著還板著一張小臉的孩子,心裡更加確定這就是他養的倔貓,連生氣不理人都一模一樣。
玄明子也不管臟不髒了,直接癱倒在泥土地上,肉乎乎的肚皮被露了出來,尾巴擋住了隱私部位,他現在感覺自己是一隻死貓了。
緩了一口氣玄明子就覺得不對勁了起來,他從剛才開始就覺得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太久沒喝水口腔有些出血了,現在一歇才發現不對勁。
他吸著鼻子整個貓站了起來,沿著血腥味就走了白兔的腳邊,白兔穿得是一雙黑色的運動鞋,他坐的地方正好因為下雨有一個淺淺的小水窩,因為沒有下腳得位置白兔半隻腳掌踩進了水窩裡。
水窩裡頓時染上了粉粉的顏色,玄明子發出一聲尖銳吶喊:「白兔,你腳磨出血了,快脫鞋。」
白兔坐得很乖巧,兩隻小手就放在大腿上,一聽見小黑的尖叫他有些不明白的歪了歪頭。
佘青皺了皺眉頭,他現在聞不到什麼味道,因為他只有半顆頭另外半顆上面才有鼻子,只有找到那半顆頭自己才能擁有嗅覺。
佘青看著倔了兩輩子得白兔,一把把小孩抱在懷裡,白兔雖然生氣但還是沒有掙扎,只是任由他脫下了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