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養兒不如養狗：視頻葬母的不孝子

北方的五月初，烈焰已經開始炙烤大地，顯得很炎熱了。

大劉庄，豫省一個非常普通的小村莊。此刻大劉莊農田邊的小路上，一支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迎著烈日緩緩前行，很多人被曬得小臉通紅。

不過這支送葬隊伍很奇怪，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這孩子沒有扛幡，沒有披麻戴孝，反而是手裡抱著一部平板電腦，很是詭異。

按照大劉庄這邊的規矩，走在最前面的應該是扛著幡的孝子才對。現在一個抱著平板電腦的孩子走在前面，這怎麼看怎麼都不符合規矩。

「哎呀，你們走快點行不行？我一會兒真的要開視頻會議啊。都什麼年代了啊，還信這些，華夏這破迷信啥時候能改一改啊？看看人家美國，美國這邊都是找個公墓，簡單省事還美觀環保，多好啊……」

「這大熱的天，這麼多人，你們不害怕中暑啊，來回折騰真是的，走快點走快點，我時間不多……」

「能不能再快點，我今天晚上真的有個特別重要的視頻會議。爸，你讓他們快點，我早就說了別辦了，辦這有啥意義啊，凈浪費錢，我媽又看不到，買個墓地多好啊……」

平板電腦里傳出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再看平板電腦的屏幕，原來是在視頻連線。視頻里的男子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三十多歲，人模狗樣的，但是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聽著平板電腦里傳出的刺耳的話語，走在隊伍前面扛著幡的唐大根心如刀絞，這已經不是心寒了，這是心被直接凍碎了啊。

自己怎麼有這麼一個畜生兒子啊，這是當兒子說的話嗎？這可是他媽媽的葬禮啊。

而送葬隊伍里的村民聽到這話，眼裡也全是憤怒，很多人恨不得直接把視頻里的人拉出來往死里揍，大劉庄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不孝順的畜生啊。

「哎，唐老師教書育人一輩子，怎麼就養了這麼個畜生啊，太不孝了，這人真不能出國，出國了就變得不是東西了，什麼玩意啊，這要是我兒子，我非抽死他不可……」

「太不是東西了，自己娘病重這麼長時間都不回來看一眼。現在人死了還不回來，發個視頻送葬還這麼多事，這兒子，白養了啊，還清華大學畢業生呢，我呸，啥也不是……」

「人家現在是美國人，外國人都這樣，自私自利，老唐這兒子，白養了啊……」

「要我說孩子也不能太有出息了，太有出息了不孝順，太自私。唐愛國就是個反面教材，清華大學畢業又如何？去美國又如何？再有出息又如何？老唐兩口子享過他的福了嗎？出國十多年了，一共回來不到五次，誰能沾他的光啊，就算偶爾給老唐點錢，有啥用啊。這兒子都不如養條狗，養條狗還能看家護院搖搖尾巴呢，我覺得我家大壯挺好……」

「能怪誰，還不是老唐兩口子從小慣的了，以前老唐兩口子提起兒子可驕傲了，現在好了吧，成反面教材了……」

送葬隊伍里的村民嘀咕了起來，他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奇葩的事情呢。

母親死了，當兒子的人不回來，用個平板電腦視頻送葬，這可真夠奇葩的。最可氣的你視頻送葬你還這麼不耐煩，真不是個東西，氣的村民恨不得鑽進去把這混蛋拉出來揍一頓。

以村民的脾氣，以老唐在村裡的威望，唐愛國這混蛋要是回來這種態度，村裡的人都饒不了他。

送葬隊伍的前面，扛著幡的唐大根顯得格外的悲涼，高大的身軀此刻給人的感覺竟然如此的弱不禁風。

村民的議論和兒子不耐煩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里，猶如刀子一般一刀刀割著心頭疼，痛徹心扉。

唐大根就這麼眼神麻木的走著，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讓人看的心疼。

妻子病重去世，唯一的兒子又是這麼個東西，教書育人一輩子，在村裡很有威望的老唐成為村裡的笑話。

隊伍終於來到墳地，村民們忙活著把棺材放入挖好的墓穴里，各種繁雜的儀式也在司儀的呼喊下有序進行著。

「哎呀，快點快點，別弄了，磕什麼頭啊，趕緊封土吧，我趕時間啊……」

「怎麼這麼多事啊，煩死了……」

「哎呀，爸，我時間到了，這個會對我特別重要，我先掛了啊，等我有空了回去，我再去看我媽，你自己保重身體啊……」

就在墳墓封土的時候，視頻里的唐愛國卻掛斷了視頻。

他說他很忙，他今天有個重要的視頻會議必須參加，也不知道真假。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傻了眼，對於農村人來說，下葬封土時刻，這是最關鍵的時候啊。

你就算再忙，你也不能這個時候忙啊，人這一輩子，就這一次啊。

突如其來的掛斷讓唐大根瞪大眼睛，雙眼通紅通紅的，心裡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唐愛國，你這個不孝的畜生啊……」

唐大根心裡終於承受不住，無比悲涼的喊了一句，一口血從嘴裡噴了出來，整個人直接被氣暈了過去。

「老唐，老唐……」

「大根叔，快，快叫救護車，人群讓開一天，誰有傘，遮一下太陽……」

「唐愛國，你他媽的別回來，回來我他媽的來自乾死你，唐老師，唐老師……」

「趕緊封土，快點快點，不能耽誤了……」

現場瞬間亂成一團，有忙活的，有擔憂的，也有看笑話的，還有一些人拿著手機拍視頻發朋友圈的。

這一刻，人間百態，有難受的，有可憐的，也有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村裡就是一個小社會，無比複雜。

唐大根在村裡有很大的威望，兒子又是考上清華又是出國的，前些年很多村民是又羨慕又嫉妒，今天算是徹底成一齣戲了。

村民們忙活了起來，唐大根緊急被送往醫院。而一些好事的村民卻把自己拍的視頻配上文案發到了網上。

現在是自媒體時代，不管年輕人還是年紀大的人，幾乎人人都會玩手機，特別是一些中年人，更是熱衷於拍視頻，雖然拍的質量不咋地，但是他們卻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