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撞見李凌澤
馮全面露喜色:「好的,謝小姐請跟我來。」
牙舍的位置在東長安街上,離翰林衚衕不遠。
因此,兩人是走著去的。
差不多半炷香時間,抵達了胡大人住處。
馮全看向謝令和:「就是這裡了。」
謝令和仔細打量,正門外面擺了兩個石獅子,左右開了兩個角門,都不是很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扣扣扣。」
馮全上前敲門。
很快,門從裡面開了一條縫:「你找誰?」
馮全客氣道:「我是官牙行的馮全,帶人來看宅子的。」
聞言。
小廝往後看了一眼謝令和,對馮全客氣道:「知道了,您稍等。」
馮全點頭:「好。」
門被關上。
沒過一會兒,正門打開,一個頭髮花白、氣質慈祥的老夫人搭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年輕男子的手走了出來。
馮全立馬打招呼:「胡夫人、胡小少爺。」
胡夫人姓李,一般稱作胡夫人;胡小少爺叫做胡鵬飛。
胡夫人呵呵一笑:「馮牙人,許久未見了。」
接著。
看向了謝令和。
胡鵬飛也看了過來。
謝令和鎮定自若,馮全自動出聲介紹:「胡夫人,這位是謝姑娘,是新科狀元郎的家眷。」
狀元郎的家眷?
胡夫人和胡鵬飛都重視了起來。
「謝姑娘,請裡面請。」
謝令和:「打擾胡夫人了。」
「沒有沒有。」
「……」
參觀地很順利,胡夫人全程講解,謝令和越看越滿意,尤其是看到了大池塘,雖然如今是滿池子的殘荷,但依然風景如畫,她彷彿能想象夏日荷花盛開時的美景。
胡夫人見她看著池塘,面露感嘆:「唉,要說這宅子我最捨不得的,就是這個池塘了。」
「當年我們剛搬進這座宅子,池塘枯敗,池底淤泥都臭了,我親力親為看著人把它清理乾淨,親自去挑選了荷花種子種上,後面結的很好,特意修了個池心亭,還打了一艘小床,夏日乘船摘蓮蓬。」
聽她這麼描述,謝令和心更癢了。
胡鵬飛聲音關切:「祖母~」
胡夫人拍了拍他的胳膊,對他搖頭笑了笑。
然後。
看向謝令和:「謝姑娘,我家老爺和你弟弟有緣同在翰林院為官,我看你也這麼喜歡這池塘,以後一定會愛惜它的,這樣吧,我做主再降二百兩銀子,只要四千八百兩銀子,這宅子就是你的了。」
四千八?
謝令和心裡一跳:這可真降了不少了呀。
有便宜不佔白不佔。
於是。
她當場拿下了這個院子:「胡夫人爽快,我也不賣關子了,這宅子我的確很喜歡,我答應了。」
聞言。
胡夫人臉上綻放出喜色。
「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日我家老爺去拜訪老朋友了,你看約到明日一早去馮牙人那裡過戶如何?」
京城大居不易,老爺寒門出身,從科舉入仕一直都在翰林院,翰林院清貴,但油水少,一年的俸祿僅供全家吃喝,好在,她出身商戶,父母出嫁時嫁妝不少,又有些經商頭腦,攢下了一些家業,又只生了一個孩子,花銷小,如今家裡祖孫三人,更是供得起,但孫子還是個白身,日後花錢的地方不少,能多攢些盡量多攢些。
其實這宅子,她原本是不打算賣的。
因為,這宅子地段好,不愁租不出去,日後後代有出息考上了京城,也不用擔心沒地方住。
可是,有些事情不能盡如人意。
這宅子位置好,誰都看得出來,老爺如今沒了官職,人走茶涼,誰把他們放在眼裡?
