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後悔
十一月一日，周三，水曜日。
比起昨天的萬聖夜，真正來到萬聖節的今天，校園內的氛圍熱烈程度反倒多有不如。
而原因也很簡單——今天是瀨川私立學園每月一次的考試日子。
「這次的數學好難啊——！」
「你試卷寫完了嗎？」
「誒？你那題選的A呀？」
考試間隔的休息時間裡，連往日里消息最錯綜複雜的洗手間都基本統一了話題。
中野植樹在這些聲音的環繞里，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腦子，而他剛一出來，就看到了離開教室的星野源。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咬咬牙，快步跑了過去。
「星野……」
聞聲的星野源止住腳步，轉身淡然地看向喊住自己的中野植樹，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說出喊自己的原由。
撲通……心跳瞬間開始加速，而誘因絕不是因為緊張之類的情緒，而是身體的本能，覺醒能力並逐步開發之後的現在，中野植樹對五感所能夠捕獲的一切信息都無比敏銳。
而現在他的身體就在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無比的危險，光是被他注視，就有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感覺。
用力咽了口口水，中野植樹低聲開口：「昨天晚上……謝謝……」
「……」星野源的異色陰眸里閃過瞬間的困惑，隨後終於開口道：「我不記得我有做過什麼需要被你感謝的事情。」
摒棄掉感官警告，中野植樹總算能正常和星野源對話，他微微呼了口氣，聲音有些顫抖——這回倒是和星野源沒有關係，純粹是因為話語中所飽含的極端情緒：「那個怪物……幾天前殺了我的父母……而你殺死了那個怪物。」
「哦。」星野源反應平平：「自衛而已，和你經歷了什麼無關，所以不用謝我。」就像是他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那樣，他也不喜歡別人無端地承他的情。
但中野植樹顯然不太認同星野源的說法，他張張嘴，道：「即使是這樣，就結果而言，你還是幫我直接報仇的那個人……更何況，我還聽稚名說了，治療我的那些符籙也是來自於你……」
星野源眉梢微揚，看向中野植樹的眼神終於不再淡然地像是面對遊戲中的NPC了，他頗有些感興趣地道：「那幾張白水符，是用在你身上了？」
「所以，你就是桐生說的那個……能力很珍貴的，概念型信息類超凡者？」
中野植樹一愣，他倒是頭回知道原來自己的能力很珍貴——沒有強化身體素質，沒有神奇炫酷的魔法異能，他還以為自己的能力是很大路貨的貧弱型來著。
「我的確可以從環境或者別人身上感知並捕捉到一些特殊的信息……」中野植樹心情複雜道。
「特殊的信息……」星野源聽言更為興緻濃郁：「你現在是什麼階位？」
「階位？」中野植樹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是嗎，那看來你的引路人不是很合格……」星野源有心想探查一下，但手剛一抬起，便又放下了，這裡畢竟是公共場合——
「算了，想來剛覺醒的新人也不會有多高。」他想了想，道：「這樣吧，做筆交易，你試著讀取一下我的信息，盡你所能的詳細——至於報酬……」
「不用！」中野植樹打斷道：「不用報酬，又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我說了很感謝你，這就當是我的一點回報好了。」
星野源輕揚嘴角：「這可不好說。」
他正要再開口，可這時上課的鈴聲卻已然打響，下一場考試要開始了。
星野源沒再繼續，只道：「放學後到天台一趟，交易的事到時候再詳細說說。」
「啊……好。」
......
「喂～中野。」
監考老師攜帶試卷抵達教室之前，班級里還有些鬧哄哄的，而坐在中野植樹前排的女生卻是破天荒頭一回地轉過身來跟他搭話。
正低頭不知道在自顧想些什麼的中野植樹訝然抬頭，便看到前排女生一臉興趣盎然地看著他：「你應該是叫中野吧？我剛剛在走廊里看到你和星野君在說話——他好像還笑了來著？你們在聊什麼啊？你們以前認識嗎？你們該不會是朋友吧？你有他的line嗎？」
「……」中野植樹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他什麼也沒說地重新低下了頭。
「喂！」女生用筆觸了觸他的手：「你倒是說啊！」
中野植樹沒理她，那女生於是也不滿起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難怪沒有朋友……」
「……」
......
「阿源——，你覺得剛剛的數學考試，你考得怎麼樣呀？」白柳彩羽轉過身，面朝著星野源，笑吟吟地問道。
星野源抬眼看她，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只淡淡道：「不怎麼樣。」
「啊，我就知道～」白柳彩羽也肉眼可見地變得無精打采：「這次的試卷真的好難喔，我覺得這回我一定是要考砸了——」
星野源沒有發表意見，眼神狐疑，默不吱聲地看著她。
於是白柳彩羽便道：「要不這樣吧，我們來比個賽，你不許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方法作弊，看看我們兩個這次誰的成績更好，輸的人要無條件滿足贏的人一個要求，無論是什麼都不許拒絕，怎麼樣？」
白柳彩羽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滿臉期待地看著星野源。
而回應她的是星野源面無表情的視線。
白柳彩羽吐吐舌頭：「好啦，開個玩笑嘛……」
她頓了頓，意味莫明地笑道：「我想比試一下的人，其實是那位佐佐木同學啦。」
「阿源，你覺得這次考試，我們中哪個會贏呀？」
星野源默然瞬間，道：「不知道，沒興趣。」
而即使星野源這麼說，白柳彩羽也不惱，她依舊笑吟吟的，可口中話題卻轉變的好似有點突兀：「阿源，昨晚的約會，其實讓我很有收穫。」
「有些東西，人一但擁有過，再失去的感覺真的讓人很煎熬呢。」
白柳彩羽目光灼灼地看著星野源：「如果我說……我現在後悔了，不想等待命運的宣判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是個很糟糕的傢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