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學有小成

郡主喝了個跌跌撞撞。明月囑咐主僕二人幾句，彩霞攙扶小主趕緊離去。明月布下個結界，短期內該不會有人打擾。

「先不理會那元神訣，前院書房，打坐！突破至窺元境，境界穩固後來此。」仙人吩咐道。

「窺元境，凡聖後期！有這好事？」李唯一半信半疑。他喝了些靈酒，尚在回味中，聽到吩咐趕緊應聲去了前院書房。

前院書房，一桌，一椅，一書架。書桌上擺著個小香爐，精緻而古樸。裊裊青煙自爐內升起，頗有一番仙靈之意境繚繞其間。

調息三日，打坐人只覺神清氣爽，精神舒暢。他突然就來了感覺。片刻后，境界突破，又打坐三日，境界竟然穩固了。

「這個小香爐真好！多謝，多謝！」瞧見沒，這叫禮數！誰說野小子不懂禮數。

第七日，他來到中堂。一傀儡人發話：「書房背書，全部！三十日後再來。那本《識字經》每個字均有意念讀音留下，可發音一次。」

窺元凡聖李唯一回到前院書房。放眼書架，滿滿的！他嚇了一跳，「這多書！三十日？背完？傀儡老師說笑話！」

學完《識字經》，裡頭文字都已識得，繼而開始背書。碰到了第一個難題，部分詞句還是無法理解。硬生生背下來，一兩本倒也不難，幾十本也不是個大問題，全都背下來可就要命了。

背完幾本，天色已暗，室內夜明珠亮起。他開始在書架上找書。

拿起一本，搖頭扔掉！又拿一本，還是搖頭扔掉！「三十日，咋可能！」

他無意翻開了一本，隨即輕疑一聲，「知句讀，明字理。這本好！明白了意思背起來不就快了。」

他發現個問題，這滿架子的書，要是順著拿，估計神仙方可如期背完。明白了循序漸進，依目錄取書的規律，簡單多了！

背了大量的書籍，除了詩詞歌賦，文章典籍，一些民間故事，通俗話本倒也不少。第二十三日，驚訝之人張大了嘴巴「還真讓我給背完了！」他開始打坐參悟，無數字元飛快在腦海中流動。還別說，窺元凡聖這背書的能耐，羨煞凡人！

第三十一日，來到了中堂。傀儡老師再度發話：「回書房練習書寫，十日後再來。」原來這寫字也要學，要學的東西估計不會少。

傀儡老師已將筆、墨、紙、硯備好。李唯一拿起第一頁教材，注入神識。只見虛影坐於書案前，在白紙上開始書寫。

「書之道，始於勢，坐、立、蹲各有其勢。坐寫勢，頭正、身直、臂開……」這虛影可玄了，還會說話。

教材從基礎開始。第一頁有虛影浮現，還會說話；第二頁起，只有一隻芊手握筆浮現，運筆軌跡那叫一絲不苟，寫的是正楷的筆劃，偏旁部首這一類；第十頁起，僅有字體軌跡浮現。李唯一一一照做，學了個有板有眼。第五日，他發現自己有了一定控筆能力。

約定之期又到，他瞄一眼地上，「哦，寫這麼多了！」

來到中庭，傀儡老師已在等候。「隨我學些禮儀，我滿意為止！」

又來了！又是身姿禮儀。這一學還沒完沒了了。某日，傀儡老師終於點頭了。

「與我對話，我滿意為止！」傀儡老師繼續教學。

「啥？說話也要學！」聽他這語氣，有點不以為然。

野蠻人學習說「人」話。日復一日，這蠻腔野調沒了。傀儡老師頻頻點頭，這人時而整出兩句，還有點正常水準。

「回去琢磨詩文格律，嘗試寫出幾篇。兩日後再來！」傀儡老師下達了新的學習任務。

好學生依著傀儡老師吩咐，他拿出了實際行動。

第三日，再次回到中堂。傀儡老師將他引至後花園。一池清水，滿院梨花，池畔一亭子里，明月正悠然品茶。

「拜見仙師！」李唯一行了一禮。還別說，這身姿儀態有模有樣，挑不出毛病。

仙師擺手示意，他迎面坐下。瞧起來也不太拘謹了。那些民間故事，通俗話本，或許有點作用。

「恭喜，學已入門！」明月說道，「放假一日。」

「多謝仙師教誨，李唯一感激不盡！」他這是真心話。

瞧見這人終於懂了些禮數，明月莞爾一笑「你可知，我有些為難？」

聞言者問道：「仙師有何為難之處？」

「師尊命我教你些詩書禮儀，人情世故。」明月搖頭道，「你有何看法？」

他想了想，回道：「莫非仙師有事耽誤不得？」話才說完，想起這靈茶的妙用，他急匆匆喝了一杯。這良好形象，一杯茶就給壞了。

「此為其一。」明月給他倒茶，「難就難在『人情世故』。」

明月當時聞言而皺眉。自家師尊，堂堂仙人，用詞可不大嚴謹。巫帝嘴上說得輕描淡寫，其情感或許只有自己知曉。正常來說，下界找人取寶這種事，如何能勞駕巫天少主。巫帝這一安排可就玄乎了，怪不得別人會多想。正因如此，其餘三族也才覺得巫帝這檔子事可不簡單。

教導詩書禮儀不難，難就難在「人情世故」這個上面。達到何種程度，定下何種標準才算學會了？仙人隨口一說，這叫指令不明。可能大人物就喜歡指令不明。

明月故意保持著沉默，含笑看著眼前人，只待他如何回應。

這眼前人，他不傻！人情世故可不好傳授。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說了句讓明月仙人吃驚的話「複雜則不必多想，簡單即可！」

明月眼睛一亮「說得好！」同時尋思，他要是有意說這話，問題可就簡單些，若是無心之言，陳然，真仙下凡也未必幫得上忙。

得了仙師誇獎，好學生還是很受用的。明月打算再觀察一陣，暫時不去深究這個問題。

「近來所學，考考你如何？」

「請仙師出題！」

瞧對方這表現，明月發出滿意的微笑。她起身說道：「一炷香內，依著心念與情景，你吟詩一首，七言絕句，押『十三元』韻。」

李唯一應下，窺元凡聖的意識海里一堆文字排列組合起來。

時間過了一半有餘，腦中有了許多句子，正要決定卻患得患失「時間給的不短，要求也算寬鬆，不可敷衍！」

只見仙師蹲於池水岸邊。他突然一拍腦袋，心中默念「依著心念與情景」這人吟出了一詩。

「四月春工進舍園，清波瀲灧染乾坤。

「碧波有感清長憾，不是飛花不落痕。」

明月起身轉頭，面無表情說道：「報上詩名！」

這人想了想，答的是「一池清」。其實他心裡嘀咕的是「岸上窺」。可這話打死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