他們誰也不敢得罪,還不如把宅子給賣了。
當然。
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賣。
有些人賣給人家是害了人家,但是謝伯淵可以。
三年一個狀元,不罕見,但是謝伯淵不僅僅是新科狀元,也是文太師三弟唯一的弟子,是半個文家人。
就憑這個身份,他們也守得住宅子。
言歸正傳。
謝令和自然沒有不答應:「好。」
「……」
半個時辰后。
胡翰林家大門口。
胡夫人依依不捨:「我家老爺在我耳邊念叨過謝狀元好幾次,說他知識淵博、十分好學,我也一直想要見他一面,讓我家這皮猴子沾沾文氣~」
胡鵬飛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低下了頭。
謝令和不好推辭,便道:「這我也做不了主,只能回去和伯淵提一句。」
胡夫人大喜:「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
離開胡宅。
謝令和鬆了一口氣。
馮全笑:「謝姑娘這是咋了?」
謝令和實話實說:「胡夫人太熱情了,我有些招架不住。」
「胡夫人也是心裡著急。」
馮全嘆了一口氣:「胡大人為官清廉,和胡夫人關係很好,兩人只生了一個獨子,胡大人對他極為看重,親自啟蒙,送他進了國子監,他人也聰明,十五歲便考中了秀才,十八歲回祖籍去參加鄉試,結果感染了一場風寒,沒撐過去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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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胡大人和胡夫人差點兒就跟著去了。」
「好在,兒媳婦李氏傳出身孕,讓他們撐住了一口氣,之後十月懷胎生下了孫子胡鵬飛,這才打消了兩位白髮人的死志。」
「胡小少爺從小到大被爺爺奶奶溺愛,養得有些嬌,吃不了苦,都二十歲了,還只是一個童生,胡大人也老了,這些年與人為善,就是想多攢些人脈,給胡鵬飛留下一些香火情。」
謝令和恍然大悟。
難怪,胡夫人對她這麼熱情,還主動給自己少了二百兩銀子。
不過。
她一點兒不反感。
胡大人和胡夫人也是用心良苦啊~
黑髮人送白髮人,想想就痛心。
……
出了衚衕。
林素娥和馮全揮手告別。
她起身返回外城住處:出來一個時辰左右了,再不回去家裡人該著急了。
心裡這麼想,她腳步加快。
拐角一轉彎,迎面看到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謝!安!福!
她整個人愣住了。
對面。
李凌澤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走在一起,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同一時間看到了謝令和,立馬瞳孔地震,看著她一動不動。
「哼!」
謝令和想到他了無音訊就一肚子火,反應過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身後。
李凌澤急了,慌亂追上去:「令和!」
「令和姐!」
「令和姐姐~」
「……」
謝令和心裡一顫,咬牙走得更快了。
很快。
被人從後面拉住了手。
她用力甩開,語氣冰冷:「放開!」
李凌澤死死抓住,語氣倔強:「不放!」
謝令和更火大了:「你……」
李凌澤紅了眼圈,語氣說不出來的委屈:「為什麼不理我?」
「還有,我給你寫了十幾封信,你為什麼一封信也不回我?」
聞言。
謝令和傻了:「你給我寫信,你什麼時候給我寫了信了?」
「我過年還在等你的信,結果一封也沒有。」
「把我氣壞了。」
聽完,李凌澤眼神飛快閃過厲光,心裡咬牙切齒:「一定是那個不知廉恥的賤人乾的?!該死!我居然沒有察覺,一定是有內鬼,是誰?……」
他陷入頭腦風暴。
謝令和抱怨的呼痛:「趕緊把手鬆開,我手都被你弄疼了~」
一聽這話。
李凌澤下意識鬆開了手。
眼神看向她的手腕,紅了一圈,他頓時心疼了:「對不起。」
謝令和覺得怪異,一邊甩手,一邊不以為意:「說什麼對不起?我沒這麼嬌氣~」
回想起剛才他的話。
她反應過來這是一場誤會。
看來,李凌澤的處境不太妙啊~
從去年到現在半年多了,居然一直把他蒙在鼓裡,要不是恰巧碰到了自己,還不知道得多久才察覺~
這麼一想,她氣完全消了。
畢竟。
人也不容易。
同時,嘴上提醒道:「你身邊應該有姦細,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趕緊想個辦法把人找出來才是。」
一聽。
李凌澤心裡一甜。
令和她關心我,她還是在乎我的~
下一刻,他想起什麼,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來京都了?」
謝令和一五一十:「伯淵高中狀元,我帶著他未婚妻一起上京,打算替他們完婚。」
李凌澤又驚又喜:「狀元?成親?好事啊,我也來討杯喜酒喝,什麼時候?」
謝令和:「七月二十。」
李凌澤喜不自勝:「那還有接近兩個月時間呢,你都呆在順天府嗎?」
兩個月,他豈不是可以經常和令和見面了。
好開心~
太開心了~
李凌澤感覺自己開心地要飛起來了。
謝令和見他渾身透露著喜意,也不由自主加深了笑容,同時,心臟控制不住的加快了跳動。
「咳咳咳,對。」
「成婚是大事,總得留夠時間準備。」
周淑雲原本給柳如霜準備的嫁妝大件都折現了,如今全部需要重新購置。
而且。
謝伯淵現在是官身,柳三萬夫妻兩個肯定要加重嫁妝,身份上拿不出手,至少銀子得拿得出手。
聞言。
李凌澤重重點頭:「對。」
「……」
兩人聊著天。
誰也沒有在意一旁站著的綠衣女子,她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看著李凌澤笑得不值錢的樣子,臉色扭曲,雙手死死地掐住手掌心。
此人,是范府的二小姐,范似錦。
該死!
