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溪來客
玄天大陸。
天洲。
南疆。
清溪城。
在前往清溪城的路途中,星宇就感受到這片區域的熱鬧和混亂。山道上塵土飛揚,一輛輛滿載冒險者的獸車;一隊隊風馳電掣的騎士;一個個行色匆匆、埋頭趕路的冒險者接連擦身而過。偶爾,天空中迅若閃電般劃一道飛行法寶馳過的陰影。一路走來,星宇撞見了不下十起冒險者間的劫殺。劫殺來得快,去得也快。打鬥的時間很短,廝殺的冒險者如若沒有被對方擊殺,大多不顧身上的傷勢,第一時間衝進道旁的密林中隱匿起來。路過的冒險者,似乎對這種的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廝殺早已司空見慣,幾乎沒有人停下來一探究竟。
方圓千里,峰嶺相連,山高林密,人跡罕至,這裡原本沒有城,沒有路,現在卻硬生生的,從南向北,從西向東,開劈出了數條二三丈寬的大道,直指向山巒深處的清溪城。
清溪城被一座五級護山大陣籠罩其中,沒有城牆,一條十多丈寬的溪澗橫在這座荒野新城外。溪上一座石橋,是進城的通道。石橋邊,一塊近十丈高的巨石上潦草地刻著三個大字:清溪城。
三個大字的旁邊是一行蒲扇大的小字:「城內嚴禁私鬥,違者死!」
這一片區域,不屬於南疆的任何一個國家,也不在任何宗門、修行世家的勢力範圍內。但沒有人敢質疑這行小字的真實性。因為忽視這一行小字的武者,往往會付出血的代價。
站在溪邊,眺望對岸的清溪城,星宇心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十年前,這裡跟周邊的荒山野嶺一樣,是一片無主的禁地!
清溪城,是一座在極短的時間裡發展和繁榮起來的冒險者之城。
「清溪,倒也貼切!」
星宇望著清澈的小溪,喃喃低語道。
一道靈魄境巔峰武者強悍而隱晦的神念迅捷地從他身上一掃過。
呵呵!
竟然還有靈魄境高手坐鎮!
散修聯盟好大的手筆!
星宇淡淡一笑,大步跟上進城的人流。
此時,天色漸漸昏暗,街道上人聲鼎沸,街道兩旁的商鋪、茶樓、酒館、客棧、妓院已是燈火通明。城中隨處可見一個個臨街擺放的簡陋的地攤,嘈雜的吆喝聲充斥於城內的大街小巷。
沿街的地攤上售賣的大多是一些不入流的靈草妙藥和靈獸材料。星宇掃了幾眼,對這些低級的修行資源興趣了了。沿著清溪城主街,漫步而行,直到來到一座與小城格格不入的宏偉的大殿前,他才停下腳步。大殿無牌無匾,大殿前的廣場上,有不少冒險小隊在舉牌招募人手。大殿的大門洞開,形形色色的冒險者進進出出,好不熱鬧。星宇覺得散修聯盟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十分無聊,默默地打量了這座無名大殿幾分鐘,舉步離開。
清溪城背靠曼比德海和雲霧山脈,是南疆近年來興起的冒險聖地,來自南疆各地冒險者很多。
月光如水,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海腥味,星宇不知不覺中已脫離了主街,漸漸放慢了腳步。
「聽說了嗎?十月二十八,明月仙子和玉堂公子在焚天城舉行訂婚典禮。焚天宗和萬花谷這兩大宗門正式結盟啦!」
「早在城裡傳開了,怎麼可能沒聽說。」
「他們說消息是從天武國傳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天武國是離清溪城最近的中原大國。
「肯定是真的!」
「焚天宗和萬花谷結盟不知鬧了多少年,這回總算實錘了!」
「我聽說焚天宗、萬花谷、聖火教、麒麟山莊等宗門都宣稱要趁此機會,大開山門,廣納賢才。」
「嗯!我也聽人這麼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算進不了焚天宗,進萬花谷當個雜役弟子也行啊!」
「萬花谷是准九品宗門好不好!」他的同伴鄙視道,「我的野心可沒你們大,只要能有幸進入聖火教這等上三宗的宗門就行。」
「萬花谷和焚天宗結盟,大陸的勢力估計要重新洗牌了吧!」
「遲早的事!十大宗門統領大陸修行界萬年,如今十去其一,大陸的巔峰強者又處在青黃不接的時候,像萬花谷這樣的老牌准九品勢力,怕是早已經按捺不住想前進一步。」
「松哥分析得是!」
