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母愛子

第5章 父母愛子

有了銀票后,張敏手裡寬裕多了,她趕在錢莊打烊前,兌了些銀子,而後置辦了幾身孝服。

劍月和刀容作為國公府曾經的丫環,也主動要求穿上孝衣,為國公爺守孝。

張敏攔不住,也索性由著她們,「這幾日我有要事要辦,還要麻煩你們幫著照顧兩個孩子。」

說罷,她將銀子分給劍月和刀容兩人,「這些錢你們務必收下,買衣物啥的,想必也花了不少,不能讓你們破費。」

兩人推辭不過,只能生受了。

劍月看了看天色,「我還得回城西去,出來時沒跟秦夫子說,怕他著急。」

「秦夫子現在做何營生?」張敏好奇地問道。

「夫子給人代課呢,另外他還打算繼續考官。」

張敏想起來了,明年正是春闈大比,想必他這段時間都在用功。

「上回抄家得太急,他的束修還沒給呢,正好你一併帶去,另外我弟、妹的學業不能斷,待我安頓好后,還想繼續請他當先生,勞煩你幫我問問他的意思。」

劍月一一應了,從城東到城西還有好長一段要走,張敏便想給她雇頂轎子。

劍月急得直擺手,「那可不成,我這一上去豈不是要把轎底坐塌了。」

幾人被她逗得樂不可支,張敏到底還是在路口,給她雇了輛騾車。

次日一早,張敏穿著一身重孝出門,她本想雇頂轎子去內城,但轎夫嫌她晦氣,怕別人看見,不敢坐轎,連連搖頭,不得已張敏只能走著去。

一路走來,百姓紛紛讓道,待見她走遠了,方小聲議論,「最近城中穿孝衣的人可真不少。」

「可不是嘛,吃了那麼大一個敗仗,死了不少人,好些連屍骨都尋不回,真是可憐啊。」

「內城那些勛貴人家,死的也不少,都素了半邊天啦。」

眾人搖頭嘆息,這一戰朝廷元氣大傷,反倒讓草原各部落得到喘息的機會,不知道啥時候他們又會南下打草谷呢,朝廷後面還有的忙。

可惜現在真正能領兵作戰的大將,已被皇上殺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還有誰敢帶兵北上打蠻子。

張敏此次來兵部不是來討要撫恤銀子的,而是向兵部要回父兄的遺體,然後運往張家莊安葬。

值守的小兵,見她過來,忙上前攔住,「此乃兵部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草民是罪臣張安邦之女,特來詢問父兄遺體安在?」

小兵立時眼眶泛紅,但凡當兵的,誰不知道張大將軍的威名,如今國公爺一死,家眷都成了一無所有的庶民。

他立刻緩了面色,囑咐道:「張小姐稍待,小的進去問問。」

他喚來另一名小兵替自己當值,轉身跑進衙門各處詢問。

不多時,門內便有一官員匆匆趕來,他見張敏穿了一身孝,便知其是原國公府的嫡小姐。

「我乃兵部職方司主事李大用,對於令尊之事深表遺憾,還望張小姐節哀。」

本來他一堂堂朝廷大員,用不著親來見一位庶人,但畢竟曾經和國公爺同朝為官,以前也多有交際應酬,便不顧旁人的眼色走了出來。

張敏行過禮,表達了自己想儘快接回父兄安葬的意願。

李大用甚為哀痛,「前兩日,國公爺的遺體已由大皇子安排,送至城南張家莊安葬,至於世子……」他搖了搖頭。

張敏明白了,只有大將軍才能馬革裹屍還,其它陣亡的小兵,要麼就地掩埋,要麼只能拋屍荒野,想尋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依著她對永安帝的了解,就算父親的遺體送了回來,指不定還會被其親自鞭屍呢。

「謝過李大人。」張敏行了禮,看來她有必要去專程謝過大皇子。

很快來到康王府,只不過這裡門前冷落鞍馬稀,除了親兵守衛,連個側門都沒開,一派拒人於千里的模樣。

大皇子的心態能理解,誰要是從談笑風生的正常人,突然變成躺在床上的癱子,都會接受不了。

只是朝中大臣們太過現實,知道大皇子完了,除了當個混吃等死的廢物,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便不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在他們看來,有那功夫,還不如去交好二皇子,說不定能落個從龍之功。

張敏想了想,沒有上去,只在大門口跪下磕了頭便離開。

那些親衛只管守門,也沒上前阻攔。

她一路沉默著回到西五路口刀容家,才發現劍月已經到了,且帶回了秦夫子的話,說是非常願意擔任西席,只要張小姐這邊安頓好,他可隨傳隨到。

「那下午便去新宅子吧,只是多年未住人,怕是要打掃許久。」

用過晌午飯後,張敏便帶著眾人,來到城南靠著朱雀大街的貓兒衚衕內。

「張宅?是這裡嗎?」劍月很奇怪,「官府怎麼沒抄這座房子?」

畢竟是錦衣衛辦事,應該會事先查過戶主名下所有的產業。

張敏晃了晃手裡的房契,「因為這只是一張白契,沒經過官方蓋大印的。」

房契是房產的唯一證明,未向官府備案的稱為「白契」(也稱草契),經過官府備案登記的稱為「紅契」。

要把白契變為受法律保護的紅契也簡單,只需向官府繳納一部分契稅即可。

可在民間實際的交易過程中,很少人願意付這麼一筆契稅銀子,於是大多人還是簽白契,只要有雙方和中人的簽名就成。

白契的缺點就在於,若是一旦丟失,便無法證明自己是房產的合法擁有人,所以房契一定要保存好,萬一被別人撿到,可真就說不清了。

不過正是因為官方沒有記錄,所以錦衣衛也沒查到這處房產。

劍月不放心地問道:「萬一官府發現了,又來查抄怎麼辦?」

張敏無奈地搖搖頭,錦衣衛很忙的,好不好,哪有閑心管那麼多,再說她可以借口這是別人暫借給他們住的,或是自己典租的,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不過她更擔心,哪天永安帝看中了張家莊三千廟的祭田,畢竟那個才是大頭。

刀容看了看四周環境,依稀記得好像來過這裡,「小姐,以前咱們是不是來過?」

張敏點點頭,「去朱雀大街採買時,曾經路過,畢竟是自己的宅子,得好好看著,萬一被人占著可就麻煩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真牽扯起來,鬧到官府又是個麻煩事。

刀容自認比小姐產痴長十來歲,可竟不知她早早暗中籌劃了那麼多,就像是一隻很沒安全感的兔子,到處挖洞做窩。

張靈走到門前,抬頭看著銅鎖,問道:「阿姐,咱們有鑰匙沒?」

「有!」張敏站在門枕石上,從上面的牆縫上摸出一把銅匙,「試試!」

刀容看著張敏開鎖,竟感覺到一絲害怕,智多而近妖,小姐莫非是妖怪,為何早早地就布好了局,她不禁感到頭皮發麻,往後退了兩步。

張敏察覺動靜,見刀容的神情像是見了鬼,心下明了,解釋道:「這都是母親早已有的安排。」

刀容立馬想了那位溫柔的國公夫人,不由想到一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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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之後鹹魚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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