哪兒來的野女人?
姨母不是說了,替他阻攔了李凌澤寫給這個賤女人的信,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果然。
她就知道這女人都是演的,怎麼可能有人輕易放過表哥這麼好的男人,不想要成為寧安侯府未來的女主人的?
不過,有我在,你休想!
對此。
謝令和一無所知。
甚至,她腦海里都沒有范似錦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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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李凌澤的時候腦子裡充滿了怒火,讓她根本沒有心思關注周圍,現在,更是拋在腦後。
……
這邊。
謝令和想著家裡人,道:「安福,家裡人在等我,我得先回去了。」
李凌澤想也不想:「我送你。」
謝令和正打算開口:「……」
這時。
旁邊傳來一道嬌柔的女聲:「表哥,你答應送我回府的。」
謝令和立馬看過去。
是一個漂亮驕傲的千金小姐。
她詫異:「這位是?」
李凌澤一眼不眨地看著謝令和,滿臉的緊張:「她是……」
范似錦主動伸手,自我介紹:「謝姐姐你好,我叫范似錦,是表哥的表妹。」
謝令和表情自然的回握:「你好,我是謝令和。」
然後,詫異道:「你認識我?」
范似錦臉色一僵。
糟糕,忘了自己應該不認識這個女人的。
果然,這女人心急深沉,居然這麼快抓住她話里的把柄,表哥一定生氣了。
果然。
李凌澤語氣不善:「我記得沒和你提起過令和吧?你是怎麼知道她的。」
「呵呵。」
范似錦臉色如常:「表哥,當時接你回來的侍衛有很多,我是偶然聽到幾個侍衛閑聊的時候知道的。」
李凌澤不置可否。
謝令和得到了答案,點了點頭:這樣啊~」
真相是什麼,都不重要。
無傷大雅罷了。
「安福,你送范姑娘回府吧,我不用你送。」
李凌澤一臉不情願。
謝令和有的是法子治他:「我住在外城東門褂子衚衕三號宅子,想找我直接過來。」
聞言。
李凌澤一下子氣順了,乖巧道:「好。」
范似錦心裡不爽。
她臉上笑容更艷麗,帶著愧疚對謝令和道:「謝姐姐,抱歉,都怪我讓表哥不能送你回去了,姐姐不會生我的氣吧?」
謝令和:好大一股綠茶味兒?
可為啥呢?!
她感到不解:自己什麼地方惹到她了嗎?
罷了。
不重要。
抱歉,小美女,我不喜歡雌競,你找錯人了。
「不會生氣。」
謝令和發自內心的說道:「應該的,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個人回去我都不放心。」
范似錦臉色僵了。
這人是真心話還是嘲諷她?
一旁。
李凌澤愉悅地笑了,自家令和真可愛~
謝令和看著他古怪的眼神,不明所以,擺了擺手:「我走了。」
李凌澤:「等我去找你。」
謝令和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知道了。」
身後。
李凌澤一直痴痴地看著謝令和離去的背影。
范似錦不甘咬住下嘴唇,出聲:「表哥~」
聞言。
李凌澤臉色冰冷,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邁開了步子。
范似錦咬著牙跟上。