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娘子
屋外的雪還在下著,屋內炭火火紅,烘烤著周圍的冷氣。
「臣妾已經讓他們離開了。」司徒靈兒一雙靈眸觀察著那坐在桌邊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中的人兒,淺笑了一下,慢慢走向桌邊坐下,低聲道:「陛下好像不想看到臣妾……」
「怎麼會?」歐陽天嬌努力收起自己煩亂的情緒,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對不起靈兒。「禪兒他可好?」
「禪兒他沉著穩重,如今處理朝政已經遊刃有餘,臣妾覺得禪兒已經不在需要臣妾的輔佐了,所以才會來找陛下,只是現在覺得臣妾好像多餘……」
歐陽天嬌的心裡也有些難受,抬頭間伸出手牽住司徒靈兒的手,溫柔的笑道:「這是說的什麼話,到是我這一年裡讓你為我受累了。」
「臣妾能為陛下分憂不是應該的嗎。」司徒靈兒回撫上歐陽天嬌的手,慢慢的靠到歐陽天嬌的肩頭,軟軟的細雨輕聲的撒嬌道:「陛下是不是都快忘記有我這個人了?」
歐陽天嬌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低下頭,凝眉道:「我怎麼會忘記靈兒,你是我的結髮妻子……只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蓉兒,我、我不想再失去蓉兒……」歐陽天嬌有些痛苦的說道。此時的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面對三公主她有割捨不下的痛苦,而對司徒靈兒她則是一种放不下的責任。
「臣妾並未讓你離開姐姐,靈兒知道姐姐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是無可取代的,靈兒願意與姐姐一同服侍陛下~」司徒靈兒像個小女人一樣軟軟祈求道。
「靈兒,你……我是不是很壞很壞,靈兒何苦這麼對我?」歐陽天嬌無比愧疚的看著這個向自己妥協的萬人矚目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心像被撕裂一樣的痛,真真是恨死了這樣薄情寡義的自己,自覺得這樣的自己哪裡值得別人去愛去守。
……
門外拿著錦被想為裡面的人送去,此時正好聽見裡面的兩個人的說話,淚水嫣然而落間,一時間覺得自己像是硬插在別人中間的第三者。
似乎又該到了要離開她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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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公、公子,不好了,老闆娘她不見了……」第二日一早麻五就慌裡慌張的跑來說道,說是從昨天晚上就沒有看到老闆娘,今早就在門口帳台上看到了一封信。
歐陽天嬌連忙打開信,顫抖的看去,看完之後不禁眼紅髮狂的大喊了一聲「蓉兒」二字,便棄下書信跑出了門。
司徒靈兒看到那人失魂落魄的模樣,忙上前拾起地上的信打開看去,但見上面寫著「君啟,蓉別,勿掛。」
……
幾日里歐陽天嬌找遍小鎮上的大街小巷,但都一無所獲,串過竹林,走上山,最後她來到了被大雪籠罩著的白茫茫的山峰上。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好沒用,怒極懊惱之餘站在山峰上用力的大喊了起了,迴音循環震得四周圍微微顫動著。
「對不起,蓉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值得別人愛……」
「陛下……」司徒靈兒小跑著跟了上來,擔憂的看著那站在峰尖上的大喊著的人,她好怕凌烈的山風會將那衣著單薄傷心的人兒吹走。
「一定會找到公主姐姐的,一定會的,你、你快下來啊~」司徒靈兒喊著,有些艱難的努力的向峰頂上爬去。
「找到她也沒有用,我給不了她什麼,我、我只會讓她更難過……」歐陽天嬌難以釋懷的哭泣著,低頭間,她隱隱看到崖邊似乎有一個極為熟悉的東西。歐陽天嬌顫抖著雙手慢慢俯身低下頭去拾起來那壓在雪地峰崖邊的飾物。
……
一朵淡淡清雅的芙蓉花慢慢在雪色中浮現而出,歐陽天嬌的心頃刻間變得無比冰涼,就像丟失了最心愛的玩具一般的孩子,哭得一塌糊塗。她突然覺得也許這一次分離可能是一生一世,再難相見了,她不明白她只想要好好的愛,但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做得對過,而且還將她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傷得體無完膚。
……
「都是我的錯,臣妾不應該來,我知道陛下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靈兒,都是我,不應該破壞了姐姐與陛下之間,是、是我的錯……」看到那傷心得不能自己之人,司徒靈兒的心也好痛,她跌跌撞撞的終於爬到了歐陽天嬌的身邊,伸出手緊緊的抱住那痛哭傷心中的人兒,淚如雨下道:「要不是我,姐姐就不能走,陛下也就不會這麼傷心了,靈兒不好,我、我不應該呆在你們之間……」
「不,靈兒,不是你的錯,不是……」歐陽天嬌緊緊的閉上眼,搖了搖頭,咽下了一口氣突然泣笑道:「是你們不應該遇到我歐陽天嬌,我是個混蛋,根本不值得擁有你們愛……」