「如今萬花谷與焚天宗結盟,內外形勢大好,要是大陸宗門重新洗牌的話,萬花谷極有可能會晉級九品宗門。而焚天宗極有可能取代玄天宗在大陸的地位!」
「取代玄天宗的地位不可能,但是大陸第一宗的名頭十有八九落在焚天宗頭上。」
「聽說玉堂公子被指定為焚天宗下一任宗主人選?」
「是的!」
「這事老早就傳開了。」
「這次訂婚典禮,估計有不少大人物去觀禮。要是有幸被某位大人看中,那就幸運羅!」
「你就做夢吧!」
……
數名冒險者興奮地聊著萬花谷與焚天宗結盟,大步流星地從星宇背後趕超,拐進了前頭的一家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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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酒樓!」
星宇是第一次聽人提起萬花谷與焚天宗結盟,跟著幾人來到酒樓前,抬頭朝酒樓的大堂掃了一眼。候在酒樓門口的夥計熱情地迎了上來。
「客人是要住宿,還是喝酒打尖?」
星宇淡淡地道:「住宿!」
邁上酒樓的台階,寬敞明亮的大堂內,只剩下寥寥數桌晚歸的客人,吵雜的猜拳聲和談笑聲在空曠的大堂內顯得格外清晰。
星宇不由皺了皺眉頭,瞟了夥計一眼,「可有清靜一些的客房?」
「有的!有的!我們南唐酒樓的客房請陣法大師布置了隔音陣法,絕對清靜,保管不會影響客人您休息。」夥計十分殷勤地道,「不知客人是要天字型大小上房,還是普通客房?」
「上房!」
夥計聞言,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客官是第一次來清溪城吧?」
「……」
星宇不滿的抬眼望向他。
「客官不要誤會,小人沒有打聽客官行蹤的意思。」
「客官有所不知:清溪城偏遠,房價比內地要高一點。拿天字型大小上房來說,在清溪城要二百金幣一晚,您看……」
星宇一怔,他倒不在乎錢。清溪城的房價哪裡是高一些,而是高得離譜。冒險者雖說來錢快,但冒險者是拿命掙錢。清溪城的房租是內地的百倍,這哪是高一點。不過,聯想到城外的兇險和混亂,這樣的高房價,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掏出一紮金票,隨手抽了一張遞給夥計,「先訂一個月!」
「替我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送來!」
夥計接過金票,快速地掃了一眼金票的面額:一萬金幣!夥計心中一顫,隨便一張金票就是一萬金幣,而客人手上還有厚厚地一紮金票,真是少有的豪客。
「大人稍等!」
夥計朝星宇欠身行禮,剛行數步,躊躇片刻,又轉身問道:「大人,酒樓還有獨院。」
星宇點點頭,「行!」
「換獨院。」
夥計大喜。
「獨院是一千金幣一晚。」
夥計不是忘記跟星宇推銷獨院,只因清溪城的房租是內地的百倍,正常情況下,單身客人很少會選擇住獨院。夥計見星宇出手大方,便忍不住多嘴推薦一句。
一個人住一千金幣一晚的獨院,大堂內的冒險們不免暗嘆星宇的奢侈和浪費,紛紛扭頭打量。見星宇雖衣著樸素,但氣息隱晦,氣質清冷、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跟大堂內的冒險者顯得格格不入,紛紛低下了頭。
星宇不理會眾人的目光,抽了幾張金票給夥計。視線掃過大堂,視線落在大堂最偏僻的角落,那邊的數張桌子,只有一張大桌子被十幾個身著同一款服飾的年輕武者佔用著,周圍顯得很空曠。
星宇走到一張臨窗的桌子邊坐下來。
一旁的十多個武者,其實還是一群孩子,從他們稚嫩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激動、興奮、期待的小表情可以猜出來:這些小傢伙應該是某個小門小派,或者是某個國家修行學院外出歷練的弟子,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出門歷練的弟子。小傢伙們出門時應該被他們的師長告誡過,一個個看上去還算老實。
看到他們一群孩子龜縮在一個角落裡,嘰嘰喳喳地低聲議論著什麼,星宇不由一陣恍惚,心中感慨:真是韶華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