「不是,陛下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靈兒一點都不後悔跟陛下在一起……」司徒靈兒抽泣著慌亂的搖著頭,道:「姐姐是因為靈兒來了才走的,只要臣妾離開了,姐姐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不關靈兒的事,靈兒,答應我,不管我在不在,你以後都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歐陽天嬌抬起頭最後看了眼依靠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慢慢的低下唇親了一下司徒靈兒的額頭,平靜的長嘆了一聲笑了下道:「靈兒,在天嬌的心裡其實一直都有靈兒的存在……」歐陽天嬌輕輕笑著,最後深深的凝望著身邊的這個自己虧欠了許多許多的女人,深吸了口氣緩緩的說著:「那個當年靈秀可人的小姑娘如何能不打動與我,只是、只是我不好,我的心裡一直忘不了另一個人,靈兒,以後不要管我,你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還像我第一眼看到時那樣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忘了我這個混人吧!」
……
風雪無情的呼嘯著,沒人發現在遠處山巒之巔,一個白裙白衣的人兒在無比憂鬱的凝望著這裡。
芙蓉公主並沒有走遠,她只是在遠遠的地方盯著她,看著她,她想再看看她是否安好,然後再遠遠的離去,再也不打擾到她們。
……
「啊……陛下……」司徒靈兒無比恐懼的驚叫了一聲,她沒有想到那懷中的人兒就那樣如雪花一般的從懸崖上飛了下去。
「陛下,不要啊……」司徒靈兒聲嘶力竭的站在懸崖邊喊叫著,可是茫茫雪氣的掩蓋之下,她只看見了那人最後一抹微笑,那似乎是她看到過她最釋懷最輕鬆的微笑。
潔白的雪氣和薄霧襯托著那唇間淡淡的笑意,雙眸微微閉合而上,彷彿是要飛天成仙的仙女一般無所畏懼。
……
久久,司徒靈兒還未有從驚愕之中反過神來,她不相信那人就那樣在自己面前離開了,她怎麼可以,怎麼可能……
「她、她在哪兒……」一聲顫抖的聲音從司徒靈兒的身後響起,她慢慢的回過頭看到了芙蓉公主一雙驚愕通紅的眸子。
「呵,是、是我們把她逼得太緊了,所、所以她、她才想這樣的逃走?」司徒靈兒伸出手在山峰邊感受著那山風的凌烈,她猜想從這裡跳下去會不會很冷……
「不要,靈兒,不要跳……」芙蓉公主傷心之餘一把抱住那就快要掉下峰崖的人兒,搖頭道:「我不相信她就這樣離開我們,我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一定要……」
「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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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好刺眼,慢慢的睜開了眼,發現周圍都是盛開的鮮花。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支起了身體,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
「姐姐,快來啊,她醒了,醒了……」一聲清脆的女子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剛剛蘇醒過來的人不解何意的向那聲源方向望去,遠遠的就見兩個人兒開心的笑著跑了過來。
「這、這是哪兒?我、我是誰?」
……
「誒呀,姐姐,她怎麼真像諸葛神醫說的那般,真的失憶了……」稍微年青一點的女子有些愁楚道。
那男裝打扮的年長一點的白衣女兒家卻笑了笑,極是知足的看著那剛剛蘇醒過來的人兒,道:「摔得七零八碎的能撿回條命來就不錯了,那諸葛神醫不是說只要讓她在百花叢中吸收百花靈氣,終有一天她會好過來的嗎?」
「那到也是,呵呵,天嬌,只要你能回到我們身邊就好,呵呵……」司徒靈兒用手擦了下腮邊的淚水,開心的泣笑起來,上前一把抱住那獃獃坐在花床中的傻人。
「嗯?天、天嬌?我叫天嬌嗎?那你們是誰啊?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歐陽天嬌微著眉頭敲了敲微微發木空洞的頭腦,抬眼盯著眼前一身白衣男裝打扮的俊美女人,這樣熟悉的容貌,怎不有一點讓她一動。
「我們是你的娘子啊……」芙蓉公主淡淡的,輕輕的從口中說出,此時此刻她只想要讓這個人留在她的身邊,不管從前,不管錯與對,只要從今以後,只要今時今刻能彼此安慰相守在一起就好。
……
「娘子?」歐陽天嬌還是有些混沌的木木反問道,沒有想到一醒來就有兩個女人說是自己的娘子。
「相公,以後不可以再嚇唬我們姐妹了,聽到沒有?」司徒靈兒撅起小嘴,輕輕捶打著這個讓她們牽心著耗費了兩年的時光才能換回來的人兒,誰能想到這兩年裡她們有多麼的不容易,誰又能知道這樣等著一個不知道何時醒來的人是件多麼愁苦心急的事,可是如今她終於醒來了。
「再也不要離開我們了好不好?」芙蓉公主看著那個盯著她看的還有些彷徨無助的人,輕輕淡淡的且又無比肯定的索要起答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